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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珠华第2部分阅读

良久,那厅中的光芒真是耀目啊,刺得眼睛都泛起浅浅的泪花,她缓缓扬起头来,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女子嫁了人,也只能听从夫家的安排,别人谁也不能改变纪氏和她的命运。现在的纪子晨还是个孩子啊,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困难重重呢……

    啪嗒——

    严盈正在出神,却感觉到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发出一声轻响,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是晚了一步,只见白荧荧的一点顺势滚落,掉在了脚边。

    香蝉也是吓了一跳,俯身找了半天方才发现,赶紧拾了起来递给严盈,惊讶地说道:“是颗珠子呢,小姐。”

    严盈见落入掌心的珠子浑圆光滑,比白天老夫人给越郎的那颗大了不止一倍,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竟然是颗至少要百年时间才孕育的出上好珍珠,不由也是吃了一惊,这从天而降的珠子让人心中一阵不安,反常地紧,严盈四下里看去,却不见人影,正在困惑间,却听到一声轻笑在上方响起。

    笑声虽轻,在这寂静的傍晚却是十分清晰,听在两人耳中着实是种惊吓,严盈和香蝉连忙循声看去,那声音的来源便是头顶之上的假山顶部。

    第一卷  第九回 惊逢

    这一看之下,主仆两人都大吃一惊,尤其严盈,如遭雷击般脸上血色尽失。

    只见一人多高的假山上面,盘腿坐着一个人,正勾着嘴角往下瞧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月当空,月色如纱,笼罩的眼前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包括……那低头看着自己的少年。星光在他头顶一明一暗的闪烁着,照亮那一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俊美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玩世不恭,见严盈的目光看过来,笑意更深,干脆用手撑着石头,垂下两条腿轻轻摇着。

    即使面前的他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眉宇间还带着清晰可见的稚嫩,严盈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

    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严盈在心中拼命地摇头,无声的呐喊——他还不是那个可以主宰她的命运,任意践踏她的尊严的傲慢夫君,也不是那个眼看着她舅舅家破人亡而袖手旁观的冷血恶魔,更不是到了最后时刻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的薄情男人。

    怎么会……不,不该是在这里见到他,怎么会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到这少年的一瞬间,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屈辱排山倒海般的将她淹没,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无法呼吸,似乎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就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在烈日下被炙烤,寸寸肌肤都被如刀般的火焰烤干至焦脆……

    就在严盈几乎失去知觉,摇晃着马上要倒下的时候,一双小巧纤细的绣鞋映入眼帘,接着一双有力的小手稳稳扶住了严盈。那是一双孩子的小手,却带来了无限的力量,更提醒她一个重要的事实——

    这一切痛苦都还没有发生!这一切悲剧还来得及改变!

    她严盈不会再让任何人任意欺凌!

    这一生,她严盈要为自己而活!

    假山上的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讶异,嘴角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这小女孩和她那深情款款的表哥,哪里不好诉衷肠,偏生要来扰他的清梦,可是后来她的一声长叹,虽然极为轻微,却沉甸甸的满是酸楚和无奈,像是要勾出人心底最深处的伤心……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少年没有来的一阵烦躁,虽然身边只带了这么一颗珠子,他却忍不住用来欺负人,丢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这举动莫名其妙的让他都有些诧异,只是那小女孩被砸之后的反应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同一般,家中的丫头姐妹们时常偷看几眼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小女孩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吧?而且这种强烈绝不是赞赏,而是如同见了鬼魅般的惊恐和意外,脸上血色全无,苍白的吓人……

    “我有那么可怕吗?”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慵懒,却少了几分低沉,到底还是个孩子的声音……可依旧让她又是一阵恍惚,严盈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已经掐进了掌心,丝丝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清醒,抵抗着随时向她涌来的这种可怕侵蚀,她逼迫自己不许躲避那灼灼而来的目光,直视着那少年说道:“是可怕,严家内宅之中,居然看得到陌生男子,真是太可怕了。”

