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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的世界第1部分阅读


    下面争吵的话题同往常一样,已经从基本的政见上的争吵一路攀升到人品的争吵上了。

    国王相信,如果不是众多大臣拉着左右二相,估计两人已经在宫廷之上动手厮杀起来。

    苦笑一声,国王用袖口把手遮掩住,将金币夹在手指之间熟练的一拨,金币在掌心旋转起来。当金币停下来以后,国王便用手指仔细辨别着金币上的花纹。

    金币的正面是凸起的索玛王国第一代国王的头像,背面是较为平坦的王室徽标。

    嗯,手指感觉不到金币正面的头像凸起……看来这次是代表着右相的背面了……

    国王装模作样的在思索一阵后下了决定,他站起身来,大声的发话:“好了,停止这种愚蠢的争吵吧!朕决定了,三日后由朕亲自领兵征讨叛逆!诸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国王的威仪毕竟还是不可忽视的,众大臣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的各自回到原位。

    右相露出得意的笑容,示威的望向左相,心说这次终于压倒你这个老不死了。左相则怒目而视,小声骂着胖子误国。

    就算在战场上战死,也比被这两个家伙烦死好,国王略微自暴自弃的想着。他烦躁的甩了甩衣袖,回身向后宫走去。

    ……

    谁也不会想到,小小的一枚金币竟是决定王国未来的关键……

    只是国王完全没有注意到,由于经年在手中磨挲,这枚层受到众神祝福的金币那正面的凸起已经和背面一样平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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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都城西有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尖顶小楼,由青石砌成,不过经历岁月太多的侵蚀早已变成灰色。门窗又狭又长,围着黑色的铁栏。墙壁上爬满了青藤,与墙角绿油油的苔藓连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和酸腐的味道,吸在鼻子里湿漉漉的。位置虽有些偏僻,房子也老了点,但胜在便宜。

    现下屋子的主人叫修尔·罗米特,是宫廷里的一名医师,刚三十不到,可腰已经粗的像是矮人的麦酒桶,长相倒还不错,眉眼纤细,唇红齿白,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由于整日出入宫廷,结交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倒也有些贵族的优雅雍华的风度,只有从手上的老茧还能看出些昔日的贫苦出身。

    卧室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四周护壁的颜色早已黯淡无光,水曲柳制成的拼花地板已经无从分辨颜色,只有一块块油迹拼出奇奇怪怪的形状。

    屋里的家具不仅简单,还很破旧,只有一张四柱大床、一个衣柜和窗边的一张躺椅。

    此时修尔正愁眉苦脸的卧在那舒适的躺椅上,产自矮人王国的结实躺椅被他肥胖的身子压的吱吱作响,边上一个年约十五、六岁,容颜俏丽的小侍女正在给他捶腿。

    “老爷好像有什么心事?”小侍女笑盈盈的问,她在年纪还幼时便被修尔用他进宫廷任职的头一个月薪金——三十个金币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成年的女奴修尔当时还买不起。

    从此,艾黎便陪伴着修尔在这栋破旧的小楼里虚渡了她那宝贵的童年,也同时避免了她的主人成为午夜蒙面变态的可能。

    事实证明了修尔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经过他这个宫廷医师的饮食调养,当时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现在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这让修尔大大的得意了一把。

    伸手轻摸了一把小侍女嫩滑的脸蛋,修尔苦着脸道:“小艾黎啊,你家老爷快要上战场了!”

