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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8部分阅读

绅听说你剿灭了那群拐子,都对拐子悄无声息的摸到海州城下而感到震惊,为了自家女儿安全,他们都愿意出资犒赏你,条件是:你必须在海州城定居下来。而你的良人身份,州府愿意出手续确认。”

    时穿想了想,询问:“官府负责照管这些女孩三个月,以什么标准进行照管……我是说:官府每天给多少赡养费,嗯,救济金吧?美国标准还是菲律宾标准?我可告诉你,这是大宋,国情一点不特殊,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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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苍蝇也是肉

    掌书记回答:“按照大宋条例,每人每天供给十文钱,一升米。”

    每人每天十块钱,大约六百克米——这个标准虽然能吃饱,但也就是一个饿不死。那群女孩子正在长身体阶段,需要摄取的各类营养很多,而且衣服还要换季、胭脂、水粉……好吧,我承认,这标准在公元1111年代,很八错了。

    掌书记继续补充:“你们租房子的钱单另开支,不包括在内这每天的十文钱中。你回头告诉豆腐西施过来领房租,官府已将那套房子给你们租到年底——那将是整整九个月的租金。”

    这么说起来,大宋朝的抚恤待遇甚至比现代都要强。人家都做到仁至义尽了,时穿也什么好埋怨的,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名衙役上前递给他一个招文袋(文件袋),蒙都头一旁介绍:“每人每天一升米,20人三个月,总计和大米……这是给你的米票,你可以去官衙上指定的米铺领米。

    每人每天十文钱,二十人每天200文,三个月总计十八贯,一万八千钱。考虑到你每天都要数着铜板过日子,衙门里就给你铜钱,足陌。另外,房租已付,豆腐西施每天管顿早饭……来人,推辆板车来,让大郎推着走。”

    除了县衙,时穿左看右看,真想过去敲一下鸣冤鼓,听一听动静。蒙都头见时穿鬼头鬼脑,赶紧把时穿向外轰:“家去,这么晚了,那些女娘等急了吧,赶紧。”

    时穿咽了口吐沫,低头看了看:“都头,我们过日子,就缺辆板车——这板车我不打算还了。”

    蒙都头一个踉跄,等他站稳了,忙慌乱地回答:“娘也,一个板车,只值四五十文钱的东西,你也看上眼……依你依你,赶紧,天色不早了,家去——别老想着敲鼓,你不冤。”

    时穿嘿嘿一笑:“原来你全知道呀?!”

    停了一下,蒙都头想起什么:“不妥,你认识路吗?我陪你走一趟,走走走,我领着你走,跟紧点。”

    夕阳西下了,街道上挂起灯笼,衙门口围上了鬼市(草市)摆摊的夜游神……大宋朝的夜生活开始了,而时穿于此时,像个老农民一样推着板车,被本县唯一总捕头押解着,嘟嘟囔囔、意犹未尽的走出州衙。

    一路上,蒙都头显得有点过于兴奋,嘴上说个不停,但时穿总感觉,他说个不停,仿佛是为了堵住自己说话的机会。只听蒙都头兴奋的谈论:“娘也,知州大人已经把这份功劳给我报上去了,求朝廷给我赐一个迪功郎的官衔——知州大人果然说到做到啊。

    说起来,傻子,这要感谢你,你出了这么大是力,整份报告里却不见你的名字,好人啊,做善事不留名……没说的,回头我在海天楼请客。”

    “请客就免了,似乎你们那些衙役都有点怕我,我去了,大家都不说话,你的升官宴不免要冷场。不如,你给我介绍几个砖瓦匠、瓷匠,我有点小活儿要麻烦他们。”

    蒙都头一挺胸膛:“何必那么麻烦,挨个找人,还不麻烦死你,我替你找一个牙侩,有我出面,本县哪个牙侩敢敷衍,我在衙门里做做手脚,他牙侩的资格就要成问题了。”

    所谓牙侩,就是现在的“注册中介人”。

    蒙都头骂骂咧咧的:“谁敢看不起我这个即将升任县尉的都头,我打破他吃饭的饭碗。”

    “县尉?你要升官了?恭喜你。不过海州城是州府,你要调到哪个县里去?”

