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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30部分阅读

    我们在明。唉,这算不算报应呢?”元铭宣苦笑,心底涌上巨大的悲哀。

    一年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三兄弟会互相残杀,斗个你死我活;可一年后的今天,面对此时此景,他心下不免侧然。无论最后他们谁是这场争斗的赢家,必然是以一方完全倒下,再无反抗之力为代价的。这样的结局比他早前预想的还要残酷和令人心酸。

    沈侧妃轻拍他的手,宽慰道:“咱们当初选择上了这条贼船,现在想走却是来不及了。如今若想反悔,不仅世子和郡王不会放过咱们,便是连上头也不会轻饶的。眼下咱娘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了,假如上头最终得了势,咱们也算苦尽甘来了。万一那边落败,大不了就是咱们两条命罢了。我活到这岁数也够了,只是可惜了宣儿陪我一同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元铭宣拿出怀中的帕子,轻轻为沈侧妃拭了泪,柔声说:“娘亲不必伤心,孩儿这些年一点也不苦。诚如您所说,若天意如此,大不了两条命罢了,咱们来生再做母子。”

    沈侧妃破啼而笑,儿子这么孝顺乖巧,自己怎么忍心看他年纪轻轻地就毁了这一辈子呢。她心里顿时做了一个决定,若是事发,自己就将所有罪责揽到身上,以死谢罪。想必王爷看在宣儿是他亲生骨 的份上会饶过他一命,让他静度余生。这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一件事了。

    沈侧妃母子俩关在西侧院说了半晌的悄悄话,那头太子得到信报,震怒地将身旁之物统统扫落在地,大骂道:“废物,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待太子气咻咻地骂够了,付子谦才上前一步,递过一杯茶水,说:“太子殿下先喝杯茶消消气,若您信得过属下,大可与属下说说发生了何事,也许属下能为您排忧解难。”

    付子谦现在可以说是太子身边的最大红人,除了上朝,太子几乎到哪都带着他,大有稳坐太子幕僚团中第一军师的头把交椅之势。

    太子一向欣赏付子谦的知情解趣,加上最近他出的一些主意的确帮助自己在朝堂上树立了不小的威信,对他颇为信任和倚重。

    太子见殿中除了三个侍女外,只有他们二人,便接过付子谦手中的茶,恨恨地喝了一口,顺手将信件甩到他身上,说:“这帮废物,没一个有用的。”全然将太尉暗中交待的“付子谦此人可重用,但不可深信”的警告给抛诸脑后。

    付子谦拿起元铭宣和王浩写给太子的密信仔细研读,看到最后不免大惊失色。饶是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面上付子谦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情绪。他着实没有想到,太子一党竟然如此胆大疯狂,敢设计瑞王府的两位嫡系子脉绝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告(二)

    付子谦看完密信,将它们送回太子手中,轻声说:“殿下,可否容属下单独与您说上几句。”

    太子将三位侍女遣了出去,神色仍是不愉,说:“子谦有话但说无妨。”

    “殿下,信中所说之事关系重大,若瑞王府已有查觉和证据,不管眼下他们是否已经查到殿 上,属下都觉得您该做好弃卒保车的准备,将与您有关的痕迹抹杀干净。必要时可推出元铭宣和赵家做替死鬼,这样才能保全您和背后的势力。”付子谦说的话完全是从一个谋臣为主子考虑的角度出发,听上去全是好意。

    太子将信将疑地说:“即便瑞王府已经查到本殿身上,可是没有证据他们也拿我无可奈何。同室 戈这等事关皇室名声和皇嗣 命的大事,必然是要征得父皇旨意才能定夺的,他们胆敢擅自作主那便是以下犯上。”

    说到此处,太子多了几分信心,接着道:“父皇现在病重几乎不接见任何人,就连大皇兄和众位妃嫔去侍疾也只能呆在养心殿外,王叔他们自然无法求其做主。何况据本殿对王叔父子的了解,他们此刻断然不会拿这事去刺激和惊忧父皇的。”

