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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45部分阅读

敲了一下桌面,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两族尊上斗得风云变色的场面,“说起几万年前的那场族架,那时候,我还在娘胎里未来得及看,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

    程誉这下有如彻底蔫了的茄子。

    弗止好笑地看了程誉一眼,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消极,照我看,祁远暂时不会有危险。”

    程誉忙竖起耳朵。

    弗止似有似无地瞄了一喝空了的茶水,程誉识大体地给他倒上一杯耀清宫压箱底的千年银针,弗止抿了口,才说道:“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前几日我一直在不死湖等一个人。”

    梵谷眼里光华一转,“萧杨?”

    弗止点点头。

    程誉:“神君刚才说等,您如何觉得他会回去?”

    弗止:“萧杨其人虽然手段狠辣血腥,但是心细如发,这也是他之所以能从蛮荒的一个无名小卒成为一界之皇的原因。他沉睡几万年,自然有诸多疑问,肯定会从这一切的源头查起。也就是,不死湖。”

    梵谷点点头。

    程誉:“神君如何觉得他不会对天君做什么?”

    弗止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口,轻轻晃着里面的茶水,“这个嘛,因为祁远对他而言,活着比死了更重要。他既然知道祁远的身份不同寻常,自然更不会对他怎么样,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做要挟宁仁的筹码。”

    程誉的脸色有点发白:“神君是说……”

    弗止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放眼六界对祁远最死忠的仙官,想着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哦,我说的也不一定作数,毕竟我同萧杨也算旧识,依他的做派,宁可杀了祁远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因为,他一向只找最快捷的方法。”

    话刚说完,程誉的脸色更白了。

    梵谷有点看不过去,插嘴说道:“程誉你也别急,让祁远和落瑶孤零零地呆在妖族,我们定是瞧不下去的。”

    程誉一颗小心肝在这里七上八下了半天,终于听到一句让人踏实的话,暗淡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炯炯地看着梵谷。

    弗止也挑眉看向梵谷。

    梵谷君咳了一声,道:“或者我们可以派个人过去瞧瞧,不过妖族那地方,我不大熟,而且这样的事情么,总是讲个尊卑有序,不知弗止神君觉得如何?”

    弗止淡淡说道:“既然要谈尊卑,我的年纪比你大了好几轮,你叫我一声祖宗,我就去。”弗止是正儿八经的上古神,他上战场杀妖的时候,梵谷还未生出来,唤他一声祖宗,并不是占他便宜。

    梵谷扯了扯嘴角,虽然两个人实际年纪相差很大,但是弗止的相貌根本就看不出是个老神仙,让梵谷唤他一声祖宗,他觉得脸面上有点过不去。

    在心里暗骂了句老刺猬,笑了一声,说道:“您老人家自然不会与我们小辈计较,要不然这样,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去,如何?”

    程誉踌躇着插话:“若是让天君知道我们连派谁去都要由打赌输了的去,不知会有何想法。”

    梵谷状似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也是,那就赢了的去。”

    程誉的表情明显更纠结,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第139章 宛宛人生忽如寄,月牙潭映相思楼

    弗止似乎觉得挺有意思,道:“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梵谷琥珀色的眼睛往远处扫了扫,道:“就赌正在过来的思蘅身上,戴了几朵花。”清乾天谁不知道掌管杨梅的杨梅仙子思蘅和梵谷走得近,梵谷虽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对思蘅却惟命是从,恨不能把整个世界的杨梅都摘给她。

    程誉抽着嘴角:“神君您也忒不厚道了点,思蘅仙子身上有几朵花儿,谁都没有您清楚。若您不想赢,只要故意说错,我们谁都不晓得。”

    梵谷笑吟吟地摇着扇子,笑着问程誉,“你到底是赌,还是不赌?”

