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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8部分阅读

    或者客人散心的休闲区,但砌上一堵墙将其一分为二后,隔出一个院落开了豆腐坊,于是,后院就显得非常局促,只剩下约十米的宽度,又被分割成两个小院,空间就更局促了。

    后面的小院分为东西两座,西院稍小,东跨院很长,西院与豆腐西施的豆腐店相通,里面有口井,那正是豆腐西施所骄傲的甜水井。为了保护这口井,井口专门修了一座亭子,院内地面全部用青石板铺设平整,而西院通向豆腐店的小门常年锁着,只每天清晨,豆腐西施都会打开小门,过来挑水磨豆腐。

    与此同时,西院通向东跨院的小门,却是一个简单的水瓶造型门户,它终日敞开着,方便大家随时出入。

    东跨院很长,但豆腐西施的心思在西院,也就没心思在东跨院多下功夫,整个东跨院光秃秃的,除了地上几个木桩子,再没有别的东西——这几根木桩,如果缠根绳子,大约就是晒衣服的地方。

    时穿昨晚在店里凑活了一晚,然而,黄娥与环娘后来的小动作,让他不打算继续在店中凑乎,他打算搬回主院居住,主院临街的那排杂物间就是他的理想选择……只是姑娘们早晨的囧境,让时穿有点头疼。

    在宋代,上厕所极不方便,人们一般在屋子放一个大木桶,屎尿都在那里解决,每天早晨则有收粪工人——他们叫“收夜香”的,专门提供上门服务。

    这项服务是收费的,而且是世袭的。每位“收夜香”的对居民百姓来说都是君主一样的人物,他们早晨走街串巷收集了好粪便,会转手卖给农家用于肥田,当然,他们对居民也是收费的,两面收钱的行为使得这一职业获益丰厚,以至于专门有了收粪世家,他们各自划分专门霸住几条街,不许别人插手“屎尿大事”。

    如今满院子都是女人,却没个上厕所的地方,真要急了,随地大小便的话……哥也羞得很。

    但一个马桶放在屋里,厢房的卧室又狭小,哥要懒一点,那天错过了“收夜香”的时间,那可就坏事鸟——出门后别人一闻就知道,哥今天偷懒了,身上都带着屎尿味。

    所以,马桶问题事关哥的脸面,豆腐西施不解决,时穿拒绝先谈论其他问题。

    豆腐西施带着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时穿半天,好奇的问:“呀,你真不记得过去的事?……看来还是顾二嫂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平常人家出来的。

    咱小门小户,都怎么过日子奴家清楚,通海州城也没人嫌弃把马桶摆进卧室,大家都这样过日子,唯独你却要说出一番道理来。

    说到这儿,奴家倒是很好奇——你还能把屎尿上的事情做出什么花样?……罢了,邻居那里奴家去说,只要你自己掏钱,任凭你怎么改建我的屋子。

    嘻嘻嘻,奴家倒真迫不及待了,想见识一下,京城里的人怎么把撒尿的活儿,弄的别致风雅……我说,你身上有钱吗?没钱的话,把你那头骡子卖给我,我出五贯钱。”

    时穿鄙夷的看着豆腐西施:“你个黑心婆娘,别欺负我人傻,一头骡子才给我五贯钱,当我真傻啊?”

    豆腐西施扭着腰肢,娇媚的笑着,抛着媚眼问:“时大郎以为多少合适?我再加一贯钱如何。”

    “再加十贯也不卖!”时穿大声回答:“那骡子虽然是国产货。但好歹也是十万钱档次的家用车,虽然提速不太给力,款型设计很老旧,车漆灰不拉几很难看,但好歹是国货,民族的!哥很爱国,嗯,不给我十万钱(一百贯),咱不跟你谈那种把雪铁龙当铃木卖的事——这骡子,关键是省油啊,吃的是草,装的是摩托引擎,不用精饲料,一踩油门它就走,从不挑食。”

    时穿布拉布拉说的什么,豆腐西施全听不懂,但一百贯这价钱她听清楚了,发觉骡子问题上占不上便宜,豆腐西施继续摇着腰肢,媚媚地笑着:“嘻嘻,傻子,你真是不傻呀。但如今,除了骡子你还能卖啥?

