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你去以后爹牵挂你倒是真的。”
15、君为臣纲
15、君为臣纲
皆大欢喜。
张洋平召开家庭会议，把准许张洋平前去北京创业的事情一宣布，便遭到家人的反对。理由主要是说，北京遥远、生疏，不是我们老百姓去的地方。其次，担心张绍智做生意惹麻烦。当然，也有生怕亏本的。可是，张洋平深知不放张绍智走的后果，于是说：“你们的意见我都听了，只要的意思，是怕智儿在外面吃亏。可智儿现在不做老师，要是在家里务农，面子上是过不去的。现在田地也都分到私人的手里，做事也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智儿出去闯荡，完全我们自家做主。是这样的，我呢，是一家之主，老古话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们说话只能是我参考的，说话算数的最后还是我。这次智儿要去北京，我决定批准，反对的话，就不要说了，说了也没有用。我想了想，家里总共还有一千两百五十九块三角六分钱，留下零头，剩下的一千块钱给智儿去北京做生意。我想，有了这个两百多块钱，主要是预备绍礼说媳妇，有这么多，应该不少。平时用钱，我们还可以砍柴卖钱。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无言，张绍义冷冷地小声说：“都说说了没有用，还有什么意见……”
银豆偷笑，张洋平宣布：“好了，就这样办了。”
“爹，我看不要那么多，就留下五百块钱吧，”张绍智说，“家里多留点钱，也好办事。我呢，还没有到北京，也不知道情况，暂时就少带点钱去，等有了投资的项目，差钱再拿也不迟的……”
张洋平想了想，说：“不行，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到了天子脚下，没有钱是不行的。北京这么远，等要钱就来不及了。好了，别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贵儿就带一千元去北京。就这样办了。”
但是，不是你说去北京，有钱，就可以去的，需要村委的证明。晚上，张洋平拿了家里仅有的半斤冰糖和一挂腊肉，去找张洋刚。
张洋刚接过礼物，为难地说：“去北京的介绍信我还真的没有开过……要不这样，我先了解情况再说……”
张洋平笑说：“咳，支书，并不是我不舍得钱，只是这冰糖需要供应票的……”
“远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去北京是党中央所在地，是不是上级有规定……”
张洋平无奈而回。
过了一天，张洋刚上门找张绍智，说：“张绍智，现在你半途走了，学校里需要一个老师，准备再开始招收。我侄女张朝霞呢，去年跟你学习了半年夜校，我想让她参加考试。你能不能这几天帮她辅导一下？”
张绍智满口答应，每天晚上在张朝霞的家里辅导。
过了三天，张朝霞参加招聘考试，以一分的优势，击败所有参加考试的七个人，其中，还有三个高考落榜的人。
为了感谢张绍智，张洋刚把介绍信送上门，说：“张绍智，本来呢，这个介绍信我是不能开的，还要召开村级党员大会讨论，现在呢，我就躲着给你，你呢，向外面也不要说是去北京，就说去外县。”
张绍智连忙点头答应。
张绍智拿着介绍信去乡政府盖章，乡党委书记王忠波说：“自从文革以后，我们公社就没有社员去过北京，现在是乡政府，政策好了，或许可以去，我要开会研究一下。”
可是，张绍智等了三天，去乡政府一问，王忠波说：“张绍智，我听说你是被学校开除的老师，北京不是你去的地方，我们也不用开会研究了。你回去吧。”
回到家里，张绍智思考着如何感动王忠波。
北京一时去不了，家里人都在田间地头劳动，张绍智不想整天呆在家里，请示父亲安排农活。张洋平说：“春耕不用你做，播种还早，你实在过意不去，早晨下午放牛。”
