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封神志 > 封神志第27部分阅读

封神志第27部分阅读

匹的神马天路才能在疾跑之中绽放出双翼。而它一旦飞起来,九州之上除了鲲鹏之外就再没有什么能追得上他了。甚至包括仙人的五遁飞行和纵地金光。尽管他们也预料到羽先生必然会逃走。但却没有人想得到她的那匹马竟然是“天路”!

    或者只有一个人早有防范。当神马天路在狂奔中绽出羽翼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没有被那奇景吸引,而冷静的报以一声大喝。

    “椎!——”

    一道皎然的光芒倏然从那人手中亮起来,一亮起来就裹挟了周围一切的风声和呼啸猛击出去!以万夫不当之势冲空直撼神马天路。那一击的果决与厉烈甚至令羿眼前一亮,仿佛又见到当年自己豪情万丈的引弓射月。旷野上的黑暗在那皎然光芒熠熠冲空之下被点亮了。人们都屏息静气的望着那团皎然的光芒,以及光芒之下傲然屹立在旷野上的张良。

    lvse笔下文学(lwen2;

    山登绝顶我为峰(九)

    那一椎的时机深中窍要。早一分则促,晚一分则弛。羽林六卫就簇拥在羽先生的飞马左右,但以这六个人之能居然也不能及时拦下那柄亮如星火的椎。羽先生隐藏在眼镜后的目光也被那椎燃亮了。她朗然一声长啸,仍是快到看不见出手。半天中那柄椎就突然碎了,但神马天路振翼高飞的势头也就随之一沉。被无形刀光击的粉碎的椎上亮光仍未消散。它们纷纷洒洒的纷扬下来,像大雪一样,落在羽先生雪白的鹤氅和银白的飞马之上。羽先生扶了扶眼镜,用平静的令人难以察觉杀气的声音赞叹道:“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张良标杆似的立在旷野上,秀气如少女的脸上一动不动,只是淡然道:“老师谬赞了。”

    这样说的时候,她们都忽然想起了在太史台阁时的时光。宽敞的厅堂,和煦阳光从窗外映过来,打的地上暖融融的。那是粗糙的表皮没被研磨的原木。老师和学生每人抱着一大捧书静静的看。

    老师在这边,学生在那边。

    “你还在记恨我的话吗?”羽先生倾过头,淡淡的望着张良。“所以恨我吗?所以带人来捉你的老师回去吗?张良……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是我的位置,我的命运。”张良安静的亮出手心里的五龙追日玉牌。那时候他的脑海里映出的是一次又一次被羽先生以干净利落的手法狠摔在地上。羽先生扑过来,用肘腕压住他的咽喉。

    “你又输了!”老师的脸上泛起残酷笑容。

    从前至今,羽先生和张良之间的战绩是一千两百七十九胜,一败!

    而每次羽先生干净利落的击倒张良后压制住他时,张良能够感觉到那小小身体的柔软和冰冷。他愣愣的望着羽,而羽爽利的翻身跳起,短发在耳边飘荡。“再来。”

    而后她们开始练习更艰难的兵器,道法和术。就很少有之前那样贴身搏斗的事情了。张良仍是一次又一次的输,但从某时开始,他发现自己对上玄天四十九算的同僚们已经很少输了。这个安静的、腼腆的秀气如好女的少年正在太史台阁年轻一代中声名鹊起!但在背地里练习时羽先生仍是一次又一次把他打翻在地。

    “要更强!”羽先生微微喘着气,剑尖抵住张良的下颚,然后不怀好意的用剑勾挑着他的下巴。“再这样,人就以为我是男人,你是女孩子了。”羽先生一抖手,长剑戳在地上剑柄犹然摇晃不已。她轻轻拍着他的面颊大笑着走开。

    于是他只有背地里挥洒下更多的汗水。

    张良是以玄天四十九算战力第一的身份而列身太史台阁双璧的。

    “第一千两百八十一战!老师。”张良将五龙追日玉牌收回去,慢慢的从腰间解下椎链,掷在地上。羽先生皱了皱眉头,按住神马天路,缓缓降落下来。

    “有一点你要记好。”羽先生的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虽然你是我唯一的学生,你已经碍我的事了。这次除非你胜,你败了,我就会杀了你!”

