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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富农第7部分阅读

    肴障忻米拥牡乩?3=~

    20130129:捉虫

    这次雷守诺在北方逗留得久,春节前几天才回到家。

    将东西放下后,连热茶都来不及喝一口,他第一要做的事反而是冲澡。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出来,拎着厚礼就下了山。

    枣子追着跑到了村口,“雷哥雷哥……雷哥你小心感冒啊……”他气喘吁吁地坚持要追,话都讲不顺。

    雷守诺哭笑不得,停下脚步,拦下枣子,用衣袖把他额头上后背里的汗都擦干。“雷哥要去县城一转,你追过来是不是想一起去?”

    枣子摇头,几缕湿哒哒的头发黏到了脸颊上。雷守诺帮他拿开,撩回到耳后,道:“那雷哥最咯。”

    枣子揪着雷守诺的衣袖不肯放手,说:“雷哥去哪啊,你才刚回来……”枣子想你,为什么才回到又要出去了?

    雷守诺亲亲枣子的脸,说:“我有正事要去县城办,办好了我们村就更有前程,办不好,以后做什么都不顺。乖,雷哥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先回家,穿这一点点衣服,冷到了怎么办。”

    枣子一听见是正事就放开了手,攥着背在腰后,“那,你快点回来。”

    “一定的。”雷守诺看着枣子沿路回去,才拎起要送的礼快步跑了起来。

    他专挑难走的捷径跑,下了山就直奔县令私宅。

    梅小爹之前出去了,现下回来,见到雷守诺的东西却没见到人,枣子就把雷守诺说过的话尽量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梅小爹心下了然,让枣子别担心,好好浇菜,等雷守诺回来了肯定要吃清淡菜粥的。枣子不解,但是照做了。

    ……

    春节当晚,枣子和小爹吃过了晚饭雷守诺才回到来,一身都是酒气,还是村里的阿唐路过县城酒家见到他帮着扛回来的。

    枣子帮他换了衣服,又煮热水帮他擦身体。雷守诺醉了很安静,半睁着眼注视枣子的一举一动,那眼神……枣子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雷哥快睡。”

    “枣子……陪……一起……”醉汉讲话不清不楚,枣子捕捉到这几个关键的字眼,爬了上去。

    雷守诺搭了一只手在枣子腰上,拢着人昏昏沉沉地合了眼。中途不时会说几句梦话,枣子听不清楚。

    雷守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枣子煲了些青菜粥给他当午饭。

    枣子问:“雷哥,你去做了什么?”

    雷守诺嗓子很哑,喝了几口粥才发得出声音,说:“我去送礼给县令了。雷家那边的人得罪了县令,到现在都讨不到好处。这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

    枣子问:“县令大人肯见我们?”

    雷守诺笑道:“马古村正当红,给我们几分面子他也有好处的。这种事都是讲求双方都有得益。”

    枣子担心,“雷家正家比我们有钱多了,怕……”

    雷守诺安抚道:“这个县令很记仇的,金花阿大那次得罪他太重,再多钱都拉不回来的了。我的好话县令很受用,他已经偏心我们这边了。所以,以后做事低调一点,稳妥一点就不怕出事了。”

    今年马古村过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个春节和年例,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手里有鸡腿,嘴里有糖,大人也能好好吃上一顿肥猪肉了。

    雷守诺这次送荔枝肉过去,赚了很大一笔,祝家的招牌真的做起来了。不要说权贵富商,生活好一些的平头百姓都以能买到一两祝家“宝果肉”为荣。不止一个人跟祝家的人提议多进货,甚至有人找到来高良县,要村子的人多种树,或者偷偷把宝果肉卖给他们。

    不过祝邈和雷守诺吃了秤砣铁了心,说限定数量就不会多卖哪怕半两。来高良县偷买果肉的人拿出去也讨不到好,招牌不是摆着好看的,他们说的没人敢信。

    于是,有些说要来偷树偷果的人也心淡了,没人认他们,偷了卖不出好价钱还要冒被送官府的险,不值当。

    不过雷守诺没掉以轻心,组织了一部分村人,每天照顾果树的时候顺路巡逻。

    这日,他刚巡完果树回来,却见到院子里挺了一顶特别风光的轿子,旁边候着大夫和护卫。

    他心里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整了整衣襟,大步迈过门槛,喊道:“小爹,枣子,我饿死了,有饭吃了么。”