    程誉还未回答,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花香和果香,是思蘅远远瞧见他们,走了过来。

    思蘅虽然为杨梅仙子,整日与鲜艳欲滴的杨梅打交道,自己身上的颜色却十分简单,上面穿一件白色抹胸长衫,下面穿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外面套了一件嫩黄|色的罩衫,整个人清新又自然,走起路来三步里有两步是跳跃的,就像只小鹿。

    程誉发现,自从思蘅仙子在耀清宫的拐角处出现,梵谷神君的目光就像有形的蜘蛛丝一样,一直粘在她身上。

    思蘅手臂上挽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着小半篮的杨梅,个个娇嫩欲滴,颜色可人。

    她把竹篮子往桌子上一放,人未语先闻笑,她笑起来嘴角边会出现两个小巧的酒窝,有点高兴有点奇怪地问:“咦,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

    弗止移开挡着他的竹篮子,露出一张只在课本上出现过的脸,思蘅扑闪着眼睛愣了愣,忙行了一礼,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啊,我在远处就瞧着这里仙气腾腾,原来是神君在此,小仙真是不胜荣幸。”

    她嘴里的神君自然是弗止,谁都知道弗止神君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很少出来走动,亏得思蘅还认得他。

    弗止瞥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梵谷,笑着道:“无妨,有人巴不得你来冒犯。”

    梵谷挑了挑眉,从篮子里拣了颗杨梅,没有说话。

    思蘅没有听懂他的话,转向梵谷:“你们在做什么?”

    梵谷狠狠嚼了一口,好甜的杨梅,眯着眼赏了她两个字:“打赌。”

    思蘅一听打赌,两眼放光,捏着拳头问,“什么赌?我也想看看。”

    程誉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赌仙子身上今天戴了几朵花。”

    思蘅僵着笑意,欲言又止瞧了瞧程誉,又瞧了瞧弗止,然后对梵谷说道:“你没告诉过他们,我从来不戴花吗?”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然后马上又捂住,声音虽然小,却刚好让其他人听见,“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弗止自然听到了,黑着脸:“那就赌别的吧。”想了想,指着这个篮子说道,“就赌这个篮子里有几颗杨梅吧,先说明一点,不可以故意输。”

    思蘅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马上说没问题,她来做裁判。

    程誉嘟哝:“谁不知道思蘅仙子每次都喜欢摘六六三十六颗杨梅。”

    弗止:“三十六颗,方才梵谷吃了一颗,那就是三十五颗。”

    思蘅看向梵谷:“你的答案呢?”

    梵谷把杨梅核吐到莲花池中,引得鱼儿一番争食,弹了弹衣服上根本看不见的灰,说道:“我猜,还有三十六颗。”

    弗止眉毛一挑,“为何?”

    梵谷笑吟吟地看着思蘅:“因为她知道每次遇到我,会被我吃掉一颗,所以都会多准备一颗。”

    程誉恍然,用一种颇有兴味的眼神看着思蘅。

    思蘅浑然不觉程誉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当着他们的面数杨梅,果然,一颗不多不可不少,刚好剩下三十六颗。

    梵谷眼见自己猜中,心里一阵舒畅,同时为思蘅的小心思窃喜不已,他用扇柄抵着思蘅的下巴,全然一副调戏良家女子的浪荡子模样,赞了一声道:“我看该是三十七颗才对,这里还站了一颗玲珑饱满的杨梅。”

    思蘅毕竟没有梵谷脸皮厚,脸上飞过一阵绯红,不轻不重地打开梵谷的手,这小女儿家的娇嗔看得一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梵谷也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思蘅已经拎着篮子走远。

    弗止咳了一声,一句话把还在云端的梵谷拉到现实:“你赢了,自然是你去吧。”

    梵谷半晌反应过来他们打赌的事由,身体僵了僵,朝天哀叹一声。

    程誉识大体地朝梵谷鞠了一躬,“那就有劳神君赶紧去一趟妖族了。”就差跪下来谢他。

    但是,程誉没想到,他口中的“赶紧”,三日后也未见梵谷有任何动静。

    直到程誉拎着个小包袱,端着一幅你不去我就不走的架势,打算在梵谷的飞宇殿赖着不走的时候,梵谷才终于在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情形下,在第四日,被程誉抹着汗送上路。

