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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33部分阅读

    染的恰到好处的水墨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看向她,却只看到那个疏离的笑容,隐有受伤的意味。

    终于,久久停留在半空的手颓然地收回,带着疑惑离开了这个房间,从窗户跳了出去,窗外是高木冷风,渺远的夜幕闪着细碎的星光,那个白色身影几个闪落,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洺烟怔怔出神片刻,低声呢喃道:“原来你已不再,而我还在回忆里等你~”唇角蓦地勾出一丝笑,瑟缩如冷风中飘摇的黄叶,美得凄然。

    无滥神色茫然地回到了白塔,看着记忆里一直神圣的存在,兀地生出一丝陌生感,他甩甩头,正准备往里走,却遇到了玉子墨,他紫色的外袍拧出了很多褶皱,还有破洞,被玉冠束得规矩的头发有些凌乱,深一脚浅一脚的出现在视野之中。他怔忡地看着玉子墨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下意识地看向白塔之内,并没有看见林晓筱,他偏头想了想,猛地想到了白衣祭司——自己的师傅,没有任何犹豫,冲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复杂

    第一百三十六章复杂

    无滥一口气跑到了白塔的顶层,停在那扇门前,颤抖着双手推开了紧闭的门,虽然早就知道白衣祭司深不可测,却还是抑制不住担心。

    他看到了朦胧的白纱漫天飞舞,白纱之后,一个白色身影静静伫立在白石铸成的高台前,如墨青丝一丝不乱地搭在肩头,宽大的白袍上用金线绘着繁复的图案,映着水晶的熠熠光辉,明灭不定。

    无滥迟疑不定地走了进去,站在他身边像个温顺的孩子,定定地看着他坚硬俊朗的侧脸,心中顿生恐惧,记忆里他的师父就一直是这样的容颜,不曾老过,这并不正常,可是这样的恐惧并不影响他对白衣祭司的感情。

    白衣祭司双眼紧闭,嘴角浮起一点淡然的笑,那是累到极致想要放弃的人才会有的,无滥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傅,你还好吧?”

    白衣祭司睁开眼睛,眼神忧郁却迷茫,灿烂似星辰,最后归于一片沉寂的浓黑,无滥本能地避开他的目光,却听到他平寂无波的声音:“我没事,你可以去看你师兄了~”

    无滥诧异地偏过头,一时没想明白,师傅说可以去看师兄,那也就是说他不用再关禁闭了!他欣喜万分地看着白衣祭司,然而,他的身影已经走远了,隐没在那一方白纱之后,头顶的星光透过白玉,均匀地散落,投射在水镜里,一派沉寂。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白衣祭司的背影,心中生出一抹悲凉,好像一直屹立不倒的大山有了倒塌的痕迹,他们的师傅似乎厌倦了,老了,眼角有些湿润,他加快了步子,来到了宁缺所在的房间,很轻易地找到了那扇门,没有白衣祭司的方术,也不存在隐藏找不到。

    他进去的时候,宁缺靠坐在花梨木椅上,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桌案上摆着一张白宣,不着笔墨,一支紫毫夹在他右手指间,在其上跳舞,他看着那张白宣,久久不能下笔,眼神怔忪,似乎在回忆什么,竟然没有发现无滥进来了。

    “师兄,你可以出去了!”他站在桌案前好一段时间,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神游。

    宁缺回过神来,听到自己可以出去时,第一反应就是激动,然而,冷静下来想过之后,他却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一定是师傅的命令,但是却猜不到理由,虽然他从来都看不透白衣祭司的心思。

    他神色凝重,静默片刻,抬头看着兀自兴奋的无滥,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声音低低响起:“师傅有没有说原因?”

    无滥迷茫地摇摇头,他其实也想不透个中缘由,白衣祭司杀伐果断,很少随意减轻刑罚,突然的释放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然而,他突然想起了白日发生的一切,召林晓筱入白塔,而后是玉子墨,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沉吟片刻,他偏头定定地看着宁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今天,师傅让我带林晓筱去白塔了,后来玉子墨也进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宁缺一听到他提起林晓筱,尚未想明白他话里透露的信息,脸色立马变了,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冰冷至极,一把抓住无滥的双肩,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手指捏得发白:“师傅有没有说过什么?”

