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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27部分阅读

    “大人!”年轻的玄天四十九算眼角湿润了。

    “王朝的密档里显示,六百年来,玄天四十九算的一大功用就是为王朝选拔良才。你是玄天四十九算中这一代最年轻而最有才华的人之一。只要贡献出你的真诚。日后未尝不可以坐我的位子。”杨任淡淡的道:“我不能学老相,临终之前才安排后事。我只能笨鸟先飞。子房,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么?”

    “请大人吩咐!”少年真诚的说。

    “你去,把羽先生带回来!”

    少年瞠目结舌。

    “大人,我不可能是羽先生的对手!”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杨任从怀中慢慢摸出一块玉牌。上面镌有五龙追日。“带着这块玉牌。去亚相府,请七王之首比干大人辛苦一趟吧。”

    年轻的玄天四十九算怀着奇异的心情慢慢的接过玉牌,感受着冰冷而润的玉在他掌心里的微妙触觉。他的思绪一刹那间仿佛回到了一个悠远的过去。他屏息静气的缩身在长窗之外,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话声。

    “这块五龙追日玉牌,是紧急关头可以擅专王命的象征。普天之下也只有五块而已。拿了它去,以后的事要自己当心了。”然后,脚步轻响,一个人推门而出。他听不出室内说话的人是谁,但却认识推门而出那个人。那个和他一样温和儒雅的,也被人与他共称为四十九算双璧之一的人。冉我豹隐。他及时的给自己加了一道“鬼隐”之术以免被冉我豹隐发觉。这是唯有他才知悉的秘密。

    “从此刻起,我又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了。”年轻的玄天四十九算无声的对自己说,然后恭谨的对首相杨任伏下身去。

    玄天四十九算之一,在太史台阁中与冉我豹隐并称为“双璧“的年轻人,张良,字子房。

    那时黄昏已经沉寂下去了,像每个暮年。张良带着五龙追日玉佩匆匆的离开首相府小楼的时候夜色正一点一点泛上来。从小楼上望去,王朝最庞大的王都也络绎的被点亮了。虽然仍是有大片大片的黑暗。城外就更加萧疏了。张良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觉想到披着羽衣徜徉着的羽先生。而他所想不到的是,那时候羽的确在夜色里。她的马踏着碎步一点一点的走着。羽林六卫默不作声的前后簇拥着她。尽管是斩关出城。这时候她们小队伍前方也默不作声的出现了一支十余人的队伍。两批人彼此沉默着擦肩而过。而后对方队伍中的一个人打破了这沉默。

    “借问……这里是哪里呀?”背着金刚杵的少年拘谨的发问,“我们迷路了。”

    羽先生眯起眼,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她管这个叫做“眼镜”——绽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再往前走,就是王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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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登绝顶我为峰(七)

    日后在大商王朝历史上掀起狂澜的韦护和羽先生就是在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相遇的。离奇而巧合,像梦一样,许多年后人们还津津乐道于鬼王和军师这场相遇,此时将会成为一个传奇。或者如傀儡师偃师所说,“开启了命运的齿轮。”而已黑沉的旷野之中,背着金刚杵的少年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拉紧长衣,仿佛不胜风寒的退回队中。

    “前面就是王都了。”他低声的和同样被长衣包裹着的十余人说。薛恶虎从长衣中探出脑袋:“王都是什么。好吃么?”

    “不是吃的。”韩毒龙也探出头,顺便敲了薛恶虎一记。“听大师兄说。”

    这时候,羽先生的马已经不急不缓的踏着碎步离开了。马背上的羽也同样不急不缓的掷下一句话。“不过王都已经城禁了。你们应该有办法。”