    “殿下所说不无道理,可殿下别忘了还有太后娘娘。她可是瑞王爷的生母,世子和郡王的亲祖母,更重要的是太后娘娘一直想扶持上位的人是大皇子而不是您。太傅府与太尉府政敌多年,若此事被太后老人家知道了,只怕太尉府与王家全族都不保。谋害皇家子嗣那可是诛九族罪无可赦的重罪,届时太后娘娘必定不会手软。”付子谦又丢下一颗重磅,试图动摇太子的心智。

    太子闻言秀白的脸上满是阴郁之色。他与几位皇兄弟同是皇祖母的孙子,却因为大皇兄是淑贵妃所出,自小皇祖母就厚此薄彼,对自己这个孙子尤为不喜。

    倘若风声走漏到皇祖母耳中,依目前朝堂的形势,她极有可能为了给大皇兄铺路而斩断自己的左臂右膀,借机将太尉府和北靖将军府铲除。就算她最后顾及自己 命和皇室名声,将事情遮掩下来,但如此一来,自己就失去了夺位的最大支撑,这无异于将他逼入死地。

    太子烦燥地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骂道:“皇祖母的心素来就是长偏的,我也是她的亲孙子,她却从未看顾过我一眼,满心只有大皇兄。便是对元惊鸿和元惊澜两兄弟也比我这个太子强多了。”

    太子骂完又问:“子谦,你说王叔他们真的会与皇祖母联手对本殿不利么?

    付子谦沉声道:“据密探回报,元惊澜与文策这二人最近暗中走动颇多,看上去颇有两府联手的意思,属下只怕瑞王府也站到了大皇子那一边。若是他们查到事情与您和太尉府还有王家有关,必然不会放过此次动手的大好机会。皇上病重,此事由太后出面处理再好不过了,便是将来皇上知情了,他也不能怪罪这世上唯一他不能怪罪之人哪。”

    “什么?真有此事?瑞王府不是支持三皇弟的么?怎么突然转向支持大皇兄了?”太子惊愕地问。瑞王府与大皇子联手这件事情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太子可还记得去岁在宫中发生的刺客刺伤了郡王妃一事?那事最初是由惠妃母子设的局,想算计文策和郡王妃。后来太尉大人闻讯将计就计,本想让大皇子与三皇子两派反目成仇,可惜后来计败。属下猜想,可能是瑞郡王发现了惠妃母子的行径,与他们生了嫌隙,所以才跟大皇子一派走得近些。”

    付子谦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之前并不是属下不愿告诉殿下这些事情,而是太尉大人吩咐过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走漏风声。但属下现在一心效忠的人是殿下您,如此要事再不与您说的话,那属下就白辜负了殿下的一番信任了。”

    这一席话明面上是表忠心,暗里却是有挑拨太子和太尉关系的嫌疑。付子谦在厉驰身边呆了一年多,自然清楚地知道厉驰是看不上太子这个人的。同时太子对厉驰长期以来的颐指气使也颇有怨言,两甥舅的关系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般融洽。

    “此事你做的很对。本殿知道太尉舅父一向看不起我,认为我只是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的无能太子。许多事情他都瞒着我,与母后两人在背地里偷偷进行,好似被我知道了就会坏事一样。可如今看他们出的那些个主意,做的那些事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还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讥诮地说,心下难免觉得快意。

    虽然太子发了几句太尉的牢 ,但他还是被付子谦所说的瑞王府可能支持大皇子一事给搅乱了心池,根本就无心去理会这其中挑拨离间的门道。

    “若真如子谦所说,瑞王府与太傅府勾结在了一处,那么形势对本殿是大大的不利啊。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化险为夷?”太子急声问道。

    “属下无能,现在并没有什么好法子可助殿下。但属下认为,无论如何,殿下眼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有三。第一,马上将您暗中与王家和元铭宣往来的密函信物通通销毁,把您自个和太尉府以及皇后娘娘从中摘除干净,保证不留一点诛丝马迹。第二,您最好在瑞王府有所行动前,设法将兵符拿到手,这样即便瑞王府与太傅府真的勾结在一处,也没什么大作用。第三,眼下皇上情况不明,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皇后娘娘先去探听一下皇上关于继位者的想法,咱们也可提早做好应对措施。”付子谦从旁徐徐道来。

