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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15部分阅读

    的开门张望,每打开一扇门她都要扯着嗓子喊:“在哪呢?你这个混蛋,你别看他们把你放了,我可不饶你,你不是上医院了吗?好啊,正好,我把你的两条狗腿打折,省得你再住院接了。”

    当她现躺在床上的品英时,像是老鹰看到了猎物,一下子猛扑过去,抓起枕头、鞋子、茶缸以及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朝品英拽去,一边打还一边骂:“我叫你舒坦,你还立功了啊?你把我们家鸣娜打伤了,你还当开大爷上这休养来了,我打死你,我叫你还喘气!我叫你还欺负人!你个挨千刀的家伙,没人管你是不是,你个没人管的野杂种,人家不是放了你吗?我来管教收拾你!我今天就打死你,我打死你!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她说着扑上去抓住品英使劲地摇。

    品英吃完药刚刚睡着,迷迷糊糊让马容英抓起来,一通劈头盖脸的巴掌扇醒。林兰看见她摇使劲品英,心里又气又急,上去推马容英,她哪里推得动,叫马容英胳膊一挡给推出老远。林兰又一次扑上来,喊道:“马容英,你要干什么,品英他有病啊!”马容英一听这话,停了手,回头看着林兰冷笑一声,说:“你这个护犊子的臭婆娘,亏你还披着张人皮,你说的那叫人话吗,啊,你的孩子有病,那我们家的孩子受伤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呀,你家的孩子有病就当作心肝宝贝似的捧着还住院,我们家的孩子就该受你们家人的欺负,给打成那个样子,你吭过一声没有?!”“老马呀,”林兰看着马容英,眼泪流了下来。“鸣娜受伤我真的很难过,那孩子那么好,从小我看着长大,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她受到伤害我心里能舒坦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都是当母亲的,谁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可是你不能因为鸣娜受伤你就非要我们品英也跟着受罚吧,你要我们怎么样,你要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样,你不会叫品英和我们都受伤你才解气吧,如果是这样你能解气,那你就来吧,你照着我的眼睛来,或者你想怎么办都成,只要你能解气,只要你不再纠缠我的儿子……”“呸!我还从来没现你还是个无赖,什么叫纠缠?啊,合着我是在纠缠你们?你当我会跟你儿子一样,专门欺负伤害良家妇女吗?歹毒心肠!狼心狗肺畜牲下水!你就是条毒蛇,专门害人的毒蛇,你不是说你可以替你的儿子顶罪吗?好啊,我今天豁出去了,我就先收拾收拾你,叫你得意,叫你知道知道被人打是什么滋味!”说完马容英抡拳照准林兰的面颊捣去,一瞬间,林兰的鼻血冒了出来,老马见血犹豫了一下,但马上镇定下来,“来呀,你有本事还手啊,我看我还得给你一下。”同病房的病人见她闹的有点不像样子,过来劝解,“算了算了,别打了,你看都出血了。”别人不劝还好,一劝马容英更来劲,跳起脚喊:“我就是要叫她出血,我女儿出了多少血,她知道不知道?”说完她举起拳头照准林兰又是一下,就在她的拳头落下去的一刹那,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妈!别打啦!”声音不大,可是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大家不由自主朝门口望去,只见鸣娜站在马容英的身后。

    鸣娜就住在对面的病房,她出来上厕所,听见有人吵闹,走到门口时,听出是妈妈的声音。她站在门口,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她觉得母亲的所作所为太丢人了,“妈妈,回去吧。”鸣娜又补充了一句。

    左眼缠着纱布的鸣娜一出现,房间里一下静下来。品英好象被人打了一巴掌,顿时清醒了,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鸣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倒是鸣娜很镇静,她谁也不看,走过来,用手绢轻轻擦拭林兰的鼻血,林兰的眼睛一下湿润了,“孩子,孩子,你……”鸣娜什么也不说,只是把手绢递给林兰,然后转身对母亲说:“妈,咱们走吧。”马容英一只手还攥着林兰的衣领不放,她看着女儿,眼泪掉了下来。“我的儿啊,你看你这么好的孩子咱们招谁惹谁了,要遭这个罪受这个苦啊。”说完她转身对病房里的人说:“你们大家伙都看见了,我的女儿被这个女人的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你们说我打这个女人过分不过分?”见没有人吭声,马容英愤愤地说:“这个社会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个公道话。”鸣娜见母亲还不走,只好说:“妈,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不住院了。”“不住院你去哪?”“我出院回家,你要打你就一人在这打吧。”马容英一听急了,松开了林兰,“你还没好就出院,那怎么行?好好好,咱们走,咱们走。”鸣娜拉着母亲往外走,到门口时,马容英回头对林兰说:“你别以为我能饶过你,今儿是我女儿在这求情,我完了还要找你算账!”

