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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7部分阅读

    阺的酒液,光线再穿过白y杯,已经变的朦朦胧胧,更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两相对比之下,顾xiǎo七杯中的酒液简直成了一块透明的水晶,晶莹剔透的令人心醉。

    时穿单手接过酒杯,按照礼节将酒杯凑在眉间,借助烛光快速的一瞥这只酒盏……他笑了,轻轻将酒杯凑近唇边,稍稍的抿了一下酒,赞赏说:“酒不错。”

    “只是酒不错吗?杯子呐……”刘旭悄悄的凑过来,低声说:“大郎,你那臭脾气要改一改,刚才你说话太不客气。”

    时穿眼一瞪,回击说:“你没有听出来吗,我实际上是在斥骂你官接受黄公子的雇用,只是顺路,却不曾得到刘举人的雇用金。”

    丫丫的,大爷我让你顺路搭伴走,已经是赏你面子了,你凭什么指派大爷,拿大爷送人情?要送人情,大爷我自己不会吗?

    刘半城脸s一僵,讪讪的笑了,没话找话的寻找着台阶:“早听说时承信一副臭脾气,果然如此啊。”

    转过身去,刘旭将jg力放到了蔡大官人身上,他陪着笑脸说:“早听说蔡老相家中一n数进士,蔡xiǎo相公原来是探花郎,蔡大官人既然出身,想必诗词文章也出手不凡……啧啧,我曾经有幸目睹过《听琴图》,那上面有蔡老相公的面貌,蔡大官人的形象,几乎与蔡老相公有八成相像……啧啧,果然是蔡氏一n血缘,骨骼清奇,令人激赏。”

    时穿呼地站起身来,冲蔡大官人拱手:“大官人,我是粗人,不懂欣赏丝竹,现在解元公已经送到船上,在下旅途劳顿,请求准许告退。”

    蔡大官人脸上呈现出了怒容,时穿装没看见,他一招手,指点着顾xiǎo七说:“这位nv徒曾经受过我几日教导,且让她送一送我吧。”

    蔡大官人目光一闪,很为难的说:“夜深人静,船上行走不便,y娘,让管家打个灯笼陪你。”

    顾xiǎo七起身行礼,一名管家提着灯笼过来相送,时穿毫不留恋的拱手告辞,利索的钻出舱。舱外,跳板重新搭好了,来到跳板口的时候,时穿转过身去望着顾xiǎo七,顾xiǎo七盈盈的行了个礼,一扭身,往舱中走去。

    管家高举灯笼,招呼说:“承信郎一路走好。”

    时穿冷冷一笑,一抬脚跨上跳板,背着手,走回了自己的船。

    旁边船上歌舞不断,不一会,引得其余船上的举人也慕名过来投帖,蔡老爷把有些帖子收下了,约定以后过来相请,有些帖子则干脆驳回。那些收下帖子的举人,欣喜若狂,没有收下帖子的则神情沮丧。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天亮时分,天亮后,黄煜等人返回了,其中,刘旭已喝的醉醺醺,是让蔡氏家仆搀扶着过来的,罗望京则喝得半醺,唯有黄煜目光清亮。这位海州大茶商之子,过去显然不少应酬,这点xiǎo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刘旭与罗望京安置下来之后,黄煜还有jg神去看日出,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深深呼吸,一扭脸,看见被响声惊动的时穿。

    “你怎么看?”黄煜目光清亮的询问时穿:“我听到你似乎说了一句‘过犹不及’。”

    时穿躲闪的回答:“哈哈,我猜测这玻璃器皿一定不是从外输入的,肯定是我大宋境内某人发现了玻璃制作技术,但他的经销商不愿透露货源,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从外藩输入的——外藩输入的玻璃能有多少,一船两船玻璃,远远做不到让大宋随便一个店铺都有售卖的产量。”

    黄煜气馁:“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的。”

    旋即,黄煜醒悟过来:“听你的口气,你也知道这玻璃的制作方法,难道是嘉兴时氏……?错了,你不可能是嘉兴时氏的人,可惜我黄氏目标太大,宗族里人心不齐,让时氏捡了这个便宜。”

    时穿冷哼一声:“当着我的面,你居然怀疑我的身份。”

    黄煜轻轻摇头:“嘉兴时氏是什么状况,我是知道的,你刚才说到琉璃如数家珍,如同掌上观纹,这可不是嘉兴时氏能做到的。如果这算是你过去的记忆,我可以理解,因为你鼓捣出许多新奇玩意,一个擅长制作玻璃的家族,再多鼓捣出几件玩意来,也不算神奇。我猜,你原先所在的家族,一定很擅长做生意,当然,也很擅长保密。”

    时穿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把话题叉到这里?

