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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33部分阅读

身边,不动声色地撩起帘子,望了眼湖水:“水被药染黑了!”

    把戏被拆穿,林晓筱撅着嘴也不说话,倔强地看着他,发现他眼睛一直盯着湖面,神色愈发冰冷,她不明就以地撩开帘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红鲤全都漂浮在湖面上,露出了白白的肚皮,眼中一片死寂的灰白,再被染成黑色的湖水中沉沉浮浮,它们都已经死了。

    林晓筱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同天空陡然落下一声惊雷,时光在轰隆的雷声中定格,唯有炭火烧得灼灼,适时地爆出几团火星,打破了亭中的死寂。

    林晓筱颤抖着声音问道:“它们是被药毒死的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毒药(下)第二更

    第一百三十九章毒药(下)第二更

    玉子墨望着湖水怔怔出神,听到林晓筱颤抖的嗓音,眼中一瞬的恍惚逐渐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怒意和庆幸,幸好,林晓筱耍花招将药倒了,要不然这封喉毒药只消一瞬,她就会死得不明不白,而越是庆幸,他就越愤怒,黑白分明的眸子溢满了怒火,他不敢想象林晓筱继续在这宫里生活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他神色愈发冰冷,嘴唇失了血色,苍白无比,嗓子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寒风掠过枯叶似的抖:“真好!”

    林晓筱有片刻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到他眼神的变化,突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发凉,也是想要使玉子墨安心,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姐姐我一向都运气好,你看吧,说了会喝死人的,我有先见之明把它倒了,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玉子墨眉头微皱,费力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眼神逐渐深邃,手指抚上林晓筱凉薄的眉骨,良久,就得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对不起!”嗓音前所未有的嘶哑低沉。

    林晓筱别开头,试图避开他的手,闷闷地说道:“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玉子墨停在她眼角的手指在发抖,缓缓下移,一点一点划过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触感微凉,林晓筱撑着身体向后仰,对他这般轻佻的举动很是不满,这样的反抗却引来了玉子墨更加强烈的不安,他扳过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肩头的伤口,迫使她的目光和自己对视。

    “林晓筱,你真这么讨厌我?”

    林晓筱眼眸低垂,沉默不语,不是讨厌,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踯躅了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嗫嚅着双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清冷的语声自唇间吐出:“我不讨厌你,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我也很感动~”

    玉子墨打断她的话:“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我把心交到你手上,可你把它扔到哪里去了?”他靠在林晓筱肩头,脸埋进她如瀑的青丝里,似耗尽所有力气,昔日的威仪一时荡然无存,像个委屈的孩子。

    林晓筱从来没见过他这般软弱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缩,那些嗓音都在发抖的话语,似有温度,将她的心灼烧的发疼,她像是预料到某种危险的来临,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扣得更紧,像一只紫蝶紧紧贴着她的身体,瑟缩发抖。林晓筱眼眶一热,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眼中的湿热却愈发凶猛,终于,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颈间。

    她想起白衣祭司说过的话,他本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目睹他母后被活活烧死在寝宫,那场大火带走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还有一个孩子世界里的光明,陷入黑暗之后,已经形成用冷漠和狠辣来包裹自己的人,如果再见到光明,会下意识地追寻那道光,就像是溺水的人会紧紧抓住浮木,哪怕一个浪打过来,一起沉没,他也不会放手。

    林晓筱喃喃说道:“我本不属于你啊,你再执着,亦不过是弄得伤痕累累,这又是何必呢?”

    也许是终于狠下心,她生硬地将他推开,神色淡然,再无任何痛苦的挣扎,语声清冷至极:“玉子墨,每个人的心,都是要靠自己来保护的,感动并不能”

    玉子墨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声轻且柔,语气却冰冷异常:“林晓筱,你不要再说任何一句刺激我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顿了顿,隐在唇边的笑意像天空飘落的雪花那样干净无瑕,却只是一瞬,那笑绕近眸子里,绵密如万千蛛丝,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看着林晓筱,缓缓闭了眼睛,清晰地看见一滴泪从眼角滴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晓筱眼中神色难辨,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那袭紫衣走出亭子,漫天纷扬的大雪朦胧了视线,那个紫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缓缓收回目光,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远方重云朵朵,几点雪花飘落,擦过枯木古藤,发出簌簌轻响,林中白雪堆积,一朵一朵盛开在枝头,寒风里瑟瑟发抖,一滴泪终于滴下,落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在宁寂的亭子里,显得格外空荡。

    “钗荷~”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低低地唤着钗荷,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想,应该是得了玉子墨的命令离开了吧,大片的水泽从眼中漫出,她抬手蒙上自己的双眼,将头埋在膝间,低低地抽噎,哭得隐忍:“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银火从温暖的狐裘中抬起头,看着林晓筱哭得伤心而压抑,一把窜入她的怀间,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身体,仿佛是在安慰她。

