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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而是因为互相都给对方的坟墓加了一把土。

    人在江湖,谁又能不伤害谁,谁又能不被人伤害。是爱是恨,全无所谓,不过一笑了结。

    一盆冷水照头浇下,结束了凤飞所有未曾忆及和不愿忆及的情绪。

    〃抬起头!回答我们老大的话!〃

    胸腹被凶狠地踢了几脚,凤飞总算因疼痛清醒了些。挣扎着向上望去,灯光一照,又是一阵晕眩。压住呕吐的冲动,凤飞眯起眼,勉强微笑:

    〃方老大亲自动手?〃

    〃那就要看你合不合作了。〃灯光后的声音是粗率的,凤飞也曾在一次宴会间听过,但此刻的语声却全无那日的大大咧咧,相反,饱含蓄积的y沉,〃那个杀了我们兄弟的人,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凤飞沉默。

    方洪也没有等待太久,甚至懒得再得复一遍,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人拖起凤飞走了出去。

    不多一刻外屋便传来皮鞭划过空气的风声,落在r体上的滞声,还有因疼痛而发出的呼叫。那呼叫起先压抑,而后高昂,之后又慢慢嘶哑,直到接近无力。

    没有人说话或者惊讶。在众多的刑罚之中,这只能算个开始。由轻到重,自古惯例如此。

    方洪悠然听着痛呼,象是在欣赏,又象是若有所思。以粗豪鲁莽著称的方老大面上很难得会露出这种表情,但每当出现,他身边的人都摒住了呼吸,不敢稍有打扰他的思考。上一个无意中这么做的人已经被方洪当场踢了一脚,腿骨断裂了。

    〃停。带进来吧。〃

    浑身是血的凤飞气息奄奄地倒在方洪脚下。刚才精明整洁的律师已然不在,代之的是一个衣物支离破碎,背上遍布紫黑鞭痕,呼吸微弱的刑架猎物。

    方洪愉快地踩住凤飞的手指,稍稍用力:

    〃猜猜下一个是什么?你感觉得出那股热气吗?〃

    剧痛令凤飞复又清醒,吃力地转脸望去,纵使在朦胧中的屋角,也能看出那一点灼红的火星。

    烙刑。

    第二道就是这个了么?原本还以为可以再支撑一会儿呢。凤飞惨然一笑,说出方洪想要的答案。

    〃新宏路202号,五栋,七楼,a。〃

    方洪点了点头,眼神示意,身后已有数人利落地闪出门外。另一些人想将凤飞拖出去,却被方洪阻止。

    低头俯视着那张苍白沾着血迹的脸,被水淋湿的黑发,方洪以脚尖挑起凤飞的下巴:

    〃有件事我想不通。象你这种聪明人,既然早决定要招,为何还要等到鞭打之后?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是想当一把英雄?〃

    凤飞的眼睛被迫与他凝视。由于光线的原因,方洪可以清清楚楚看见这张脸上的每个细微动作,包括睫毛的颤动,瞳孔的缩小扩大,凤飞却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一个y影中的轮廓,带着残忍的,血腥的咄咄人。

    童年时的另一道轮廓渐渐重合上来。疼痛,伤害,然后血花四溅。

    我不后悔杀了你。因为我现在才知道,如果还有机会,我仍然会重复那一刀。

    凤飞咧开嘴,璨然一笑,突如其来的神采竟然盖过了狼狈和凄惨:

    〃特种部队训练条例之一。〃

    〃什么?〃

    〃很早以前,美国特种部队在越南作战,如果被俘,所必须遵循的一种条例。〃

    〃说。〃

    方洪的脸y沉了下来。眼前这人明明已在自己掌握,也已被迫屈服,为何还有一种场面失控的微妙感觉。

    〃没有血r之躯能对抗得过刑求。所以他们的军队明确地要求,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尽可能拖延时间,缓慢地招供出情报。〃

    还有后半句没说。要提供给他们你想给他们的情报。在那种被迫招供,近r体极限的痛苦中,对方很少会怀疑到你还在设圈套。

    白亮的灯光如刺一般扎入眼帘,凤飞逐渐支持不住,正要昏过去的那当儿,领口的衣服破布突然被人一把揪起,方洪盯着凤飞冷笑:

    〃作为回报,我也有一件秘密要告诉你。〃

    “其实,小樊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情人,或者说,奴隶。”