    黄煜把时穿的默不作声当作了默认,继续说:“来钱的生意,想要保密可实在不容易,你家出的香膏香脂,我黄氏已经很注意保密了,再说,生产这些稀奇物件的都是你名下的nv孩子,应该不会有人泄露,但照样挡不住有心人追踪送货的途径,查到你们头上。

    所以,这玻璃配方如果想保密,却也不容易。照你这么说,那家玻璃坊每月的产量,至少应该在一船玻璃的量之上,如此才能造成我大宋相关琉璃物件奇多的现象,不过,每月生产一船的产量,这该是多么大的作坊?作坊里该有多少工人?需要多少人来回运货、输送配料?可我大宋店铺里出售琉璃,差不多有百年了吧,这百年的时间,是如何保密的?”

    时穿笑着摇摇头:“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保密实际很简单,比如说铸造私钱吧,我记得有一两种私钱发行量很大,比如四川的一种铁钱,两广福建一带的铁钱,这种私钱甚至一时取代了福建四川市面上的所有钱币,但直到现在,百余年过去了,还不是照样查不出来谁铸造的吗?

    工人多怕啥,如果一个村子都在干这件事,那么整村人绝不会把村中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在这个社会,能保密这不蹊跷,蹊跷的是那只琉璃金瓶——可惜啊,只差一步。”

    黄煜马上追问:“可惜什么,哪里差一步了?”

    “可惜的是那只玻璃瓶,原本无s透明,而玻璃瓶以无s最为昂贵,工艺最复杂——我甚至怀疑这只玻璃瓶不是当代工艺,偏偏官家要在里面镀上一层金箔。

    镀上金箔还则罢了,你看到瓶中金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什么?”

    黄煜思考了半天,沮丧的说:“人都说你傻了,而全海州都夸我聪慧,我却发现自己跟不上你的思维——见到那只瓶子想到什么,我只想到很尊贵,嗯,似乎你还说过,这是画蛇添足之举。”

    时穿轻轻吐出两个字:“镜子。”

    黄煜想了想,点头同意:“确实,镀上一层金箔的瓶子,光亮如镜,瓶身都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时穿提醒一句:“瓶身是圆球形的,所以照的人影子有点变形,但如果是平板玻璃呢?”

    黄煜恍然大悟:“没错,如果玻璃平整,镀上一层金箔后,那岂不是……”

    “岂不是比铜镜更轻便,照起镜子来更纤毫毕露?”

    黄煜一把抓住时穿的袖子,激动地说:“啊,你会这项技术……咱,咱两合伙,我给你选地方,保密的……算了,你只管给我提供配方,如何生产不用关心,我每年分你一半红利,如何?”

    时穿微笑着回答:“你可以派几名徒弟,我亲手教会他们各作流程。不过,我不跟你合伙,我给你卖配方——因为你这厮让人放心不下,比如你拿出来的绿茶,我记得制作方法是我告诉你的,但你们试制成功后,我连个风声都不曾听到。”

    黄煜重重点点头:“嘿嘿,别介,这绿茶还不稳定,质量忽高忽低的,所以我才没告诉你——没说的,今后黄氏销售绿茶的红利,分你一成,这个我做主了……我可得好好想想,挑选谁去干玻璃镜。”

    时穿轻轻摇头,心中暗想:透明玻璃,这一定是现代工艺,这必然不是海公子干的,因为海公子来到这里才七年,而大宋最早的无s玻璃记录,应该在六十年前。

    六十年的光y过去了,当初的“发明人”还活着吗?

    忽然间,时穿想起海公子留下的笔记,那上面记录了如何感知自己的同类,如何锻炼自己的能力……但自从海公子走后,时穿有点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反正离不开这个时代了,学习哪些本领有什么用。

    看来,这次回去需要好好翻翻那些笔记了。

    耳边传来黄煜的话音:“看不出刘半城出手很大方,昨日宴饮,刘半城奉上五百贯给蔡大官人作为程仪,nng得我只好随了一百贯,罗望京倒是想掏钱,被我阻止了——蔡大官人还邀请我们今晚继续宴饮,看来我们今天白天正好歇息一下。”

    时穿摇摇头:“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你偏偏要提这个问题。”

    黄煜回答:“我心中委决不下,需要借助你的智慧。”

    时穿仰脸问:“你有什么疑惑?”