    林晓筱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抱起它,破涕为笑,眼角的泪光却冷到极致。

    第一百四十章 审犯人

    第一百四十章审犯人

    一阵狂风吹来,漫天的大雪雪势更甚,一向冷清的暗房气氛有些诡异,门窗紧闭,不知雪势太大遮住了日光,还是因为暗房是宫中用来提审犯人的地方,房内光线暗淡,几盏油灯同时亮起,才算驱走了黑暗。

    玉子墨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大肆搜查,平淡得有些不正常。他坐在冰冷的红梨木桌旁,面无表情,一手握成拳,搭在桌沿,眼中冷意渐生。

    钗荷不明就以地跪在一旁,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带过来,押她过来的人识趣地走出了房间,按照玉子墨的吩咐,去做其他的事了。她头埋得老低,不敢看玉子墨冷得结冰的脸,脸上满是慌乱,心里却在思索,是不是林晓筱又做错什么事惹他生气了。

    “啊切~”林晓筱靠坐在栏杆上,猛地打了个喷嚏,毫无预兆,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下环顾,却没见到什么人,奇怪道:“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啊,还是谁在背后骂我?”

    玉子墨沉默了很久,突兀地开口:“她的药都是你给煎的?”喑哑的声音冷若冰雪,空落落地响在昏暗的房中。

    钗荷莫名其妙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药有问题,可是她除了抓药,每个过程都是自己动手,又有谁可以动手脚呢?

    “药里放了见血封侯的毒药,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药?”玉子墨目光落在她身上,平淡之中透着冷彻心扉的厉色,钗荷身体猛地一颤,血色尽失。

    “我不知道,除了抓药,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动手,连打水都是!可我没有要害小姐~”她急忙为自己辩解,额头冒出涔涔冷汗,牙关打颤,脸色愈发苍白。

    玉子墨正欲再问话,传来几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他神色不变,冷声道:“进来!”

    话落,一个穿着官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几个宫差押着四五个青衣小童,神色仓皇地被推了进来,一进入暗房,立马开始哆嗦,看到玉子墨冰冷的神色,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他跟前。

    “参见太子殿下~”

    那个领头的青年男子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双手握拳,沉声道:“禀太子,抓药的人已带到,听候您的审问,另外,药中的毒药已查清楚,是断肠草!”

    “嗯!”玉子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像是累极了摆摆手,青年男子见状,冲属下使了个眼色,那几名宫差会意,手法极其熟练地将那几名药童捆了起来,拖至暗房尽头,这时才隐约看见那里支起几个木架子,旁边摆着不少刑罚工具,有的案件不便公之于众,只能就地取材,在宫中一隅设立这种变态血腥的地方,包含的刑具名目繁多,其恐怖程度绝对不亚于刑部大牢。

    其中一名宫差木然地解开他们的衣衫,只剩下白色的亵衣,在阴冷的暗房里更显冷森,他将他们捆在木架上,不知是不是下手有点狠,他们竟然发出一声惨叫,那名宫差置若罔闻,冷着脸执行自己的任务。

    那几个抓药小童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但是在宫里呆长了,终还是听说过一些惨案,先不论是不是屈打成招,光是现在看着他们就觉得浑身发冷,寒战打了一个又一个。

    火盆里点起了炭火,烙铁烧得通红,一放入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阵白烟,还夹带着刺鼻的气味,那几个等待受罚的人脸色愈发苍白,冷汗直冒。

    其中一个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双唇不停地发抖,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凄厉的叫声,更是弄得他神色仓皇,抖动得更加厉害,他使命地别开头,不去看受罚之人的惨状,但那种凄厉的声音直往耳朵里冒,甚至还能听见烙铁落在皮肤上发出的爆裂声。

    “该你了~”

    一名宫差面无表情地走在他面前,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向自己靠近的烙铁,红得有些透明的铁块,就像是地狱催命的使者,瞳孔一阵放大,没了一丝光彩,惊恐地想要往后退,根本没有避开的可能。

    “我说~是~是李总管~”他哆哆嗦嗦地张开嘴,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个名字。

    宫差立马停下,玉子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说!”

    “李总管今天来药方巡查,我无意间看见他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当时也没注意,就将药包起来了~”他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刚刚烙铁还没落在他身上,就已经感觉到那种炙热的温度,太恐怖了,好半天,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看到的情况。

    玉子墨缓缓移开目光,沉默了片刻,淡淡地扫了一眼退守在一旁的青年男子,冷声道:“去看看!”

    “是!”他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手搭在腰侧的剑柄上,退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一脸严肃,奇怪的是并没有带着那所谓的李总管,暗红色的官服隐隐有湿意,发间夹着银白的雪花,本就冰冷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冽。

    “禀太子,他死了!中毒,应该也是断肠草!”