    无滥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晓筱~她有没有出来?”宁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没发觉声音也有些颤抖。

    无滥偏头想了想,犹豫地说着:“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玉子墨从里面出来,好像还受伤了!”他好奇地看着宁缺神色仓皇的脸,蓦地勾起一丝坏笑:“师兄,你不会也看上了林晓筱吧?”

    宁缺像是没听到他的打趣,喃喃道:“师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什么?”无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宁缺没有回答,沉默地冲了出去,无滥错愕地站在原地,衣带带起的风扑在他脸上,有些凉意,他愣愣地转过头,早已失去了宁缺的踪影,他猜想他是去找林晓筱或者玉子墨,不由得有些疑惑,宁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道热肠了?

    宁缺很轻易地找到了林晓筱,只是当他落在墨玉殿的琉璃瓦顶时,还是有些震惊,虽然早就知道她在玉子墨心里的地位,他静静地站在屋脊上,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没有引来任何注意,他凝神细听,屋里的状况尽皆呈现在脑海里。

    “钗荷,我现在在哪啊?”他认出了这是林晓筱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虚弱。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药

    第一百三十七章吃药(第二更)

    林晓筱睁开眼睛,浅黄|色的床帷映入眼帘,床头挂着几点流苏,眼角余光扫到钗荷正趴坐在床边,脑袋枕着手臂睡着了,她刚想动,钗荷就已经醒过来,手揉揉迷蒙的双眼,一见到林晓筱睁开眼睛,她就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

    林晓筱攒出一丝放心的笑容,撑着坐了起来,钗荷小心地扶着她,在她身后塞着一个软软的枕头。林晓筱眉心紧皱,肩膀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裂开了,还是有点疼了,那些渗出的血将绷带都染红了,像是傲然独立的梅,紧紧绽放在肩头。

    “小姐,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死了!”钗荷手中端着一个碗,碗中是漆黑的药水,还有好一段距离就散发出苦涩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示意她吃药:“你该吃药了!这药我已经热过一遍了,现在温度正好!”

    林晓筱狠命地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拒绝了:“不要~我还是睡觉吧!”说着手拉起被子,往头上蒙,意图逃避吃药。

    钗荷,一把拉住被子,佯装怒道:“不行,太医说了你吃药才会好得更快!”

    林晓筱撅着嘴,偏过头,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不要,它看起来就觉得会吃死人!坚决不喝!”

    钗荷想了想,真有些急了,“可是太子殿下会生气的!”

    “他生气关我屁事!”林晓筱微微一怔,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

    宁缺听着她越来越活跃的声音,低低地笑出了声,然而下一秒,他就收住笑容,足尖轻点,掠过屋顶,隐入重重树影,被虬枝割碎的月光映出晃动的树枝。

    玉子墨的身影出现在墨玉殿,紫色的外袍被夜色渲染得深沉如墨,依稀可以看出和白日的是同一个款式,只不过没有任何褶皱,他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绑好了,为了不让林晓筱看出端倪,他沐浴更衣了,走到门口,冰冷的脸色听到林晓筱赌气的话变得更加冰冷,忍不住冷声喝破她们的对话。

    “林晓筱,你不喝药?”

    林晓筱听到玉子墨冷冷的嗓音,诧异地看向门外,那袭紫袍在晕黄的烛火里逐渐朦胧,复而清晰,她瞳孔一阵放大,大叫一声,一下子就缩进了被子,温暖的锦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玉子墨一阵失笑,向钗荷投去一个眼色,她会意,很自觉地退下去了,临走前,将手中的药碗交给玉子墨,揶揄地看了一眼藏在锦被里的林晓筱,偷偷笑了两声,迅速地退了出去。

    林晓筱听到动静,埋着头,闷声道:“钗荷,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听到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钗荷轻笑道:“小姐,银火还等着我带东西给它吃呢!”