    “战场?老爷您不是宫廷医师吗,什么时候改行成军医了?”艾黎有些奇怪,趁着问话的机会停下手偷懒。

    “谁说我改行了,我怎么会去干军医那种福利待遇低危险系数高的职业?宫廷里已经传出消息,国王陛下将在明天亲自领军征讨叛军,这样一来,你家老爷作为宫廷医师不也得跟着吗?”修尔的脸上挂满无奈:“小艾黎,明天军队就要出发了,今晚你可要好好安慰你家老爷啊!还有,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可别在外边偷腥。”

    “讨厌~哪天艾黎对老爷您不尽心尽力呢……而且人家才不在外面偷腥呢”小侍女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红晕,心里却在哀叹:来了,自己这个主人脾气温和,做事细心,还教自己识字,平时开个玩笑什么的也不着恼,总体上是个不错的主人。但唯一的缺陷就是有着极为低劣的嗜好——其中之一就是他是个喜欢玩换装游戏的变态,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动物的模样被他调戏。

    这是很伤小侍女自尊的一件事。

    而最让艾黎害怕的,则是她发现她自己也越来越喜欢玩这种下流的游戏了……

    呜呜……艾黎绝不能成为像老爷那样的变态……艾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这是小侍女在成长中产生的烦恼。

    但愿哪天他也被人强行变装成动物之类的,而且最好还永远变不回来,小侍女在换衣服时无不恶毒的想着。

    ……

    转天修尔起个大早,准备收拾下上前线的衣物。虽然经过一夜的劳累,但修尔依然精神饱满,这是他平时对自个儿身子细心保养的好处。

    推了推身边的艾黎,想把小侍女叫起来帮他干活,哪想艾黎赶苍蝇似的打开他的手,翻个身继续熟睡。

    唉,越来越没规矩了,修尔心酌平时是不是太宠她了,等这次打仗回来得好好管教一下——如果自己有命回来的话。

    他的行礼并不多,家穷便是主要原因。其实他在宫廷任职每月收入并不少,平时生活也很简约,但奇怪的是每天手头却总是紧巴巴的,这点让胖子一直很纳闷。

    两套换洗衣服,两双牛皮靴,一套清洁用具,一个黑漆描金的药箱,这便是修尔大体上的行礼。

    行礼中自然还有他从不离身的一具神像——修尔是半个信徒。只是神像整天被胖子贴肉携带,吃饭入厕也不放过,上面早已油腻斑斑,要是被神职人员看见非办他个渎神罪不可。

    想了想,他又从床垫下掏出把锃光乍亮的匕首来,插在靴筒里。吓得床上装睡的小侍女一阵心惊肉跳,发誓再也不在这张床上偷情了。

    最后对着镜子自顾一番,仔细整理下仪容,修尔这才施施然离开。

    他前脚刚踏出家门,小侍女便从床上无声息的滑下,像只小猫一样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前目送修尔离开。

    看着修尔圆圆的身躯消失在街巷尽头,爬在窗户边上的艾黎不禁欢呼一声。

    她快乐的跳上大床转了个圈,然后使劲的把昨晚缠绵的衣物丢到地上,用脚在上面狠狠的踩,当做她那可恶的主人来踩。

    终于可以过上一段自由无拘束的生活了,小侍女眉飞色舞的哼着小调,蹬蹬跑到走廊上,把其中一块地板搬开,显出一个不大的红漆木箱。

    这是她多年来从修尔手中通过欺骗克扣等各种手法攒下的私房钱。修尔虽然也很贪财,但并不十分注意金钱的用途,只是单纯的收集罢了。这就给小侍女造成了机会,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动过从修尔身边逃离的念头的主要原因。

    哼,那些街上马蚤姿弄首的流莺哪里有人家赚的多……小侍女一边得意的想着一边打开箱子。

    箱子里盛满了各式的钱币,从金币到铜币都有,还有不少漂亮的首饰,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小侍女那发亮的面庞相互辉映。她从里面掏出一把来紧握在手里,然后松开让它们从自己指间自由滑落。听着钱币与首饰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小侍女的眼睛眯成了缝,脸上也凭添了几分艳光。

    如果说修尔的人生快乐就是玩一些变态游戏,那么小侍女的人生快乐便是听这些钱币互相间撞击的声音了。

    真是陶冶情操啊,比起罗恩公子的那些甜言蜜语还要好听呢,小侍女幸福的想着。

    第二章 暗精灵

    修尔昏昏沉沉的坐在马背上,感觉头顶的烈日快要把他烤的融化了。

    他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感觉头有点晕。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更难受的则是颠簸的马背,使得修尔感到自己每一块骨头都在发痛。