    堂屋上的人循声望了过来,雷守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是谁,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啊,是雷家当家。

    枣子拘谨地缩在小爹旁边,听到雷守诺喊饿,终于找到了理由脱身,逃进了厨房。

    雷守诺正在揭锅盖,见人进门就一把捞了起来磨了几下鼻尖,笑话:“看你这个胆小样,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什么!”

    枣子长吁了一口气,“不是啊,雷哥,小爹的样子好凶。”

    雷守诺脸色微变,“枣子,我回来前你们讲了什么?”

    枣子歪头想了一会儿,“那个大叔说,要带你回雷家,说那个恒……恒什么人不生性,不争气,要你回去撑起那头家。”

    雷守诺气乐了,“他真是有脸面说这种话啊。恒什么人,雷恒富吧,那朵金花生的儿子。走,我去会一会那个老头子。”

    “雷哥不是饿么,吃饭……”

    “端上饭桌呀,我们一边吃一边看好戏。”

    春节年例还有菜剩,白切鸡和蘸料一起回锅炒过,又香又入味,比平时多加了油的生菜脆甜又滑口,还有酱炒的猪耳朵,拿来佐酒就再好不过了,当然少不了雷守诺最爱的蒸鸡蛋,表面洒上了一层小虾米,特别鲜香。

    雷守诺捧着菜到了堂屋,连个眼角都没给那个汉子,招呼枣子和小爹一起上桌吃饭。

    一家三口里吃得最尽兴的是枣子,因为雷哥和小爹都让他专心吃饭。他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了,可是小爹板着脸对着那个大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沉重,他不好意思喊饿。

    枣子吃饭慢,雷守诺哗啦哗啦就吃好了,小爹吃得很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枣子终于吃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三对眼睛盯得紧紧的,还以为自己耽误了大事,默默挪到了雷守诺的背后。

    雷震对雷守诺说:“儿子,你长大了,是个好汉子了。”

    雷守诺道:“雷当家,这声儿子我担当不起。你来我们家是打算用软的说服我们交出地契吗?”

    雷震年轻时也算个人物,现在仿佛一夜苍老,才三十多岁就白发杂生了。眉目间是道不清的疲惫。

    他叹气,道:“你……你是这么想我的,我好歹也是你的爹啊。”

    “哪个当爹的会把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小爹强忍哽咽道,“我就算了,不是明媒正娶,但我怀的怎么说都是你的骨肉啊!你就狠得了心下这个手!如果你还有良心,为什么十几年来对守诺不闻不问?不指望你送金送银,就是一封信都能让守诺知道他还有个爹!是你将人推出去的,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

    枣子从来没见过小爹这么脆弱的样子,赶紧跑过去扶住小爹,紧紧扶着不敢放手。

    雷震愧疚地低下了头,“是我错了,寒梅,有生之年,我还有没有被原谅的机会?”

    小爹拿起茶杯泼了出去,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漠的表情,“雷震,至此我对你只有一个词要说——覆,水,难,收。”

    雷震杵着拐杖的手绷起了青筋,他苦笑,“是我作的孽啊……”

    雷守诺问:“你这次来到底图的是什么。讲完快走。”

    雷震抹了一把脸,勉强挺直了腰板,道:“我本是要接你回去的,现在怕是无可能了。这个局面我能料到,所以,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你收下。”

    他喊管家,管家捧了一个两掌长宽的木盒进来。木盒造工异常精巧,几乎看不到缝隙,一把巧妙小锁在盒盖的凹陷处,用锁匙开了之后,还要摆弄几下才能顺利打开。

    里头铺了红绸银缎,掀开后得见一枚青玉印端放其中。方正的二寸底,雕的是雷公像。青玉颜色沉静,水头足,唯独是雷公的楔与锥略带糖色,更显得工匠巧思。

    雷守诺不明所以,这块玉虽然比不上白玉羊脂玉,但有这种成色和好雕工,也绝对不是几两银就能买到的。拿出来是做什么?

