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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65部分阅读

    驱走寂寞和孤独,暂时忘掉许多烦恼和痛苦。

    五 思念

    月底的时候,各知青点的一个人到公社知青办去取信件和包裹。

    那一天刘毅去了,下午的时候,他回来了,带回两封信和一个包裹。英子远远地看见刘毅回来了。不由得心里有点紧张。她看见刘毅从书包里取出信件和邮包,交给了黄一敏。她知道,又没有她的信。

    原先的预料绝对不会有错,老蒋他妈肯定没有把地址给他。那还有什么指望啊,为什么还要眼巴巴地盼着来信呢?

    不想了,想也没用。

    晚上,小霞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吵得英子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英子睡不着,她想起傍晚的时候黄一敏来找她,手里提着个包裹。

    黄一敏笑嘻嘻地对英子说:“英子,你看我妈给我寄什么来了?”包裹里面是两双线手套和一双球鞋。黄一敏取出一包糖,对英子说:“我妈知道我爱吃酥糖,特地给我买的。还是妈好。”说完看了一眼英子,赶紧说:“你可别多想啊,我不是故意的。”“那有什么啊,当然是妈好啊。”

    英子和刘毅一样,都没有人给寄包裹,所以黄一敏的包裹就显得格外珍贵。英子想起黄一敏拆信和打开包裹时的那股子兴奋和骄傲。她轻轻叹口气,说真的,她羡慕黄一敏。

    黄一敏就是这样,不管接到包裹还是信也好,她都要拿出来显摆一番。她和她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建立了通信关系,天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多表兄弟表姐妹,兵团的、插队的,天南海北,遍及祖国的大好河山。黄一敏每次接到这些信都要在地里给他们俩念,这给单调的生活带来一点点快乐。时间久了,英子都熟悉她的那些表姐妹了。谁叫什么名字,是北京那个学校的,甚至有什么嗜好都一清二楚。那些信一开始都是快活、乐观的,说的都是扎根农村、兵团的豪言壮语。渐渐的不说了,他们在信里开始诉苦了。悲观的情绪蔓延开来,来信全是一个主题: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北京。

    英子真想给别人写信,当然更想接到来信。过去她没有现,是因为在北京不需要写信,可是她现在想起写信了,她挖空心思地找了一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能够够得上写信的朋友,竟然一个也没有。

    她给戴梅写了一封信。本来也想给偏头写的,最后还是没写。原先都是街坊,要是写信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起码偏头肯定会这样想。为了不引起偏头的误会,还是别写了。

    戴梅给她回了一封信。这封信让英子小小的激动了一回。总算还有人给她写信了。她接到的信的时候,现刘毅看她的眼光都有点不一样。她知道,刘毅并不看重的是她接到谁的来信,而是收到来信本身就意味着只要有信看,就是一个小小的幸福。

    她看戴梅的信,主要还是想知道老蒋给她来信没有。可是戴梅信里一个字都没提,这让她再一次失望了。

    现在她才明白,过去的想法多么太幼稚啊,还以为老蒋会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找她。等她来到这以后,才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从省城到这个偏僻的山村,光汽车都要坐两天。一封信要是快的话,辗转飘零,怎么也得十来天呢。

    地域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身份地位的差距。有时候晚上英子睡不着觉,就想她要是能变成一只鸟就好了,飞到老蒋那去,看看他在干什么,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就挺好的。晚上去,白天再飞回来,鸟一落地,又变成了人。人不知鬼不觉的。

    想想也真是可笑,连他的地址都不知道,就是有翅膀,往哪飞啊!

