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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君过后尽开颜-第6部分

    我回忆着老板的架势,语重心长叫一声:“小黄啊”,几个字一顿的教育道:“那个,做任何事情,先都要考虑定位啊。有了定位,事半功倍,没有定位,做了也白做,是不是?譬如你这把刀吧,你是为了谁而做呢?如果是为武林高手,你应该考虑的是刀型要如何打造,才能更具准头、更便于射。如果是为普通人打造,那你――那你就要考虑制造一种让普通人也能射的火器!”

    “啊?”黄光继续仰视我。

    “所谓刀,出去需要臂力和准头,普通人很难办到是吧?这样一来,火药的优势也没有办法显现。你应该做一种普通人也能瞄准和射的火器才对!”

    “那要怎么做?”黄光喃喃。

    唉,他们的世界里还没有“枪”这种东西吧。我只好从头讲起,蘸着茶水在桌上先画了个细圆柱:“哪,用这个管子对着别人,然后引爆火药,子弹――嗯,弹丸――受火药的推动力喷射出去,打到人身上,完成杀伤的功能。这样就可以给普通人使用了。”

    “对哦!”黄光拍着脑门,“不过,直接射出去不好吗?为什么要一根管子呢?”

    “这个……”问住我了。我只知道我看见的所有枪都是有一根枪管的,可到底为什么不让子弹直接从膛里射出去,而要经过一段枪管呢?“哦――因为要瞄准啊!从管子里看清楚目标,然后让弹丸顺着管子飞出去,那准头就更好啦!”

    “对,对,普通人的准头不够,所以需要一个辅助瞄准机关。”黄光一脸的精神奕奕,“还可以将弹丸设计成打到目标后会炸开的,扩大杀伤力,当然,这样一来就要研究,怎样保证它在膛里不先行炸开……”

    他还真是念念不忘他的开花弹啊!我只好顺着说下去:“对,值得研究。要是炸膛就不好了,真正的武器,必须对使用绝对安全。当然,你也可以想办法把它造得大一些,这样打击面更广――”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大炮。

    “对对!”黄光很激动,“轻射有弓弩、重射有投石机,但他们的缺点,先都是要极富技艺的人才能保证准头,其次就是出手之后无法第二次爆炸、扩大杀伤。如果新式武器完成,可兼备弓弩与投石机之妙、加以升级杀伤力,而且普通人即可操作,身为武器,更加完美。大人,如果我能成功,将把它命名为‘火刀’!”

    “嘎?”我呆道,“不应该是枪炮吗?”

    “?也可以,火?这个名字很合宜,但,枪……为什么叫枪?”黄光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古代没有枪炮的概念。“炮”这个字大概最多也就用在“炮制”、“炮烙”一类而已,另外有个石字旁的?字,好像是机械类的投石机名称;至于“枪”这个字,就更完全不沾边了。像赵子龙的银枪,才是他们承认的枪,跟现代的枪实在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呃,那个……呵呵,因为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叫它‘刀’,所以,才随口说了一个‘枪’嘛……”我讪笑。

    “命名为刀,因为这是大人从这柄刀上对我谈起的奇妙构思。下官想纪念大人的神思。”黄光低头恭敬道。

    哦,所以……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明了枪,它从此会被叫作“刀”,以纪念我?这样说起来,我那个世界的枪之所以被叫作“枪”,不晓得会不会是另一场穿越的纪念哦!我擦汗擦汗,跟他又瞎聊了些东西,把他的恐怖刀子放进匣子:“那么,这个,我就收下了。你忙吧,我先回了。”

    “大人不在舍下用过便饭再走?”黄光垂手而立。

    “算了啦。”我摸摸鼻子,“风寒还没好,老实说有点累了。再则,也别把病气过给你。”再再则,我还想早点把他的恐怖刀子拿出去处理掉呢!我悄悄吐吐舌头,又嘱咐他进行试制实验时千万要多加小心。

    黄光留不住我,就送我出去,从门口、院门,送至大门,我推让无数次,他再“坚送”无数次,一路送到牌坊下,才算完。我松口气,命轿子前往最近的无人水边,路上注意不能颠簸,但也不能太慢。

