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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三部曲第5部分阅读

有。她从内心里百分之百的相信,他也梦到、或者是恍惚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情景。

    老人心疼儿女这是老传统,天底下不争的事实。老人至今仍坚信,自己没睡着,外孙女叫“姥姥”时那甜甜的声音深深印刻在老人的心里,足够她记到飞升离开人间!是女婿匆匆的脚步声提醒了自己,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是让她哑然失色。这绝非巧合,老人心中百分之百相信他——梁子!自己的女婿也在刚才遇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幻觉,老人走上去说了一句:“怎么又下雪了?”从此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段人道至今都为自己那鲁莽的举动感到后悔,如果自己当时再冷静哪怕几秒钟,也不会导致大年初一的饺子全家人都食之无味,难以下咽。段人道知道那情景她娘俩也梦到了,虽然至今都没有说破,那是彼此担心各自的承受能力。如果当时自己不急匆匆从里屋窜出来,哪怕等她们问起来,自己说句“不知道”“睡着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否认话,他娘俩的心情肯定比现在要好。

    天刚蒙蒙亮,妹妹——松琳打来了拜年的电话,他也趁机给那边的老人拜年送福。天亮了,小曹、老蔡打来电话拜年,初一的饺子煮了,段人道和妻子照老传统给老人磕头拜年。老人哭了!虽无声,段人道心里清楚:那是这些年来老人的心让诸多的喜怒哀乐揉搓碎了。尤其昨夜那一刻,她老人家是借用今日的泪水清洗昨夜蒙在她心上的阴影。老太太一哭,沈精文也泪眼婆娑起来,继而是他五尺多的汉子竟然在这时候也让泪水模糊了眼睛。

    叶子多半是因大雪封山没来,一连三四天的时间,一家人都深陷在不祥与恐惧之中,直到正月初五又是吃饺子的日子,段人道这才包着饺子对她娘俩说:叶子今儿恐怕也来不了,要不我等叶子来了以后再去衡水?没想到此话一出,遭到娘俩的一致反对:梁子,做人要讲诚信,别让你师傅一家人失望。过去厂里就对不住人家,那是政策的事,咱管不了。现在咱们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让人家一家人苦等着,年也过不踏实!这是岳母第一次教训他,口吻虽不严厉,但也足以让他引以为戒。

    妻子沈精文也说:就是嘛!本已说好的事儿怎能变来变去?这让人家怎么看咱们?汽车开不了,坐火车也得按时去呀!叶子来不了是因为住在山里,北京往南到衡水那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面对家人的指责,段人道反而心里踏实了。其实他心里还另有隐情,就是让林夕云所说的那个“文曲星”帮忙破解那组梦中得到的神秘号码。再有拜托师傅一家在衡水一带寻找女儿,因为那里毕竟天高皇帝远,不会像北京受“大气候”影响的那么深。

    晚上准备完东西,段人道请示岳母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老人先说了一些给你师父、师母捎好之类的客套话,随即话锋一转直奔了重点:“梁子,上次你姐夫就是那个林夕云不是说他们村出了个文曲星吗?你到那以后让那文曲星看看咱和平的事儿。”老人交待完竟然哽咽的说: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外孙女?

    沈精文眼圈又红了,她最看不得母亲流泪。说:妈,您所说得这些,让他照办就是了。对了,你多带些钱,人家那个什么星万一要是图个钱财什么的,咱也拿得出去,大方点儿。老爸不是说这些钱是让咱们找女儿的吗?咱就全用在这上面。还有除了给你师傅的零花钱外,你在多拿些给你姐,你姐夫。还有带着咱和平的照片,放在衡水几张,让你姐你姐夫帮咱们四处打听打听。段人道用点头答应着娘俩的嘱咐。

    “还有那个东方志远你让那边的人帮着打听着点。”老人又给他下达了一项新的任务。尽管老人嘱咐他早点歇息,明天还得赶路,可是他的大脑就像高运转的机器,一点也没有停息的意思。无奈,他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与自己的思绪打起了持久战。也不知啥时候他进入了梦乡,可没多久闹铃又响了催他开始了今天的征程。