    她知道她和老蒋应该是没什么指望了。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念他。英子晚上睡不着觉,很愿意在这漆黑安静的夜晚想个什么人。比如说爸爸妈妈。可惜他们死的时候她还太小,他们值得让她回忆的地方太有限了。想来想去,唯一值得她想念的,只有老蒋了。老蒋的音容笑貌,老蒋站立的姿势,还有他说话的“卷舌音”和他大大咧咧的那股劲。想着想着,英子的眼泪下来了。她一动不动,任凭这泪水往下流淌。她不觉得流眼泪是件痛苦的事情,相反,她能为自己思念另一个人而流泪感到高兴和欣慰。她流泪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和老蒋永远没有希望了。她不是鸟,她是一只蜘蛛,蜘蛛的丝永远搭不到那一头,就在风中那么飘着,飘着。飘来飘去的,总也到不了她想到的那一头。想到这,她又哭了。她长这么大,唯一喜欢的男人就是老蒋,是那种直到骨子里的喜欢,是那种一想起他来,心就砰砰直跳的喜欢。可那有什么用,喜欢归喜欢,喜欢变不成现实。那对她来讲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她身处的这个地方是个无情的扼杀一切梦想的地方。现实一些吧,她连北京都回不去,更别提什么老蒋了,这一切对她来讲都是天方夜谭。

    英子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前些日子听说双沟公社的一个女知青疯了。治不了,送回北京。这件事在知青当中引起了一阵轰动。人们不在意这个人是怎么疯的,疯的怎么样,人们在意的是她的结局―回北京!

    还有两个人参军走了。这件事没有疯子回北京引起的反响大。因为人们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疯子,可是参军不是是人就能办得到的。

    紧跟着问题又来了。那个女的真的疯了吗?

    有人后来在北京见到了那个女疯子。原先见到粉条就说是蛔虫,见到男人就傻笑的疯子,到了北京一切都正常了。装疯!毫无疑问的。有人愤怒了。凭什么装疯也能回北京,这样的人不是欺骗是什么?应该把她抓回来。还没等到人们去抓她的时候,她又疯了。

    英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时间怎么这么难熬。

    来了还不到一个月,要是真的一辈子扎根在这,怎么办啊?

    六 他调戏强jian我弟!

    学院的“五&p;8226;七”干校位于宁夏陶乐县,东边隔着方圆一百多里的沙丘是内蒙的额托克旗,西边紧靠黄河。

    这里原是一所劳改农场,农场迁徙了,只剩下几十排废墟般的土坯房。能称作房子,实在勉强,缺门少窗,梁塌炕陷,屋里积得黄土有一尺多厚。六十年代末,学院几百名“五&p;8226;七”战士在这里安营扎寨,开始了艰难的创业历程。

    刚去时正值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人们怀揣着带冰碴子的糜子饭团,拉着架子车度过冰封几尺的黄河,去几十里外的平罗县拉煤、拉砖,用裤子扎成袋子,跋涉几十里沙丘去背羊粪。打井、挖渠、烧砖、当小工,喂猪、放羊、收糜子、下大田,学会了用艰辛和汗水去换取劳动果实,体会享受收获的最大乐趣和喜悦。凭着顽强意志和磨砺得粗糙的双手,硬是把这块不毛之地拾掇得屯里有粮,圈里有猪,摘菜收豆,瓜田飘香。

    春节过后的第一个星期一,排长林凯叫大嘴和小蚊子拉上架子车,去平罗火车站接从北京来的又一批干校学员。

    哥俩起了个大早。拉上架子车出了。

    昨晚食堂刚杀了一头猪,哥俩吃了一大碗红烧肉。吃过红烧肉的大嘴拉起车来格外有劲。他学着车把式,嘴里吆喝牲口:“得儿,吁―”的一路小跑,小蚊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二月的黄河已经冻得结结实实。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日头照得明晃晃的,连一丝风也没有。

    往日波涛汹涌的河面上早已冻结成一条凝固的河流。坑洼不平的河面上有一条新开的通道。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到平罗拉媒、拉沙子、拉粮食,全是从冰冻的河面上走。

    大嘴他们几个人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已经开走了。车站上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穿了件黄呢子大衣,歪戴着皮帽子,手里还柱了根拐棍,那样子活像南征北战里面被俘虏的国民党军官。