    嘻嘻,大郎呀,改建屋子,是需要花很多钱滴,邻居们同意你嘈扰一番,你总要回一份礼,只这份回礼打点,怕得花费一贯上下才能打发,你,你拿得出几十贯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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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你原先那部门的?

    时穿咬牙回答:“为了远离屎尿,哥这回打算自己掏腰包——拐子被剿灭后,蒙都头发还了哥的随身物,哥有钱y所以,这笔钱哥出了。”

    豆腐西施竖起水葱般的指头,替时穿计算起来:“改建一座房子的话,光是砖瓦石料大约需要三十贯上下,这种小活儿,匠做班的大匠恐怕看不上眼,雇个小匠过来,也需要二三十贯上下——你要准备六十贯左右,才好支应。”

    身后,响起了黄娥清脆的声音:“李三娘,你又欺负我哥哥傻!砖瓦石料,那是修建庙宇寺院用的,你这屋子本来就不过是土木结构,怎么,我哥哥一说改造一下,你就直接要求用砖瓦石料,这不是欺负人嘛。”

    豆腐西施有点讪讪,时穿急忙摆手:“没问题,哥对这种木板棚本来就不满意,既然房东允许用砖瓦石料改建,哥就给你修建一座暖和的大屋子……海州城的冬天,海风呼啸的,一定很冷。”

    豆腐西施瞪大眼睛:“说的头头是道,真看不出你原是干什么的,难道你还有大匠的本事?”

    豆腐西施刚才说起匠作班,是因为盖房子是件技术活,在宋代,这种谋生技巧都是世袭传承的,一般人插不进去手。而宋代官方特地规定了“营造法式”,加强了对建筑师的管理,并有专门的官员核定建筑师的营业资格,其中技艺最精湛的称之为大匠(相当于职称),其余的则成为匠师、小匠。

    黄娥最不愿别人打听时穿的背景来历,她赶紧上前,一边用小身体掩护时穿,一边岔开话题说:“哥,县衙刚派来人了,让你今晚过去一趟……不是说明天才审案吗,怎么县衙如此着急?晚上可是不准审案的,他们干嘛让哥晚上去县衙?”

    豆腐西施扑哧一笑:“小东西人小鬼大,但毕竟不通世事——你想,你们这么多被拐卖的女子,其中还有你这位县尉之女,知县为了顾及你们的名声,当然不会让你们出堂了。至于审案子——你们又不是歹徒,审你们做什么?再说,歹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审的?

    县尊让时大郎一个男人出面,那是顾虑你们的名声,是保护你们,至于让时大郎夜晚出面,那更是对你们的爱护……府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等一会满县城都传遍了,时大郎如果白天走进县衙,有心人顺着时大郎的脚步就能找到你们,从今往后你们还怎么出门?

    坏了坏了,我刚才跟顾二嫂略略透了点口风,她那张嘴可别乱说出去,我得赶紧叮咛几句……嘿嘿,没好处的事情顾二嫂不会干,说不得,需要时大郎与黄妹子辛苦一趟。”

    豆腐西施带着一股香风匆匆而去,黄娥赶紧拉着时穿的手:“哥哥,拉屎拉尿一点小事,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哥哥嫌倒马桶麻烦,以后哥哥屋里的马桶我负责。”

    时穿摇摇头:“虽然哥不知道能在这待多久,但能住的舒服一点总是一件好事。再者说,也花不了多少钱,弄点砖石料来,哥自己设计,自己施工,几天的工夫就能完成。”

    黄娥一听这话,陡然间吓了一跳,她听出时穿意犹未尽的意思,立刻紧张地牵起时穿的手,央求:“哥,你别走,你走了,娥娘该怎么活?”

