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国家的土地，被当地政府所有，农民生产了，要缴纳一定的税务，比如说承包税，提留款。其实呢，就是地租。工人呢，劳动了，生产了，不用交租了，承包者交租，集中交租。城市工业，支撑城市财政，农村农民，支撑地方基层财政。就是这样的。”
接着，吴若普说，承包制可能是企业改革的唯一选择，要张绍智再进行调查，写一篇文章，作为制定具体政策的内参。另外，还要写几篇文章，鼓吹改革的成果，引导人民拥护党中央目前的好政策。
最后，吴若普试问明年张绍智的奋斗动向。
张绍智先是说要去香港演戏，吴若普很不高兴，说：“在大陆好好的，大把大把低赚钱，干嘛要去香港演戏？”
张绍智就知道，吴若普心里其实就是挂记着自己以股份形式参与承包的事情，笑说：“吴省长，香港那边我是有合约的，违约是要赔偿的。不过，大陆这边的生意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有好的项目，我会考虑上马的。”
吴若普还是不高兴：“你走了，承包的事情谁来负责？谁管理的了？”
实际上，吴若普是说：“你走了，我还怎么参与承包赚钱？”张绍智自然是听懂了的，解释说：“香港也不是很远，我随时可以回来。至于说到管理，比如一个西方的跨国大型公司，属下有众多的实业，总裁不可能一一亲自管理，只要严密制度，科学管理，是没有问题的。目前最重要的问题，不是管理，而是要有合适的企业承包。找个有前途的企业承包下来，才是根本。”
这才说到了关键的问题上了，吴若普高兴地说：“嗯，你这个想法很好。小张，你在下面也调查了，有什么好的企业承包的？”
“从我调查的情况看来，基本上有效益的，是受到国家保护的企业，比如说钢铁、肥料、棉纺等制造业，那些竞争性比较强的企业，比如织布、制衣、鞋类等行业，利润比较低，还有就是垄断性质的企业，比如化工、炼油、电子、电力、钟表等行业，利润也是有保障的，再如各类食品业，各种日用品企业，地方性比较强，也有一定的利润。究竟什么行业最赚钱？我想，有利润的行业，国家可以拿钱，肯定暂时是不愿意放手的，只会拿出没有利润的企业甩包袱。所以说，要承包一个有前途的企业，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听了这个话，吴若普顿时丧气了，沉默着不说话。
张绍智安慰说：“吴省长，这个也不用担心，到时候确定了承包的企业名单，里面肯定有有前途的，我们到时候再找一个不迟的。”
吴若普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会组织全省行政部门企业领导开会，研究制定具体的承包政策，到时候你列席参加。掌握了第一信息，我们才好有准备。”
到了腊月二十六日，莫玉箫还没有回来，说是要等最后一批货物装载才返回。张绍智本想等，可夏春芝一再要求回家。各个方面都安排妥当，张绍智回到家里。
在县城里，张绍智看了商店。家人见到张绍智回来了，欢喜十分，张洋平告诉张绍智，商店的生意很好，特别是年关以来，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有一千多块钱的营业额，赚钱在两百多块钱。本来张绍智还想在县城里处理有关春节向各个有关单位领导送礼适宜，考虑到夏春芝急迫回家的意愿，还是决定回家。
母亲李大梅一直在家里照顾奶奶，张绍智也不着急吃饭的问题。
走到河边，夏春芝依依不舍与张绍智分手。张绍智一个人进了村子。
走到村口，只听见有猪的叫声，夹杂着人的哭喊声。张绍智心里却得奇怪，转过屋角，却看见一个人在前面拿着绳子绑住猪脚拉着猪，后面有个妇女却匍匐在地上直接用手抓住猪蹄。
只见猪很为难，前后都有人拉自己的脚，进退不得，只有不停止地尖叫。路上，三三两两站着人看，有的笑，更多的是漠然，看热闹的模样。