这天早晨，张绍智牵牛在河边放养，夏春芝从家里往学校去。
张绍智一心放牛，没有注意。夏春芝走老远看见，走过去叫。
“绍智，你没有去北京么？”
“呵呵，没有呢，介绍信乡政府不肯盖章。”
“怎么这样啊，大队盖章了么？”
“嗯，村里是盖章了。支书说还不能被别人知道。”
“一般来说，大队盖章了，公社就会盖章的，怎么公社不肯盖章呢？”
“乡政府支书说，我是被学校开除的，所以不肯盖章。”
“其实呢，就是校长心术不正，心眼小，你又没有犯错误，把你开除了。”
“就这样了，又什么办法。”
夏春芝想了想，说：“绍智，你别着急，你明天再去找王书记试试。”
张绍智苦笑说：“没有用的，我再想办法才行。”
“想什么办法？绍智，乡政府这一关是唯一的路，不比没有钱，门路多。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找王书记了。你听我的话没有错，明天你去试试，保管行的。”
夏春芝今天穿着一身军装，两只长辫子盘在胸前，正好放在凸出的部分。整齐的流海掩护着漆黑的眼睛，照耀着她荷花一样美丽的脸庞。那脸上现出坚定的表情，告诉张绍智，她有办法。
“你帮我呀？”张绍智笑问。
夏春芝点点头，笑说：“嗯。”随即，认真说：“不过，绍智，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帮你的。”
“嗯，好，我不会乱说的。”
“嗯，那好，我要去学校了，迟到了。”
次日，张绍智坏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乡政府，找到王忠波。王忠波二话没有说，拿出公章，盖了上去。
张绍智双手捧着介绍信，恭敬说：“多谢王书记，多谢王书记……”
王忠波咧开大嘴笑了笑，肥胖而魁梧的身子在椅子上挪动一下，严肃说：“小伙子，北京是党中央所在地，你去了以后，要主意自己的行为，不要给我们乡惹麻烦。高级干部休养所，都是老革命，你不要乱说话。知道么？”
“多谢王书记指教，我会言辞谨慎的……”
“你去北京高级干部休养所找谁？做什么？”
“呵，王书记，我去找一个原先6324厂的厂长，也没有什么事情，看看他老人家。”
王忠波鄙视地笑了笑，大手一挥，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张绍智仓皇退出。
背上一书包玉米馍馍和熟鸡蛋，又提着一篮子生鸡蛋、两只母鸡、腊肉等，张绍智在全家人的目送下离开村子。步行三十多公里土路，在县城花一块七角三分钱坐八个小时的汽车到达省城，又花八块三角四分钱坐了四天四夜的火车，1981年三月初，张绍智终于到达了北京。
几经询问，在长安街附近找到了高级干部休养所。
冷东进十分热情，询问了基本情况，把张绍智安排在招待所。
冷东进告诉张绍智，整个北京城，听说只有去年有一家饭店，去年年底却关门了。今年是否开张，还不得而知。叫张绍智在招待所等他去问问情况。
16、老顽童
16、老顽童
吕长发就在休养所里看报纸，问问了哪些将军，把张绍智叫来说：“去年有个叫刘桂仙的人，在东城区搞了家私人的饭店，生意非常好。年底的时候，却关门了。今年听说他买了房子，可能还要继续开张。你有没有把握也弄一家饭店？”
开饭店，需要烹饪的技术，要房子，要设备，另外，还要人手。自己初来咋到，一片陌生，置办这些很困难。张绍智想了想，说：“首长，饭店需要房子等条件，只怕我一时难以置办，要是能开个小商店，我晚上进货，白天买货，这样，我一个人才能忙的来……”
吕长发扭头问邱萍：“邱萍，你在北京看见过私人的商店么？”
“没有看见，”邱萍说，“商店都是国营的，哪里有私人的商店，我还没有听说。”
吕长发对张绍智说：“私人的商店，暂时没有，能不能开，根据我的信息，中央还没有这个政策。小张，我看，商店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考虑了，开个饭店吧？”
“首长……只是条件不具备……”张绍智为难说。