    凤飞的脸被拉离聚光灯的直s范围,瞬间的黑暗如水般清凉地包围着他,很舒适,但方洪的话语中有种危险的暗喻,令人下意识惊悚。

    一定是弄错了。西港的方洪不该是这种人。他应该性情暴躁,喜好女色,对仇敌的渴望只是将他们打得半死或真死。

    然而那双无机质般的冷酷眼眸宣示出另一种可能。

    “哈氏的情报人员真都该去死了。”凤飞忍不住喃喃道了一句。

    方洪将这句话全数收在耳内,欣然一笑:

    “一个人总需要点秘密,尤其是我这样位置的。小樊以前是我抢滩西港时最大的敌手,后来大家都知道他被我的义气血性感动,带着他的人和地盘投奔了我,结成生死兄弟。实际上……只是他被打破了。”

    凤飞怔怔地看着方洪,好象有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渗出来。对曾经有过一段精神治疗史,后又阅读过不少资料的凤飞而言,打破两个字并不陌生,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上。

    “你该不会是想……”

    “正如你所想,聪明人。”凤飞迟疑的神情似乎取悦了方洪,他赞赏地点头,“本来我倒没这个意思,不过你的反应提醒了我。说起来这也算公道,你的同伴杀了我的人,用你自己来代替。是不是?”

    笑声中抱起凤飞,向门外走去:

    “好吧,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我真等不及看到你变成奴隶的样子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没有风,或许因为将要下雨的原因,气压闷得令人窒息。

    阿然在沙发上不安份地坐着。他不明白郎寒还在等什么,但郎寒既然不说,反而轻松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也只有压住心中的焦躁,专心等待。

    “他们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郎寒突然睁开了眼,一双猫似的目光在黑暗中炯炯发亮。

    阿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片难耐的死寂后,他果然听见屋外传来细微的,刻意放轻过的脚步声。接着是几下毫不犹豫的沉闷声响。

    这是装过消音器的枪声。阿然听得出来。但他不明白为何这边屋门依然完好无损。

    郞寒不知什么时候已靠近一扇特制的小窗边,瞧了片刻,忽然拉开门,闪了出去。

    街灯映入幽微的光芒,从半开的门中,阿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瞥见了几抹火舌,伴着扑扑数声破空轻嘶。

    紧接着是人体坠地和器物摔倒的一连串闷响。

    似乎是郎寒得手了。

    确定外面再无动静,阿然探出头,疑惑地问:

    “你在干什么?”

    郞寒头也不回地继续翻找:

    “闭嘴。”

    阿然果然闭上嘴。过了片刻,想起件事,忍不住又道:“他们为什么背对着你,向对屋的门动手?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除了你,我想不出谁会弄错方向。”郎寒冷冷地直起身,手中提了一个人,“你如果还想在道上混,要跟你哥学的东西实在很多,比如说,设计陷阱。”

    “原来你们是约好的,我怎么会知道……”阿然低声嘀咕。作为一个混底层,最常被人追杀索债的小赌徒,需要懂得这样高深的东西么?何况……

    要是没有那件事,他现在大概已经被打包,扔在不知开往哪国的飞机上了。是凤飞说要送他和小茵出去念书的。虽然他很讨厌念书,可他很喜欢小茵。是真喜欢。

    郎寒干净利落收拾完现场,出口供,回头一看,那个白吃饭的家伙还靠在墙边发呆,八成又在发花痴了。

    凤飞怎么会有这种迟钝的弟弟。郎寒暗中摇了摇头。保护过度实在也不能算件好事。

    一脚踹过去,喝道:“把这个人扛上,走了。”

    阿然如梦初醒,哦了一声,乖乖照办。

    但纵然车如箭势如虹,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潜入方洪落脚的分堂口,守卫仍在,地上血迹依旧,却唯独少了那个想救的人。

    郎寒从一个守卫口中问得知,方洪已经将凤飞带走,可再问去向何处,却是茫然不知。再换两个守卫,答案同样如此。

    夜风暗起。落寞的树影中,阿然第一次看见这个黑衣男子眼里出现忧急之色,再也不复平素的自在洒脱。

    片刻后,车又发动。

    阿然不敢问要开向哪里,可从郎寒侧脸那抹冷硬线条,眼中那道凌厉寒光来看,绝不是个休闲去处。

    “你真的这么爱我大哥?爱到不顾性命也要救回他?”

