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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7部分阅读

水神黑铲轮出一道黑气,忽然响声大作,两般兵刃相交,罡风澎湃在广场上激起一个大大的气圈。

    这两人一搭上手,登时斗的不可开交,霎时间拆了数十合,竟然不分胜负。风火二神一边观战,不由心中暗惊,都寻思道:“这姓张的如此了得,却为什么甘心在这小小县城里做个总镇?想不到商朝能人竟然所在都是,这一次再也不能轻敌了。”

    那边轩辕坟四妖站住四角,围住雷神,九头雉鸡指着雷神大骂,翁仲举重剑劈了上来。霎那间人影此起彼落,四妖同时出手。雷神一柄大锤接不数合,已知翁仲跟兔儿爷修为不深,不足为惧。但那九头雉鸡跟玉石琵琶不愧千年巨妖,功力着实了得。四人合围之下,单以攻防而论,自己竟然不能占到一丝半点上风。先前话说的满了,又不好开口求二神相助。心念电转,再这般缠斗下去,只需一个疏虞,登时受伤,那时即使再赢了,场面也不好看。当下一声大喝,奔雷锤舞起一道蓝光,连出几下杀手,将轩辕坟四妖逼开,身子一纵,腾空飞起。

    这边水神跟张奎拆到百十余合,越打越是胆寒,张奎手上七杀枪杀气凌厉,更兼锋利无匹,自己的宝铲被神枪戳的满是枪痕,万一身中一枪,那就大事去矣。他跟雷神打的一个念头,再低头躲过张奎一枪,陡然倒身向后。将黑铲向地上一挥,低喝道:“弱水烈。”与此同时只听得天空中雷神大喝道:“天雷降!”

    霎时间平地上水声大作,水神身后无数道黑气奔涌而出,在地上冲起滔滔白浪,急流而至。张奎退后不及,一声怒喝,已被巨浪卷了进去。

    天空中一道流光急飞而下。轩辕坟四妖抬头观看,玉石琵琶轻声道:“天雷!躲不及,放宝贝!”跟九头雉鸡同声娇喝,各自扬手。顿时灿烂如鲜花乍放,无数彩色光团将四妖掩了。那天雷尚未及地,在半空中就轰然爆响,连四妖的毫发都没伤到。

    半空中雷神怒喝道:“好妖怪,拿什么东西破我的神雷?”玉石琵琶冷笑道:“认得轩辕坟白眉针,霓裳羽衣么?”

    雷神再不说话,天空中黑云起合,中间掀起道道血闪,天雷轰隆隆的不住向下打来。但四妖躲在霓裳羽衣之下,不断将白眉针发出,引天雷在半空自爆。雷神哇哇暴叫,却也无可奈何。

    忽然间只听得玉石琵琶轻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还你一个”。霓裳羽衣光团下一丝毫光闪了一闪。雷神肩头微痛,低头看时,一枚绿莹莹的小针扎在臂上,冷笑道:“这个是什么东西?”玉石琵琶笑道:“这是绿鬓针。你老老实实的别再发那鬼雷,也许会好些。”雷神冷笑道:“虚言恫吓,看我的神雷。”双手执锤,再劈下一道神雷。

    那神雷流到半空之中,忽然扭转方向,直向雷神自己轰来。雷神这一惊非同小可,常言道:覆水难收。神雷一旦放出,便他自己也难再控制,幸好危急时再发一道神雷。双雷相撞。震得空中黑云四分五裂。

    地上玉石琵琶轻笑道:“如何?教你不要再发那鬼雷,偏不听吧。”雷神又惊又怒,检视身上所带神雷,已轰出了十之四五,不久还要阻挡商朝兵马,再打下去只怕不够了。他在天界位尊雷神,自雷劫初现起,不知轰杀了多少下界的小妖。威风惯了,一向不把妖精放在眼里,想不到这些在地下隐蔽着的巨妖竟然如此难缠。

    轩辕坟四妖低头计议,九头雉鸡恨恨的道:“可惜大姐的轩辕剑不在,玉石琵琶道:“咱们的宝贝也只这么多,这wen神的破雷伤不了咱们,咱们却也伤不了他。大家在这里穷耗。”兔儿爷道:“耗下去总不是办法,他们还有两个。”玉石琵琶道:“先看那边张将军的战局,再作决定。”

    水神放出洪水,眨眼间渑池城外白浪滔天,波澜大作。他这水乃是能沉万物的弱水。料得张奎纵然深通水性,也决不能在这水中游起。等了许久,更不见他使遁法飞出。心想“莫非是淹死了?”念咒慢慢将水收住,城下现出白白一片空地,举目望去,平坦无物。张奎却已不见了。

    风神跟火神一边观战,心中也是举棋不定。这边雷神跟四妖又僵持不下。风神眉头一皱,正欲出手助战,忽然脚底一冷,他应变奇速,急向后退,只见方才立足的空地上一道黑影破土而出,白晃晃光闪闪的枪尖倏忽指到眼前,寒芒刺的心也发凉。霸悍杀气从东西南北层层裹来,已难再躲,将心一横,挥头甩出满头长发,一圈一圈死缠在枪上,将枪头整个裹了,想将那枪从那人手中夺出。但那枪余势不绝,终于带着他满头长发撞到他的额头。幸亏有长发阻挡,枪尖并未刺进脑中。但这股凌厉气劲望他头上一撞,纵然身为神灵,却也头昏眼花,长发上劲力登时弱了。那人抽枪回身,嘿嘿冷笑,正是张奎!

