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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28部分阅读

亮的只有一盏灯,那就是你。只有你是妈妈最值得留恋的,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我想我要是死了,我的囡囡怎么办,留下你在这个世界上,妈妈不放心,妈妈不会走的那么顺当的。”

    三十二 不能乱了纲常

    普玉站起来,到书房去取了一本书,交给雪晴。“这是妈妈喜欢的一本书,你好好读读。”普玉递给雪晴一本妥斯托耶夫斯基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妈妈,我不想看。”“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普玉坐下来说:“我最担心你的也是这点……”“妈妈,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是希望我能马上就死掉,谁要是那一刻杀死我,我真的谢谢他!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叫我以后在这个世界上还怎么再见人,我一想起来我就……”雪晴说到这,眼泪涌了出来。“妈妈,你说你是为我活着,那我呢?我为谁活着,我的今后怎么办?不出一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昨天的事情,那他们会怎么看我,会怎么议论我,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懂得自尊和自爱的,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耻辱。那不是记忆,那是刻在我心里的耻辱,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忘掉它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死亡。死了,时间也就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所以战胜耻辱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亡。”

    普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刚女儿好像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又开始焦躁起来。她心里着急,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任何情绪,都会影响女儿的。她觉得自己太无能了,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说服。是的,一个女孩子的尊严被剥夺了,这样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也许唯一依赖的只有时间。时间可以医治一切创伤。普玉暗暗祈祷,愿这一切像一场噩梦,渐渐从女儿的脑海里淡化。

    一大早阚玉芳就赶过来。

    “夫人,有什么要做的,您尽管吩咐。”普玉看着睡着的雪晴,小声说:“我去上班了,雪晴要是醒来,一定要记得叫她把药吃了,把鸡汤喝了。”犹豫了一下,普玉又说:“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您放心吧,我们家志红也在家,我叫她过来收拾家买菜,我哪都不去,就看着囡囡。”“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外婆,我早上刚给她吃了一片安定,到时候你再记得按时给她吃药。阚姨,谢谢你了啊。”“夫人,您说您见外了,原先志民他爸走的时候,要不是您拉我们家一把,我那两个孩子能不能拉扯大都不知道。人要知道感恩,您对我们家的好我们一辈子还都还不清,还说什么谢啊。”“对了,志民怎么样了啊?”“没事,那帮人前脚走,志红就赶着去了志民厂找志民师傅。他师傅老马是我们志民他爸的师弟,老马一听,立马带上一大帮人提着家伙去找志民了。找到黄毛的学校,才打听到那伙人在王府井一个什么地方,老马又带人直奔那去了。那边人不少,可是咱厂里的人也不少,你想,那学生再怎么也打不过工人不是?再者说了咱们志民可是响当当的工人阶级啊,那边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我们志民给放了。听说还把那个黄毛给开除了,开除了好!”“志民他没受什么委屈吧?”“没有。说是那帮人光顾着收拾那些抄家的东西了,昨天搬走的东西可真不少……”说到这,阚玉芳一下打住了,打了一下嘴巴说:“夫人,您看我这张臭嘴。”“没关系,东西算什么,现在能保住人就算不错了。”“夫人,您也甭着急犯难,您一家都是好人,好人总有好报。您说的对,只要咱们人全须全尾好好的,甭管什么事总会挨过去的。”普玉重重地叹口气,阚玉芳明白,她是在想自己的女儿,她暗自想,人都说好人有好报,这个理是不错,可是老天爷就为什么要折磨人,让这家人遭这么大的劫难。“夫人您可要看开些,唐僧去西天取经难不难?九九八十一难啊,最后怎么着,还不是过来啦,那是菩萨在保佑啊。”