    汽车在大平原上一直向南向西奔驰,左右摇晃的车体和动机的声音竟然让段人道联想起了儿时母亲在夜灯下哄他入睡的情景。母亲轻柔亲和的拍击声多像今日长途车里那微微的颠簸,让人感到舒适宽慰。而那机械的旋律,又像母亲那轻声细语般的歌声沁人心脾,不一会儿段人道就蜷曲在座位里入睡了。

    他是在乘务员的招呼声中醒来的,“喂!师傅,快到站了收拾收拾东西!”段人道睁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左瞧瞧右看看问:“请问到哪儿了?”女乘务员关切地说:“进武邑了,你睡了一路,昨晚上搓麻了吧?”段人道也还了礼。对乘务员提出的问题没有否认。

    车上就剩了他一个人,此车俨然成了他的专车。进入车站时,他在车上一眼便看到了林夕云。段人道不知他在此等了自己多长时间了?反正冻得他在原地跺着脚。听到他的招呼,林夕云焦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坐在林夕云开来的小四轮拖拉机上,段人道仿佛又回到了年前去过的槐树村。像那天一样,后面车斗子里铺了厚厚的被子,路也比晋州的平坦,段人道感到了其中的友情。只是拖拉机的马达声和他与林夕云一前一后的位置,暂时阻碍了他俩的交流。

    拖拉机又向来时的方向开去,跑到东门口,走下柏油马路,拖拉机向东在大雪融化的乡间土路上缓慢行驶着。林夕云大声问:兄弟,不习惯吧?农村就这样,不远了,前边那村就是。

    段人道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前面不远处有一村庄,村子里的上空不时冒着一股股蓝烟,蓝烟过后则是二踢脚的声音。村子被参差不齐的树木包围着,一堆一堆的柴草堆放在场院里,几个小牛犊围在草垛旁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时“哞哞”叫上一两声。

    段人道看了一眼手表已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了。“咱们家就在村西头。”林夕云又向他喊了一句。段人道用眼睛扫着村西头从北到南的房屋,猜测着哪是自己要去的地方?

    拖拉机开到离村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段人道以为到家了便跳了下来。他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问:姐夫,哪个是咱们的家?林夕云并没有给拖拉机灭火,他也跳下车来对段人道说:这儿看不到,你走一段吧,你看那是谁?段人道顺着林夕云手指的方向向前望去,在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往东大约有一百多米处的村口,有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正在向这里眺望。

    天合三部曲之一天合第十三章

    辜家的大门敞开着,这是农村的习俗。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谁家也有个串门的,因此晚上把门关早了有避客的嫌疑。“姑——姑父!”走进院里林夕云大声叫了一句。随着脚步声走出来一位白谢顶的老人,他个子不高还微微有点儿驼背。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习惯?老人看人时眯着眼。老人看到林夕云后面还跟着一人,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也没认出来究竟是谁,于是说了一句:老喽!眼不中用了。大云呀!跟在你后面的是谁呀?“你是不认识,北京来的。”“嗨——我说呢!请!快屋里请!”老人立刻换一副神情,热情地张罗着。段人道握住老人的手说:老人家您好!打扰您了!老人急忙回答说:不打扰,不打扰!老人将他们迎进了屋里。

    段人道现此屋的结构和姐夫——林夕云家一样,也是进屋以后向右拐,老太太站在二门口撩着门帘笑脸迎候着他们。“这是我姑”林夕云不失时机给段人道作了介绍。段人道微微一弯腰说:给您添麻烦了!老两口儿让段人道脱掉呢子外衣极其热情的将他拥到了炕上。老太太说:咱家里头没有你们北京城里干净,到处乱七八糟的。段人道急忙说:一样,一样。老人仿佛有说不完的客气话:段同志,好人呀!俺大云若是碰不上你可就惨了!这大过年的一家人还不得急死。段人道回答说:我们哥俩该有这个缘分。“是这么说。”老头子急忙对段人道这句话给予了肯定。