    那少年没想到这小女孩一开口便是讽刺他,虽然她脸上竭力维持着平静表情,可是一双在黑暗中亮的吓人的眼睛却射出他看不懂的光芒,不由饶有兴致地垂下两条腿晃了起来,有些无赖地说道:“陌生男子?你才多大啊,就讲究起这个来了?再说是我先到这儿的,你和你那位好哥哥打扰了我才是真的。”

    “你!”严盈被他胡搅蛮缠的话气得半死,刚要发火,却强自忍了下来,冷笑一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好,我这就走,还你的清净。”

    见严盈本来就要翻脸,却突然说走就走,那少年不由皱了皱眉头,出言阻止道:“你别走啊,我的珠子呢,不打算还给我吗?”

    严盈看了看手里难得一见的南珠,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当然得还给你,接住了!”说着她扬起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珍珠狠狠地丢向那假山上的少年。

    “啊……”

    伴随着香蝉一声惊呼,只见珠子带着一丝微风飞了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白光,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少年的额角边,然后弹开来落入了假山旁边的湖水之中。

    “哎呀,扔偏了。”严盈以手掩口,瞪大了眼睛说道:“失手了,还请原谅这无心之失。”她特意咬重了这几个字,却满脸都是无辜之色,让人发作不得,而后再不做停留,带着香蝉转身走去,优雅的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回到朝晖院,严盈便一言不发的回屋躺下了,像是跟谁赌气一般。香蝉不敢多话,只是惦记着自个儿小姐晚上什么都没吃,在门口转了几个圈,还是硬着头皮进去问道:“小姐,晚膳想用点什么?”

    严盈背对着外面,声音闷闷地说道:“不必了,这会儿厨房正忙着呢,别去添乱。”

    香蝉听着声音不对,更是担忧,试探地问道:“咱们院里不是有小厨房么,要不就银耳百合粥?吃着也清淡。”

    等了片刻,见严盈没有反对,香蝉便知道这是默许了,便欣喜地退出屋子准备去了。严盈听见她轻手轻脚关门的声音,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到顾琪铭?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在严家老太爷六十大寿的寿宴之上,那一年,她刚到及笄之年,是该相看夫家的时候了,是以被允许出席家宴,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欣喜和忐忑,穿上最喜欢的那套粉蓝色蝶恋花百褶长裙,躲在屏风后面满怀羞涩的偶尔偷看一眼前来贺寿的世家子弟们,不知道哪一个会成为她将来的夫君……

    无论哪一个,都比顾琪铭强!

    严盈握紧手边的绸缎被面儿,那柔滑冰凉的感觉微微平缓了她心中说不出的焦躁,松开握的发麻的拳头,严盈坐起了身子,香蝉怎么还不回来?

    又等了片刻,严盈忍不住扬声道:“香蝉,香蝉?”

    门立刻“吱呀——”一声开了,香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满是为难的神色。

    第一卷  第十回 挑衅

    “怎么站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来香蝉早就回来了,却不知为何站在门口不进来,严盈不由有些诧异,开口道:“怎么不进来?过来回话。”

    香蝉犹豫着看了看严盈,挪着步子靠近床边,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小姐,你饿了吧?还得再等等……”

    严盈盯着香蝉脸上还未褪去的一丝红晕,沉声问道:“香蝉,出了什么事,不许瞒我。”

    香蝉看着严盈满是严肃的小脸,顿时产生了些许错觉,忘记了这还是个孩子,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是小厨房,她们说正在帮莲秋姑娘准备安胎药,所以……所以……”香蝉有些为难的看着严盈,又解释道:“哦,莲秋姑娘是东厢房的那位,是……”

    “我知道她是谁。”严盈表情漠然地打断了香蝉的话,这个女人真是一刻也不肯闲着,总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仗着她父亲严君兴的宠爱,对她们母女处处挑衅,偏偏每次父亲听了她的话,都站在她那边,也难怪母亲忍不下这口气。

    “小姐,要不我再去催催,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香蝉见严盈又是那副淡然出神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心地小声说道。

    “催?”严盈不知道看向何方的目光突然收了回来,聚集在香蝉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香蝉,你真的认为只要催一催,你想要的就能得到吗?”

