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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52部分阅读

晁两大高手联手。

    张山双手抱刀,深深一躬,道:“多谢先生出手!”

    就在这时,羽破霄的第三支箭压了下来!

    那箭是问箭,箭身上也不带光华,看上去便与寻常羽箭无异。然而空群照月弓的箭支本就悉数是凝月光而成,如此波澜不惊的一支箭,反而更加令人琢磨不透。定魂玉这一现身莫测高深,羽帅虽不知他底细,却也不敢小觑。这一箭号称问箭,表面朴实无华,却将一切箭意深藏箭身之内。任敌逃退格挡,自能随机应变,更有重重后劲贯穿其内。倘若敌手以力硬拼,便能激发出问箭之后的一百零六支连珠箭。任是多强的高手,瞬息百箭之下也多半闹得手忙脚乱。那箭出手直奔定魂玉而来。料想这一箭虽不能中,至少能问出定魂玉的实底。

    定魂玉也不慌张,负手而立,看那箭支疾飞而下。旁观诸人自杨、韦、张、晁、袁之下尽皆停手罢战,一起看那一箭。这是东海羽帅第一次与十九轻骑第三位正面对决。高手相斗,胜负也只在一线之间,之前强如张山、晁雷在空群照月弓之下也仅能勉强自保。见定魂玉气势沉静,仿佛胸有成竹,众人屏息静气,各自在心中替他拟就应对之策。

    这些人都是九州之上一时俊彦,胸中搬演种种策略,无论趋前退后格挡消打自也皆是攻守兼备张弛有度的妙招。料想定魂玉纵然了得,只要举手投足,决脱不出这些人应变范围。然而月华漫洒,一箭而下,便羽破霄自己也吃了一惊。

    没有人料中了定魂玉如何出手。因为定魂玉根本没有出手。他自始至终双足牢牢站在地上,身形不动如山。只是那箭疾飞而至时,听得定魂玉沉声道:“京玉!”

    而后那箭就消失了。似乎是凭空没入虚空之中,不留一些影踪,不荡起一点涟漪。仅仅是定魂玉周身上下皆有一层温润光芒闪烁,的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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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仁(五)

    朝歌十九轻骑之中,定魂玉位列第三。他又是羽林天军总教习,晁雷向日里便深服其能。知道定魂玉虽以宝为名,身藏异宝却不止此,而是有“十玉’之名,所谓黄明平安京、摧破崩坏死。前五块主守,后五块主攻。十玉循环往复,起伏生克,而能穷尽变化之理。论到沙场斩将,所向无前,晁雷自信有一时之能。但若说神通施法、驱邪伏魔,十九轻骑第三位的实力自非羽林天军副都统等闲可比。羽破霄的问箭攻势虽并不凌厉,但定魂玉这一出手,众人心头登时大定。均知羽帅这一夜纵横王都,此刻终于遇到真正对手。

    张山起初尚忐忑定魂玉是否能顶住羽破霄,待看了这一箭后,心中登时豁然。这才转过身来,柴刀虚举。他跟三山关四将数年以来朝夕相处,早已无比默契。四将既也见了定魂玉接过羽破霄,便知张将军登时便要出手。他四人联手相斗袁福通,双方各有所恃,各有所惧,至今仍是了无胜败。这一刻张将军亲自加入战团,四大将彼此呼啸,各卖个破绽退开。

    袁福通大棍身前一横,软金藤龙棍之上淋淋漓漓尽是血迹脑浆。这一夜他已开杀戒。五城兵马司等闲人马自不是他的对手,大棍到处沾死碰亡,浓郁的腥气已将这北海凶徒的凶性完全激起,袁福通浑身白毛都倒竖起来,两只火眼如欲滴血。方才顷刻之间他连向四大将递了十七着杀手。四大将单凭器械上的功夫均难格架,只得各出奇能。阿香那“辣不怕”“怕不辣”“不怕辣”的救命三招已反复使了多次。却越加令白猿愤怒欲狂。此刻四大将皆敛手退下,只见张山提刀缓缓而来,正是得其所哉。