    “哼,我看你是要和流光约会,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重色轻友!”林晓筱猛地坐了起来,气呼呼地对着她吼,表示她将自己交到玉子墨手里极度的不爽,可是钗荷只是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玉子墨带着好玩似的表情看着她,眼角的冰冷如春雪般消融,漾起了温柔,他将药碗递到她面前,放低了声音,嗓音难得柔软:“喝药吧!”

    林晓筱不情不愿地嗫嚅:“不要~它很苦!”

    他皱眉:“你又不怕苦,为什么”

    却被她打断:“谁说我不怕苦,我最怕的就是喝药,就算喝下去不觉得苦,可是我想象力丰富,感觉很不好~”

    玉子墨但笑不语,端起那碗药,她拧紧眉头别开脸,头更加往后仰,他却是端起碗一口喝下大半。将剩下的药送到她唇边,林晓筱愣愣张口,眼睛瞪的大大的,将半碗药都喝完了,神色很是茫然。

    玉子墨伸手帮她擦干净唇边的药渍,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下次还不吃药,我就亲自喂给你喝。”

    林晓筱终于反应过来,脸微微发红,飞快地瞟他一眼,咳了一声低下头,闷声道:“不用劳您大驾了!”

    玉子墨不动声色地笑了,“是吗?那你就好好休养吧!”

    说着,他扯过一根凳子,坐在床边,眼眸含笑,清冷的脸色溢满了温柔,这和记忆中他一贯冷淡的形象很是不符,林晓筱猜不到他到底想干什么,只道:“你在这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看你~”玉子墨白皙的脸庞渗出点点微红,眼神大胆,温度渐渐烧起来,林晓筱浑然不觉,泰然自若地看着他:“那你看过了,就可以走了吧?我要睡觉了!”

    玉子墨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略带些羞赧,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这是我的寝殿诶?”但是表情却过于欢欣鼓舞,像是故意做出来,以便调笑她。

    林晓筱肩膀微微抖动,极度无语地盯着他的眼睛,眉头一挑,笑道:“你可以去随便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睡一觉,被子我已经睡热了,才不要让给你!”说话间,她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呵呵~”玉子墨没好气地笑出了声,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紫色的衣袍拂过门槛,走了出去。

    “林晓筱,今天我将床借给你,你好好睡着吧,总有一天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毒药(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毒药(上)

    林晓筱趴坐在栏杆上,凉亭三面都用软白狐裘门帘遮起来,挡住了冷冽的风,她也被包的严严实实,小脸埋在柔软的白毛中,面色有些苍白,眼睛却灵动,悄悄用手撩起门帘,探出小脑袋,看着河水中嬉戏的观赏鲤,明明是冰冷的水,它们却玩得很开心,像一只只无拘无束的精灵,在水中沉浮。

    亭子一角,摆放着一只火炉,炉中燃起淡蓝色的炭火,火舌舔舐着一只陶罐,罐中熬着今日要喝的药,为了避免温度下降,一直都保持炭火不灭,奇怪的是,明明很苦涩的药却没有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她手里抓着一包鱼食,不时扔几颗下去,便是哗啦一阵水响,小鲤鱼们你争我夺,只为抢到一颗鱼食,事实上,它们也许已经吃饱了,只因一时的贪欲,还是忍不住去争夺,她停止了喂食,若有所思道:“钗荷,它们好惨啊!”

    钗荷正忙着给她温药,没怎么思考,漫不经心地问道:“小姐,怎么说?”

    “它们明明就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忍不住诱惑想要得到更多,这些贪欲终有一天会害死它们的!”林晓筱有些感伤,脑中想起的竟然是赵檀儿充满怨恨的脸,不寒而栗。

    钗荷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着头,目光注视着那一罐药,表情却有些迷茫,林晓筱也没有看她,神色怔忪地看着在水中悠然自得的红鲤,喃喃道:“你说人怎么都这么贪心呢?”