    “啪!”玉子墨眸中蹦出了怒色,狠狠地捶在桌子上,突兀的重响在冷寂的房间显得格外可怖,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战栗,有种想要跪下去的冲动,天生的王者霸气根本挡不住。

    “给我彻查!我要所有和这个事件有关系的人都去死!不管是谁,查到了第一时间和我禀报!”他凉薄的双唇吐出几句话,冷得刺骨。

    青年男子眉头微皱,想要说些劝解的话,但想到这件事牵扯到林晓筱的生死,而林晓筱在玉子墨心里的地位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不由得又放弃了,沉默地挥挥手,那几个官差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踏进风雪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可怜之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可怜之人(第二更)

    这一场大雪来得太过突兀,相比第一场雪,温度明显更低,而发生了毒药事件,宫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药童尚在受审,而负责药房的李公公离奇死去,这些都使人人心惶惶。

    更加令人恐惧的是玉子墨对这件事的态度,彻查到底,其实不用查也能猜得到,林晓筱入宫不过两月时间,并没有树多少敌人,而树的敌人却没一个是善茬,但究竟是谁,却还是个不定数。

    赵檀儿靠坐在一个凉亭,三面都用软裘围了起来,挡住了冷冽的风雪,她穿得有些单薄,脸庞依旧好看,只是没了多少光彩,柔美的双眸透着一股子冷意,竟比那飘扬的大雪都让人感觉寒意凛然,眸子深处深不见底,似一滩波澜壮阔的大海,波浪之中,泛起深深的恨意和不甘。

    浓云化作大朵大朵的雪从云端挤落,亮眼的琉璃瓦铺成一片白色,庭前的花树叶子早已凋零,现在却像是满园白梅绽放,鼻尖似有冷香低回。

    她看着这盛景,蓦地笑出了声,眼角泛起晶莹,凄美得令人心疼。

    “隐莲,这雪景是不是很美?为什么他不过来呢?”

    唤作隐莲的女子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手中拿着一块软毛大衣,轻轻地搭在她肩头,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娘娘,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外头冷!”

    赵檀儿任她摆布,眉间是淡淡的嘲讽,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别人,唇角泛起的笑意蓦地收紧,冷然道:“你说,林晓筱到底哪里比我好?”

    隐莲无奈地回答道:“娘娘,你哪里都好,比她漂亮,比她有涵养!来,我们先进去!”此时,她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却不得不小心,赵檀儿太容易生气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批得个狗血淋头,甚至还会因为一些小事惹她不如意而被驱逐,她是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位了,有的时候她也会抱怨,毕竟,谁都希望一个好主子,可是,看到她这样还是会忍不住生出怜惜,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永远记得赵檀儿曾经帮过她,免了自己遭别人的毒打,看着她从以前那个善良的人一步步变得这么歇斯底里,她比任何人都伤心。

    “是吗?”赵檀儿脸上浮出怪异的笑,既像是在哭,但分明她却是笑着的,她猛地扯下身上的大衣,扔在地上,嫌恶地踩上几脚,表情变得狰狞,冷声道:“那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什么?”说着说着,她变成了歇斯底里地吼,慢慢地蹲在地上,抱着双膝,起初哭得隐忍,而后爆发出尖锐的哭声,“为什么她不死呢?”

    隐莲轻轻地抱住她,低声劝道:“娘娘,我们先回去,她反正都是要走的,她走了,太子殿下就会全心全意地对您了,算我求您了,先回去吧,这里冷,你身子骨太虚弱了!”

    这次赵檀儿没有倔强着不进去,木然地任她扶着,走进自己的寝宫——清池居,和名字一样冷清的地方,连宫女下人都很少出现,习惯了之后,也不会觉得冷清,只是冬天到了,终究还是少了些人气。

    她们走进去了,没发现枯树林里站着一个人,月白的长裙迤逦曳地,裹着软白的狐裘,在大雪纷飞的一方天地里,几乎融为一体,身后墨如鸦羽的发丝在风中不受拘束地飞扬,是唯一别样的色彩。

    林晓筱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来只是想来和赵檀儿说清楚,却不料听到她这样撕心裂肺的质问,让她心有不安,明知道那毒药也只有她才会对自己下,心里也真的很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但是听到你那样的话,怎么也没那份心情了。

    站在树下,看着那个姿容清丽的女子背影清冷,唇角浮起苦涩的笑意,原来自己这么遭人恨,从冯雪莹到赵檀儿,还有胧月和紫月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虽然说,她也觉得自己有的时候是嚣张了一点,也不至于惹来这么大的仇恨。

    雪花积压在枝头,簌簌地往下落,冰凉一片,她没有刻意阻挡它们的靠近,大片大片的雪花将她的发丝都弄湿了,衣服也现出湿润,静驻片刻,她无奈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杀人放火。

    “小姐,你跑到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呢!担心死我了~”

    林晓筱刚回到自己的院落,就听见钗荷半是激动半是担心的声音,她恹恹地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人,勉强攒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便绕开她径直往房间里走。

    “小姐,你没事吧?”钗荷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明明脸色不好,还强颜欢笑,隐隐猜到了些什么,还是有些不确定,林晓筱从她身边走过,没说一句话,钗荷有些不安地拉住她的袖子,立即大惊失色,急声道:“小姐,你衣服怎么全湿了?你快进去,我给你打水洗澡~”说着急急忙忙地往院子外面跑。

    林晓筱怔怔地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声,喃喃念道:“看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