    一片淡淡的白气从袁福通周身缓缓散发出来。四大将彼此相望,眼中各有忧色。三山关位居王朝要冲,四大将自是经多见广,妖族妖气各有不同,袁福通位居北海七十二路反王之首,妖气中也自有一番睥睨雄霸。那并非袁福通有意为之。但张山所修刀法最重专注,他神志移向袁福通,牢牢锁定,袁福通的气息自然便有感应,妖气平地而起。此刻王都中鱼龙混杂,片刻便当有妖族高手循气息前来赴援。到那时生恐张山独木难支,四大将各提兵刃,都在两边掠阵。就在这时,袁福通出手了!那声尖啸在众人耳边一炸,白影已倏出,软金藤龙棍在空中划出匪夷所思的轨迹,那棍势飘忽不定,棍头扑朔迷离。

    而后刀光从张山的手中翻出。张山这门刀法并不注重刀势刀焰,那刀光起时,刀也便到了。仍然是一招万军皆会的滚手刀砍,但这一招在张山手中使出,那令人惊异的无比精微准确却使这朴素无华的一招陡然爆发出百倍千倍的雄浑威力。那便是“实”,摒弃了一切花哨斑斓的装饰提点而将攻击归于近乎古朴的原点。那正是一切轻灵飘逸出手的克星。袁福通那等凶悍的人能使出那样扑朔迷离的棍法,已在四大将意料之外,但张山这一刀令四大将再无提心吊胆的必要。

    铿然一声金铁交鸣,紧接着两般兵器金属的摩擦发出异常刺耳的响声。强烈的气劲膨胀将四大将各自逼退数步。刀与棍在虚空中相撞,或者是相触。那一刀并没有如四将所料将扑朔的棍势完全扼杀,而是那棍点进了刀光之中,擦着刀身向侧面顶进,那无比精微准确的一刀竟被袁福通那诡异的一棍荡开。那几乎是从所未有之事。自从邓九公门下出师,张山就再没被人荡开过刀。纵然敌手功力再强,那一刀攻不破敌方屏障,最后无非较力。倘若那一棍出自他人之手,或者还不致如此惊骇。袁福通那等狂暴的人突然抖出如此细腻棍法,四大将也不禁各自大吃一惊。

    好在张山还稳得住。

    势所必中的一刀竟被挡开,张山却越稳。他这一派讲究越败越强,百炼成钢。于万不可能之际力争胜机。若是常人被攻进中军多半方寸已乱,但张山的反挫之力只有越来越大,刀法而格外严谨。软金藤龙棍一举攻进,但次后气势便弱。那棍展开长达丈许,然而刀棍胜负之机此时只在方寸之间。片刻之间两大高手兵器上的攻守变化已几易其势,袁福通的棍再不能欺近半分,但张山的刀却也锁不住那棍。陡然间袁福通一声厉啸,身形斜扑,大棍倒拖而出。

    张山也趁机低喝道:“休得迟延!快追!”

    四大将惕然心惊。这才知道袁福通在北海得享大名并非幸致,此人性格凶暴,棍法上却实有非常造诣。若不是与张将军这等旗鼓相当的交手,几乎错认他是一味好勇斗狠的狂徒。这等高手相较,自己四人决难插手。何况袁福通、羽破霄本身皆是王朝屈指可数的异数,而先后出手救护飞廉,可知飞廉身上干系实重。四大将身形纵起,先后尾衔飞廉狂追而去。

    飞廉有健足千里之能,此刻已去多时。此时若是旁人,多半早已摸不到飞廉的踪迹。但四大将另有其能。他们之前以咸辣酸甜苦五味与飞廉交手,将之擒住,飞廉身上就沾染了他四人的味道。以此百里之内皆逃不出他四人的追踪。飞廉脚踵上先挨了一刀,又挨了一鞭。虽然逃走,长力必不继。四人提气急追,心中倒不慌乱,心知只要再没异人高手出来搅局,必能追上飞廉。如此穿街过巷,追了半晌,眼前出现黑压压好大一座府第。四大将同时按落身形。李锦便守住正门,阿香手提软鞭往来周转一圈。她身法向居四人之首,但绕完这座府第却也整整花了一刻。这府第之轩敞阔大实出他人预料。四人聚在一起计议。阿香道:“那人气味到此即断,肯定还在里面。怎么样,攻进去?”