    “此外,属下以为太尉大人和皇后娘娘那边也已收到王家人送去的密报,殿下当前最急迫的事情应该是先找太尉大人与皇后娘娘仔细商量个对策。适才那些话不过是属下的一家难言,难免有不周全之处。事关生死,须得谨慎行事,还请殿下禀明了太尉大人和皇后娘娘后再做定夺。”

    付子谦一口一个太尉大人和皇后娘娘,本是全心全意为太子着想的一番话,却生生让太子觉得自己好似那没断 的伢仔,离了母后和舅父便不能成事。

    太子压下心底的不适感,虽然有些不太满意母后和舅父总是自作主张的行径,但也明白他们所做全是为了帮助自己顺利登上帝位。

    譬如算计元惊鸿两兄弟绝嗣的事情最早也是由舅父和母后一手策划的,自己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现在这事出了纰漏,理应由他们来收拾残局。

    太子理了理心绪,听取了付子谦的建议,带着他去太尉府拜访了厉驰。厉驰自然也已收到事败的风声,一直哀声叹气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被元惊澜兄弟识破了,还给他们来了一个这么大的下马威,近期的心情始终跌至谷底。

    见太子和付子谦来访,厉驰便知道他们所为何事。虽然心中不爽太子将如此重要之事透露给付子谦知道,但眼下他们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最经不起内耗,遂本着同坐一条船的心态,将自己与皇后的打算大致说了一遍。

    厉驰与皇后的打算与付子谦所说的大同小异,他们也认为在必要的情况下就牺牲几个无名小卒,把所有的罪状全部推到赵家和沈侧妃母子身上。

    以沈侧妃母子妄想废了世子和郡王,好取而代之的由头安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看起来的确是合情合理的。这样做不仅可以保全王家和厉家,还将太子和皇后从中撇得干干净净。

    当然,厉驰也鼓动太子尽快把瑞王爷手中的兵权掌握到手。既然那事已经败露,不管外人如何相信他们的清白,瑞王府的那三位爷是肯定不会被轻易唬弄的。

    如此一来,太尉府与瑞王府结的仇已然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即便瑞王府不支持大皇子,但肯定也不会让太子上位,无论如何双方就是化不开的死敌了。

    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赶在对方还击之前,就得先将他们打趴下,好扫除一切阻路的障碍。

    这两件事厉驰都是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唯独对元乾帝一事他心里着实没底。皇上称病后一直拒绝见任何人,除了身旁服侍了多年的顺公公,便是太后娘娘求见也甚少理会。厉驰估摸着皇上是怕这些人在他病间不停地提传位的事情,索 眼不见为净,安心养病。

    不过,他最近从内侍和太医署的那些眼线口中得知,皇上已病入膏肓,最多只有三个月时限,也许不日他便要立旨传位了。若此事为真,就看皇上什么时候宣告瑞王爷、翰林太师,自己以及太傅文渊进宫了,若他们四人同时到场,那便证明皇上立嘱之事确有其事了。

    无论皇上立嘱传位于哪个皇子,朝堂必然又要历经一场大风大浪。而这场夺位之战他们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是一无所有。所以一切得赶在皇上立嘱前准备就绪,免得到时候因为突发事件而措手不及。

    厉驰与太子密谋夺位的具 事宜时借机将付子谦支开了,后面的重要情报他自然没听到,但他相信自己成日跟在太子身边总会被他找到一丝端倪的。

    离开了太尉府,付子谦回到自己府中又闪身进了密室,换了一身行头,夜里悄悄地潜进皇宫向主子汇报最新情况去了。

    坐在上位的老者听完付子谦所报,苍白的病颜上满是怒色,大骂了一句:“孽子,佞臣,竟敢如此丧心病狂。”说完一句后气息明显不稳,用手捂着嘴唇重重地咳了几声。

    待平复了呼吸和心绪,老者才对下首的付子谦等人吩咐道:“事情照例进行,除了太子和皇后,事后一干参与人等全部格杀无论。”

    “是”付子谦压下心头的惊惧,与其他密卫领命离去。

    “原本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却还是冥顽不灵。唉……”老者摇了摇头,沉痛地叹了口气。明黄的衣脚掠过床沿,很快就隐入床讳间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声鹤唳(一)