    被称为大师兄的韦护于是陷入沉思。

    道行天尊仙逝之后,有关韦护的去向,鬼谷上下展开过激烈的争论。道行天尊诚然只做了韦护一晌的师父。但他在临终之前通过韩毒龙和薛恶虎给韦护留下了一笔巨大的遗产。那就是他在玄天宝鉴世界数年之间炼就的一百九十一件宝贝和六万兵马。当寒冷的晨风中韩毒龙向韦护说起此事时,韦护震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不能想象像道行天尊那样冲淡和平的人身后竟然也会留下这样一批东西。尽管这一百九十一件法宝均是平平之物,仍驻扎在玄天宝鉴世界里的六万天人众兵马也不能说如何精锐。但毕竟是一百九十一件法宝和六万兵。倘若在俗世,这样的力量虽不足以推翻大商王朝,但已足够称王争霸,与四大诸侯平起平坐。在千修镯世界的那个清晨,韦护知道自己的道法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但同时这些世界,世界里的这些人,他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无论是玄都大法师、韩毒龙薛恶虎还是鬼谷十二长老基本都支持他亲身去玄天宝鉴世界。山海经世界彼此通过墟落相连。但韦护摇头不允。他还没有理清眼前的乱局。道行天尊遗留下的宝库和兵马,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何况鬼族被擒捉的近万鬼兵还在玄天宝鉴世界之中。作为鬼族的神,他应当去那里把他们领回来。但他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一种不安。越是不知为什么,那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

    他在鬼谷中抱头苦思了一天一夜,最后立起身来,打定主意,回俗世!俗世风起云涌,玄天宝鉴世界风平浪静。但少年却隐约觉得玄天宝鉴世界乃至整个山海经世界要比俗世更危险。那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或者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大了。走夜路去见道行天尊之前,他亲眼见过庞然如山的雷兽在夜色里悠然散步。相形之下道行天尊所遗留的宝库和兵马都黯然失色。山海经世界在白昼里安宁、秀丽而辽阔,但韦护认定它绝不是那么简单。从道行天尊辞世的那一刻起,韦护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思考他和同伴们的命运。

    所以他决定先回俗世。玄天宝鉴世界中时光流逝缓慢。几天乃至几个月的迁延对身在玄天宝鉴世界的鬼兵们也并不难熬,那或者只是他们的半天。大多数人激烈反对,但最后站在韦护这边的精卫、羿和玄都大法师说服了他们。于是鬼族十二老之一的鬼谷子推开桌子。

    经由千修镯世界而连通俗世的墟落,就在鬼族鬼谷议事厅的桌子下面。这在十二老中也是只有鬼谷子一人才知晓的秘密。而玄都大法师则即日便回了玄天宝鉴世界,帮助韦护收拾那边的残局。于是,在留守鬼族诸老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在一个黄昏之后,韦护重返俗世。随行的是两个师弟韩毒龙、薛恶虎以及鬼族十二老中的六老:精卫、羿、土行孙、重、黎和申屠贾。鬼谷子、黄石公和象诸人则留守千修镯世界,等待他们回来。

    当韦护的脸再度被俗世的寒风吹拂时,这个少年已经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他弯下腰,抚摸着脚下的土地,呼吸着冷风。千修镯世界和俗世的时光流逝几乎相等,差距还不到一筹。从被吸进千修镯到再度返回俗世,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但这几天对他又何其漫长。几天中,他就已从几无道法变成身怀玄黄谱的绝世高手。就已从孩童变成少年,就已从太师府中一个崭露头角的新锐变成了掌握着整个鬼族,乃至六万天人众命运的要紧人物。尽管他很不乐意别人管他叫神,于是众人退而求其次,推他为他们的王。“鬼王”韦护这个名号就此奠定。起初不过是权且的代号,谁也没想到日后在俗世里这个名号也足以威震天下。

    “这里是哪里?”再入俗世的鬼王有些发懵。千修镯世界连通俗世的墟落可能开在任何地方,甚至可能是深在地下的溶洞或远在天边的海岛。他们从墟落里穿到俗世的同时就迷了路。确切的说,这几乎是必然的。好在不久以后他们就偶然碰到了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羽先生一行。得知原来王都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是因为天已经黑下去了,青黛的城墙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城中如星光般阑珊的灯火也都被那高耸的城墙包含住了。倘若是在白天,众人可能已经很轻易的发现远处的城。但也几乎是同时,薛恶虎的耳朵噌一下竖了起来。而羿也好似漫不经心的折了一把长草在手。

    “埋伏!”韦护静静的说。得益于玄黄谱的神效,他不但早已在薛恶虎和羿之前察觉到了远处黑暗里的层层杀气,而且更惊觉到离此数十里外的一团强大无匹搅乱无序的气流。他甚至想象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回归俗世之前玄都大法师曾经反复叮嘱他,玄黄谱的威力虽盛,但失去千修镯世界中崇高无比的神格,在俗世之中他的实力会大大下降。韦护本来也是谨慎的人。以他的估量,那团强大无匹的气流实力远远在此时的他之上。倘若竟是一个人?