    “休得莽撞!”李锦锁紧眉头。

    “但将军已有严命,那人身涉王朝要务,干系极大。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咱们犹豫观望。管他是谁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何况那人逃走,妖族出了死力,,他纵不是妖族,跟妖族关系必深。”老陈咂摸着滋味,缓缓道:“我当年在南疆,学过窥形望气之术。这府第里,有妖气!”

    李锦紧咬牙关,面露难色。“老陈,你可看准了!这一竿子打下去,打不打得鱼都是一身水啊。你知这是谁家府邸?——镇国武成王府!”

    三山关四将顿时默然。

    “搜府?!”

    镇国武成王府正厅,黄明面沉似水。甲纹玄鸽的武士半跪在地不敢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看黄明缓缓站起。帘后深处,贾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是为了那人了!擒住没有?”

    “回将军,还没。奇怪的很,那人一入府便不见了,咱府里机关埋伏般般疑阵都没再触动过。仿佛平空消失。属下已令各营的弟兄们加紧巡查。”

    黄明默然点点头。低声道:“下去吧。跟三山关的人说,我随后就到。”

    甲纹玄鸽的武士无声的退了下去。垂帘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两个小鬟帮贾夫人提起拖地的长裙。

    “四爷,我也去看看吧。”

    “嫂夫人,……这怕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我家。”贾夫人淡淡的道:“而且我是女人,论吵架,女人总是比男人强一点。”

    镇国武成王府府门,高大的门楼上灯火通明,府墙之上寒光耀眼,行行列列的黄府家将弓上弦刀出鞘,戈矛笔直的伸向天空。府门仍然紧紧关闭,但黄府两角的钟楼鼓楼之上布满龙纹符箓的弩车已经转了过来,巨大的铁箭遥遥指向肃立在府门外的四个人。李锦昂然站立,心里却七上八下极是紧张。距离他们传话而入时间并不甚长。但却似乎这一夜的难挨尽集于此,仿佛芒刺在背。李锦不知道他是怎么熬到黄门重头人物出现的。只是便听得一个威重的声音道:“镇国武成王府黄明在此,三山关李副总兵何在?”

    “不敢当。”李锦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出一步。“李锦在此,深夜造访,惊扰王居,李锦自知罪不可逭。然而实有要务,请黄将军通融。”

    “李副总兵的意思是,搜府?”

    “人跑到你这里就没了。说不得,龙潭虎|岤也要搜上一搜!”阿香一掐腰,“镇国武成王府很了不起么?门楼高一点而已嘛,你们这里就动不得?”

    “闭嘴!”李锦低声怒喝。汗登时就渗出来了。阿香一伸舌头,不置可否的退了回去。

    “这个……那个……黄将军,她是边鄙的野人,不通事务的。胡说八道,万勿见怪。”

    “也谈不到见怪的话。”一个轻柔的声音蓦然响起。沿着府墙的浮楼慢慢走上一个服饰华贵的女子。只见黄明谨慎的半倾身子退后两步,就知那女子在黄门的地位更在黄明之上。只听那女子道:“四位将军是边关外臣,王都里的事,不大了解也不足为怪。来人,掌灯,开第一重门,请四位将军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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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仁(六)

    镇国武成王府的府门,与王朝之内任何朝臣的皆不相同。四大将镇守边关多年,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轩敞坚固的人臣府第。巨大的机簧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正门一侧的角门缓缓打开。李锦看了看身边三人,将手虚按一按,道:“你们在这里等。”

    李锦整整身上袍甲,肃然按刀而入,而后便静寂无声。院墙浮楼上的贾夫人与黄明诸人也静寂无声。三大将瞪着那火光下的一团黑,仿佛李锦被那黑暗一口吞噬。彼此的心都悬了起来。似乎过了好久,才见李锦现身。他是背对着三大将的,双手横捧长刀,身躯深深的弯下去,将刀顶在额角。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倒退出来。恭谨而严正,仿佛虔诚的信徒在挥别心中的神。

    他一步步的退回原地。三大将围过来,才看清李锦额头上密密的细汗。李锦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看到了什么?”

    阿香紧张的问,即使她也意识到了李锦在门里所见的必不会是什么轻易的东西。李锦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这府第……动不得!”