    “因为有想守护的东西啊~”

    洺烟淡淡的嗓音从帘外传来,素手拨开垂挂于连廊上的无色珠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后她缓缓走了进来,柔软狐裘之下,水蓝色迤逦长裙,垂到脚踝,素净的白丝软鞋绘了白梅作饰,双唇勾起惯有的弧度,清浅的笑意直入人心。

    林晓筱略有些惊异,直起身子,冲她笑了笑,算是问候。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淘气,不好好在寝殿呆着,跑出来干嘛?”她走近几步,在林晓筱身边坐下,很是熟稔地嗔怪她。

    趴在软狐裘毛里的银火猛地睁开眼睛,滴溜溜的眼珠略有些迷糊,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很自觉地往旁边移开一点,继续睡,若不仔细看,它就已经和软裘融为一体。

    “没事,死不了,我才不要呆在房里了,快要闷死了,而且还有个坏蛋老是逼我喝药!”林晓筱满脸不在乎,还故意甩了甩肩膀,示意自己好了很多。

    洺烟不可置否,笑了笑,偏头扫了一眼专心熬药的钗荷,“钗荷,你也是,她胡闹,你要阻止呀!”

    “是!”钗荷头埋得更低了,并不是因为她的威仪,只是有些羞愧,她总觉得自己老是给林晓筱惹麻烦,不仅开罪了胧月和紫月,还将赵檀儿伤的体无完肤,而这次受伤,虽然和她没有关系,但心里总有疙瘩存在,总认为自己如果和她一起去了,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小姐,你该吃药了,不可以不喝,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又会生气的!”钗荷端起药罐,满满的倒了一碗药,林晓筱皱着眉头看了它一眼,最撅得老高。

    洺烟掩嘴低笑:“管你喝药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林晓筱愕然地抬起头,透过帘幕,她看到玉子墨一袭紫袍出现在连廊的拐角处,脸色立马拉得老长,洺烟似有深意的笑了笑,提起裙角走了出去,水蓝色的裙摆漾开一朵花,在和玉子墨擦肩的瞬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头示意,洺烟似乎说了句什么话,玉子墨微冷的脸色开出柔软来,唇角晕开一丝温柔。

    林晓筱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凝神细听,却只听到洺烟低低的笑语。

    宦侍将朝臣奏事的折本搬到亭中,玉子墨坐在石桌旁,就着宦侍研好的墨执了笔,摊开折本,钗荷将药碗至于石桌之上,林晓筱磨磨蹭蹭地端起碗,不情不愿地看着玉子墨认真的侧脸。

    自玉行涛装受伤以来,朝中大小事宜都落在他身上,工作量比以前更大,脸庞显得瘦削冷峻。

    亭中一派宁寂,若是靠得足够近,一定能听到毛笔划过折纸的微响,燃起的橄榄炭偶尔爆出一团火星,林晓筱紧皱着眉,盯着手中的瓷碗,好一会,将药碗小心地放在临水的木栏之上。

    玉子墨低着头边批阅奏折边出声道:“你在做什么?”

    林晓筱肩膀一抖,含笑道:“药太烫了,冷一下~~”

    他不可置否,继续批阅石桌上的奏折,钗荷端茶进来,被他叫住吩咐如何将批注好的折本分类整理,放在木栏旁,林晓筱目不转睛地盯着碗里褐色的药汤,许久,忽然极快的端起碗,撩起帘子,小心地尽数降糖药倒进水中。

    轻微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玉子墨望着她,目光瞟过她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声道:“药呢?”

    林晓筱捧着碗回过头,笑嘻嘻地望进他冷色的眸子里,底气十足地回答道:“药,我喝完了~”浑然未觉他眼中的怒色,特别乖巧地卖萌:“我很乖的,你继续批奏折~”

    玉子墨放下笔,沉声道:“那刚刚是什么声音?”

    慌乱一闪而逝,林晓筱别开脸,小声道:“撒鱼食的声音啊,我刚刚在喂鱼!”说着煞有介事地晃晃小手,给他看手中残留的几颗鱼食,表情特别真诚,好像她刚刚真的在喂鱼。

    玉子墨站起来,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