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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45部分阅读

    角扬起一个弧度:“君上的法术精妙绝伦,世上难有您解决不了的事情,且妖后昏迷的这段时间,您未曾召见族内任何一位医官,可见妖后大人并无大碍。也许君上是有一些疑问想不通而已。”

    萧杨笑而不语,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他揉了揉额角,“我睡了很久,这里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一个寄宿在别人身上的魂魄补全?”

    柳仲脸色变了几变,他察觉到自己似乎无意之间触到了一些不该知晓的旧事,心里开始狂跳起来。

    古往今来,知晓帝王的秘辛,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成为他的心腹,另一种,就是不能开口的死尸。他还未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呢,还不想死。

    萧杨似乎觉察到他的警惕,冷笑了一声,“有时候,太聪明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柳仲敛了敛眉,问:“君上想知道的事,恐怕小官也不一定清楚。”

    萧杨冷笑了一下,“我还未问,你就拒绝,这未免太敷衍了些。”他嗤了一声,“你放心,若是旁人不能知晓的秘事,我自然不会问你。”

    柳仲神情没有任何放松,等着萧杨继续说。

    萧杨默了很久,仿佛在琢磨从哪里开始讲起,“很久以前,我把沐儿……就是你们口中的妖后,把她的魂魄提了出来,寄宿到一个神仙身上。如今沐儿的一魄被我唤醒,可是以前的记忆却没有了,你可知有什么办法?或者……你可会炼魄术?”

    第136章 沉潭千尺看不清,前世佳偶何所恋

    柳仲愣了愣,他从未见过妖后,没料到妖后现在只是个寄宿在别人壳子里的魂魄,他沉吟了一会,道:“炼魄之术是极为凶险的法术,据我所知,会这个法术的人,四海八荒不会超过三个。”柳仲思索着,“一个是天族的上古神,望月山的主人弗止神君。此人精于医术,但是脾气古怪,这几年已经隐世山林,不问世事。”

    萧杨用中指轻扣桌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柳仲继续说道:“另外一个是南极仙翁,本是个难得的医仙,但是自从他夫人失踪之后,他已经无心医道,整天就只知道守着一颗朱雀星。这个朱雀牢笼,不晓得是为了锁住妖魔,还是锁住他自己。”提起这个南极仙翁,柳仲一阵唏嘘。

    萧杨自嘲地笑了一声,“现在的世界确实变得有些奇怪,是流行找夫人么?”

    这个妖皇也会拿自己的事情开玩笑,柳仲顿时对他原本高高在上的形象有了点亲切感,干咳了一声后道,“第三位是魔族的魔君玄烨,但我私下觉得君上还是不要去找他,魔族凶残成性,他的炼术太血腥,不适合用来医治妖后大人。”

    “你的意思是,只有弗止可以试试?”

    柳仲点点头,随后又犹豫起来:“可是,这几年我们与天族井水不犯河水,恐怕他不会轻易帮这个忙。”

    萧杨的眼神变幻:“不一定,正好我要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柳仲刚琢磨出萧杨说的老朋友是谁,一阵灰色的身影闪过,首座上已经人去座空。

    不死湖边,一抹灰色的身影疾风般刮过,带起的风吹起地上的枯叶,零零散散旋起又落下。

    枯藤老树依旧,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枯枝上竟有一些绿油油的嫩芽。

    萧杨打量着这一切,略一思索,随后恍然,也许是几日前,他们这些天君妖皇几位神皇同时现身此处,让周围的花草树木也顺带着沾了些许灵气,居然让枯死了几万年的老树也开始重新抽丝发芽。

    旁的人连他们中间的一位都沾不上袖子边,这个不死湖却一下子聚集如此多的神邸,这漏出来的一星半点灵气,足以让一些花木修成|人形,只是不死湖边上没有生还的树木,也就剩了这一株枯死的老树受益。