    “就海州城海州县——这里虽然是州城,但也有一套县衙班子。不如意的是,县上头有州衙压着,县衙门都成了摆设,瞧见了吗,今日处理公务,不在县衙在州衙,知州大人走了县尊才敢开口,这就是命啊……不过,苍蝇也是肉,大小总是个官吧。”

    说到这儿,蒙都头猛然压低了嗓门:“你听说了吧,海州县新来的知县是谁?……什么不关你事,告诉你,巧了,竟然是黄娥那丫头的父亲。今年二月里选官(春选),他父亲被调任海州县。所以,县里听说被拐女孩当中有本县知县的女儿,连知州大人都惊动了,特意搞的那么慎重,凡事都替你们着想啊。”

    时穿停下了脚步,问:“那么,黄知县什么时间到任。”

    “一般春季里选官,门下三省发出官帖,送信到地方,地方官还要进行交接、转赴新地方……有现职在身的官员,会在第二年春季到任,没有现职在身的新官,会在秋季赶去,与原任官员交接——总得给现任官一个收拾行李的时间,这也是官场惯例。

    黄娥的父亲有官职,论理会在明年春天到任,但他女儿遭遇了这事儿,加上江都县离这里并不远,或许他会在秋天赶来,所以州衙才会把房子替你们租到年底……大郎,你跟豆腐西施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的赶紧抓紧啊,争取在今年解决,要不然,明年你就要居无定所了。”

    时穿斜着眼看着蒙都头:“我听说,你曾经打算娶豆腐西施?”

    蒙都头甩着手,一脸自鸣得意的遗憾:“没办法,我现在好歹是个官了,总不能娶一个七嫁的寡妇,我的前程要紧啊……这贪财女人,沾上了就甩不脱了。”

    “七嫁?原来还有这段故事,怎么回事,说说。”

    蒙都头恍然间发现自己失误,赶紧表白:“其实,豆腐西施虽然七嫁,至今还是姑娘身,可怜她之前那七个丈夫,都没来得及享用那白嫩跟豆腐似的李三娘,各个都是短命鬼。”

    稍停,蒙都头坚定地说:“你跟别人不一样,有算命先生说了,豆腐西施虽然有点克夫,但只要有大贵或者大凶之人,压住豆腐西施克夫的命格,就能龙凤呈祥。

    你这家伙就不是普通人,凶,绝对凶,所以你赶紧把豆腐西施搞定……我可跟你说,我如果明年春天上任的话,年底打算成亲的,到时候你可别让豆腐西施来捣乱,你得负责任啊。”

    时穿哈哈一笑:“哥跟你非亲非故的,负什么责?你逼得我狠了,信不信哥揍你?嘿嘿,你忽悠我,如今这是什么年代?当官就不能娶寡妇?哪个当官的敢这样说?哈哈,这年头皇帝都娶了寡妇刘做皇后,你觉得这不对?那你找当今官家商量一下——信不信皇帝吐你一脸口水!”

    第36章 开源节流

    “可别!”蒙都头立刻跳得八丈远:“你这小子,刘圣人(皇后)的事情,能这样瞎说吗?真是傻了……娘也,天色也晚了,豆腐西施家也不远了,本县尉还有事,不妨碍你敲豆腐西施门了,告辞也。”

    顿时,一路烟尘滚滚向远处。

    时穿愣了一下,嘟囔着推起板车:“没义气啊,这黑灯瞎火的,也不说打个灯笼送我到门口……”

    推着一板车合计一万八千枚铜板,时穿在巷子里踯躅前行。等他赶回院落里,所有的女孩都没睡,等待着对她们命运的宣判。

    时穿叹着气,将官府的决定告诉所有女孩子,而后宣布:“看来,不管怎样,虽然你们被官府救下来,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从今往后,让人伺候让人宠爱的生活不存在了,你们必须学会一项谋生手段,并自己挣出一笔嫁妆来,才能让后半生有个依靠。”