    普玉走后,阚郁芳在院子里忙了一会儿就赶紧进屋来看雪晴。她怕这孩子万一想不开再有个什么好歹的,自己没法向普玉交代。

    阚郁芳从小看着雪晴长大。她喜欢雪晴这孩子。知书达理,不娇气不矫情,懂事大方没一点坏毛病。昨天她一听说那事就吓坏了。我的天啊,那个黄毛还真能干出这事来,她是什么人啊,就是一狼崽子!得亏黄毛是个女的,要是她是个男的的话……阚郁芳不敢往下想了。雪晴这孩子长得忒漂亮了,家境又好,怎么能不招人嫉恨呢。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好好的姑娘就让人这么整治,唉……

    阚郁芳知道她儿子恋着雪晴呢。尽管她喜欢雪晴,可在这个问题上时刻保持清醒头脑,连想都没往这上面想过。她倒不是嫌雪晴出身不好,是因为这事根本不可能成。这不明摆着好花插牛粪上―不相配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人贵有自知之明”。对,就是这意思。我们什么人,人家是什么人,这可不能乱了纲常。别说世道还没乱到那份上,就是真的乱的那份上,咱也不能那么干。人的身份地位福分那可都是前世修来的,我们两家连门不当户不对都算不上,就是主仆的关系。主人就是主人,下人就是下人。不要看人家对你好就蹬鼻子上脸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我们对人家,只有感恩的份,至于想要巴结着攀这门亲,我可不敢想,也从来不去想。要是硬攀,那最后倒霉吃亏的可是我们。可气的就是志民那傻小子,成天还以为自己是根葱似的往人前插呢,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从小到大,他对雪晴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想到这,阚郁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是属于你的东西,硬要,那能有个好?福浅你就守不住个金娃娃。等着看吧,臭小子,不撞南墙不死心,你还没碰的头破血流呢。想想也可笑,你凭什么叫人家雪晴喜欢你啊?你要是能像薛平贵当上个“征西大将军”,那没准雪晴还能在寒窑里苦巴巴望着你,或者像张君瑞考回个状元来,人家也能像崔莺莺等着你。可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小破工人,又没什么本事,人家雪晴,还有他们家能看上你?做你的美梦去吧你!

    三十三 你就把她当臭狗屎!

    没过一会儿,志民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他把车子放在院子当间,挠了挠头,想上台阶,可是一想到昨天那个情景,就有点犯难。我就这么进去了,那雪晴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啊,她要是不好意思,那我该跟她说什么,但是这些念头只在他的心里转了一下,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他太渴望见到雪晴了。特别是听说雪晴要自杀的事之后,他是真急了!别呀,雪晴,你要是死了,那我怎么办?你总不能把我一人扔在这世界上啊,从昨天起,他已经把他和雪晴紧紧地拴在一起了。我不能再跟原先那样,老躲着避着她了,她是我的,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她,我就挨这守着,看丫挺的谁还敢来!昨天马师傅他们那帮人要是没去金鱼胡同,而是上这胡同或是上这院来了,那多长我的份儿啊,,叫他们都瞅瞅,我尚志民是谁呀,成卡车的往这叫人,份儿大了去啦!可着北京城打听打听去,我看就是“联动”那帮“老兵”,也没我这么牛逼,这么狂的啊!

    志民想入非非往里走,在雪晴房间门口碰见他妈。“你不去厂里,上这来干什么啊?”“我上厂里干什么?厂里又没事。”志民摇晃着脑袋,想进去,见他妈在门口把着,又不敢进。“不是,妈,我得上这来守着来,别让那帮人再来欺负雪晴。”志民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他妈,脖子转来转去的盯着屋顶看。他觉得他妈就是一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你说话的时候,她跟盯着犯人似的盯着你,你说什么她根本不管,就专门在那盯着你看你是不是说假话呢。你说我怎么有这么个妈啊,一天把我当贼防着,当犯人管着,我还是她儿子呢,啥时候才能翻身得解放啊。阚郁芳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笑了。小声说:“你的理儿还多的很。她睡着了,你进去小点声,别再把她给吵醒了。”说完她走了。志民一看他妈走了,赶紧进了雪晴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雪晴的房间。他看见躺在床上的雪晴。往常他经常暗地里想雪晴躺在那什么样,现在真的看见她躺那了,那种不良念头却突然荡然无存。他定了定神,打远处看了看雪晴。雪晴的头已经修整剃去,乍一看,像个男孩子一样。

    志民想哭,多好的一个女孩,别说我,所有认识雪晴的人都喜欢她。想到这,志民真想把莎娜那个臭女人的皮给扒了!