走进一看，张绍智发现那前面拉猪的是村主任陈林清，后面拉猪脚的，竟然是李穗秀。
看见张绍智走进，陈林清停止用力，站定。脸上因为怒火而铁青，见到张绍智一下子也没有转回表情，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看着猪不动，也不说话。
李穗秀感到猪不走了，也不叫，抬起眼睛一看，认出了张绍智。也不梳理蓬乱的头发，脸上沾满了灰尘，双手死死抓住猪脚，说：“绍智，正好，你回来了，你跟我评评理，村主任要牵我的猪呢。”
不等张绍智问，陈林清解释说：“张绍智，你是读书人，明理，也是在外面混的人，知道国家的政策。缴纳皇粮国税，是每个社员应尽的义务，张德宝家里欠了国家的承包税，几次三番找他要，他就是不给，我们村子干部只有采取这个办法了。”
不等张绍智开口说话，李穗秀赶紧叫嚷：“我哪里不肯交了？上次你来我家，抢了一箩筐谷子去了，都说我现在没有钱了，也没有谷子了，你还要我拿什么？我家整年下来就养了这样一头猪，指望过年的，你现在牵了去，还要不要俺们社员过年了？”
冲突的根源已经很清楚了，张绍智问陈林清：“李穗秀家里还差多少钱？”
陈林清并不松开捏绳子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翻开查找。李穗秀见此，立刻爬起来，冲到陈林清的面前，抢过绳子，拉猪就走。
陈林清慌忙赶过去，要夺取绳子，张绍智说：“陈主任，这样，你先看看欠钱的数目，我一并替她缴纳了，这猪还是让她牵回家吧。”
陈林清这才放弃抢夺，转身继续翻开本子查看。
“呐，张绍智，你看，他家总共是欠了三十一块三角四分钱。”
张绍智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土地面积十多亩，收费款项包括承包费、提留款和教育附加，另外，还有一块两角钱的军优五保户。张绍智也不好问，从身上拿出钱，如数数给了陈林清。
陈林清掏出笔，在上面划了，笑说：“张绍智，还是你明白事理，同情理解我们存干部的难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上级总是催要，我们收不收上来要挨批评。张支书经常称赞你有理想、有能力，肯帮助人，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村里或者到我家坐坐？也教我们如何致富咯。”
张绍智笑说：“嗯，好的，我有时间会去村里玩玩。”
旁边渐渐围住许多人，陈林清不便久留，说：“那好，张绍智，我走了。”
众人围住张绍智，大多是小孩和妇女，敬仰地看，羡慕地议论，天真地笑。
“这么有钱，张洋平真有福气，生出这样一个能崽子。”
“还是外面有钱，俺听说天安门下面都有钱捡的。”
“俺听说，现在有钱的，一个是干部，一个是大学生，张绍智也不见读大学，也没有做干部，咋就有这么多的钱呢？”
突然，一个妇女声音比较大：“张绍智，你这么有钱，何不把俺们大家的承包费一起缴纳了？”
99、一团乱麻
98、一团乱麻
没有想到突然被这样一问，张绍智尴尬地笑笑。
“哼，俺就知道，人家发财了，钱只给与自己有关系的人，还会给俺们这些不沾亲带故的人么？”
“是嘛，谁叫你没有有钱的亲戚？”
众人七嘴八舌，哄笑着，纷纷离开。张绍智受到鄙视，红着脸说：“大婶大叔们，如果你们有困难，家中是在拿不出承包费，我也可以考虑的。”
正在走开的人顿时停住脚步，其中一个女人笑说：“是真的？”
“咋不是真的？”张绍智说，“谁有困难，就告诉我，我会视具体情况为你们排忧解难的。”
“我有困难！”“我家有困难！”
……一时间，众人纷纷叫嚷起来。
张绍智耐心说：“乡亲们，这样，你们究竟有什么困难，先写一个材料，递交给我，我再具体调查一下，根据实际情况给予帮助。”
众人听了，有的说自己承包费已经缴纳了，还可以不可以帮助？有的说，早知道这样，后悔不该缴纳了承包费。有的说，自己虽然缴纳了承包费，可是家中过年没有钱，年肉和鱼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等，指望要张绍智的救助。