    雷震对管家使了个颜色,管家匆匆跑出屋外,招呼来护卫守在门外,一副闲人勿进的样子。

    雷震不知第几次重重叹了气,道:“这是我们雷家的传家印,拿到这个印才算真正接管了雷家。”

    这话一出,梅小爹愣住了。雷守诺心里也惊了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等着雷震继续把话说下去。

    “娶金花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他似哭似笑道,“他和他家的人,快将雷家现有的殷勤败光了。现在还觊觎这个当家之位,要拿光雷家的所有土地。守诺,这个印,应该由你拿,我不容许它落到那个不肖子手上。”

    雷守诺从都至尾都在观察雷震的神态和动作,一点没被这番话打动,他只问一句:

    “是我太争气让你另眼相看,还是那个雷恒富太不争气让你气上头了?”

    第一卷  23第二十三章

    雷震顿时无话可说了。

    雷守诺将木盒盖好,退回去,“从你赶我和小爹出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毫无瓜葛的陌路人。我自认没这个资格也没那个本事为您收拾烂摊子。雷老爷,出门直行,好走不送。”

    “你!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姓雷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宗,流的都是同一种血。”雷守诺开始送客,其实他还想补上一句:您非要跟我一个穷酸小子拈亲带故,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不过对方看上去一把年纪,未老先衰,他始终要表示一下尊老。

    雷震站在门外,气得用力杵了几下拐杖,“你、你也是个不肖子!”

    梅小爹一盆洗脚水泼出来,淋了外头几个人半身,“这位老爷,您的儿子在迎春楼陪风尘哥子撒钱送乞丐呢,别老糊涂了捉到个人就叫儿子。我们家受不起。”

    枣子难得这样机灵一次,果断将门关上。

    梅小爹可以不顾自己,但是受不了那个人讲自己儿子半点不好。

    三个人安静地收拾饭桌上的碗筷,梅小爹有点像在走神,雷守诺则是气鼓鼓的,眼里好似能爆出火来。枣子主动多做点事,让大家可以尽快回房睡觉。

    睡醒一觉,雷守诺宣布:“我们家以后改姓,姓梅!”

    梅小爹终于恢复了笑容,“雷这个姓是我爹留给我的,你自然也是跟你的阿公姓。怎么可以因为那个人就胡乱改姓?况且,你这样一改,金花阿大还以为你是怕了他们家呢。”

    雷守诺冷静了下来,道:“那姓不改了,等我以后赚够钱买田买地,我们家的府邸必须叫梅府。”

    “好,你中意就行。”

    这件事就算是早早敲定了。

    雷震回家之后,听说终于和金花一家撕破了脸皮。雷家和金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惊动了县令衙门。

    他们两家的人长期都很骄横霸道,这次也不例外。他们一路大吵大闹,硬是闯进了公堂。这

    衙门落了县令的面子。县令重赏两家当家三十大板。这才是真要命的大事啊,两边的人都不敢吵了,雷家当家是个药罐子,金家当家是个老头子,三十大板下来,还能有命剩下?

    家眷们哭的哭,求的求,不但没有哭得县令心软,反而更让县令躁火,简直就像是在痛脚上再踩多两钱重。

    听说县令当时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们竟然还敢喊冤,就是说我判错咯?好!再每人多加十大板!”

    雷震和金家的当家听得惊堂木一拍,一个捧心一个翻眼,齐齐晕死了过去。

    县令将他们收进了监牢,谁都不准探视。

    两家的人连贿赂都不敢送了,怕再气到县令,来个“病死狱中,择日收尸”。

    金家有一个孙辈略有计谋,知道县令不会再见金雷两家的人,所以找来一个富商朋友当说客。

    最后县令勉强松口放两个当家出来,但有条件,罪不能少更加不能减,要两个当家的儿子来顶替受刑。

    擅闯公堂和污蔑朝廷命官,随便一个拎出来往大了说,都是可以加刑的。两家人不敢耽搁,赶紧找替罪人去。

    金家当家有好几房阿大,挑了一个最不显眼的侧房哥子送去,死了也不可惜。雷家就没那么幸运了,雷震只有金花一房,金花这么多年来就生了一个雷恒富,虽然怒其不争,但最后雷家以后还是只能传给他,受刑之后留下什么病症就糟糕了。