“饭店不就是几张桌子，几条凳子吗？还要什么条件？”吕长发说，“这个还不容易，我找休养所供给处要几张桌子。”
“老吕，你说的那么容易，供给处的桌子你说拿就拿的？”邱萍说，“你以为只是在6324厂啊？再说了，饭店不光是要桌子和凳子的，房子呀，材料呀，人手呀，都是必须的。别的不说，就拿大米来说，都要供应证件去买的，开饭店需要的大米不是一斤两斤的，到哪里去拿供应证？”
这一说，吕长发才认真起来。考虑良久，才说：“这样，既然老头子现在实行的是让一部分先富起来的政策，允许私人开饭店，我想还是有办法的。这样，小张，你回招待所，把开饭店需要的东西写一分材料给我，我给你想办法。”
张绍智忐忑不安谢过回招待所。
这边，邱萍说：“老吕，你也年纪一大把了，老头子叫你休息，你就休息吧，别再折腾了……”
“邱萍，我跟你说，我还没有老，才刚刚六十岁。老头子多大？比我大吧？他都在为社会主义建设动脑子，我整天玩，还是个事情么？老头子说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脑子僵化了，我倒要做给他看看，我吕长发还没有老，还可以为党和国家做事情的。现在老头子提出要面向现代化，消灭贫穷，我不能袖手旁观。想当年，我们下放到6324厂，看见农民生活苦，自己也生活苦，现在有这个好机会，，也要尽自己所能，让农民富裕起来。”
邱萍扁扁嘴咕哝：“你总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是说不过你，只要你高兴你就去做。不过，老吕，我们休养所也有很多将军不赞成邓小平主席这个政策的，到时候你不要跟他们闹出意见来了。”
“我怕什么？”吕长发不屑地说，“林彪、四人帮我都不怕，还怕他们？现在也不搞批斗，要是他们说我，我就跟他争论：‘老头子说我们脑子僵化，你不争气，还不要我争气么？’看他们怎么说。”
邱萍笑笑，说：“我不跟你说了，你要咋办就咋办。这个小张呢，看起来还真是个搞经济的人才，你就好好扶持他。”
吕长发笑说：“这才差不多，才想是我的好老婆。”
邱萍嗔笑：“老不正经……”
回到招待所，张绍智一边思考，一边写出一个计划和一个清单。次日，交给吕长发。
吕长发看了，说：“桌子凳子，我去跟供给部的人问问，看能给多少。器具等，你去商店里买。猪肉、大米、油、面粉等，我也去问问供给部。酱油、蔬菜等，你自己去买。人手呢……这个是个大问题。北京城里，肯定是有人的，可是，工资和分工，你们一起合作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的，最好呢，就叫你家里人来。还有，就是烹饪师傅，这个，也是重要的问题。所谓饭店，就是招待比较高级的人的，有钱的人，出差在外的人，要符合他们的口味。这个，我再想想办法。”
“首长，现在田地都分到户了，我家里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很多劳力，责任田也不多，本来是可以来的，只是怕乡政府和村里不给开介绍信……”
“嗯，要说呢，开饭店这个事情，你家人来是最好的……大队小队公社里，三级管理，现在是什么乡什么村，这个我就不懂了。这样，我回头问问政策，要是政策允许，我就找人打电话到你们省政府，再打电话到你们乡政府。这个是不难的。就是烹饪师傅的事情，只怕你们乡下没有烹饪手艺好的师傅……”
“首长，我有个亲戚，其实烹饪的手艺蛮好的，只怕首长您不喜欢……”张绍智想起张朝霞说起过他的父亲。
“小鬼，又不是煮我吃，要我喜欢做什么？”吕长发笑说，“你尽管说来我听听，你亲戚怎么个好手艺？总不是原来农村吃大食堂的师傅吧？”
“首长，是……要是我说的不中听，还请首长您原谅……”张绍智吞吞吐吐。
“小鬼，说话爽快些，怎么像个小姑娘，还干什么事业！”吕长发不耐烦了。
“……首长，我亲戚原来是给汤恩伯煮饭的，上海解放后，被我解放军俘虏遣送回家了……”