最后，一个女人说：“都晓得俺们不会写字，还要写材料，俺们又不是干部，哪里会写材料？”
问题众多，张绍智不好回答，说：“众位乡亲。我很忙，也不能整天做在家里等你们一个个反应自己的情况。不会写字的，可以叫家里有文化的人写，也可以找有文化的人写。总之呢，要符合实际。无论承包费是否缴纳，我都会考虑地。”
听之，众人交头接耳，渐散。
回到家里，李大梅想方设法把伙食做好不让张绍智吃不惯，这个自然不必说。问寒问暖之余，李大梅说的最多的，还是嘱咐张绍智与张朝霞的事情。说是过年来了，要送礼物去张朝霞家里。听见李大梅对于张朝霞赞不绝口，张绍智想着夏春芝，想着外面的世界，心里更是六神无主。惶惶然。
次日，银豆也从北京回来了。
银豆听李大梅说起张朝霞，笑对张绍智说：“四哥，那叶秀琴咋办？”
张绍智苦笑说：“小妹你别笑话我，我现在是无所适从。”
“四哥。张朝霞我是认识地，她这个人，长相是好，可是脾气不太好。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何必一定要找她嘛。”
张绍智说出已经定亲的现实，并且说张朝霞父亲待自己这么好。也不好改变。银豆不知所以，也不敢再说了。定亲了，春节这么大的节日，不送礼，就意味着翻盘。因此，李大梅苦口婆心劝说：“你想，她一个女儿家，已经定亲了，现在你又不要了。人家脸面往哪里放？日后我与她家的人还怎么见面呢？孩子。娘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在外面混的有模有样的。可这个与你娶媳妇有啥子关系？你娶了媳妇不一样也去做生意赚钱？”
虽然自己是重生的人，可是处在这样地家庭和农村环境，张绍智不想伤害所谓的娘，勉强答应了。
正当张绍智作准备去张朝霞家里送礼的当口，夏春芝的母亲陈桃花上门来了。
陈桃花先是夸奖张绍智聪明绝顶，为人和善，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娃儿。李大梅听了笑地合不拢嘴，说这个是全靠父老乡亲才有这样的福气。接着，陈桃花几分神秘地说：“李嫂子，俺们家这两个娃儿，在外面一直好了几个月，日共茶水夜同床，俺家春芝怀上了智儿的孩子了。要不趁过年这段时间，把亲事办了……”
李大梅吓得面如土色，半天木讷说：“是不是弄错了？”
陈桃花笑说：“李嫂子，这个事情咋能弄错呢？俺们两家都是要开通亲戚的人家了，俺还能说假话么？你不相信俺，还不相信你家绍智？要不，你问问绍智本人……”李大梅不敢轻敌，说：“陈妹子，这个事不是小事，你晓得，我家绍智是定亲了的，要是真有这样地事，俺还得问清楚再说……”
陈桃花半笑说：“李嫂子，你晓得俺们乡下的规矩，俺也不多说了，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俺家春芝在家里一直念叨着绍智，盼望他上门提亲呢。”
经过盘问，李大梅情况基本属实，只是怀孕与否难以确定。问题之大，大于一切。李大梅差银豆把张洋平叫回家商量。
最后认定，夏春芝虽然与张绍智有肌肤之亲，但是，因为她名声不好，作风存在实质性的问题，即使怀孕了，银豆证实，夏春芝一直跑外交，未必就是张绍智的孩子。因此，到时候万一夏春芝父母兴师问罪，也有模糊的理由抵挡。张朝霞呢，因为是明媒，作风好，长相好，文化高，职业好，父亲还为北京饭店的事情出力很大，叔叔是大队支书，因此，还是决定继续张朝霞地亲事。
对于这样复杂的事件，张绍智弄得焦头烂额。无奈之下，免得家人过年心情不好，只有勉强答应了。
张朝霞听说张绍智回来了，早已是望穿秋水，时刻思念，见到张绍智终于上门送年节来了，兴奋得不行，看着张绍智只知道笑。忙着帮助母亲李淼准备伙食，跑进跑出是夜，张绍智被留下住宿。