    显然这座京城的水脉还挺达,行不过多久,就到了一条河边,横截面足有几十米宽,两岸都没什么人烟,站在江边往水里望,一眼望不到底,看样子挺深的,我甚为满意,小心翼翼护着匣子走到河边,打开匣子,取出刀,刀尖朝下对着河面,手一松,让它落了下去。

    刀尖无比轻易的破开水面,一头就扎下去,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比郭晶晶跳水还容易。我站在那里默数:一、二、三……

    “嗵!”江底一声闷响,水激动的泛起无数涟漪,鱼群虾群甩着尾巴和触须疯狂逃逸,我看到有几条死鱼翻着肚皮浮上来,身上还扎着几片铁片!

    天,威力真大,如果在我手里爆炸了,我真不知有几条命够它死的!擦擦额角,好险好险啊。我吁出口气,眼睛无意中抬起来向前方一看,手便僵住了。

    百来步开外,黄光站着,不知所措的用手摸着幞头的边,满脸的茫然、温顺、还有受伤害。因为那么温顺的缘故,受到的伤害就尤其让人不安……

    “喂,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珍惜你的礼物。”我急着解释,“我是想看看它的威力,另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刀,凶器也,仁人不得已而用之。这种还不完善的器具,让它离庶民百性越远越好。你理解吗?”

    他脸上浮现出无比景仰的神情,嘴唇颤动几下,没有说话,撩起衣襟跪了下去,磕一个头,方道:“臣,谨记大人教诲!”声儿带着哽咽。

    我离他稍微远了点,没能拦住他下跪磕头,只好由他去,心里叫苦连连。我这种无赖,把骨头榨干了都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景仰,平白演一出戏,受这样的大礼,恐怕要折福!这样想着,对黄光都不觉恨起来:不是说好告辞了吗?他干嘛非得要送,越送越远,我说不必了,他还要偷偷跟在我后头走啊走,难道一路送我回府他才安心吗?他这种感情,要心软的说,那是对我的情份,我该珍惜;要绝情的说,那分明是我的负担,我实在宁愿他别这么着才好!

    黄光,我不敢告诉他,我心底永远是一个冷漠而胆怯的孤儿。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着我,任何情意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或负担。他只要稍稍对我好一点,我就会感动了,再把我捧得太高,我可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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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这样受触动的心情,回到府里,我跨进水玉的门,冲动的问她:“人到底是怎样的动物?如果是你,你宁愿一个人生活呢、还是倚赖别人生活、还是被别人倚赖着生活?我这样配合你们,是对还是错?”

    水玉拿手绢捋着鼻子,很奇怪的看着我,完全听不懂似的,怪为难的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把我的问题丢开,在手绢之下闷声闷声的告诉我:“大人,丝铃不见了。”

    下章:习戏

    第二十六章 习戏

    丝铃从我房间离开之后,去她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出府去,说有什么事要办,行色匆匆。再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

    她不是京城人氏,据说家乡遭涝灾,流落至此,在“我”刚当上侍郎不久时,孤身上门请救收留,自己把自己卖进来当奴婢的,后头并没有什么亲戚本家可以联系。她这一失踪,除了请官府文书在街坊巷弄里海着做查访之外,旁无它法。而这查访也没什么用,丝铃像消失在空气中了。

    “这丫头也有些古怪。要说她是乡下人呢,她许多见识比官宦人家还大方些;要说她是好人家出身呢,她许多举止又野得不像是受过闺训的。”水玉在帕子底下瓮声道,“当时水玉看她就怪怪的,是大人您做主收了她。这番走掉,总有她的去处,说不定我们省了麻烦也未可知。正不要理她便了。”