    萧杨曾在不死湖边见过他一次,梵谷预防万一,脸上稍稍易了个容,他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颇有自信的,想当初,司命君还央求他偷偷教她两招,但是这个徒弟在易容方面的资质实在不怎么样,好在没人知道是他教的。

    顶着个不是自己的面皮出去非常别扭,身上故意弄的妖味也非常难闻,走过光怪陆离的结界迈入妖界的皇城风华城的那一刻,梵谷心里尤在咬牙切齿:祁远,等你回来,这些帐可要一笔笔算清楚。

    彼时,妖族全族一派欢欣鼓舞,到处张灯结彩,梵谷看得眼皮抖了抖,莫不是这妖孽要跟落瑶再续前缘共结连理吧?这落瑶毕竟是祁远选定的天后,若是让天族的神仙们知道,不引起两族大乱绝不会罢休。

    梵谷忙拉住身边经过的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拉住了一只女妖的袖子。

    女妖满脸愠怒地瞪他,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掩人耳目,易容成一只长相普通的男妖,早已敛去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俊容,自然是,用不了美男计了。

    梵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敢问姑娘,最近城里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女妖白了他一眼,尖着嗓子:“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妖皇回来了吗?”提到这位妖皇,女妖的眼里的粉色的泡泡都要冒出来,“我们妖王陛下要给他接风呢,大宴三天,全城同庆。”

    女妖还在絮絮叨叨地花痴着,梵谷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一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

    还好,不是成亲。乖乖,真是吓死人。

    的确,妖王邢易正张罗着给萧杨和落瑶摆一场迟到的接风宴,因为妖族已经许久未遇到这样的全族大喜事,所以接风宴规模甚大,邢易私底下做主,请了妖界各族的首领来赴宴,见证萧杨归来。

    宴会设在风华城最诗情画意的茶楼,夙湘楼。

    在妖族难得找到一片天蓝水清的地方,夙湘楼就在一汪碧水中千年如一日地耸立着,仿佛是这里的守护者,见证着过往和未来。

    楼宇虽然重新翻修过,依然能看见破旧的痕迹,然而就是因为这些古老的痕迹,让人看来别有一番意境。

    楼宇完全建在水上,若是要进去,必须从旁边悬挂着的索桥走过去,桥上的绳索上系满了红色的丝带,若停下来仔细看,会发现多半都是许愿的带子,在讲究浪漫的这个地方,年轻的男女喜欢把希冀的事情写在上面,旨在上天能听到他们的祷告,满足他们的心愿,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若每个人都能称心如意,老天爷岂不是要忙死了?

    夙湘楼底下的这汪碧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月牙潭,呈月牙形状,故而得此名。

    妖族盛传着一首歌谣:

    “天上一轮圆圆的月亮,地上一弯细细的月芽

    我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地上的月亮在看我哎

    圆圆的月亮啊,请你告诉我心上人,我在这里等他……”

    编这首曲子的应该是一位姑娘,所描绘的场景应该就是在这夙湘楼,夜深的时候,她一人登上楼顶,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极力想拥抱高高在上的月亮,渴望着无法得到的东西,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脚下就是一汪月芽的清潭,只要她稍稍弯一弯腰,就能拥有这月般的碧水。

    邢易把宴席设在这里,一方面带着点讨好之意,另一方面,这几天妖后大人对萧杨的不冷不热他也看在眼里,虽然他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真心为这位不动声色的妖皇着急,所以希望到了这里,能看在往事的份上,妖皇妖后重归于好,这样,他们当下官的,也能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

    第140章 魂牵梦绕人依旧,一袭青衫云烟瘦

    络绎不绝的宾客中,河妖族四皇子池非云在一群大腹便便的族长中,显得鹤立鸡群,他年迈的父王身体抱恙,大哥不爱作这些应酬,他只好承父兄之托,不远万里来庆贺妖皇归来。

    宴会摆在夙湘楼的最高一层,视野开阔,此时晚饭徐徐,吹在脸上像云朵一样绵绵的,远处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温馨但是遥远。