    第226章 伯父是蔡京,你信吗?

    第226章 伯父是蔡京,你信吗?

    第226章 伯父是蔡京,你信吗?

    此时,太阳跳出地平线,霞光万道,给时穿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对面蔡大官人的船只静悄悄的,奴仆们经过一夜的忙碌,已经洗了睡了,在蔡大官人的船只两旁,停满了举人们乘坐的纲船,远处帆影点点,还不断的有举人向这里赶来。

    这里是距离徐州一日路程的码头,徐州是jiāo通枢纽,不仅海州的举子要经过此处,淮阳军、楚州,再远点,杭州苏州等地的举人也要沿着这条路北上。

    眺望着远处的帆影,黄煜伸出一个巴掌,掰着一个又一个手指盘点着:“第一,顾xiǎo七的地位显然高过那位舞妓,顾xiǎo七一身银饰,倒是符合妾室的穿戴规则,但那舞妓头上戴的首饰,却大大的逾制。蔡大官人是官宦子弟,蔡老相公目前正受御史的功绩,怎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第二,蔡公相的豪奢那是有名的,传说他家中厨房有上百名厨娘。曾有一户人家求娶蔡公相的厨娘,娶回家去发现这位厨娘完全不会做饭,问她在蔡公相家中掌管什么厨活,她说她只管切葱,而且切了五六年的葱。

    所以这位蔡大官人金y&249;满堂,我并不奇怪,然而却奇怪他直接提出王彦章要复起的事,还话里话外怂恿我们运动差遣,这未免过了,大约就是你说的‘过犹不及’。

    第三:这位蔡大官人宴席之上,竟然演唱东坡先生的诗词,谁都知道东坡先生是元祐党人,而新党与元祐党人誓不两立,蔡公相虽然受过司马光的恩惠,但司马光去世后,蔡公相重新登台,连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都要毁弃,但凡旧党党人的诗词文章,也要一律焚毁,你说,蔡公相家里人怎么会演唱东坡先生的诗词?”

    时穿望着对面的画舫,轻轻笑了:“我所发现的疑点跟你略有不同,但你感觉到的,我也觉察到了,你刚才谈到御史——没错,咱大宋朝的御史是敢批评的,王安石的儿子尚且被御史骂死,蔡公相虽然嚣张,但这是大宋,蔡大官人绝不该摆出‘我爸是李刚’的嘴脸……哼哼,公然索贿,怂恿举人们四处运动,当大宋朝的御史只会讴歌吗?”

    稍停,时穿又补充一句:“我所注意的是两个细节,一个细节是:他舱里的y&249;杯全是假的,全是玻璃做的,玻璃做的白y&249;,玻璃仿的翡翠——所有的y&249;器,没有一样是真的。

    第二:他点的蜡烛是鲸蜡,鲸蜡当中有一种淡淡的香料,具备催|情作用,非常适合举行烛光晚餐,当然,这种催|情实际上是一种轻微的兴奋作用,能够让人喋喋不休——那种蜡烛是我家产的,只有我在出售这种蜡烛,但我却不记得曾经给一位蔡姓老爷卖过货物。”

    黄煜本来想问问“你说的那个李刚,可是直密阁学士李刚,啊,没听说李刚的儿子……”,但听到后来的话,他吃一惊,忙问:“能不能按图索骥,查到这批蜡烛由谁购买?”

    时穿摇头:“鲸蜡非常洁白,也非常细腻,制作出的蜡烛仿佛一根根白y&249;,所以这种蜡烛很贵,一根能卖出两三根的价钱。我记得采购这种蜡烛的最大一个数量是两百根,平常人购买,最多是二三十根够了,昨晚舱中点燃了三十二根蜡烛,我猜你们今晚过去,恐怕蔡大官人就要换蜡烛了……哼哼,也对,鱼已经上钩了,谁再继续投饵?”