    说得有理。我心下一宽,推她笑道:“尽操心,你先把你的鼻子养好再说。”水玉喉咙里咕噜一声,怪臊的把整张脸都埋在袖子里,埋怨道:“大人,您出去!”看她连耳根都红了。

    水玉这风寒好得没有我快,虽然退了烧,鼻子总有点塞,一天到晚要拿个手帕捋鼻涕。她们古代女孩子,大约特别注重仪表,每当清理鼻子时,总臊得跟什么似的,不肯叫我看。我拧不过她,只好离她远点,但偶尔瞄到一眼,看她鼻根红红的都擦得破了皮,很觉心疼。这时候又没什么速效感冒片可以吃的,请几个医生,总不见好。后来一个看门的老婆子献个方子,说拿牡蛎一两半、石膏一两六钱,研在一起,拿热酒送服,会有效。我听着这两样东西稀奇古怪的,也不是现代感冒片的成分,待要不信她,她拍胸脯子保证有效,我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便让水玉试试。每天服个三四次,服几天下去,果然渐渐见好。我心下很欢喜。

    这几日,朝廷里点点滴滴,追封这个、追封那个,定这个节、那个祭,不晓得又多少事。新君践祚,原是大事,轻易闹腾不完的。我原不懂这些,乐得躲清静,百事不管。水玉病再一见好,我一无事可牵挂,镇日在自己府里作个逍遥侯,闲得有负罪感了,便在书房将那些书籍拿来恶补了个天昏地暗,对这个世界的结构又有了更深的了解,晓得它国号为“李”,人文展大概可比得上明朝,行商、小手工制品的技艺,都到了一定水准,唯军工展只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偏偏王朝命运不佳,北边有个强大的“真族”,仗着人彪马肥,时时来马蚤扰一二,李朝可怜如同宋朝,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开,只有软硬兼施的支吾着,还不知以后如何。要说那些官员学,不是没有担忧时政的,但通行的思潮不过儒、道两家,入仕则为儒、抽身则为道,宏言伟论、清谈玄思的著作都不少,真要经世济民、展国力对抗真族,我看不靠谱。程昭然在书边都有用墨笔批着小字,或感慨、或讽刺,都深得我心,我越读越津津有味,两只脚几乎都不想跨出书,水玉怕我劳神,经常过来找岔子同我消遣,又教我玩双陆、马吊。

    我从来就连扑克牌和麻将都不太玩,还双陆马吊?那个汗啊!到底拗不过水玉一片好心,磕磕绊绊跟着她学了。先是双陆,那“双陆”是用一个木制棋盘,上头统共三十枚棋子,一半黑、一半白,造型有点像西洋象棋,玩起来又有点像飞行棋,以掷骰决定行走步数,骰子共有两个,掷几个骰子、或掷不掷骰子,可以自行决断,因为己方某些棋子若落单,可能会被对方邻近棋子击落,所以就要适当的运用选骰的机会来控制棋子的大局。最后将对方棋子全部击落、或己方幸存棋子全部走到终点获胜。我显然运气不佳,连玩两局都完败。水玉赢得不好意思了,改教我马吊。

    所谓“马吊”,是扑克类的纸牌,统共四十张牌,分四种花色,本该由四个人玩的,水玉说先教我规则,便暂没叫别人来凑数,另两个人份就是她跟我一人一家管着,存个意思即可。我一听那规则,又要顶庄家、又要联闲家,又要大吃小、又要小拱大,麻烦得不得了。多少正经知识我还没学呢,这种小小游戏要搞得这么复杂,记它则甚?先就存了抵触的心思,学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消片刻,又大败而归。

    水玉拿牌敲着桌子笑:“水晶聪明的一个人,偏在牌戏上蠢得像猪,大人您真是没长进。”

    我就坡下驴:“是啊是啊,这个我没天份嘛。”又埋头回去读书。看了不一会,水玉拿一盏冰糖梨子茶来,殷勤致意道:“天气闷。喝口茶,歇一歇?”

    “水玉!”我手夹在书缝间,把书一合,好气又好笑,“我不累!”

    “是,是。”水玉道,“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总要坐而读一会儿、起而行一会儿,两相印证了,才更有兴头,您说对不对?”

    嘿!一个丫头,满口文绉绉的大道理,我还真给唬住了,只有问:“所以呢?”

    “所以啊,”水玉瞥了瞥我籍内容,抿嘴笑道,“六艺吗?这六艺,‘礼、乐、射、驭’还在‘书’的前面。大人身体没有大好,‘驭’就先罢了,射嘛,还可变通则个。”

    我奇道:“怎么变通?你难道能带我去射箭?”