    香蝉被严盈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跳,想起刚才在小厨房,管事的冯娘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其他婆子们忙着手里的活计,却止不住偷偷瞧过来的目光,她脸上的红晕又忍不住浓了几分。

    看着香蝉脸上神情的变幻,严盈并不着急,她从来都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轻易不与人红脸,刚才的事情一定让她难堪了,可是这个傻姑娘却还不愿意说出来。严盈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就是这么一个香蝉,在最后的日子里,为了让她吃饱一点穿暖一些,日日与那些仆妇们争吵理论,还居然敢在最后关头,躲开顾家祠堂的重重守卫,只为她严盈心中那可笑的一丝希望,去寻找高高在上的顾琪铭传话……香蝉从来不是软弱好欺的,严盈很清楚,只是需要些时日磨练罢了。

    “小姐,无妨的,香蝉肯定能要到的。”香蝉暗自下定了决心,夫人还未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姐挨饿。

    严盈眼中终于显出微微笑意,她拉起香蝉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说道:“我有些乏了,吃了也要积食的,去打些热水来罢,我想早些休息了。”

    还不是对决的时候,曾经的她为了自己的尊严让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出头,一次又一次的为难,每一次都演变为和父亲的大吵作为结束,而那个女人却躲在暗处偷笑,借机一步一步拉近父亲的心……一碗银耳百合粥就想挑起事端?以为她是小女孩受不了这个委屈?那就好生瞧着罢。

    梳洗完毕,严盈舒服的躺了下来,瞧着香蝉麻利地替她盖好被子,拉下帷幔,笑着问道:“怎么了,撅着嘴做什么?”

    香蝉轻手轻脚地将里面的被子角掖好,讷讷地说道:“小姐,香蝉是不是太没用了?”

    严盈见她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不由好笑:“若是有人欺负我,你可会害怕?”

    香蝉猛的抬起头,说道:“香蝉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姐,谁也不行!”

    严盈鼻子没由来的一阵发酸,将头藏进被子,声音有些模糊地说道:“以后不许说自己没用,你也去休息吧!”

    香蝉这才笑了,合上帷幔,自去外间的榻上守夜不提。

    严盈睡下好一会儿,家宴方才散场,严老夫人一行回到春禧堂,又是一阵忙乱,待得伺候着老夫人更衣梳洗完毕在榻上歇了,其余人等便退了出去,只余田嬷嬷将炭盆都挑热了,又换上新的白檀香,这才来到老夫人旁边悄声问道:“老夫人,要歇下么?”

    严老夫人斜倚着榻上的软枕,半眯着眼睛问道:“不急,你觉着老三这媳妇儿如何?”

    田嬷嬷似乎毫不意外老夫人的问话,略一沉吟说道:“三夫人秀外慧中,进退有度,我瞧着倒是个不错的。”

    严老夫人眼睛睁开一条缝,其中精光一闪而过,“瞧瞧这话说得,这位三夫人出手很大方?”

    田嬷嬷并不惊慌,笑吟吟地拿出早先纪氏塞给她的那个荷包,从中拿出一样物事来递给严老夫人说道:“就知道瞒不过老夫人。”

    严老夫人睁开眼一瞧,却是个五蝠绕环衔珠“压领儿”,说白了就是块挂在胸前的银牌子,掂掂分量却是不轻,五蝠的图案也镂刻的精巧,最让人注目的是中间镶着的那颗珠子,虽然不大,却胜在浑圆无暇,即使在如此微弱的烛光之下,也泛着淡淡的光晕,正是南珠特有的珍贵之处。