    停了一下,时穿继续说:“这批蜡烛不曾烙上编号,因为蜡烛这玩意最终要烧光烧尽,所以烙编号没用,再说,鲸蜡与普通蜡s&232;泽相差明显,根本无法仿制,要那种编号有什么用,所以我不可能查出购买者的身份。”

    时穿还没说的是,除了用来做雪huā膏,这几个月的工夫,他至少向外销售了五吨蜡烛,在古代通讯不畅的情况下。即使手中有一份顾客名单,他又怎能一一核对,辨别对方的身份。

    黄煜深深吸了口气,调笑说:“自从你家皮包事件之后,我以为凡是你家生产的东西都有暗记。”

    时穿总结说:“这批蜡烛很可能是顾xiǎo七娘带来的,或者是顾xiǎo七娘派人购买的,虽然从蜡烛上无法判断此人的身份,但至少证明一点,此人在海州呆了不止一天,以至于顾xiǎo七娘有机会四处采购。

    这就引出另一个问题:按规矩,王彦章赠送顾xiǎo七之后,应该亲自将蔡大官人送上船——他还指望着蔡大官人在蔡公相那里美言几句呢,自然要殷切送别,那么,顾xiǎo七怎么有空在海州城采购。”

    黄煜笑了:“这就是说,蔡大官人去而复返,悄悄的在海州城呆了几天,顾xiǎo七闲着无事,便上街四处采购,她是你教出来的nv弟子,自然喜欢去你的店中转转,于是这批蜡烛就到了蔡大官人的船上。

    嗯,一定是这样,王彦章家规很严,顾xiǎo七只是一个妾,不可能有随意上街采购东西的权力。这批蜡烛你新推出不久,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亲自到你店里转了转,怎么知道购买这批蜡烛。顾xiǎo七既然在王彦章家中做不了主,那么这批蜡烛,一定是她到了蔡大官人那里,才有权做主购买的。”

    “没错,这样的蜡烛一根是平常蜡烛三倍的价格,平常过日子,谁会采购这样贵的蜡烛?所以我的蜡烛一向销量不大,除非是豪奢之家,特地为了摆谱,比如这位蔡大官人。”

    黄煜再问:“那么那些金器呢,难道也是假的?”

    时穿笑的像只狐狸:“蔡大官人既然会琉璃瓶内镀金箔的手段,往铜器上镀金那更是xiǎo菜一碟了——那些金器分量不对,体积和重量完全不匹配。”

    黄煜点点头:“这么说,蔡大官人虽然言谈风雅,但他的奢华都是装出来的,唯有蜡烛是真的,他是一个空壳大官人……长卿,要不要提醒刘旭一声,我看亚之贤弟很热切。”

    时穿轻轻摇头:“没必要,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你平白拦着反而招人恨……嗯,金瓶,这间玻璃作坊应该选择在一个湖边,好方便取用河沙,另外这个湖最好靠近大海,这样,生产出来的东西可以装上海船伪装成进口货物,好避人耳目。

    另外,生产的地方靠近海港,也方便运进各种辅料。现如今,造纸业纺织业已经开始大量使用碱面了,我制作f&233;i皂也需采购大量的碱面,多进一份货物,倒不会惹人注意……只是这样一来,玻璃的产量受到碱面数量的控制,恐怕产量大不了。”

    黄煜被时穿后面的话吸引,心思也从提醒同伴上绕开,他兴致勃勃的回答:“没关系,出产量不大也没关系,现如今市面上玻璃虽多,但这玩意终究是奢侈物,量不大,也能卖出高价钱。”

    时穿摊开手:“我只知道一个配方,以及粗略的工艺,具体怎么制作你自己去琢磨。”

    黄煜摆手:“没关系,知道配方就够了——我加分你两成袖利,或者你打算卖多少钱?”

    “算了,既然你打算分给我绿茶收益了,我照旧跟你合股,我只出配方,顺带培训技师,其他的我全不管。不过,我要提醒你,玻璃可以制作的东西多了,今后我没准跟别人再开一间玻璃坊,但我保证不与你们的货物重复,如何?”

    黄煜想了想:“只是出配方就干拿两成干股,两成啊,玻璃的利润多大……算了,我只当教你这个朋友,成jiāo。”

    时穿点头:“你聪明——我虽然啥事不管只管拿袖利,但没有我的配方,你家一百年也研究不出来,有了我的配方,你家才可以在玻璃上赚一分利。一切因我而起,我那两成袖利,那是厚道了。”

    “少来,我家要经营,多少开销多少jg力,你干坐着那两成,不亏啊”,说完,黄煜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船舱,潇洒是一挥衣袖:“没错,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