    “您说我碍你的事?”张良双眉一挑,这个状貌娴雅的少年登时竟焕发出勃勃的英气。“您的意思,是只有冉我豹隐才不碍您的事,只有冉我豹隐才——!”

    “住口!”

    羽先生简捷的驳断他。与此同时张良的身周空气仿佛都瞬间坍缩了进去。他的周身丈许范围之内比任何黑夜还要更黑,只有在这样彻骨的黑映衬下,才能隐约看到从空中劈下来那一缕银亮。那就是羽先生制止学生的方式。她的无形刀气突如其来,众人甚至见不到她出刀。也只有在她亲手培养之下的英才张良才能预先防范住那一刀,躲开那一刀。

    而那时羽先生的身形已经贴到了张良怀中!

    包括比干和韦护在内,众人都愣了。羽先生明明是一身雪白的鹤氅,在这黑夜中也是傲立独行的。众人听她跟张良的对话都入了神,谁也想不到她动起来竟是这般快速。那已不是快如鬼魅,而是任何鬼魅都要瞠乎其后的了,鬼族六大长老便近在眼前,可以为证。

    羽先生出刀的时候,张良已经及时发动了“鬼隐”之术。在这术中,再强的人也捕捉不到他的气息,也就极难一刀中的。但羽先生身形一动,手掌就已经贴上了张良的胸膛,“鬼隐”之术对她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太史台阁最强的四十九算和最弱的五老之间,差距竟然还是这么悬殊!以至于比干都一时不及出手。张良的身形已经弹射出去!仿佛千钧弩机发射出的利箭一样张良飘摇的身形在旷野上划出一条滚滚的土龙!

    羽先生淡然的摆了摆头,掩着雪白的鹤氅慢慢走回神马天路那里。她面色阴沉谁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当她有气无力的扶着马背依偎在那里的时候,眼尖的人才隐隐看见血迹从雪白鹤氅中洇出来濡湿了神马的绒毛,滴滴落在地上。

    张良竟也伤了羽先生!

    或者这才是张良拼了受她一掌被打飞里许的本意。老师跟学生之间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了解。等闲的过招或斗法对她们两人来说毫无意义。四十九算每人皆有擅长的领域。张良的“鬼隐“之术虽然受于羽先生,造诣却比羽先生更强。单纯的斗术法,羽先生并不能在一招之内就破掉他的法。

    比干眼前一亮!

    从大战开始起,他已出了剑。只是斗然听到羽先生和张良的对答,那对话饶有兴味,于是他存剑不出。他的细剑已出了鞘,剑气也在他手上绽放如一丛疏略的兰。清雅而锋锐!即便有“智王“的美誉,比干也没料到这师徒之间居然拼了一招就双双受伤。但他的目光一旦触及到羽先生落在尘埃中的血,他手中的兰剑也就放了出去!

    “不要走了一个!”比干朗声大喝。而散布在旷野之上的七王府百余人众也已纷纷出手。羽先生脸色一寒,裹紧了鹤氅翻身上马,横长刀也清喝一声:“你替我拦住他们!”纵马便走。羽林六卫的六匹马默不作声的跑在她身后。

    直到此时韦护仍没完全弄清楚情况,但局势已再明朗不过。从旷野各处起身的人众已纷纷将他们这一小队围在垓心。而这些人里他一个不认识。还是孩子的韦护在整个王都也只认识寥寥数人而已。他想申明这是一个误会。但他的身形在千修镯世界里已经成长为少年,此刻就算是王都中跟他最亲近的徐急雨和黄天化都未必认得出他来。少年初逢大事,就遇上如此乱局,一时不知如何织好。

    而比干的兰剑已然冉冉升空!

    韦护并没有见过比干出手。他在王都时地位甚低,还没资格见到这位在庙堂里举足轻重的贤王。但一见兰剑升空他就知道不好对付。那朵兰花在夜空中冉冉绽放,仿佛还带着清香的气息,但下一刹那就化成无数飘逸的花雨向下绽放起来。此时此地已不容他多想。韦护一声大喝,滚滚金芒已冲天而起!