    时穿说着,指了指板车上的铜钱,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米票:“这些钱是我们三个月的费用,依靠这笔钱,别指望大鱼大肉,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点挣钱的办法。”

    黄娥熟练的接过时穿手中的米票:“官府给的铜钱倒是足陌,但米票不能全额兑付。这种米票,是官府收取的实物赋税,存在米店里用于支付徭役费用,米店会加上一点折扣作为‘耗米’,这也是惯例,因为当初米店收米的时候,也许米是湿的,存放之后米要脱水。

    惯例是耗米加征到总额的一成至四成,我父亲即将上任,那么——这些米票能领取票面的八折,已经不错了。”

    吸了口气,黄娥又继续补充:“不过,不管怎样的情面,从官仓官店领出的米,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陈米……我们女人食量小,如果把饭都做成哥哥在庙里煮的那个菜粥模样,我们一天也吃不下一升米,多余的米票,可以按照时价卖给米店。”

    “十文钱一天,咱院里有水井,省去买水的费用,但石炭、青菜、盐、肉,开支也不少,加上倒夜香的费用、唤醒头陀的费用,打更钱(夜间巡逻报时)、巡捕钱(北宋巡捕指的是消防队),只能紧巴巴的过日子,即使米票能卖出去,也添不了多少闲钱。各位又都在长身体阶段,节流就不要想了,我们开源吧,多想些挣钱的路子是正经。”

    众女子当中,一名叫墨芍的女子站了起来,盈盈的说:“奴家会刺绣,或许能绣点东西卖点钱,但需要先买丝绸与针线。”

    墨芍开了这个头,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自己的谋生技巧,当然,都是些女孩子必会的技艺。时穿听得头昏脑胀:“这样吧,我们先组织起来,一共十九个人,环娘太小,不算数,剩下十八个人,六人一组,分成三班……”

    环娘立刻站起身来,奶声奶气的回答:“环娘会烧火,会放牛,不吃闲饭。”

    黄娥也赶着说:“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不分组。”

    时穿被吵得头大:“我已经决定了,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除娥娘外,还有六个人记得家乡的父母,这六个人单另成一组;其余的人自愿结合。

    三组人手轮流值日,值日的班组负责洗衣做饭,打扫院落为生。不值日的那两组,则集结起来,做针线活糊口。

    官府给的这笔钱,我们就当做共同基金,我再给大家添上三十贯。这部分钱除了用来吃饭外,省出来的钱,我们做点小活,替自己挣嫁妆。

    既然是替自己挣嫁妆,原则上,挣来的钱除了共同基金的提取比例外,剩下的,谁干的归谁,多劳多得。”

    夜色下,这群被命运耍弄的女孩,在时穿的提议下振奋起来,她们三三两两沟通完毕,迅速编成了三个组,时穿随即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住进门房,大家有什么事找我……”

    时穿扫了一眼众人:“环娘太小,跟我住一起吧——大家有什么事找我,可以先找环娘通报。”

    环娘立刻站起来,挺着小胸膛回答:“环娘一定替哥哥看好门,不吃闲饭。”

    黄娥跳了起来,神色哀怨:“哥哥不要我了?”

    时穿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安慰说:“县衙传来消息,说你父亲将是下一任海州知县。这一大堆男女住在一起,总要避个嫌疑,环娘还小,由她来通报,正合适……再说我们现在住在一个院子,日日都能见得到,你还担心什么?”

    时穿带来的消息立刻引开了黄娥的注意力,她嘟起嘴,小心翼翼的回答:“父亲既然担任海州知县,又要交接江都县的事情……恐怕先到的是继母吧。”

    黄娥说到这里沉默下来,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像个淑女一样文静。

    父母对黄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光是听到名字已经让黄娥换了副模样……时穿深深的望了黄娥一眼,但他没有多嘴,继续挑选着人手担任三个组的组长,又给每组安排了财务人员,而后让各组组长领着组员安歇。忙完这一切后,夜已深了,时穿便牵着环娘的手去了今晚歇宿的房间。

    这间门房很简陋,它原是守门人居住的屋子。历来守门人的主要责任是看门,所以屋里没有床,只有几个长条凳。凳上堆着豆腐西施送来的被褥。

    进屋之后看到这景象,时穿苦笑一下:“环娘,今晚我们睡凳子好不好?”