    最后一场秋雨的结束,宣告了寒冬初至。转眼元惊澜已赋闲在家三个多月,这三个月当中朝廷的人事变动史无前例的频密。

    章煜辰与元惊澜可谓一对难兄难弟,在元惊澜受伤丢了京畿卫长的差事之后,他也被太子寻着了一个出错的借口,调离了原来的岗位。至此,开启皇城城门的钥匙牢牢地锁在了太子手中。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仅如此,元乾帝病前新任命的御林军统帅杨尚昆也被太子换成自己人,继任者正是太尉厉驰的大儿子厉以帆。这样一来,皇宫大门的钥匙也掌握在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突如其来的这两个差事调动,使得一众朝臣人心惶惶,纷纷猜测是否皇上大限以至,所以太子一党才会如此着急地将兵权和军权揽至怀中。

    反观大皇子一派,自从太子监国以来就异常地低调,简直到了忍气吞声的地步。大皇子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一意每日到养心殿为元乾帝侍疾,风雨无阻,仿佛他真的没有想要夺位的念头。不过正是因为他们的忍耐,让太子束手无策,从而保存了绝大部分的势力。

    相比之下,三皇子一党近来的日子可以说是水深火热。因为大皇子和太傅府的低调行事,太子找不着发作的由头削弱这一派的势力,便将全副火力对齐了三皇子。炮轰之下,三皇子损兵折将不在少数,可如今他再来示弱已经太迟了。

    三皇子懊悔不已,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听从舅公的劝,学习大皇兄以退为进,忍辱负重。否则也不至于被太子立做靶头,如今更是被射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马蜂窝。

    五皇子在朝中就像个隐形的存在,母家势弱,今年刚至二八成年,手中无兵无权无势,怎么看将来都是一个闲散王爷的命。前头三个皇兄的争斗也牵连不到他身上,眼下他可以说是皇宫中唯一一个过得比较轻松的人。

    瑞王府中,元惊澜将手里的密信烧成灰烬,对着深沉的夜良久无言。林迅乔为他披上一件斗篷,一语双关地说:“这是要变天了吧。”

    元惊澜勉强一笑,将她的手笼到怀里,问:“娘子怕不怕?”

    “忧心是难免的,但害怕却不曾。”林迅乔坐在他身边,故作轻松地说:“不论是哪个皇子上位,他们都动不得瑞王府半分,不是么。除非咱们犯了谋反篡位的大罪,否则父王可是他们的亲王叔,若是敢动瑞王府,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

    元惊澜抖动着 膛,闷笑了一会,道:“你倒是看得开,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那八万禁卫军的兵符就是一个烫手山竽,咱王府拿着虽说是保命的东西,但也是麻烦的根源。这东西交到谁手上皇伯父都不放心,只唯独放在父王这里才最恰当。它是平衡众位皇子外戚势力的筹码,以免其中一个坐大。只要这天下还是元姓的天下,这兵符咱就不能交出去。”

    将头埋在林迅乔颈间,元惊澜深嗅了一口,担忧地说:“我如今就怕太子那伙人狗急跳墙,到时随便捏造一个父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逼他交出兵权。外界一直疯传皇上病重,已大限将至,可是眼下我们却连他的面也见不着。太子频频出手,恐怕他已是等不了了。”

    “皇上不是还没立传位遗旨吗?如果他突然驾崩了,太子坐上皇位那不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事情么,他为何这般着急呢?”林迅乔不解地问。

    “若是皇伯父在没立下遗旨前突然驾崩,那是太子一党最乐见其成的吧。只是最近宫中有风声传来,说皇伯父不日就要立嘱传位了。太子他们这是在以策万全呢,倘若遗旨上的继位人不是他,恐怕他就要逼宫了。”说到这里,元惊澜的右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仿佛就像一种预兆。

    “这就难怪了,听闻皇上一直有废太子另立的意图,太子这是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呢。”林迅乔的脸色此刻也凝重了几分,若太子真的上位,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声鹤唳(二)

    “太子行事乖张暴戾,为人荒 无度,又无容人之量,若由他称帝,真是天下万民之难。唉,不说他了,咱们府中的事情还一团糟呢。二哥那边你进行的如何了?”元惊澜沉重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