    这是他在俗世里第一次施展玄黄谱!

    与他的茫然相反,他的属下们却一个个镇定自若。即使面对着七王府中攻来的百余高手。鬼族十二长老在千修镯世界里均已身经百战,百余来敌虽然隐然均非弱手。对他们还不算一回事。七王府百人众尚未扑过来,羿的一手散箭已经漫不经心的放了出去。顺便还向韦护道,“先打赢再说,打赢了比较好说话。”

    lvse笔下文学(lwen2;

    山登绝顶我为峰(十)

    比干的兰剑在夜空中疏略开放时,张良慢慢的从地上撑起身子。而听到络绎马蹄声止在他身前。一柄长刀静静的伸过来,触在他的咽喉上。

    “你输了!”羽先生静静的望着他,他身上破碎的铠甲中露出已被掌力消融的不成模样的铜片。而后她扬脸向羽林六卫说,“别让人来打搅我。”

    六骑马分别向六个不同的方位奔去,在旷野上带起道道烽烟。那时已经埋伏在左近的七王府百人众已纷纷现身。“羽林六卫”并非广为人知的组织,但仅见六马铁一样横冲直撞来的气势就已知绝非善类。一团又一团的光焰在旷野上不断炸出,五光十色令人目眩。顷刻之间七王府百人众已在周围布下了十数个法阵,轰出二十余道雷火遁光。但无论他们怎样的施展神通都没有阻碍住六卫的冲撞。他们亲眼看到一枚雷火劈面打来的时候一个六卫只是冷漠的伸出左臂横在面前挡住了那雷火,右手的长戈已经当胸刺穿了另一个人,在暗夜里拽出一道血痕。而硝烟散尽之后他的右臂竟似毫无伤损。

    “是傀儡吧?”张良望着已经展开激烈战斗的四周。像风眼一样,漩涡的中心反而是安静的。羽先生紧紧的裹着鹤氅冷眼看他,鹤氅之上血迹凄艳。脸色白的与鹤氅的白羽几无分别。

    “知不知道你输在哪里?”

    张良默然。

    之前,师徒之间千余场战斗中仅有的一次胜利。那是在一间漆黑无比的密室中。密室长十丈,宽十丈。建造时每一块砖瓦上都刻有符箓,密室之外更布有法阵。无论是天光还是地色,一丝也透不过来。师徒二人就在谁也看不到谁的密室中互斗。

    使得是鬼隐之术!

    鬼隐之术本来就可以令人的气息收敛到微不可闻。又是在这样广大而绝无光线的斗室中。最艰难的地方就是察觉到敌人踪迹。张良在自己身前身后连布了八道阵法,不仅能防住自己,而且可以借八阵来推算师父的行踪。而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和彼此无声的缓慢的移动。直到师徒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同时出手。

    羽先生的掌贴在张良胸前时,张良的手指已经按在羽先生的颈项上。感觉到那冰冷和细腻。

    “我输了。”羽先生微笑着说。此后张良长久的愉悦着。并不是因为他第一次打赢了羽先生。而是他打赢羽先生的原因。在暗室里彼此以鬼隐之术相斗时,他早就感觉到羽先生的心跳。使用鬼隐之术时,施术者要尽量压制自己的气息以致枯木死灰之境,可是羽先生的心在跳!

    张良的心也在跳,所以他连布了八道阵法,并不是为了护身或者测算羽先生的行踪。而是借阵法压制住了自己的心跳。所以他才在关键的出手时快了那么一瞬。

    “之前曾经有人打赢过师父吗?”张良假作若无其事的问。羽先生一愣,然后爽利的回答:“当然有。”张良很泄气,但是羽先生推了推眼镜,饶有兴味的望着他,补充说,“但是能伤到我的,就还一个也没有。你什么时候能伤到我,就可以不必做我的学生了。”

    “那么做什么?”张良追问。

    而雪白的鹤氅洒然而去。

    但这一夜在旷野上他终于伤到了她,羽先生裹在鹤氅中的身体正在迅速冰冷下去。而她望着他的眼睛却跟之前是没什么分别的。仍然是她将他制住时的冰冷和不屑,只有张良这样羽先生的亲传弟子才能读出那冰冷和不屑之下隐藏的关怀。但此时他读出的不止是关怀更是痛楚。羽先生冷冷的自问自答。“你输就输在你一直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所以你特地设了个圈套给你的师父!苦肉计,再加上一件有符箓的重铠。张良!我的弟子。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可你竟然这么蠢。你还以为你是好心的想追一个突然狂躁的小女人回去。你以为,你和我都是在为了这个王朝而战斗。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都是,错的!”羽先生一字一句的敲打着张良。

    “这个王朝并不重要!”