    “大人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下马休息一会儿?”上头指派给他的勤杂兵托尼好心的问。

    修尔点了点头,他已经没精神说话了。托尼小心的扶他从马背上下来,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他从药箱中翻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吃下去后感觉好了一些。

    他们已经行军十多天了,修尔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还要走多长时间,这一切他都漠不关心,甚至有点故意的逃避。修尔知道,他内心里厌恶战争,害怕战争,光是想起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他就心惊胆战。他对一切和战争有关的消息都采取了一种名叫鸵鸟的心态,把那些令他颤抖的东西远远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我只是个小小的医师,需要做的只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陛下和大臣们的身体,其他的一切与我无关,修尔这么想着。

    他望望天色,离日落还早的很呢。

    “嗨,修尔医师,你怎么坐在路边发呆?是不是在想你家那个漂亮的小侍女?”一个骑着一匹高大白马的骑士过来问,尚未离近,从骑士身上发出的刺目亮光便使得修尔眼睛一阵发痛。

    无奈的眯起眼睛,修尔不用想也知道,这团亮光肯定是负责国王安全的皇家近卫团团长夏洛克。

    夏洛克三十出头,高大英俊,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一身祖传的银白铠甲穿了多年却还和新的一样,腰间别着先王亲手赏赐的魔法剑“焰蛇”,头盔上两缕飘飘的缨珞,骑士风度着实翩翩不凡。只是最近太过伤神,那张在王都中不知迷倒了多少多情贵妇的俊脸徒然老了十年。

    那团亮光,便正是发自他那身银白铠甲。由于整日被夏洛克精心打磨,又在上面镶嵌大量白银的花纹和水晶,所以铠甲比镜面还要光滑,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出刺目的光芒。

    对于他来讲,这身传自某位伟大祖先的铠甲就是他的命根子。

    夏洛克和胖子的私交不错,这是由于他经常与修尔讨论一些成|人药物的用法的原因。

    托尼在一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夏洛克,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团光芒所融化了。

    “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在路边歇息一下。”修尔扭着脸回答,注意到从他们边上经过的士兵纷纷回避。

    “夏,最近前线的形势怎么样……我是指双方谁的赢面更大一些。”修尔问,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这个话题。

    “唉,前线形势不是很好。”夏洛克从马上下来,坐在了修尔的旁边:“叛军已经打到了威斯尔行省,离这里也就是三、四天的路程,不过那里有莱茵河这道天然的防线,我想叛军一时间没那么容易打下来。”

    “不过,致命的威胁是来自高原的兽人。”夏洛克的语气有些低沉:“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对叛乱的参与有多深……愿神佑我索玛……”

    形势的严峻让修尔有些心惊,他没想到连平时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夏洛克对兽人都这么忌惮,很快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兽人真这么可怕,那国王陛下这次亲征岂不是很危险?”

    听到这个问题,夏洛克脸上的神色有些奇异:“国王陛下是很危险,不过陛下亲征确实也极大的鼓舞了士兵的士气,而且这样也可以让陛下亲自看到我杀敌的英姿……哼,这下陛下就能知道我那第梵克第一剑手的名头绝不是靠我这身铠甲赢回来的了!”

    唉,这个名头分明就是靠你这身铠甲赢回来的嘛,和你决斗的对手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太过刺眼导致看不清目标而落败……修尔暗自嘀咕,当然这话自不能说出来。

    “好了,我该走了。”夏洛克拍拍修尔的肩膀:“修尔,多加小心。”

    “你也多加小心。”修尔闭着眼挥手,当他睁开眼睛后,却发现托尼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

    修尔大惊失色:“托尼,你怎么了?”