    喝着茶水,林夕云便直奔主题而来:姑父,今晚上我俩来是有件事儿求你帮忙。老人对林夕云的这句话极为不满,瞪了他一眼说:亏你说得出口,还帮忙?谁跟谁呀?有什么事儿说话。林夕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然后把他带段人道来这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刚说完,老人就矢口否认说:大云呀,大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说人家段同志是城里人,出点事情你不让人家用科学道理去寻找答案,你非得带人家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你说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亏你还是员,我要是你们书记非得开除你不可。老人不但断然封死了此话题,还对林夕云今晚的举动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段人道见往下没有了谈这个话题的理由,只是喝水谈一些家长里短,就想把话题引到东方志远的事情上来。他问:咱们这里有个叫东乡的地方吗?老两口还有林夕云同时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话题断了线索。闲聊了几句后,段人道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林夕云说:姐夫,咱们回去吧!太晚了师傅、师母还有燕姐该着急了。林夕云见今天没结果也只能作罢,于是和两位老人告辞与段人道离开了辜家。

    回到家里,师傅、师母还有燕姐正等着他俩。段人道从师傅的眼神里看得出他老人家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因此两位老人让他上炕来喝水他并没有推辞。刚倒上茶水,就听院里有人喊:大云,大云。“是姑父”燕姐说着急忙迎了出去。师母问:你们俩是不是落下东西了?还没等两人回答,老两口已经进了屋。

    就见那辜老先生手里拿着个钱包说:段同志把钱包落炕上了。段人道赶忙向老人道谢。他现两位老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还面带激动,心想两位老人一定有事儿。果然,辜老先生开了口:段同志,你钱包里的照片是你的吗?段人道一听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心跳也加了,回答说:不是,是台湾我继母娘家哥哥一家子的照片,我继母正托我寻找照片上的孩子呢!怎么您老俩认识他们?说着把那照片拿出来放在了炕桌上。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在辜老先生的催促下段人道又重复了一遍。老两口激动地颤抖着,将目光移向了燕姐。燕姐先是没在意,见老两口目视着自己这才知道其意在照片,于是就将照片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也变了。“真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巧合。春燕,你把它拿出来对照一下。”辜老先生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对女主人说了这番话。

    女主人双手颤抖着从坐柜里拿出一包袱,打开包袱从里面众多衣服里拿出一件小棉袄拆开,她用颤抖的手在棉袄上摸摸,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也放在了炕桌上。辜家老两口,还有燕姐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林夕云。“呀!姐夫,原来你就是东方志远,你让我找得好苦呀!”段人道万万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在这里巧然相遇了,并且是刚认识不久的姐夫——林夕云。

    林夕云都被眼前的这一切弄懵了。他问:什么东方志远?谁是东方志远?这时候辜家老太太心情沉重的把他小时候在正定的遭遇说了出来。段人道这才知道原来古老太太就是正定吴记粮行雇佣的那位叫赵玉秀的保姆,辜老先生就是那教书先生。

    听完段人道和姑姑、姑父对自己身世的介绍,林夕云不停地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又不姓“林”了呢?辜家老两口这时只能将求援的目光转向林夕云的妻子——季春燕。

    段人道此时也坚信既然东西在燕姐的手里,那燕姐也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果然燕姐说话了。

    她爸,这事儿是真的。你还记得爹在临咽气前把我和娘还有姑姑、姑父叫到屋里的事吗?林夕云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让我和在场的亲朋好友都回避了。可后来你不是说爹给你们叫到屋里去是让你今后好好伺候娘吗?燕姐摇了摇头否认了。她说:这不是爹的真正遗嘱,爹的真正用意是让娘当着姑姑、姑父的面把由娘保存的这件东西交给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是抱养的。