    “哥,你看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着像是小军啊。”“是有点像。”两个人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起来。到了跟前,大嘴第一个喊起来:“小军!”小军看见他们俩,也高兴地喊起来:“哈,大嘴!”三个人的喊叫声在干冷的早晨传得很远。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是不打算来了。越南那边打起来了,我想一不作二不休,我他妈直接上前线去当兵,到那还怕没人要咱?可不行啊,我的腿多少落点残疾。还有我妈,一天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生怕我跑了。没办法,只有上干校来了。你们家还让我给你们带东西来了呢。”“带什么了,有吃的吗?”“你小子,就知道吃。嗨,你们俩混的怎么样?我打老远看,还以为是当地的老乡来接我来了呢。怎么这么身打扮啊?”小军上下打量大嘴哥俩说道。大嘴看看小军说:“嗨,什么好不好啊,一言难尽,咱们路上说。”

    大嘴让小军坐在架子车上,他“驾辕”,小蚊子在一边“边套”。

    走了一会儿,大嘴说:“你不知道,干校管得特严,还特左。成天说苏修特务在沙漠那边放信号弹,晚上老搞紧急集合,起来就出去围着干校跑一圈,回来钻被窝还没睡着,又吹哨,把人都给整成神经病了。”“小军,你这回来了,跟我们俩分在一个排就好了。”“我爸呢?”哥俩互相看了一眼,说:“刚来的时候给你爸放到专案组,可是有点问题的都上专案组,人太多了,最后就把你爸这样问题轻的给放到连队里去了。我听说把你爸放我们排的时候他还不来,说是跟专案组有感情了,不愿意离开。”“我爸那是说气话。”“后来把你爸放猪班去了。”“猪班?”“养猪班。”“干吗把他放那啊?那不是整人吗?”“谁都不愿意去猪班。一天要起两回猪粪,还要打猪草,煮猪食,特脏。就把你爸和张白冰、李平凡搁那了,说是让他们与猪为伍,好好反省。白天三个人都在猪班干活,晚上张白冰和李平凡回专案组睡觉,说是接受监督。其实在猪班比在连队好,自由。而且屋里有炉子,有的人晚上爱把吃剩的馒头、窝头片拿到那去烤,聊天吹牛,挺好的。可是后来校部那伙王八蛋说猪班晚上成了黑帮分子的黑窝点,不许他们再在一块聚了,这样晚上又冷清了。”“这他妈谁呀,管天管地还管着老子聊天了。”小军坐在架子车上摇摇晃晃挺舒服,气哼哼地说。“还不是校长胡继宝那孙子。就丫阶级斗争觉悟高,每天整人都要整出点花样来。”“谁说不是啊。那帮人欺负人到家了。我们下地去了,他们什么都不干,吃饱喝足了,就跑到我们宿舍来翻我们的东西。还检查我们的信件,看看信里面有没有反动言论什么的,搞得大家敢怒不敢言。”“这就是人家姓胡的天下,他想怎么的就怎么的。”“这小子原先是哪的,怎么没听说过啊?”“后勤部的一个助理员,管食堂的。”小军想起来了,说:“是不是外号叫‘胡’的?”大嘴说:“对对对,就是那小子,特他妈坏。一想起丫来我就生气!”小军敲敲车帮,问:“停,停下。丫怎么啦?”小蚊子捅捅他哥,示意别说。大嘴头低下,不吭声了。小军一看急了。“怎么着,哥儿俩把我当外人了,跟我这儿还藏着掖着的。”“不是不跟你说,是这事实在是说不出口。”“说来听听,没准我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呢。”小蚊子细声细气地对他哥说:“哥,还是你说吧。”“小军,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就等着你来帮我们出出主意,治那小子呢。”说道这,大嘴的声音有些哽噎。“你快说啊!”“姓胡的那混蛋特恶心,他不是人!他调戏我弟!”“啊?!”沈小军一惊,从架子车上跳下来。那一刻,他的腿也不瘸了。