    雷震让人转告县令,他的大儿子在深山里,捉他来受刑就得了。县令嗤笑,真的派人进了山,不过不是捉人,而是去找雷守诺要龙眼干和北方好酒。

    “有那样的爹,你还真是倒霉。”捕快说。

    是啊,如果不是私下跟县令打通了关系,雷守诺他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捕快大哥多谢了,回去请替我转告县令大人,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你个小汉子倒是比雷当家聪明得多。好,大哥我也承你的礼,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大方来找我。”

    “多谢多谢。捕快大哥我送你下山。”

    到了山脚,雷守诺说:“捕快大哥回去可以跟县令大人说,雷守诺的户头是落在马古村的,族谱中的亲属也只有雷寒梅和雷枣子,和雷震没有半点关系。”

    捕快回去之后如实上报,原本雷家族谱是有雷守诺的,但金花持家之后暗中找人涂掉了,这样一涂就涂掉了他们的后路。

    金花死活不肯让雷恒富去受刑,找家丁将雷震押回了衙门。

    雷震万万没有想到,老天爷要绝他到这种地步。他更加没有料到,当初柔情蜜意的情郎会变成送他进死门的夜叉。

    他悔啊!

    可惜他的悔恨来得太迟,大富大贵的命就因为一步走错,沦落到最后命丧公堂。

    雷震死了,瞪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

    雷家和金家的丑事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大人教训小孩:瞧!那就是抛妻弃子的下场!千万别学他。

    这个消息最后传到了马古村,梅小爹听到的时候反应不大,只是回家之后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足足一天没出来过。

    雷守诺坐在堂屋,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忽然,他站起来,从小木柜里拿出一壶酒,倒了一杯。他端着酒杯大步走到门口,像梅小爹那天泼雷震一样,泼向了门外。

    枣子问:“雷哥做什么?”

    雷守诺遥望远方,对着门外轻声说:“喝了这杯酒就上路吧,下辈子带眼识人,别再娶什么金花银花了。”

    枣子想了想,这些话应该是对雷老爷说的。

    雷震死后办了很隆重的法事,雷守诺一家没有去。人都凉透了才来做这些表面工夫,有什么意思。

    据说金花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隔天就靠着金家的帮手将雷家仅余的家产全转移到了雷恒富名下——雷恒富也不姓雷了,改姓金。

    曾经羡煞旁人的雷家大宅也变成了金宅。从此之后,高良县就算是没有“雷家”这个大户了。当真教人唏嘘不已。

    坊间纷纷好奇雷震到底有没有给那个深山里的大儿子留一份家财,可能有吧?毕竟是亲生的。只是大家都看在眼里,曾经的雷家大宅没有差使任何一个人进过那个马古村。看来是连根鸡毛都不会留了。

    雷守诺对此报以一笑,“就算真的留了,你觉得金花阿大那种人会答应吗?”

    枣子摇头,“他特别讨厌我们,肯定不答应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知道了很多事。

    “所以啊,我们不贪图那份家产,做人要靠自己,脚踏实地才是实际。”

    枣子跑回屋子里,捧出了一吊钱,眉眼里都是期待,“雷哥你看,枣子会赚钱。”

    雷守诺故作惊讶道:“枣子好本事哇,足足一吊钱,果然是雷哥的贤内助!”

    枣子羞涩地笑了笑,“这些是卖马甲赚的。”

    “一件一吊钱?”

    “第一天一件能卖一吊钱,”枣子仔细回忆道,“第二天也是一吊钱,到第五天就没有一吊钱了……”

    雷守诺笑了,“是有人学着做了吧?我看那个马甲也不是特别难做,有底子的人几日之内琢磨出来也不奇怪。”

    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