    环娘睡眼朦胧:“哥哥,凳子太窄,你抱着我吧,我睡你怀里。”

    “哥也从来没睡过凳子呀”,时穿苦笑一下:“我们还是找个空房间,找张床吧。半夜三更的,摸进去睡了,也惊动不了其他人。等天亮我们在悄悄回来……”

    门一闪,黄娥闪了进来,她扑入时穿怀中,抽泣的说:“哥哥,我怕。”

    顺着敞开的门户,时穿望了望院中“l”型屋子,哭笑:“我错了,我以为这门房就相当于值班室,没想到连床都没有。罢罢罢,让别人议论去吧,哥不是在意别人议论的人。今天我们先凑合一晚上,从明天起你与环娘两人住一间房,就在那排房子的里。

    那里横向一排有十五间房,把第一间正屋空下来当作你们的公共会客室,其余的人,从第二间开始安排。你们十八个人,刚好住满九间房,剩下七间空着,我住纵向那排屋子的头一间。这样。我跟你们隔着长长几间空房,既避了嫌也彼此行事方便。”

    黄娥还在哭泣,但她马上收住眼泪高兴的回答:“啊,那么哥哥屋旁有许多空屋子,我住进去,想必也不碍事——这安排好……”

    环娘睡意朦胧:“我不要跟姐姐睡,我要跟哥哥睡。”

    时穿看了看环娘,说:“娥娘你先领着环娘找个地方睡下,哥还有点事要去办。”

    黄娥小心的看了一眼时穿,马上像受惊吓一样,快速的说:“哥你怎么了,你脸色发青,活像……”

    环娘在一边使劲点头:“我早就想说这话了,没错呀,哥哥现在有点青面獠牙,像传说中的妖怪一样,好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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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气氛诡异

    伴随着两名女孩的议论,是空气中飘荡的寒气。

    农历三月的夜晚,气温很凉爽,但现在……气温很奇怪,黄娥与环娘感觉似乎到了寒冬腊月,寒风阵阵,但身体却未曾因体温的急剧降低而瑟瑟,似乎,所谓寒冷只是心里感觉,身体却并未感觉到温度变化。

    身体的感觉与心灵的感觉截然分离,这感觉很奇怪。

    时穿咧嘴一笑——考虑到他的脸色现在青的像蓝靛,这个笑容很有点魔化的味道。他呲牙咧嘴的说:“环娘莫怕,哥不会伤害你的。”

    环娘当然不怕,她精神气十足的回答:“环娘当然知道哥哥不会害我,哥要有害环娘的心思,当初只要自己冲出桃花观,谁又能拦得住你?哥当初没有丢下环娘自生自灭,我就知道,哥是上天派来救我的,环娘不怕。”

    时穿低头嘿嘿笑了,笑得很阴森:“哥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恰好哥有点事要去办一下,等会无论你们看到什么景象,都不要惊慌乱叫……”

    黄娥拉了一下环娘,静静地回答:“天庭有事召唤哥哥吗?不知哥哥要离开我们多久……听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听说我父亲已经担任海州县知县,如果我继母来得快的话,也许在三个月后就到了。”

    时穿脸色越来越青,奇怪的是,在烛光的跳动下,他的身影也在跳动,这种跳动不是距离上的跳动,似乎是空间转换上的跳动。时穿的身影仿佛一副拙劣的动画片,缺乏必要的连续性,上一个镜头他在那里,下一个镜头,他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片。

    与之相对的是,时穿的身影也断断续续,所有的字音都没有尾音,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钢丝磁带里放录出来的机器音,门房里的气氛很诡异,在这种气氛下,靛蓝色的时穿咧嘴一笑:“要不了三个月,我的时间流动跟你们不一样。这需要你们两个人打个掩护……”

    话音刚落,时穿的身影消失的原地,他身上原来穿的衣服仿佛蝉蜕一样,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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