    七 胡继宝

    一个月前,干校的全体学员到沙漠里去背羊粪。

    沙漠里羊圈很多,干校的人直接上那去起粪,然后背回来,为来年开春播种准备肥料。

    中午时分,大伙到了沙漠中一个叫雁鸣湖的小湖。那里有一个挺大的羊圈。大家歇了一会儿,把粪筐、笸箩装满了,就开始6续往回走。

    小蚊子没有拿粪筐,他拿了一条旧裤子,把两个裤腿扎牢,装满羊粪,架在脖子上。这种改装“粪筐”背起来又轻软又便利。他和大嘴一起走的,但是当他撒了泡尿,再翻过一座沙包的时候,却不见了大嘴。

    周围空无一人,小蚊子看见眼前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望不到头的沙丘,心里有点害怕。干校的人成天说这沙漠里有苏修特务,还有土匪,杀了人就扔在这雁鸣湖里。就在刚才小蚊子还真的在湖边看见了人的白骨……他不敢再想了,辨认沙窝里的脚印,拼命往回赶。

    天渐渐黑了,就在这时,他看见后面有个人追了上来。小蚊子心里一阵高兴。仔细一看,来人竟是胡继宝。

    显然胡继宝是在追赶他,走的气喘吁吁的。

    “小庆啊,你怎么跑的那么快啊,我追了你一阵,就不见了你的踪影了。”“胡,胡校长,您怎么也来了?”“今天全校的人都来了。马上要春耕了,羊粪不够,多来一个人就多一份贡献嘛。”

    他们俩翻一座山丘。沙子很滑,走几步踩不稳会往下出溜,胡继宝上前抓住小蚊子的胳膊拉了他一把,“不用,胡校长,我行。”小蚊子往一边躲了躲。

    走了没多远,小蚊子脖子上的裤子破了,羊粪渣子直往他脖子里掉,可是他不敢吭声,他怕胡继宝说他娇气。

    一不留神,小蚊子脚底下一出溜,滑到了。就在他往起爬的时候,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胡继宝突然趴到他的身上。“啊……”小蚊子喊了一声,他以为是胡继宝摔倒了趴在他的身上,还在那趴着不动等他起来,可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胡继宝正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嘴里的热气直扑他的面颊。

    “你,你要干什么?”小蚊子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刚要站起来,胡继宝一把按住他。“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你是明知故问。”胡继宝臭烘烘的嘴巴贴在小蚊子的脸上,出气越来越粗,“你的小脸怎么那么嫩啊?”他的手开始在小蚊子的身上上下摩挲,“我早就看你小子对我有意思,所以我今天特地来了,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你告诉我说,你是不是成心落队等着我呢?”“你说什么啊,我对你有什么意思啊?”“你还跟我这装,你还跟我这装天真。我难道还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我可想你好久了,多秀气啊,小蚊子,这名字起的挺有意思,我喜欢。”“胡校长,您可能误会了,我根本就没别的意思。”“我误会了?什么人对我有那意思我一看就知道了。你听我说,小乖,只要咱俩好,我保证把你调到校部当秘书。‘十&p;8226;一’咱们干校要抽三个人到北京参加国庆游行,我让你去好不好?”“胡校长,您说什么呢,什么叫咱俩好啊。你,你不是男的吗?”“你还在装!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特单纯。”说完胡继宝过来抱住小蚊子的脸就亲,小蚊子吓得灵魂出窍,他使劲推了一把胡继宝,自己却一坐在沙堆上。“胡校长,您别过来,你,你耍流氓。”“耍流氓?”胡继宝四下看看,一步步走上前说:“你说谁耍流氓啊?说我吗?我是校长,我怎么可能耍流氓?倒是你要小心了。你这叫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叫攻击干校领导,攻击干校领导就是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这样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吧?”小蚊子摇摇头。“来,起来,别这样,叫人看着怪心疼的。”胡继宝伸出一只手来拉小蚊子,小蚊子不敢伸手,他害怕。胡继宝一看这情景,笑了,露出一排黄牙。“看你,就像个姑娘。还害羞呢。”就在胡继宝俯身拉他的时候,小蚊子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朝着胡继宝的脸上扔去。

    小蚊子跳起来拔腿就跑,胡继宝一阵吼叫之后在后面喊道:“你别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小蚊子刚翻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