    志民先脚跟后脚尖往前伸出一只脚,他想看看雪晴怎么样了。雪晴没睡,听见有声音,把头转过去。志民一看雪晴没睡,突然觉得站在躺着的雪晴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问:“雪晴,你好点了吗?”雪晴没有回答,志民走近了一点,突然,他现雪晴在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她的肩膀在抖动。“雪晴,你千万别难过,你自当是昨天被狗咬了一口,或者就当那是蛇也行,化装成美女的毒蛇,不,她是什么狗屁美女,你就把她当臭狗屎!”停了一下,志民又说:“雪晴,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可是我还得说,你什么事千万想开些,跟那些乌龟王八蛋计较太没意思。我跟你说个事,这事是真的,是我们厂一个人原先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的,那女的当着别人面放了个屁,是个响屁,她一放把大家伙都惊着了,因为她平时特文静,说话都不大声,更别说放屁了。我估计她是把红薯跟萝卜一块吃了,还喝了凉水,气太多憋不住了。反正谁也没想到她会当众放这么响的屁。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的自杀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就为了一个屁自杀了,太不值了是不是。雪晴,你就当昨天那帮人是个屁,连个屁都不如,屁放了还闻个味听个响呢不是?”看到雪晴不再哭转过身来,志民如释重负。他咧嘴笑笑,可是没敢笑出声来,他怕雪晴骂他幸灾乐祸。是啊,人家都那样了,你还在那笑。