    难道天下会有这么强的人!?

    相形之下隐藏在黑暗里的层层杀气虽然密集而繁多,却并不是如何的强。韦护所不明白的,是何以他们一入俗世就会遭遇围杀?他想不到自己得罪过谁,或者除了那神秘莫测的冉我豹隐。但即使是冉我豹隐恐怕也不可能算出他何时由哪里的墟落回归俗世。冉我豹隐知不知道周天群宝中有隐藏的山海经世界还是未知数。而那些密集繁多的杀气正缓慢而坚定的成扇面慢慢包抄过来。

    “打,还是退?”精卫凑在韦护耳边轻轻的问。“现在看起来,那边还没什么强手。我们对付得了。只是……。”

    “只是我们为什么要没来由打这一架。”韦护蹙着眉说,“还是退走算了。”

    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已经走出很远的羽先生骤然一勒马,隐藏在眼镜下的目光锐光一现。她勒转马头而后如风般的奔了回去。在众人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她的白马已经撞入韦护队中。羽先生的鹤氅翩然一振,人已经下了马,倒身便拜在韦护身前!韦护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弄的手足无措。连他的部属们都呆了。当韦护反应过来连忙伸手相搀时,羽先生的嘴角绽出诡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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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登绝顶我为峰(八)

    “相王。”

    张良轻声的说。漆黑夜色里,他身形朦胧。那是玄天四十九算中的“鬼隐”之术。虽然身为双璧之一,他身旁那个人却比他更像一块玉,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是数十年来在帝王家庙堂上铸炼出的处变不惊的气度。七王之首,亚相比干。

    比干没有穿王服,张良也未着白衣。两人都少见的披了一件甲。比干深邃的目光即使在黑夜里也湛然有神。

    “那个人终于露面了。”

    不久之前,张良匆匆的敲开了王府的大门,五龙追日玉牌之下,比干立即应命。不但如此,比干还迅即发出七王令调动了七王府中的闲散高手一起出动,那时候张良就想,比干实际上是在把事情搞大。这位七王之首向来以心思玲珑出名。杨任算计他的同时他也在算计杨任。七王府中的人众汇合亦需时间。而在这段空暇之内羽先生的白马神骏异常,片刻千里,再出城追赶恐怕早就追不上了。但他只是安静的不说。他想看看倘若比干这般大张旗鼓的追不到羽先生,又会拿什么理由向杨任交代。自然,以他累代亚相和七王之首的身份,不交代杨任也拿他没辙。何况杨任虽然初继首相,跟比干之间的关系却是人所共见的微妙非常。那时张良甚至想到了当老相商容被刺的时候,比干诡异的及时出现。似乎只是一种巧合,又似乎不是。像比干明知道追不上羽先生还要大张旗鼓的齐人追赶,像商容明知道在斗先生那里得不到答案还要大张旗鼓的进宫。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仿佛都是故意给别人看的,或许又有深意。于是张良深深的感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那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比干竟然真的追上了羽先生!