    池非云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立马有侍女过来给他倒茶,他吊儿郎当地朝侍女笑笑表达感激,侍女也许没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对着她笑,手一抖,酒水洒了出来。

    池非云心里暗笑,都说妖族民风豪放,和芙丘国有得一拼,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纯情的小姑娘,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得体地说道:“无妨。”

    小侍女的脸刷一下红了,找了个去拿毛巾的借口闪开。

    池非云拿起酒杯,略微扫了扫周围的布景。

    萧杨坐在首位,身着一件天水青的华服,淡淡的眉眼,状似对周围的事物都并未放在眼里,却又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萧杨的左边坐的是传闻中妖皇唯一的夫人沐儿,一身白色罗衫裙,脸上只化了个淡妆,眉目间有点忧愁,一脸恹恹的样子,仿佛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她垂着眼皮拨弄着面前的茶杯和碟子,就这么远远看去,也能看得出是个绝代佳人。有人不时地过去跟妖皇和妖后请安,她也不搭理。

    萧杨倒是不以为意,时不时凑过去问她几句话,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依旧这幅样子。

    池非云眯了眯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萧杨右边坐着妖王邢易,看上去稳重老练,不经过几百年高位的熏陶,是出不来这种气场的。

    这几年风华城表面上安于现状与世无争,暗地里却休养生息备战待敌,恐怕这些都出自这个邢易的手笔,怪不得刚进入风华城,就发现这里的官兵个个气息醇厚,灵力不弱,心里暗自赞叹。

    邢易的右边坐着一位身着蓝色袍子的男子,蓝色的布料上,黑色的花纹在灯光下似有似无,圆润的指尖莹莹泛着光,能拥有这样一双完美的手,要么此人善于弹琴,要么善于执棋,又或者,是天生的医者。

    一阵重重的鼓音传来,屋子里吵闹的声音顿时静下来,个个都被吸引得朝门口看过去,萧杨和落瑶似乎也被吸引,抬头看着门口。

    几个身着红纱的妙龄女子踏着鼓点鱼贯而入,红纱内穿的是黑色的裹胸和短裙,光是脚,脚上系着一串铃铛,只是脸上蒙着同色的丝绢,看不清形容,偶尔风吹过来,依稀能透出小巧的脸颊,个个容貌不凡。

    池非云惬意地小抿了一口酒,心道,看惯了循规蹈矩的表演,偶尔看看这种另类的歌舞,倒也不错,风华城之所以成为妖族的皇城,果然当之无愧,也不枉此行。

    落瑶看见这些女子,眼底里出现一种不易察觉的厌恶,目光马上闪开,扫了扫下边的宾客,人人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妖族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头发颜色和自己的妖身有很大的关联,比如木妖族的头发是墨绿色的,兽族的头发是随着皮毛的颜色的,当然也有人喜欢变幻颜色,各种颜色纷杂在一起,五彩缤纷,看得落瑶眼花缭乱。

    这些妖族的族长们有的已经两鬓发白,有的老当益壮,有的不过少年的模样,还有几个倒是货真价实玉树临风的青年俊杰,这几个青年俊杰中,落瑶倒是觉得有两张脸似曾相识。

    她有点奇怪,她以前根本没来过风华城,什么时候认识妖族的人了,细细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还是记不起,干脆低着头喝汤。

    萧杨倒是像被这些舞娘勾起了兴趣,反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看她们表演。

    落瑶虽然喝着汤,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观察他,心里暗道,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而她此刻就在他身边,他却不看她而去看歌女,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都信不得。

    萧杨突然靠近她,蓦地咬了咬她的耳朵:“你这幅样子,是在吃醋吗?”

    落瑶只觉得一股发麻的感觉从耳朵传来,右半边身子僵住,随后反应过来他又使了读心术,气急败坏地道:“我跟你说过了不准再对我用读心术。”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像是默认了,于是半解释半讥讽地继续说道,“我不是吃醋,只是觉得你表里不一,说的和做的完全两码事。”

    萧杨却好像很乐意看到她生气的样子,眼底显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