    “妈,你要我继续治疗可以,但是你别再到人家病房闹了。”进了自己的病房,鸣娜对母亲说。“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一天到晚向着人家说话,还要去给人家做什么证,你怎么就心甘情愿被人家欺负啊,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来,你要是有你姐姐的一半我都省心了。”“妈,我让您操心了。”鸣娜拉着母亲的手坐下,马容英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孩子,我的傻孩子,我是担心你呀,你以后怎么办,你这眼睛万一有什么事落下什么后遗症,你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哪!我就是闭眼都不放心啊。”说着马容英抽泣起来,“妈,”鸣娜一边笑着一边给母亲擦去泪水,说:“妈,您放心吧,我的眼睛会好的,不会有问题的,将来我还要上大学,等我工作了,一定好好孝敬您和爸爸。”马容英颤着声说:“我的儿啊,我是说你的婚姻大事可怎么办哪。”“妈,看您说的,扯到哪去了,不结婚才好呢,我就一辈子守住您和我爸,你们不会嫌弃我,把我赶走吧。”马容英一听这话,又哭起来,“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这么乖,这么好啊,天哪,你真的瞎了眼了吗?不惩罚那些伤害好人的人,就由着那些家伙胡作非为吗?!我的天,你不公平不公平啊!”马容英忍不住放声大哭。

    二十五 我要出院

    品英看着鸣娜从房间出去,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想站起来叫住鸣娜,想向她解释一切,可是他却像被施了魔法,直挺挺地坐在那。

    自从鸣娜出事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在梦里梦见的鸣娜像当初一样美丽。品英心里清楚,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鸣娜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会安然无恙的,可是今天见到她,品英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那一刻,屋子里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对这个可爱的女孩的伤害是真实的,是永远无法挽回的了。

    第二天早上,大夫查过房以后,品英出了病房。他不敢直接站到鸣娜病房的门口,而是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楼道口的窗户上,仔细观察鸣娜病房进出的人。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进去出来的人不少,却一直未见鸣娜的身影。

    中午时分,品英实在忍不住了,他鼓起勇气,走到鸣娜病房门口,正犹豫时,病房里的一个胖女人拉门走出来,和品英撞个满怀,“你这人是怎么回事,站在这,是进还是不进。”那人嘟囔了一句。“我想找人。”“找谁?”“这房子里住的病人。”“谁呀?吞吞吐吐的。”胖女人有点不耐烦。“那个……”“我走了啊。”胖女人不耐烦,正要离去,品英说了句:“我找鸣娜。”“早说呀。她今天一早出院了。”“出院了?不可能!”品英喊了一声,随即推开门。“你这人有神经病啊,告诉你出院了你还不信。”品英看见病房里一共四张病床,护士正在收拾靠门口的一张病床。“这病床的人呢?”他指着空病床问,“你说齐鸣娜,她出院了。”“去哪了?我是说她转到哪家医院去了?”“听说转到城里的医院去了。具体是哪家医院我也不清楚。”

    品英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张鸣娜睡过的床,就在昨天晚上,鸣娜还睡在这,可是今天早上她却走了,我真该死啊,我怎么就不知道昨晚过来看看她呢,哪怕是看看,什么都不说也好是不是。

    门口进出的人挺多,都奇怪这小伙子怎么傻呆呆堵在门口。有人把护士叫来。护士跟他说什么话他都不理,最后只好硬是把他拽回病房。“我还不知道你有神经病。”小护士笑着说,“你一大早什么都不干,跑人家女病房门口站着干什么去了?”品英好像突然惊醒一般,扯着小护士的袖子问:“她转到哪个医院去了?”“谁呀?”“对面病房住的齐鸣娜。”“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大夫,我听说大夫不让她出院,她硬是要出院。”

    品英从来没这么沮丧过。

    昨天晚上,他一想起鸣娜就在和他在一层楼上的面对面的病房里,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他一遍又一遍想象着鸣娜在从走廊走过的时候,突然现他在病房的角落里躺着的情景。我当时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像只死狗一样卧在那。一想到这,品英就懊恼的不得了,我要是早知道她就在我对面住,我一定要对她说“对不起!”这句话在他的心里一直咀嚼了许多天,都快嚼烂了,从鸣娜受到伤害的那天起,品英的心里就一直在反复默念着这句话。特别是当他得知是鸣娜去为他说情,救了他时,他更是觉得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么一句话,除了要向鸣娜道歉,他还要真诚地感谢她。是你救了我,我杜品英再混,我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辈子我欠你的鸣娜,我一定要还。我不光是要还,我还要把你像颗珍珠一样永远捧在我的手心里,像个天使一样守护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杜品英这辈子跟定你了。不管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等着你,相信我,鸣娜!