    “雪晴,你得起来活动活动,老这么躺着不行,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咱们上景山,啊,没什么玩的。那咱们上北海?那有水,准保好玩。我还是上小学过队日的时候去过北海,一晃这么多年没去了。”“志民哥,谢谢你。”“啊?你说什么?”“我说谢谢你。”雪晴的声音大了些。“你说什么呢?我都后悔死了,我要是早点回来,不就不至于出那些事了吗?再说我这人忒笨,又不会打架,要不然也不会叫那伙人得逞的,说来说去,都怪我他妈太窝囊!”说完尚志民结结实实给自己后脑勺一巴掌。看见雪晴摇头,志民笑笑说:“我爸在世的时候就老跟我说,这人活在世上得积德,帮人就是在积德,什么好也不如德行好。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们家帮了我们多少年了,现在你们家有难了,我们理所当然应该帮忙的。就是大街上遇见人有难不都得帮忙不是?雪晴,你可千万别再干傻事,咱得往好处想好处看是不是?你猜对付那些坏蛋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说到这,志民有意停了一下,看到雪晴开始注意他讲话,他接着又说:“就是活的好好的,气死他们。”雪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泪又流了出来。志民一见雪晴流泪,急了,忙说:“你再别哭了,那样会把眼睛哭坏的。”雪晴说:“我难过不是为别的,我恨我自己太傻太笨,一直把豺狼当朋友,如果不是昨天亲身经历,我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那样的人。妈妈曾经告诉过我离她远点,我不听,现在受到伤害,是我咎由自取。”看见雪晴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志民挺高兴,赶紧接着话茬说:“看你说的,那种人你就是躲她到哪,她也会想办法找到你不会放过你的。现在这么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些人就是趁着这个乱劲捞一把。那女的肯定恨你嫉妒你很长时间了,现在这不正好是个报复你的机会吗?也好,不这样,咱不是还不知道她藏着掖着些什么呢。”见雪晴的精神好些了,志民又说:“我跟你说,昨儿我师傅带了一大帮人去救我,你没看见那阵势,好家伙,就跟那什么,就跟那什么似的。”志民想不出来该说跟什么似的,眼睛盯着雪晴,脑袋摇晃着说:“为了我这事,那女的让他们红卫兵给开除了,还让人给打了,唉呦喂,把那女的给打惨了,你没见,丫脸上打了好几个口子,这儿那儿的都是包。我估计得落疤了,牙都给打掉了,跪在地上直求饶,那副狼狈样就别提了。活该啊,你说是不是?这叫什么来着,‘一报还一报’,对不对?人家打她的时候,我揣着手看着来着,根本就用不着我动手。打吧,往死里打!打死丫的都不解气。丫往外跑的时候,人们那通哄哦,我看那会儿地上要有个缝儿丫都能钻进去。真可惜,雪晴你当时没看见,真是太解气了。我拎根棍子跟着丫就出去了。她还想把你的车骑走,老喽!我叫丫,丫他妈装孙子拼命骑,,我叫上我们厂的卡车就追呀。她哪跑得过汽车啊,没多远就让我给追上了。上去就踹了丫两脚。我跟你说,昨儿她真得感谢她爸妈把她生成个女的,要男的,非得给害死那了。车我给你推回来了,就搁院里了,我给你擦的亮亮儿的,完好无损。你别着急,总有一天,我得把他们拿走的咱家的东西全都要回来!”志民说的高兴,没注意雪晴眼睛瓷,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他觉得有点扫兴,咂吧咂吧嘴,试探着问雪晴:“你想吃点啥?我叫我妈给你弄去。”见雪晴摇头,志民又说:“雪晴,你得吃点东西,要不然身体会拖垮的。我跟你说过,咱们活的好好的,就是对那帮家伙的最大打击。哪天齐莎娜那臭丫挺的一问,说你活的特窝心,丫肯定高兴,心想这回没白折腾你,反过来人家告诉她你活得特滋润,那不把丫气死啊,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雪晴,你就听我的好吗?多少吃点东西。”雪晴看着他点点头,志民一看,高兴了,忙问:“你吃吗?要吃东西啦?太好了!我这就叫我妈给你端饭来。”

    看着志民跑出去,雪晴疲乏地闭上眼睛。

    一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从昨天到今天,雪晴的心是死的,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仿佛都死去了,只有脑子还在思维。她像哈姆雷特一样反复问:活着还是死去。

    我是为谁而活?为爸爸妈妈或是为这些爱我的人?那样我岂不是在为别人活着?

    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过去雪晴会说一些别人都会说的话,为了解放全人类消灭人剥削人人压迫人为实现的奋斗目标而活着,就有意义,有价值。还有那段著名的论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这段话雪晴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话是这么说的,可这两天这个残酷而现实的问题重新摆在她的面前时,她搞不清了。都是为那个目标而活,为什么有的人就要凌驾于他人之上,而有的人却要忍受他人的欺辱。

    实现那个目标就必须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一个阶级打到另一个阶级。说白了奋斗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打到像我这样的人,再踏上一万只脚,叫我们永世不得翻身。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为实现那个目标费心巴力地奋斗什么,还没等我奋斗成功,早就被人打到在地了。就算没被打倒或是像不倒翁屡打不倒怀有满腔的豪情壮志积极表现靠拢也没用,因为人家用不着你来奋斗,你来奋斗只能让人看作是一个阶级异己分子,存有不良企图,注定要受人审查和怀疑,反而会遭受更大的灭顶之灾。只能让人家陡增斗志,叫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口号前赴后继勇往直前乐此不疲。因为只要还有我这样的敌人存在一天,人家就会与人斗其乐无穷没完没了地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树欲静而风不止。

    啥时候是个头啊?

    两天来所有开导她的人都在劝她一件事情―不能死,死太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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