    “果然是南海纪家出来的,随手一件便是上等的南珠。”严老夫人将东西丢还给田嬷嬷,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田嬷嬷瞧着有些不对,便端正了神色说道:“南边来的,有些珠子也不稀奇,三夫人也是瞧在您的面子上不是?只是这脾气秉性却不是这一时半刻能瞧得出来的,老奴日后留心便是。”

    严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算你还记得自个儿的本分。”

    田嬷嬷“哎呦”一声便叫屈道:“瞧老夫人您说的,老奴这眼皮子再浅,也不至于如此,这说到底不是给老夫人长脸么,那三夫人若是个不懂规矩的,还不定拿出什么东西来敷衍呢。”

    严老夫人自然知道这个理,神情微微松动了些,再想起晚宴上纪氏那件花开富贵喜气洋洋的装扮,倒有几分欢喜模样,也算识得分寸,于是说道:“罢了,这娶也娶了,都是那老头子,恁地狠心,自个儿亲生儿子,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可怜我儿就这么在那偏远之地呆了十多年,什么都错过了,要不然以我严家的声望,这嫡妻怎么着也是个京中的大家闺秀不是?”

    第一卷  第十一回 私语

    田嬷嬷自是明白严老夫人心中的遗憾,这严三爷少年离家,再回来时已是娶妻生子,儿女双全,虽说当初成亲时也曾寄回家书禀报,可毕竟不是自己选的儿媳妇,老夫人心中多少存有芥蒂。

    田嬷嬷眼睛微转,压低声音说道:“哪个大家闺秀第一次见婆母便能送出那样全套的珍珠头面?我的老夫人,那可是一十八颗南珠啊!大小形状都是一般模样,也算极是难得了。”人年纪越大,越是讲究彩头,这十八颗浑圆齐整的南珠便是象征圆满长久,正是适合孝敬老人。

    严老夫人闻言也露出笑容,想起那副珍珠头面,她的心里十分惬意满足,嘴里却嗔道:“不就是一副头面吗,好歹你也是陪着我嫁过来的老人了,瞧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田嬷嬷笑道:“老奴哪里比得上老夫人的见识,瞧着就是稀罕,也只有南海才能出得了这样的珠子吧?”

    “你这老眼倒是好使的紧。”严老夫人笑着调侃道:“除了珠子,你就没瞧见点别的?”

    田嬷嬷一想便明白严老夫人问的是什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这小少爷生的粉嫩,只是太小瞧不出什么,姑娘倒是养的不错,眉眼生的极好,举止也大气,老奴瞧着倒是可以跟咱们五姑娘比上一比。”

    “姑娘家再大气有什么用?”严老夫人想着今日在堂上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倒的确如田嬷嬷形容的一般,只是小小年纪那双眼睛便带着几分倔强之气,欠些和顺,让她有些不喜,于是耿耿于怀地说道:“模样倒是顶重要的,只是我瞧着那小脸黑了些,个头也小了些,怎么跟小五比?”

    田嬷嬷伺候的久了,哪里不知道这是老夫人在挑刺儿?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看到姑娘是黑是白?看来这初来乍到的三姑娘,多少入了老夫人的眼了,是以她一边替老夫人盖上大红色花开富贵锦缎镶面的薄被,一边笑着说道:“老奴听说南海那种地方日头烈,恐怕是晒的,这才是个孩子呢,养一养也就白回来了。”

    严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孩子还小,一定要好生调教,这三房里就数老三子嗣单薄,还好莲秋那边有了动静……也算没有白操一番心。”

    田嬷嬷手下微微一顿,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只是不经意地问道:“也不知大老爷是如何跟夫人讲的,晚宴上三夫人的脸色看上去倒是不错。”

    严老夫人盖了被子,身上便是一阵暖意,不由倦意上涌,缓缓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既然到了严家,什么都会知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等老太爷回来了便叫醒我,知道吗?”

    田嬷嬷这才真正有些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恍然答道:“是,老夫人。”许久不见回答,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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