    时穿惊讶的扬起眉:“哥早晚是要走的,但你怎么……”

    黄娥快嘴快舌的回答:“当初娥娘无数次向神灵祈求,神灵终于派你来救我,真是黄娥的幸运,但我总怕,怕一睁眼,神灵又把哥收回去了,就像哥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面前一样,突如其来的消失。

    刚才哥说的话里,对官府赏赐的钱财全不在意,好像生怕花不完似的。一般人遗忘了前情往事,总会把钱财紧紧抓到手里,生恐将来谋生无术,哥却如此大手大脚花钱,娥娘真怕哥一声招呼都不打,丢下娥娘我走了。”

    时穿轻声安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的后半生要靠自己走,哥早晚要离开你的,但你放心,哥总要等到你找见父母。”

    黄娥瞪大眼睛:“哥说的是我要嫁人吧,娥娘嫁给你好不好,这样娥娘一辈子不做噩梦了——你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时穿苦笑一下:“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黄娥摇着时穿的手,紧追着说:“虽然‘父母之命’是女子的嫁娶选择,但娥娘的继母凶恶,出了这件事之后,黄娥担心自己将来盲婚哑嫁——与其恐惧未知的命运,不如哥哥娶了我吧。娥娘能识字会算账,能帮哥哥做很多事情,还能替哥哥的身份打掩护,哥哥娶了我,不亏。”

    时穿摸摸黄娥的小脑袋:“十一二岁的孩子,豆丁大的小人,脑子里想什么?等你再长大一点,想法就不一样了……实话说,我来此处是一个意外,也许哪一天我会突然消失了,一如我突然的到来,那时你不要惊慌,该替我遮掩的好好遮掩。这点上我很放心,编瞎话,你挺在行的。”

    黄娥不说话,但时穿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小手在使劲,越来越紧的攥住了时穿……

    傍晚时分,蒙都头过来邀请时穿前往县衙,县衙离甜水巷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出巷子进入南大街,沿着繁华的南大街走到尽头,十字街中心是钟鼓楼,这是全城的最高点,也是全城报时中心,楼上悬挂着巨大的铜钟与一人多高的大鼓,时穿经过时,恰好钟响九声。听到钟声,蒙都头叹了口气:“酉时正了。”

    酉时正点(北京时间17点),古人称之为日入,又名日沉时分、傍晚时分。这个时候,太阳开始西沉。而下一个时辰为戌时,称之为黄昏,又名日夕时分、日暮时分、日晚。

    时穿望了望天空,果然,漫天的红霞,夕阳开始西沉,街道上逐渐人际稀少。

    但他随即叹息:果然宋人的时间概念不靠谱,其实春季白天短,太阳落山的时间虽然是酉时,但却不是17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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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天大的麻烦

    此时,钟声虽然已经报告“酉时正”了。时穿再回头仰望一下钟楼,等发觉钟楼上巨大的日晷,时穿恍然大悟:明白了,古人计算时间使用日晷的阴影位置来衡量,太阳落山的时间虽然每天都不一样,但在日晷上,太阳每天在相同的阴影刻度(时辰)落山。

    时穿隐约记起:以太阳阴影位置为衡量的日晷时间,如果严格用北京时间来度量,那么每天每个时辰的长短都是不一样的——而正是这一发现,让人们确认:地球的轨道是椭圆的。

    所谓“春日苦短”,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在春天里,每个时辰都比夏天短啊。

    弄明白了这个道理,时穿依旧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绕过钟楼,来到位于东大街街首的州衙——是州衙,不是县衙。

    州衙左右的店铺已经挂出了灯笼,推着小车挑着担子的行商,已经围在州衙门口等着,就等州衙关闭大门,他们好堵住门口摆摊做生意。时穿艰难地穿过小车挑担,在州衙门前稍作停留,先望了望那一人多高的鸣冤鼓,啊,时穿真想摸摸鼓面……当然,有机会锤两下,那就更自在了。

    可是旁边的蒙都头不许,时穿每看到一个新玩意,蒙都头总是闪身上前,又拦又劝的,令时穿很不爽。

    州衙大堂侧厅,这原本是用来招待……好吧,其实这里是用来收取贿赂、密谈贿金的地方,如今坐满了海州高官、知州大人、州通判、州刑狱、州都头、知县……

    知州大人等得不耐烦了,命令:“去催催,都进衙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走到这里?”