    学生震讶的望着老师。而羽先生冷冷的继续说。

    “此时此刻王朝内外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你一无所知。但你总知道荒原之上那持续良久的翻天覆地的大战,总知道王都之内现在是一片乱局。太师府、黄门、太史台阁,王城,哪里都群龙无首。天下正在乱下去。”

    “可是……”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讲这么多?”

    张良摇头。

    “因为你可能已经毁了我,也毁了这个王朝!”羽先生静静的说,而后慢慢抽回刀,冷然道:“你过来。”

    张良艰难的从地上撑起来,即使有重铠的防护那一掌也几乎震散了他。至今尚有一丝魂魄游离在外没能将其召回。他蹒跚的走到白马前,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羽先生俯下身来,轻轻的抱住了他。他能感觉到那小身体有气无力的倾在他身上。而后羽先生抽回身,静静的望着他的脸,然后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架在他的鼻子上,露出一丝微笑。

    “如你所愿。你伤了我,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学生了!张良,你一直是个单纯而激烈的孩子。所以你是我学生的时候,有些事我没有教你。以后,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

    而后她猝然翻身勒马,本已接近凝固的伤口在激烈动作下再次撕裂。羽先生不管不顾的大喝一声“走!”就策马冲入百人众中。与此同时一线灿如冰玉的刀光从她马头上绽放出来,当其锋芒的十余个好手一声都没吭的就被那一刀横拦成两段!连七王之首比干都被那赫然的一刀震慑住了而侧目凝视。那十余个中刀的好手上半截身子飞起来时已被刀气凝结成冰雪一样的东西,落到地上摔成粉碎。羽林六卫的六匹黑马立即簇拥到白马周围。再没有什么人敢拦截那匹白马。而在旷野之上张良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位九百年后被称为兴汉三杰之首的无双谋臣,这时候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他所最引以为傲的武功术法和壮怀激烈在这样烽烟滚滚的历史之前渺小如尘埃。

    他那样长久的站立着,一动不动。他也的确失去了追击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心已如尘灰。他知道羽先生的个性其实并不比他温柔。她是他的老师!他并不怀疑羽先生昂然策马而去时会随手反劈出一刀,将他斩成两截。但是直到那七匹马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他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她没有回首出刀,却也始终没有回头再望一眼!

    年轻的太史台阁双璧之一至此已经茫然。他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不远的土地上地面动了一动,然后仿佛微微下沉了一下,就恢复了原状。而在旷野的另一端战场,土行孙扭身而出,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听到了么?”

    “听到了。”土行孙挠挠大头,“的确不关咱们的事!”

    lvse笔下文学(lwen2;

    山登绝顶我为峰(十一)

    比干的兰剑升空之时,韦护也出了手。玄黄谱功夫有史以来第一次施展于俗世。那虽然看上去仍是杵法,但喷薄而上的金气中已隐然有生克变化,无穷奥妙。只是以韦护的功力还不足以将之推动到最高深的地步。在俗世他终究不是神。即便如此,那一杵也傲然的顶住了兰剑!七王之首一招不克,就已知道这个人的确是世所罕有的强敌。比干在半空中矫然一个翻身,身子已悬停在虚空之中,手中细剑兰花一样的剑势仍在不停吞吐。在这智王的身周开出丛丛的花。

    他与韦护交了一招,心中已惊疑不定。与张良还不相同,七王之首是了解这王都内外许多秘密的。因此才对这猝然出现的神秘高手倍感忌惮。韦护只是从容的站在地上,一手向天,而击溃了兰剑同时被兰剑割裂粉碎的金芒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