    李锦小心翼翼的由边门进入第一重门,就登时明白了为何镇国武成王府会有如此轩敞的一座门楼。因为就在第一重门跟第二重门之间树着一块碑。那碑并不高,也不瞩目,静悄悄的立在双门之间。碑前供着三炷香,一把刀。那刀色已古旧成斑斓青绿。碑身之上却仍平整不见裂纹。仿佛年头并不很久。李锦在火光下聚精会神的辨认着碑身上那些如鸟飞龙蟠般的古字。他是武将,并非饱读诗书的文人,认起来有些吃力。但那些字其实并非极生僻,李锦还是认了出来。那是两句四字铭文:

    用锡王命,忠勇荷国。

    那碑背面,也有两行四字铭文,道是:

    人臣第一,勋武无双。

    下面则是两个深刻入石的大字:盘庚!

    愣了一瞬间李锦才反应过来留下这碑文的盘庚是何如人。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而后惶恐于自己的失仪。他解下自己的佩刀以武将最高的礼节向那碑文顶礼膜拜,同时怀着无比的敬仰望着碑前那把旧刀。那本是深沉在掌故里有如传说般的东西。那是盘庚王的大诰刀!

    听到这个名字,就连阿香的脸都白了一白。起身于边陲草莽的异人未必能说全王朝七王,甚至可能不知今王的名姓,但盘庚王这个名讳但凡生活在九州之上的黎民无一不知。那是二百余年以前承前启后的王,是亲手将已呈颓势的王朝推向一个前所未有高峰的在整个六百年王朝都屈指可数的贤王!王朝今日的国都便是由盘庚王最先选中并开创出来的。盘庚的传说数百年来早已深入百姓心中。传说盘庚王临死之前预言到了下一轮的大治和大乱,因此留下他的佩刀,刀名大诰。他将那刀传与他最亲信的臣子,并嘱托他和他的子孙以那柄刀匡扶社稷。大诰刀并非神器,使它拥有图腾一般至尊无上地位的不是刀本身的威力,而是盘庚留与那刀的神圣权力,大诰刀之下,世无不可杀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那东西怎么在武成王府啊?”

    阿香抖颤着嘴唇问。“不是说在王族里么?”

    “回想起来也不奇怪。”王吉低声道,“王朝谱系能上推三百年不乱的,除了王族也只有黄门了。盘庚王要留一柄刀镇他的子孙,自然不会再让他子孙掌刀。”

    四人便又相对无言,万料不到武成王府居然藏了这等可怖的东西。有那碑、那刀、休说搜府已成泡影,就是黄门反手将他四条性命留在此地也只有捏鼻子认了。彼此相望,每个人的脸色都如死灰。半晌老陈沉声道:“但是妖气未散!除非我这双眼瞎了!这府里就是不干净!”

    浮楼之上,黄明朗声道:“既见王命,尚不退去。汝等意欲何为?”

    伴随着他严厉的声音,武成王府府墙上寒光凛凛的刀斧一起虚扬,金属的声音在虚空中颤动。四大将同时感觉到弩车之上传来的森严威势。氤氲气味不断从四人身上传出。明知被黄门杀了白杀,四大将自也不能束手待毙,各自提起功力严阵以待。但说就此退去终究不愿。

    “老大,顶住!……”

    阿香悄声道,李锦一声苦笑,心说你顶顶试试,却也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踏前一步。

    “请黄将军多多担待,我等受了敝上之命,军令如山,不敢懈怠。尊府既有先王敕命,借末将等几个胆子也决然不敢冲犯。还请将军通融,容我等在尊府四周坐守。

    “四位是太师门下?”

    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李锦怔了一怔,规规矩矩的道:“末将等是三山关总兵张山张将军的部从。”

    “这就是了……”那声音道,“难得你们心里还有‘敝上’!当今朝内,除了太师门下,就没有哪个将官不曾是我黄门部从。亏你们还能说出‘敝上’!你们仗着张山的势,张山仗的又是谁的势哪?哼。就算邓老公爷亲自过来,恐怕也不敢如此唐突我们黄门吧?”

    这女人开始摆谱,李锦却只能哑然,因为她所说实在不虚。黄门自三百年前即成王朝将门宗流,历代身居显职,手握重权。其根底之厚部属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