    那是因为羽先生斩关出城之后的速度比散步也快不了多少。

    比干和张良的大队规模宏大,总计超过百人。但这百来人无一不是七王府中的得力人手,每个人的武功和道法造诣都是不低的。因而这个大队的追击速度相当迅速。出城之后不久,他们就追上了羽先生的白马。只是谨慎的观望着没有立即展开攻击。因为那时候韦护的小队也正迎面过来,与羽先生的队伍汇合。

    于是真相豁然开朗。羽先生所以敢在斩关出城公然向王朝挑衅之后还慢悠悠的走。就是因为这里有接应。从羽先生向那人跪拜来看,接应她的这个人身份还远高于她。所以羽先生的背离并非个人的意气用事,其中恐怕隐含着巨大的阴谋。张良脸上一无异状,心里却不免担忧。而比干看上去却仍是波澜不惊的。他气度也仍然温和而雍容。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之际,彼此都点了点头。

    “张良啊。”七王之首轻叹道:“情况不妙啊。羽的接应来的这样快,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看起来,要辛苦你了。”

    年轻的太史台阁“双璧”之一明白他的意思。羽先生在五老之中地位超然,六百年来台阁的密档和机密,她不与闻的还不多。尤其是这样敏感的时刻,她随口一句话就可能让整个王朝陷入存亡危机。倘若她只是因为任何不可知原因而个人背弃了太史台阁,那也就罢了。但此刻已见她与外人交接。那么,在场的这些人就一个也不能放走!

    但那就意味着必须同时对付羽先生和那猝然出现的神秘人物两股势力。比干虽然召集了七王府百余人众,但其中并没有足以与比干乃至张良相提并论的真正高手。这些人本来就是用以合力钳住羽林六卫的。因此要拿下在场所有的人,张良就必然与比干分头对付羽先生和那神秘人物两人之一。两人中任何一人失败都可能对王朝造成不可弥补的恶劣后果。夏夜旷野上的风竟令年轻的张良有些寒意了。

    局势很被动。尽管他和冉我豹隐并称为台阁双璧,但每次两人互相对上,莫名其妙落到被动的总是他。张良有些沮丧而恼火的想。他本以为比干召集七王府百人众已经是画蛇添足之举了,但此刻居然还是敌众我寡。倘若七王中其他诸王或者台阁中的宫、角两位先生任何一人赶来相助,局势就又不同。可是此刻已经来不及再求援了。必须拦下这些人!张良默默的想,这时候他已做好准备自己战死了。但他的声音却淡淡抑制着,反而显得有些傲然了。

    “相王。就请吩咐。”

    “五龙追日玉牌在你的手上。如王上亲临,下令的应当是你才是。”比干不动声色的望了他一眼。

    “张良可以为士而不可为帅。”张良静静的说,“当然是相王下令。”

    “也好。”比干点头道:“对方有两大高手。那个人的身份还在羽先生之上,实力恐怕也高。你我二人要各自对付一个。老夫的意思,你还是对付羽先生吧。你二人之前同在台阁,多少有些了解。……倘若不胜,总能撑得久一点。”

    “是!”

    “那么,出手吧!”比干微微一笑,仿佛并没有将眼前这场苦战当回事情。他的手却无意之间已搭到腰间的细剑之上,而后一朵清秀的兰乍然从暗夜里开放!

    大战即起。

    拜在韦护身前的羽先生翩然而起,那时手足无措的韦护刚刚伸出手去搀她。那伸出的双手就落了空,这女子在马上显得小巧玲珑,真正的身高却还在少年韦护之上。韦护尚未及反应,已经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躯体贴近了他,她冰冷的短发擦在了自己的耳际,然后是悄然而出的三个字:“多谢你!”

    而后羽先生倏然而退,手一搭就上了马。白马周围的羽林六卫仍是铁一般肃静不动。只有白马扬蹄一声嘶鸣,雪白的鹤氅赫然纷洒。尽管是黑夜,但那触目的白仍令众人目眩神迷,久久不能忘怀。羽先生娇叱一声,“走!——”长刀一横,一白六黑七匹马已如电箭般奔腾出去!

    如果说之前羽先生的马不过是在踩着碎步悠然的走,此刻它就是真的奔腾起来了,像一匹真正的马,甚至像一条龙!韦护从来想不到那匹马跑起来竟然会这么快的。他耳边还有她留下的清冷,而瞬息之间那马已奔出里许。而后那马纵身一跃,几步就都踏在虚空之上,两道白亮的银芒砰然在它左右炸出,银光闪烁中是一双翼!

    “那是真正的神马‘天路’啊!”

    已在黑暗中纷纷现身的七王府百人众都张目结舌的望着那匹飞马!只有血统纯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