    “我真笨哪,我是个十足的不折不扣的笨蛋。鸣娜就住在我的对面,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连一句对她表白的话都没说,就让她这么走了。”他突然想起鸣娜为什么这么快就转院的问题。是呀,按理说她不该这么快就转院的,为什么昨天一看见我就转院了,是不是因为她不愿意看见我?一定是这样!她对我有成见,或者是她认为我是在成心伤害她。不会这样吧!一想到鸣娜会认为是他有意伤害了她时,他的心都快碎了,他急于要找到鸣娜,想要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表白自己绝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怎么会有意伤害她呢?”可是一想到事实,品英立刻坐不住了,事实上我确实伤害了她,这一点是铁板钉钉毫无疑义的,一想到这里,品英的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搅得他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妈,我要出院。”品英对林兰说。“为什么?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两天再说。”“我要出院!”品英闷声闷气地回答,那口气是不容反驳的。林兰看了一眼儿子,叹了口气,说:“孩子啊,是不是你在这住着有什么顾虑?”“没什么顾虑,我就是想出院了。”见母亲不吭声,品英又补充一句:“我想回家了,在这养着也没什么意思,人多也休息不好,不如回家去。”自打出来,这是品英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林兰知道他的主意已定,再争辩也没用。这孩子的脾气她知道,一旦决定的事,闷头走到底,不碰个头破血流不回头。

    品英看了一眼母亲,突然现,没几天的功夫,母亲显得苍老了许多,额头和鬓角一下增添了不少白。他突然觉得心里抽搐了一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品英问自己。这一阵子妈叫我折腾得够呛,转念一想,我们这个家叫爸爸也折腾得够呛。

    一想起父亲,品英顿时觉得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他昨天听说品忠的通知书下来了,哥哥今年的高考尽管考了全校第一名,分数报考清华北大都绰绰有余,但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他被分配到了西北一所师范院校。6o年代初,当血统论思潮抬头之际,官方在贯彻“阶级路线”的理由下,加强了对“黑五类”子弟在高考、就业方面的限制。每名毕业生尚未跨出校门,他们的档案上已根据出身的不同注有“可去机密单位”,“一般”,“不宜录取”等字样。如果是大学招生,一旦被注明“不宜录取”,即使成绩优异,也只有落榜。

    哥哥考军校的愿望彻底破灭了。原先尽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但是在通知下来之前,还都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

    通知书下来以后,品忠的班主任高老师拿着品忠的录取通知书眼泪都下来了,“人才啊,一个人才就这么毁了!”

    昨天晚上品忠来看品英时,还是一脸的平静,但是品英知道哥哥心里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考上全国一流的大学,特别是哈军工是他少年时期就有的愿望,有什么比这种愿望的毁灭更让他痛苦的呢?品英想安慰哥哥几句,但是他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自己能想出来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说了等于白说,还不如不说。

    他们哥俩就那么对坐着,好像都没有话,于是两人看着屋子里那些人出出进进,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很热闹。

    “哥,我明天出院了。”品英说。“出吧,这里面人多,空气也不好。”“就是。哥,你什么时候走?”“临开学去报道,家里的事情很多,我得帮妈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昨天学院的人到家里来了。”品忠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见品英看着自己,于是又说:“学院后勤部的人催咱们搬家。”“搬家?为什么?不是让我们住过今年冬天吗?”“那些人一天一变。说是学院缺房子,叫咱们一个星期内搬走。”“欺负人!那妈怎么说?”“妈说明天她到单位去申请房子,争取一周内搬家。”“妈单位哪有房子。”“就是,可是妈说希望早点搬走。”两人又沉默了。停了一会儿,品忠说:“品英,我走了以后,家里的事全靠你了,你没看见妈现在累的样子,我真担心她快撑不住了,品杰还小,所以你要多担点心。遇到事情不要太任性,多替妈想想,爸不在了,我这一走,家里你是顶梁柱了。咱妈是个很坚强的女人,通过家里最近这些事,我看出来了,妈不是个肯轻易屈服的人,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身体也不好,你不知道妈最近失眠的厉害,有好几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见妈的房间的灯亮着,妈就是不说,所以咱们多体谅她,也算是咱们当儿子的一份孝顺吧。”品英点点头。“哥,我知道,你放心吧,这些日子都是因为我,咱们家的事够多的了,我还在这添乱……哥你尽管放心吧,可我一直想说,这个学就不能不上吗?咱今年不行明年再考,是明珠总不会暗投,我就不相信你的才能会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品忠笑笑,说:“我过去也是这么想,现在我觉得能上学就很不错了。我觉得师范也很不错,将来毕业当老师,总是可以报效社会和国家。”“那你的理想……”“理想要和现实结合起来才可能实现,反之就是不切合实际的空想。”

    二十六 房 子

    林兰给品英办了出院手续。

    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生的一系列事情叫她措手不及,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过去杜敬兰活着的时候她不感觉到那个人的重要性,现在他走了,就像一座山訇然倒塌一样,所有的事情都砸在她一个人身上。这些事情照过去她连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她不仅要去做,还要做好。有什么办法,只要不死,还得活下去,还要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绕着,还要挣扎。

    杜敬兰刚死的时候,她的心里非常害怕,她最怕别人的眼光,那眼光有鄙视、有怜悯、有幸灾乐祸。她在院子里,机关里总是低着头急匆匆赶路,她怕碰到别人的目光,更怕听到别人在她身后小声议论的声音。林兰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过去很少和别人交往,在人前不愿多说话,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居然为了孩子去领导的办公室给人家下跪。人哪,活了半辈子了,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面子,什么风光,都是闲的,只有孩子,那是自己的,也是最重要的。为了品英她给人家下跪,现在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