    水玉笑嘻嘻就案上拿了个豆青釉梅瓶,把里头的绣球花取出来,且放在一边的秘色瓷鼎足葵口盘子里,单将瓶子捧到几十步之外放置了,又开柜子取出一把木棍给我。

    我看了看那些木棍,筷子般大小,漆作珍珠红、豆绿、天青、赭黄四色,头子又作成兰、荷、菊、梅四种样子,每根棍子方方正正削成四面,每面都以金粉刻着字,有的写“此花开尽更无花”、有的写“手中梅红尽予花王添寿”,琳琳总总,我一时也看不完,但觉制作无比精致,喜得拿在手中反覆把玩,边问:“这是什么?”

    下章:梅色\

    第二十七章 梅色

    “这是酒筹。”水玉笑道,“可用它代箭而射了。”

    “射?”我看看手中的酒筹,再看看那个梅瓶,恍然大悟,“啊,射那个!”

    “对,射壶。”水玉笑得弯腰,“好歹有个‘射’字,可以充数呢!大人平常这个最拿手了。快快,来试试!”

    她的“大人”平常最拿手,我可不拿手啊!我要有这个技能,平常上街玩就拿圈子套那些瓷像宝贝了,只要十套有几个中,就够贴补家用――想是想得美!我哪儿会这个?

    水玉还在热切期待的看着我,我“嘿嘿”讪笑两声:“那个啊,我,不是特别记得。要不你先投一个我看看?”水玉吐吐舌头:“这才叫关公面前耍大刀呢。”说归说,还是拿了酒筹,量到离梅瓶十五步站定,伸手将酒筹要往瓶口投时,忽想起一件事,住了手,笑道:“这投壶呢,照理是要赌个输赢的。”

    我摊摊手:“怎么赌?”

    “唔,水玉的东西都是大人给的,赌钱就没必要了。不如这样吧!如果水玉输了,就罚水玉听大人讲解书本;如果大人输了,就罚大人跟水玉再玩一会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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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如果你输了,罚你听我讲解书本,我讲几句,你说听不懂,再岔开去聊几句天,省得我埋头看得太累,是不是?”我没好气的摇摇头。

    水玉怪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大人……”

    “好了好了,知道你为我好了。”我指着梅瓶,“你投吧。”大不了她赢了时,我就说故意输给她的好了,那也不算丢脸。

    水玉数出十根豆绿色的酒筹,向梅瓶比了比,投出去,全部投完,倒也进了两根,便再数出十根珍珠红的交予我:“大人您来。”

    我握着这十根木棍子,伸直胳膊向梅瓶那儿比了比,整把都丢了出去。

    水玉叫一声:“大人!”

    我暗地里吐吐舌头。我丢这个实在不拿手,所以只能讨个巧招儿:把木棍都捏在一起,理论上落点是一个大圆,这个圆中的某一点击中瓶口的机率、比单独一点去击中瓶口的机率更高,因此总会有一两根成功吧。

    水玉尖叫:“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呃?我向那边瞄一眼,顿时眼睛就瞪圆了:哇,十根中了九根,只有一根酒筹跌在外面!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确实尽力瞄准了没错,可按以往的情况说,再怎么瞄,最后丢出去的情况也总会不尽如人意,不是吗?为什么这次这么的心想事成,一瞄就真的都进了啊!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是程昭然的手气太好吗?

    “大人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厉害呢!”水玉把手按在心窝上,激动不已。

    “是……是啊,呵呵。”我只剩下讪笑的份。

    “所以,水玉输了,听大人讲解书本。”水玉驯柔的笑着,笑容底下稍微藏一点叹息,带着“如果可以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就更好了”的意思。

    我犹豫一下、又犹豫一下,终于把书往桌上一丢:“算了,听你的吧。”

    “大人?”

    “书也不急在一时,听你讲解些新游戏,也挺有意思的。”我笑笑,“不过,不要再玩什么马吊牌了,那个我真的头疼。”

    水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道:“是,大人!”

    她便教我玩酒戏,就用刚刚的那把酒筹,那原来是套浑名“花筹”的筹子,作了四种花,原则上来说,夏荷能压过春兰、秋菊能压过夏荷、冬梅能压过秋菊、春兰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