    人一旦见着这么生机盎然的事物,再差的心情也会舒缓一些,萧杨也不例外。他从不死湖里重获新生的那一天起,看到的就是这灰白的世界,回妖族匆匆走了一趟,也因为心系沐儿的身体而无心关注其他,这回能见着这一点点小生命,眼底里升起一些难得的欣喜。

    只是,这抹欣喜还未达眼底,蓦地就被警惕代替。这树后,有人。

    萧杨依旧盯着树上的嫩芽不动声色,袖中的手已经轻握成拳,一簇红光仿佛跳跃着要钻出来。

    “是我。”一个温润的男子的声音,紧接着,树后缓缓走出一人,是弗止。

    萧杨收起袖子里的手,眸光闪动,“上次未来得及夸赞你一句潇洒如昨,未曾想今天又见面了。”

    弗止笑着道:“你也不是一样,睡了这么久,风采依旧。”

    他提到“睡”,萧杨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洒俊的妖瞳看着他,“你料到我会回来,所以等在这里?”

    弗止手执折扇,翩翩笑道:“不错,我等了你很久。”

    萧杨紧紧盯着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带走沐儿?”顿了顿,“哦,她在你们这里叫落瑶。”

    弗止愣了愣:“沐儿?”他沉吟了一会,惊异道,“你的夫人沐儿?她怎么会……”

    “既然不是为了她,那你等在这里是为何?”萧杨自问自答,“哦,你是想知道,祁远是否真的死了?”

    弗止打量了他一眼,但笑不语,只是小指不露痕迹地动了动。

    一只小虫落到萧杨肩上,大概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可是这是不死湖,哪里会有生命?萧杨没有细想,手指轻弹,小虫被弹到湖水里,弗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这不是祁远,祁远虽然贵为天君,却怜惜生命,断然不会这么做。

    萧杨未注意弗止的脸色,继续说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回答你想知道的,你告诉我所不知的。”

    弗止颔首。

    “你们的天君陛下,在坠入不死湖时,唤醒了我的神识,但是我并没有马上附在他身上,因为我既然醒来,无论他是在湖里,还是在岸上,我都可以选择。”

    弗止心里一震:“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在选择?”

    萧杨眯着眼说道:“不错,当时岸上有你,一位女子,还有一个男神仙。”

    弗止一思索,他说的男神仙应该就是梵谷了。

    “我只是在看,哪个更适合我如今的魂魄。也就是这一瞥,才发现这名女子的魂魄有缺陷,再仔细一探,发现居然是我几万年前从沐儿身上提出来的一缕魂魄。所以,我在湖边尝试唤醒她,给她拖了个梦。”

    弗止不由得脱口问:“你说,沐儿的魂魄宿在落瑶身上?”问完自己先黑了脸,这么大惊小怪的,实在不符合一个上古神的身份。

    萧杨倒是不在意:“我也没弄明白,明明那时候我是放在孟芙蓉身上,为何到了她身上。”

    弗止沉吟了一会说道:“可能因为她当时怀孕了。”

    萧杨点点头:“我也觉得除了这个解释,别无他因。”

    弗止蹙眉思考了半晌,说道,“怪不得几万年前宁仁跟你一战之后,你夫人不知所踪,原来是你把她寄入芙蓉的体内,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似乎终于理清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阵感叹。

    弗止接着说道:“你见着她,就着急着出来,所以附在了祁远身上。”疑问句,但是用的陈述肯定的语气。

    萧杨:“不错。”

    “你、你到底把祁远怎样了?”

    萧杨奇怪地看他:“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把他怎样了,而不是他把我怎样了?”

    弗止抽了抽嘴角,心道,这还用说么,都写脸上了。

    “我脸上写什么了?”

    弗止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似乎会那该死的读心术。

    萧杨继续说道:“我刚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体内有两股不同的气息到处乱窜,但是奇怪的是,连我的化柔法和启吾钟都炼化不了它,只好……”

    弗止急忙问:“只好什么?”