    去催促的衙役不一会儿进来汇报:“大尹(知州的尊称),那位时穿时长卿正像猴子一样满院上蹿下跳,看什么都新鲜。蒙都头抓都抓不住,这会儿,他正像蝙蝠一样攀在廊顶的梁上,说是要看看梁上的画柱出自谁的手艺?”

    知州大人一声呵斥:“这厮……罢了,等会我见一面,其余的事情,由海州县处理吧。”

    通判大人也笑着:“真是个傻子啊,果然傻了——谁人敢到州衙门上,查看画柱雕梁。”

    好不容易啊,时穿终于走到这座小厅门前,知州大人远远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果如传言那般,两眼冒着童稚的好奇,似乎把在座的衮衮诸公都当成了古董,上上下下端详不停,要不是蒙都头使劲拦着,大约他会上前,摸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辨别诸官员的胡须,以及官服、官靴……

    “白净”,知州大人受不了时穿那鉴别古董的目光,匆匆对时穿下着评断:“个头高大,四肢匀称,两腿充满跳跃性——难怪身手如此灵活。”

    知州打量完,立刻起身:“海州县,这里就拜托了。”

    提点刑狱官马上跟着站起来拱手:“似乎也没我什么事了,海州县,拜托了。”

    眨眼的工夫,厅上空了大半,等上司都走空了,海州县也站起身来,冲县里的掌书记呶呶嘴——确定好的案子,判词都写好了,对方一个平民,不值得自己亲自出马。

    山中无老虎,掌书记拖着官腔,一一盘点了被拐姑娘的名姓、身世后,交代:“那些能清楚记得父母与家乡的小娘子,大约有七位,其中包括江都黄县尉之女黄娥娘,州衙将派遣‘急脚(快递)’与他们联系,等确认她们的父母与家乡后,如果她们的父母愿意接回女儿,府里筹备了一笔钱,会将她们送到父母身边。”

    时穿插嘴问:“难道,还有父母亲不愿意接回自家女儿?”

    书记叹了口气:“自家女儿被拐卖了,在拐子手里待了一段时间,总是家门蒙羞。再说,出嫁出嫁,出而嫁之,女孩子总要嫁出去的,在哪里不是一个嫁?出了这种事,也许有父母愿意远远地把女儿嫁出去,回到家乡好向乡亲们解释,比如说女儿这次外出不归,是送嫁,是嫁入远方。如此,一好遮百羞。

    这也不能全怪父母无情,因为她们父母兄弟总要在家乡继续生活下去,她们兄弟姐妹也要在家乡娶妻生子、落地生根,兄弟姐妹名声受到影响,没人想嫁没人想娶,亲事上便要受影响。父母子女多,自然不能光考虑这一个孩子,思虑担忧多一点,也是有的。”

    稍停,掌书记回答:“如果父母做如此打算,那被拐女娘出嫁,嫁妆肯定很少,咱大宋嫁女的风气不好,女人嫁妆少了,夫家会看不起……可惜县里只有这点能力,哝,原筹备送她们回家的路费,如果她们回不了家,县里愿意拿出来给她们当陪嫁……其他的,县里就有心无力了。”

    时穿低下了脑袋,观察对方的官靴,掌书记觉得脚上似乎被烧灼了一下,他移了移脚,想把双脚隐藏在官袍之下,可惜努力失败,只好忍着,继续说:“至于那些搞不清楚身世来历的女孩子,县里会找人破解拐子的账簿——但恐怕希望不大。

    在此期间,县衙会负担那些小娘子们的衣食住行,不过,也不能永无休止负担下去……这样吧,就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如果那些女孩还没联系上父母,或是父母不愿意接回,你就把那些孩子的路费都领回去,之后怎么处理,县衙会替你做主,这件事全权交托给你了。”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天大的麻烦”,时穿很懊恼。

    掌书记乐了,快活的补充:“至于你的身世来历,府衙已经派人向金华、嘉兴一带的时姓家族去信,问问他们有没有失踪的族人,估计两三个月后就有回音,如果他们有失踪的族人,会派人过来认人的,顺利的话,你三个月后就会认祖归宗。

    但如果你是时姓小宗的弟子,又居住在偏僻的地方,大约,今后你要独自生活下去了——官府对你的照管,也以三个月为期。

    不过你不用发愁,海州城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