    还没明白过来,一句话已悄然滑出阿然之口。突然之间他不再觉得这种事恶心,相反还有点……羡慕。那样深地爱人和被人爱着,默契满满,生死与共。性别,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郎寒只从反光镜内扫了他一眼:

    “我喜欢上女人。跟你哥只是朋友。”

    “朋友?”阿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象足傻瓜。

    显然郎寒也这么认为,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一个男人会救他的朋友很正常吧。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没听说过?”

    “哦。”阿然呆呆地点了点头。

    爱情倒底是什么?什么人之间才会有爱情?他又有点糊涂了。

    凤飞仰着脸,努力不去注意在身上移动的那只手掌。

    他被平放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影灯荧色的光芒洒满全身。他的手脚都是自由的,没有被绑,但他还是不能挣扎。方洪在将他交给这个白衣男子的时候曾经笑问要否镣铐,白衣男子注视了他倾刻,淡淡一笑:

    “我想不用。他应该是个聪明人,懂得在这种限度下的配合。”

    一时间凤飞有些震撼于那对琥珀色眼眸中流露出的双重意味。警告与温暖。矛盾的情绪同时完整地传了出来。是威胁,也是诱劝。

    这人是他行业中的高手。凤飞的心在瞬间微微下沉。

    毫无疑问这男子具有混血血统,太过高挺的鼻梁和颧骨,浓密的粟色卷发,但瞳仁和肤色则揉合进东方的色泽。他是什么人?凤飞苦苦思索着记忆中有关这男子的资料,但最终一无所获。

    凤飞思忖时对方也同样在审视评估着他。不仅用眼神,更多用手。如同医学体检一样,由上到下,皮肤,心脏,各处关节的屈伸,但接下来就有些不同,查完神经反s之后,白衣男子开始按压他的身体,象是在检查柔韧度。凤飞默默地承受着,只在对方解开他衬衣,触摸茹头的时候有一丝颤动。

    这时方洪的手机响了起来。方洪伸手接通,越听眉头越皱,最后哼了一声,挂断通话,转向白衣男子:

    “亨利,我有事要先走,这人就交给你了。三天后能来接收成品么?”

    “哦,他可不行。”亨利手指正探索着凤飞的下腹部,微微一笑,“这个人的自制力太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他真象你说的那样洁癖很重,离群索居,那么打破他也不算很难。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或许就能将他交给你。你知道,越是高傲的人,其实内心越孤独,也越容易被控制。这跟很多高智商的人更偏向被虐一样,原理相通。”

    方洪点了点头,眼光扫视过凤飞洁白带着鞭痕的胸膛,同时发现,在亨利的揉弄下,凤飞的内k已呈现出一种可疑的弧度,不由微哂:

    “我喜欢干净。他以后是我专用的,你最好别让你那帮人弄脏他。”

    “这就有点难办了。”亨利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虽然那种方式欠缺优雅,但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它还是有其存在价值的。不过既然你要求……”露出职业化的一个完美笑容,“那好吧,我会尽量遵照吩咐。顺便说一句,你这次的眼光很不错,他的实质,很迷人。”

    “是吗?”方洪大笑,“我真是越来越期待看到他一周后跪在我床前,用嘴含住,叫醒我的样子了。”

    “会比这更多。”亨利静静地微笑,目送方洪离去,继而回过头,拔了拔凤飞受惊的小动物,“你都听到了?这就是接下去我们将要努力的事,交出你的控制权。你会发现,那其实很舒服。”

    凤飞盯着亨利,没有说话。

    越恶劣的情况下越需要冷静。老师当年一再耳提面命的真箴。只有冷静,才不会错过任何一丝可利用,可翻身的细小时机。

    亨利赞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多么美丽的眼神。没有很多人才送过来时都会出现的惊慌失措,听了他明显的挑衅也不见激烈反抗,比起那些野性未驯的生物来,就外表而言,这男子相貌文静,肢体柔软,更宛若一只温顺家猫。

    可看那双眼就知道是另外一回事。不见任何屈服。怒气,惊讶,屈辱,以及隐隐的恐惧都揉合在一起,却都被强行抑制,藏到眸光的最深处,代之以保护性的水波不兴。

    暴风雨前的海眼,那是它们初次开放时盛衰的言辞。

    亨利入迷地想起了一句十四行诗。收回玩弄的手,他从墙角轻轻拉出一台仪器。

    冰冷的双纹金属导线扣住了凤飞的右侧茹头,再用薄型胶带细心地封住。

    “一般而言皮鞭是普遍的教导方式,但你才受过刑,敏感度未免会降低而痛阈升高。所以我们还是换一种方式。”亨利熟练地摆弄,稳定的指尖划过血痕累累的肌肤,留下一串轻颤,“对一些人我会用金属夹,但剧烈的抽搐有时会造成撕裂伤,这样就安全多了。”