    萧杨好笑地看着他:“急什么,你们一个个这么急,倒是让我好奇,这祁远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沐儿的这一世如此挂念他?

    弗止无奈地看他:“不是他特不特殊的问题,他是一界之尊,这几天程誉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刚说完马上反应过来,他虚瞟了一眼萧杨满头的白发,说道,“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欺瞒着所有人总不是办法,我只想问一句,君上是否还有办法让他回来?”

    萧杨认识弗止已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他从未称过任何人尊号,就连宁仁也不曾获得如此殊荣,刚才这一声“君上”,自是带了点请求的味道。

    萧杨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如此这般,倒是让我有点羡慕这个祁远了。”

    弗止怎会不明白,他口中的一个个,自然也包括落瑶,他的沐儿。

    正当弗止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萧杨的声音幽幽传来,“放心,他只是被我束缚在体内,只是在沉睡,”看到弗止惊异的眼神,他似乎带着点得逞的高兴,“所以,我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也会跟着死,我活多久,他就睡多久,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没有他祁远。”

    弗止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这些,你可同落瑶……沐儿说过?”

    萧杨十分肯定地说:“我早就告诉她,祁远已经被我炼化了,让她早点死心。她会明白,这一世不过是过眼云烟,祁远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就当读了一段故事吧。”他看着弗止的眼睛,“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补全她的魂魄,让她做回原来的沐儿。”

    这双妖瞳太诡秘,他马上垂下眼眸,十分小心地避开他的直视,“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以前的沐儿,你怎知道,她现在要的是什么?”

    萧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什么意思?”

    弗止:“在你沉睡的这几万年,发生了许多事。因为我跟她娘亲有点渊源,我看着她长大,她虽是女儿身,有时的性格却刚烈,她曾经因为一些误会,跟祁远有些误会,那时候,走得真是干净利落……以前我还觉得奇怪她平时做事大条,为什么性子这么倔,她娘亲和爹爹也不是这样的性子。现在想来,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也许受了沐儿的魂魄影响。”

    提起沐儿,萧杨的眼神也跟着柔和,没错,那个从小跟着他的小金,那个沐儿,虽是娇柔的狐族,却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当初若不是他事先提出了她的魂魄,只怕沐儿早就跟着他殉情了。

    所以这一世,他不想再让她有任何意外,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闲杂人等,统统让道。

    若是有半点威胁到她的安危,那就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第138章 忆君心似西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侍女离开,萧杨看着睡梦中的落瑶,声音有点凄凉,“我这一生,从未想成为过什么人。如今,却想成为祁远。”

    柳仲来到沐晴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雕花红木大床前,妖皇大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脸上,描绘着她面部的轮廓,仿佛在勾画一幅绝代名画。

    而女子头枕着他的膝盖,睡得很沉,想必这就是那位传说中,最近让妖皇大人六神无主草木皆兵的妖后沐儿。

    柳仲在门口的这个角度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袭黑发铺散在丝被上,身姿窈窕,更让人心生遐思,让人忍不住想绕到她前面去,窥一窥这出水芙蓉般的容颜。

    柳仲心道,怪不得,怪不得,也不枉我们妖族的皇为她如此神魂颠倒。

    两人一坐一躺,一个身后是胜似白雪的皓发,一个是乌墨绸缎般的黑发,身后就是窗棂,使得他们两人有点背光,柳仲逆着午后的阳光眯着眼瞧着他们,真是一对再般配不过的璧人。

    “看够了没?”萧杨不满的声音传来。

    柳仲愣了一下,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走上前,妖族虽然没有天界那么多的规矩,但是这毕竟是妖后大人的寝室,柳仲刚迈进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踌躇不已。

    萧杨却像知道他的心思,说道:“初见你时似乎不是如此拘谨的人,这会儿倒是怎么了?”