    燕姐郑重地对丈夫说:爹当着娘的面儿对姑姑、姑父说:夕云来到这个家该尽的孝道也尽了,该出的力也出了,他老人家知足了。他老人家嘱咐娘:如果将来有这么一天,你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后,让娘不要拦着你去认祖归宗。爹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他老人家希望临死前,想通过这个举动来世修个儿女双全。所以我,还有娘,姑姑、姑父一直坚守着对爹的承诺:那就是在你的家人没来找你前,不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她爹,你知道我还想对你说什么吗?林夕云摇摇头呆呆地问:什么?“这人呀!得认命。”燕姐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就是燕姐这句话,让段人道深深感到了内疚,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太了解燕姐这句话的含义了。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师傅说了话:夕云,春燕说得这些话在理儿,按说吧这事我这个做老丈人的不该多言语,既然春燕说让你认祖归宗是你父亲生前的意愿,那你就应该按照你父亲所说去做。父命不可违这句话你知道不?

    辜老先生听到这话也表态说:老弟,你说得没错。大云呀,你就听你老泰山的吧!只有这样,你这边死去的养父母才能安心。林夕云这才有些木纳地点头同意了众人的建议。

    段人道见林夕云转变了对这件事的态度,非常高兴,他兴冲冲地问:姐,咱们这村子里有公用电话吗?私人的也行,咱给人家付费贵点儿也行。燕姐急忙问他:你要干吗?“姐,你是不知道,我姐夫的亲生父亲目前正在台大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自从他得病以后一直喊他儿子——志远的名字。我想给你弟妹打个电话,让她把这一喜讯马上告诉台湾的亲人,兴许对病人的治疗有大的帮助。”“对对对!快去别耽搁了,我带你去学校,那里有电话。”辜老先生拉起段人道的手就往外走。

    此时的林夕云呆坐在炕沿上,他的表情依然未从方才的意境里解脱出来。这也难怪,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有点难以接受。辜老太太仍在向人诉说当年吴记粮行那不堪回的往事。诉说着无助的小志远被他干妈拒绝后,依偎着她瞪着惊恐的眼睛小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姑姑!姑姑!”燕姐娘俩被她的这番话催下了泪水。

    “老姐姐,没有你和大哥哪有夕云今天呀!”季师傅由衷地说了这么一句。燕姐也说:姑,我爸说得对!这以前吧我总认为您是夕云的远房姑表亲戚,今儿我才明白原来是八杆子够不着。辜老太太抹着眼泪回答说:唉!别提了,不管怎么说那时他也是一条小性命呀!怎能说丢就丢?

    听完辜老太太的话,不知林夕云是为自己的悲惨而又幸运的命运,感到了悲哀,还是让老人的诉说激活了大脑中那沉淀的记忆,他的泪水开始不再听从他有意识的约束,他哭了。一家人谁也没去劝他,她们想,就让他自己用这种方式卸去情感上的拖累,就让他用自身的泪水洗掉过去战争留给他的阴影,今后好勇敢地面向他的未来。

    不料,他的哭声惊动了在下房屋正准备晚睡的两位女儿,姐俩赶过来时见父母、姥姥、辜奶奶都正在各自的座位上掉泪。就连姥爷也把头扭在了一边。“怎么了?妈——你又和我爸抬杠了?”小云拉住母亲的手问。

    云凤则给父亲拿了条擦泪水的毛巾,姐俩见父母都摇头否认了心中更是纳闷,“没抬杠这大年上好端端的哭什么?”在姐俩的再三追问下,还是姥爷将今晚生的事儿向她们俩讲了一遍。小云和云凤都听呆了,尤其是云凤听完后不假思索的说道:有意思,这么说今后我就叫东方云凤了?云凤刚说完,用毛巾擦泪的父亲就瞪了她一眼。

    天合三部曲之一第十四章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哥,是不是找我大伯来了?是,小云你怎么在这儿?“咱俩是一样的任务”。随着那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小伙子闯了进来。段人道见林夕云冲自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