    凤飞全身微微僵硬。亨利没有弄痛他。但是他的触碰和鞭打一样具有令人战粟的效果。

    如果在平时,凤飞会试着和这人谈判,决定条件取舍,但此刻他的身份不再是大律师。他只是一个用完被弃的商品,一个阶下囚。

    平生第一次,他掌握不到筹码。

    所以他只能平静地询问,而非暴怒地质问。

    “你想干什么?”

    话才出口,凤飞便发现自己的语声比想象中干涩,听起来更象低喃。

    “给你上课。”亨利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第一课,从现在开始,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奴隶,你不再有任何自主权,你的一切都属于你的主人,包括你的身体,情绪,和生命。”

    真象一个恶劣的玩笑。但两人都明白,亨利是认真的。

    就象同性恋默默存在一样,凤飞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类人群属于s。

    s简称sadoasochis。sadis出自十八世纪法国小说家萨德的姓氏,asochis则取自十九世纪奥地利小说家马索赫。它同时包括了sle(奴隶)-asters(主人),sadis(施虐)-asochis(受虐)诸种含义。

    多数时候s只被当成一种性方式,但在那群人中,s,属于和被属于,是生活的一部分。

    上帝造人显然太不完美,留下许多诸如此类的欲望,缺陷,和迷茫。人类,是什么呢?凤飞苦笑。更糟的是,他原来只是个同性恋律师,现在却要被迫成为奴隶。

    “s必须双方自愿,相互信任。权力关系不等于暴力关系。”有些话,就算没有用,也必须要说。因受伤而疲乏的黑曜石眼眸静静看向琥珀色的,“亨利,我是自由人。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试图控制我。”

    亨利优雅地露齿一笑,按下手中的黑键:

    “你会愿意的。只要够条件,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感情也是如此。”

    电流迅速击穿凤飞。一股尖锐的疼痛刺透他的茹头,直达神经的最深层。凤飞嘴唇张开,但一声也叫不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弯成反弓形,肌r僵硬。

    亨利关上电掣。怜悯地拭去凤飞额上的汗水:

    “宝贝,我知道这很疼。但这是你要学会的第一条原则。反抗,会遭到惩罚。”

    亨利的手掌温暖而轻柔,象童年时美丽的梦,拂过凤飞的脸颊。

    阿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狼藉。一地呻吟和昏迷的人,四壁疮夷满目,桌椅器物都成了碎片。直如台风过境一样凄惨。

    这是他们今晚砸掉的第三家酒吧。还不包括两家赌场,一家地下舞厅。

    造成这场浩劫的人正站在破烂的柜台内,拎起老板,凶狠地问着什么。逆着光,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破了几处,身形却依然笔直,整个人都散出狂野不羁的怒意。

    没人想到郎寒发起火来会如此暴力和直接。因为找不出方洪和凤飞的下落,郎寒索性用了最笨的办法,在方洪的地盘上一家家砸过去。

    “打电话告诉他,除非他出现,否则我还会玩下去。明天就不是这些小地方了。你们的军火库在哪里,我清楚的很。”

    郎寒手上不见枪,但他的神情里有种比枪更冰寒致命的东西。

    老板差点哭出来。才上任没几天,为何会遇上这种煞星。想也知道,以他的级别,怎么够跟方洪直接通话。正哆嗦着手指,不知该打给哪位主管,一个声音已从侧门传来:

    “这位兄弟找我有事,何必为难小辈。”

    郎寒缓缓转过身。幽蓝的灯光照出犀利锋锐的眼神,轻轻松手。

    “不跟他们玩玩,怎么见得到你。”

    “现在见到,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方洪踱入门内,身后一群保镖簇拥而至。他仔细打量这个找碴的男子,能引动他来到这里的不是几家区区店铺,而是对方在道上奇特的身份,“你就是猎人?我不记得跟你有过节。”

    郎寒无视四周或隐或现的一排枪口,冷笑拉过阿然:

    “这个人你大概认识。我要用他换一个人。”

    阿然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方洪审视着阿然,一旁已有人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方洪点了点头:

    “你要换谁?”

    “凤飞。”郎寒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