    柳仲心道,谁都知道您对这位夫人宝贝得紧,我可不想一不留神掉了脑袋。嘴上终究应了一声,大大方方走过去,目不斜视地站一旁。

    作为医官,他只是用鼻子嗅了嗅,就觉察出这间厢房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味道,震惊之下,不免脱口而出:“洗心丹和安息香?”

    萧杨狠狠剜了他一眼,沉着脸不做声。

    柳仲仔细端详了一会萧杨的脸色,似乎不像是服用过这些药物,那只能是,躺在床上的这位。

    他摸出一条丝质手绢,示意萧杨他要把脉。

    萧杨眼神闪了闪,思考了一瞬,随即替落瑶把被子掖好,捞出她一条胳膊,才示意他过来。

    柳仲走上前,想偷偷瞥一眼妖后的容貌,却发现她的脸被头发全遮住了,不只是脸,从脖子到脚都用丝被裹得严严实实,他有点无语看了看萧杨一眼,后者甚至还在检查有没有透风的地方。

    ……

    白纱丝绢轻轻覆上落瑶的手腕。

    萧杨一瞬不瞬盯着柳仲,试图从他的脸色变化中看出沐儿的病情。

    自从认识他,萧杨就发现柳仲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丝笑容,即使在行医之时也不例外,能有这样的医者之心,实属不易。

    只听得他缓缓说道,“好在药丸未进胃中就被催吐,对神经影响不大,可能要昏睡几天,只是,”柳仲的眼光在落瑶身上转了转,却没有说话。

    萧杨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听了又是心里一紧,“只是什么?她哪里有问题?”

    柳仲笑了笑:“妖后大人没问题,倒是您,似乎有点脱水,现在该多休息的是君上您。”

    萧杨终于彻底放心,说道:“只要她没事,我就没事。”

    这几天因为刚回妖族,事情繁琐杂多,他的确累坏了,今天又被落瑶这一闹腾,他突然觉得满身酸痛,嗓子也有点干涩暗哑。

    “冒昧问一句,君上自醒来后是否没休息过?”柳仲突然问道。

    他说的,是指不死湖的那次沉睡。

    萧杨默了默,说道:“我也想睡,可惜睡不着。若是让你去睡几万年醒来,你断不会再想睡下去,就怕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段黑暗的日子。”

    柳仲一时无语,几万年无人问津的感觉他不曾遇到过,且无法想象,若是意志力不坚定,还未被唤醒,精神就已经崩溃了吧?

    柳仲拿过纸和笔墨,分别写了两张方子,一张驱毒,一张补气血,分别让丫鬟拿去抓药,自己则放轻脚步退了出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杨抚着落瑶的脸庞,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话,柳仲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妖皇,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对他的夫人细心备至,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服用洗心丹呢?柳仲想不通。

    躺在床上的落瑶皱着眉翻了个身,萧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朦朦胧胧间,落瑶似乎听到他在说:“一切都会过去。”

    她只觉得好累,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

    她没有信心。

    不管是否会过去,都让一切都在这里停止吧。

    ——

    清亁天,耀清宫外的莲花池边,程誉与梵谷、弗止在一方小桌旁,呈三边会谈之势。

    弗止先是把那天遇到萧杨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说,提到落瑶体内宿着妖后的一缕魂魄时,程誉惊得捂住了嘴巴。

    号称清亁天第一风流公子的梵谷把他那好看的眉头拧成两股麻花。

    四周一阵寂静。

    程誉首先打破了沉默:“两位神君,如今这事,可如何是好,天君已经连续四日未出现,两位神君做的木偶傀儡虽然精细绝妙,可是时间一长,难免露出端倪,只怕到时候首先倒霉的,就是小仙我。小仙这几日就像鲠在喉的鱼刺,想上上不得,想下下不去,还望两位神君能给小仙指条明路。”

    弗止抚着青花瓷杯口,“明路就是,让宁仁与萧杨再干一架,把他儿子救出来。”

    程誉本来眼底里还有一丁点希望,闻言,又一点点暗淡下来。

    梵谷舒展了他的眉毛,用扇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