吕长发尚未听完，猛地站起来，啪地一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爽朗地笑了：“哈哈，好，你说的好，小同志。你说的就是49年上海警备司令汤恩伯？”
“嗯……首长，就是他……”张绍智小声回答，不知是福是祸。
“哈哈，上海是三野担任主攻的。”吕长发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仿佛回到了从前，“我二野也在战役中期奉命参加战斗。这个汤恩伯，二十万大军，被我人民解放军团团包围，向蒋介石夸下海口，上海固若金汤，共军休想拿下。可是，我军只花了半个月就解放了上海。当时，我奉命率领二野第三兵团，只插市区，活捉淞沪警备副司令刘昌义……诶，小同志，汤恩伯的厨师，还真的是稀奇事情，我还真的想尝尝这个汤恩伯厨师的手艺。就这样了，你把他叫来，先给我做几顿菜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张绍智笑笑，说：“首长，我亲戚是为国民党服务的，是不是成分不合适……”
“咳，都过去几十年了，老对头了，你亲戚也是普通一个兵，有什么错误——没有话说了，把他叫来就是。”
张绍智一口气送松了。
接着，俩人商谈具体的细节问题，最后确定，等房子和粮食供应问题解决了，张绍智就拿干休所的介绍信回家带人来北京，同时，这边，吕长发找人打电话直接联系人通告当地政府放行。
“房子、粮食、器具等，这些都由我解决。”最后，吕长发说，“你呢，只需要负责叫人就可以呢。”
张绍智在招待所又呆了四天，吕长发找他过去，说是房子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西单大街上，是他的一个部下的房子，空着，先借给张绍智用用。说起吕长发这个部下，也是解放四川后二野的一个支队司令员，现在也在北京休养。
粮食供应呢，一个老军长说，他的儿子就是北京粮食局的局长，现在有政策，可以适当供应。
桌子呢，干休所就没有，不过，可以联系国营木板厂生产送来，按照每张三块钱的成本价钱提供给高级干部休养所，再给张绍智。
还有就是营业执照。这个，吕长发和张绍智没有想到的，现在经过一问，说是全国尚未有私人饭店的营业许可批准，不过，北京已经有先例，暂时不发执照，先开业再说。
万事具备，只等张绍智回家带人来开业了。
几经曲折，吕长发找到张绍智所在的j省省委书记向德才。问来问去，原来，这个向德才以前是吕长发属下的一个团长。
听说老首长要几个乡下的农民去北京响应邓小平同志的号召，向德才手忙脚乱，忙得一塌糊涂，几个电话打出去，张绍智所在瑞安县县长就把电话打到王忠波的办公室。
17、我爱北京天安门
17、我爱北京天安门
同时，张绍智已经坐火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张绍智把自己在北京的情况一说，张洋平将信将疑，心里没有底。但是，张绍智从小就很乖，现在说的这样活灵活现的，自然有理由。几经考虑，张洋平就跟张绍智认真商谈起来。
家中十二口人，分了八亩三分水田，四亩旱地。据说还要把山林分到各家各户，暂时还没有实行。
家里不断地议论这个事情，谁跟张绍智去北京，谁留下耕田，成了最紧要的话题。
张洋平听在耳朵里，想在心里。这天晚上，召开家庭会议，张洋平说：“智儿要带家人去北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谁去，谁不去，全家人商量一下。我还是那句话，那么先说，我最后综合意见，最终我说话算数，你们谁都不许翻盘。”
“爹，我想去。”银豆首先说话。
“爹，我想跟细莲一起去北京。”绍义提出，“细莲刚到我们家来，农活还不习惯，开饭店轻松点。还有，将来细莲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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