春宵千金，水域交融，无限欢愉。其间，张朝霞牵着张绍智的手摸在小腹的部位，娇笑说：“绍智，你摸摸。”
张绍智摸到一个硬物团，惊呼：“莫非这个就是孩子？”
张朝霞伸出葱指按着张绍智的头，娇嗔说：“不是孩子是什么？都有两个多月了。”
掐指一算，难道真是自己上次回家播下的种子？我的天，也来的太快了。没有想到自己一心赚钱，懵懂之中就玩出孩子来。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转眼就是有家有室地人，还有女生投怀送抱么？夏春芝也说自己怀孕了，知道自己与张朝霞成亲，又是如何反应呢？
次日一早，银豆来说，乡政府王书记派人来找。
回家一看，是刘香，旁边，村里地妇女主任陪着。
刘香头发卷曲，显然是烫发了。这个在当时是很时髦的，在武汉正流行。一张粉嫩地小脸，笑出一排小而整齐的牙齿。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毛线，下身则是一件黑色的喇叭裤子。
因此，除了脸上五官秀美以外，一切让张绍智感到恶心。
“张老板，王书记差我来接你去乡政府呢，说是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政府里办饭，”刘香笑说，“招待村里的干部。说你是咱们乡的社会名流，先富裕起来的带头人，请你去庆祝新年。”
客气两句，张绍智进房间换衣服。
银豆跟进来小声说：“四哥，你现在也不是本乡的人，户口都在武汉了，乡政府叫你去做什么？”
“不是说了么？叫我去吃饭呢。”
银豆知道张绍智容易被女生迷住，本身就大方，也不好直说，只是嘀咕道：“四哥，乡政府女秘书脸上化妆了的。”
张绍智感到莫名其妙，说：“小妹，真是好笑，她脸上化妆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银豆不好直说，默然退出。
来到乡政府，院子里不见一个人。走进办公楼，也不见人影，只听见楼上声音嘈杂。
刘香笑说：“张老板，你在办公室坐坐，我去通报王书记。”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传达室。一部手摇电话，一个报纸夹子，一条长木椅子，墙壁上张贴着接待群众的五项要求。
张绍智好奇地看着，看到“第二，对群众要热情，不要冷漠。”刘香走进来。
“张老板，王书记正忙，我都没有向他回报。”
“呵，不要紧，我等下不要紧。”
刘香笑说：“张老板，要不要上去看看？”
张绍智笑说：“王书记在开会，我看合适么？----我还是在这里等候吧。”
刘香诡异地笑说：“年关都放假了，还开什么会。”
“不开会那是做什么？”张绍智不解地问。
“你上去看就知道咯。”刘香声音温柔起来。
人家这么热情，自己是客，不从命不礼貌。跟在刘香的后面，张绍智来到了楼上西面顶端的会议室。
100、惊魂
100、惊魂
大门洞开，烟雾缭绕。
呛鼻的烟气这么浓，张绍智本不想进去，可是女秘书有请，几分神秘，不去不行。
人好多。透过烟雾，隐约可见墙壁上悬挂着许多锦旗和奖状，一个优秀基层党委的锦旗就挂在旁边的墙壁上，比较醒目。
众人踩踏在凳子上，成圆形，头伸出，向中心聚拢。这个情景很让人联想起鲁迅的《药》来。不过，眼前的人一定不是要夏禹的血擢馒头吃。
只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我要十块！”“我要五块！”“我统要！”
片刻，“庄稼五点，通吃！”“厉害，五点通吃，庄稼好红，不能压了……”“怕什么，牌不过三，现在才两手，最后一手必陪！压！”……
张绍智惊异，轻声问：“刘秘书，他们这是做什么呀？”
刘香笑说：“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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