    “大……大人,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托尼带着哭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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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阳终于消逝在原野尽头的时候,一个传令兵从前面部队跑来下达了扎营的命令。在烈日下行军一天的士兵们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纷纷把背包丢在地上,开始准备搭盖营帐。

    落日的余辉把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在这金色下,一个个小山丘平地而起。

    修尔身为宫廷医师,所以不用像低层的士兵那样十来个人挤在一顶营帐里,他和托尼两个人便有着单独的一顶营帐。

    在营帐里,他给托尼的眼睛上了些眼药,并安慰他:“没关系,你看不见只是暂时的,睡一晚隔天就好了。”

    “修尔大人,失明真的只是暂时性的吗?”托尼紧张的拉住修尔的衣袖不松手。

    “相信我吧,这种失明症我医治过好多呢。”修尔以肯定的语气回答。

    不过这下要亲自动手打理那些琐事了……夏洛克你还真是个喜欢惹麻烦的家伙……修尔一边想着一边把那些比石头还硬的食物丢到锅里。

    军队里的食粮只有些麦饼和干肉等不容易变质的食物,那种发苦的味道和难以下咽让修尔想起了儿时的艰苦时光。

    很快,白天的忙碌和暄吵都归于夜晚的宁静,修尔静静的躺在睡袋里,思绪却起伏不定。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修尔又是慌张又是害怕,隐隐的还夹杂点解脱,打仗呵,那可是他从来都害怕不敢想的事儿。

    记得小时候和叔叔生活在王国的西北方山村,那是个连最爱到处探险的半身人都不去的地放,山里的树林里藏匿着凶残的魔兽。一到晚上,它们的嚎叫声就在村子的周围夜空回荡,透过窗户缝儿,就能看见远处的山林里那一双双莹绿的眼睛。

    跟着身为巫医的叔叔,修尔亲眼见到过村民被兽人袭击的血腥场面,胸膛完全的被撕裂成碎片,到处都是黑红已经凝固的血块,四肢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还有那混合了恐惧、绝望、不甘如死鱼般的眼睛。有好长一阵,那眼睛成了修尔睡梦中挥之不去的恐惧,这也导致了修尔从小就落下了晕血的毛病。

    随着年龄的长大,修尔凭着跟叔叔学来的高明医术来到了第梵克,自此远离了童年生活的村子。在王都舒适的生活里,原以为自己早经忘却了那些不愉的记忆,可现在修尔才发现死亡与血腥仍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回忆这东西就像是水闸,一旦打开便很难再关上。

    修尔的心神慢慢的飘到了一个心底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愿意触动的角落,他那被儿时恋人后来成为他的妻子无情抛却的悲惨遭遇……

    想到这里他感到胸口一阵气闷,不禁想到帐外透透空气。

    不过修尔懒的起身,于是他歪头想了想,紧裹着睡袋,翻滚到营帐的角落。掀开营帐的底边,把脑袋从营帐底下伸了出去。

    夜晚里带点潮湿的清新空气涌入肺部,让修尔感觉浑身一阵为之一振。

    泥土的微腥混合着草木的香气,随着微风送进他的鼻息,耳中充满了虫儿的低鸣和枝叶的呢喃,远处则是巡逻士兵沙沙的脚步声。

    营区内的篝火只留下一丝余烬,各营帐内也漆黑一片——军队里是严禁士兵们在晚上喧哗和走动的。

    只有前方国王的营帐仍是灯火通明,八成又是开那些愚蠢而无聊的军事会议,修尔想着。

    不过这与我无关……修尔翻了翻身子,让脸部向上仰视着广袤无垠的星空。

    野外夜空中的繁星,格外的明亮,那是在城市里抬头只能见到灰蒙蒙的天空所无法见到的。

    多久没有这样看星星了呢?修尔的心神恍惚起来,仿佛回到了乡下的日子。

    眯起眼睛,修尔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平静和安详——这是他多年从未有过的。

    唯一破坏这幅美好画面的,就是他身子留在帐内,只把脑袋伸到帐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诡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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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矮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在阴影里移动着,灵活的身子比起一只猫还要轻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