    火神连忙飞身过来,将风神护在身后。厉声道:“这……这就是地行术么?”

    张奎道:“雕虫小技,张某愧不敢当。”

    水神见水势竟然徒劳无功,白如寒霜的脸上似欲结冰一般,此刻已知水阵伤不得张奎,忽然一声怪叫,一道黑水向轩辕坟四妖涌去。料想四妖既然躲在羽衣之下,决不敢贸然飞起,难不成它们四个也会地行术?果然四妖眼见水来,甚是慌张。忽然间张奎飞身跃过,将脚在地上一踏,平地里一道土墙轰然竖起,将水神的水浪挡了开去,水花儿激的满天都是。

    风神虽未受伤,但张奎适才凌厉的一击劲气不散,直轰入脑,到此时还头痛欲裂,低声道:“姓张的,我们看小你啦,想不到你这般了得?”

    张奎诚恳的道:“并非张某本人有什么了不得。张某身为商朝臣子,守城保土,职责所在,这是一。张某背后就是渑池城池,那城上是我妻子,城里有我老母,张某决计不能让各位动她们一丝毫发,这是二。”他黝黑的脸庞泛出红来,朗声道:“张某本身没什么过人之处,若说有什么能让我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就是这两样:忠臣,孝子!”

    四神彼此默然,不远处,轩辕坟四妖齐声喝彩。

    许久沉默以后,最先打破这个僵局的是风神,之前他脸都埋在了长发之中,这一刻因为接了张奎突如其来的一枪,长发一蓬蓬的披散开来,倒露出了一张脸,白白的象早春清晨土地上凝结的薄霜,眉尖一点鲜红,是枪劲深入额中。――这一点红反倒使他有点俏皮了。

    风神咳嗽一声,在说话之前酝酿良久,以使自己要说的话理直气壮:“张总镇。我们佩服你是忠臣孝子,但我们几个,何尝不是忠臣?而且我们在为更伟大的事业所奋斗,我们所捍卫的意义更深远于你。张将军,弃暗投明吧。我们欢迎你。”

    这一番真诚的话引来轩辕坟四妖的嗤笑。张奎咀嚼着话中的意味,还未答言,那头雷神冷哼道:“老风,凡夫俗子总不过是凡夫俗子,难道还真能跟我们神灵并列?他们怎么会理会得我们的苦心?”火神插口道:“老风,老雷说的对,此时你我兄弟除了戮力同心完成敕命剪除面前障碍,再无别路可走。”风神沉吟道:“我并未怀疑过我们的大业,只是……最近我确是觉得个中做法有些不妥。”水神道:“打不赢他,才是不妥。”

    风神轻声叹息,问张奎道:“将军仍然执迷?”

    九头雉鸡远远冷笑道:“满嘴里官样道理,做的好文章。也不想想死在你们手里的无辜妖精不知已有多少?杨三弟一家跟百姓在一起耕作,好的象一家人一样,还不是死在你们的天雷之下?”

    风神道:“任何大业都会有牺牲。”

    九头雉鸡道:“那你为什么不牺牲?”

    张奎哑然失笑,将七杀枪轻轻提起,朗声道:“这位姑娘说的是。今日之事,牵连广泛,真要是咱们几个口舌上就说的明白,也不至于闹的这种田地。既然四位也是上奉主命。那么只有拼个成王败寇。”

    雷神冷笑道:“老风,你看如何?”风神黯然道:“我本将心向明月……”下一句便不再讲。

    火神道:“天色已近黄昏,再不拾掇下张将军跟这几个妖精,回头商朝的大军掩上来,麻烦极多。咱们一起出手吧,速战速决。老风跟老水去剪除那几个妖精。老雷跟我来请教张将军的高招。”

    这一番水火风雷同时出手,威势果然非同小可!但见满空中烈火横飞,神雷怒响。张奎虽然了得,终究是血肉之躯,岂敢硬接神雷,连忙将身一晃,没入土中。火神跟雷神都学了乖,踏在半空之中,只顾拿雷火望下乱打。

    风神额上虽然中了张奎的枪劲,但陡然出手,竟是锋锐难当。一阵阵拔树摧屋的烈风吹过去,四妖的霓裳羽衣飒飒飘抖,几欲飞走。水神更祭起平地深水相攻,玉石琵琶连发绿鬓针,白眉针,都被烈风吹的不知哪里去了。

    忽然间羽衣下连声大吼,一个壮汉挥重剑冲出,正是翁仲。九头雉鸡跟玉石琵琶齐声叫他回来,翁仲充耳不闻,舞起重剑向四神攻去。雷神抬手一个神雷,结结实实的轰在他身上,直打得石屑星火四散,翁仲大喝道:“不怕,不怕!”

    雷神冷笑道:“好,看你能强硬到什么时候,再接我一颗神雷。”轮起大锤,正欲再行击雷,忽然间眼前一痛,一团强烈之极的光芒骤然现在空中,流光四溢,辉照如日。他急忙闭眼,眼光却被那团强芒射住,

    陡然间肩上一痛,竟已被兵刃斩中。痛叫道:“啊!”

    只听得一个温柔中透出英秀的女子声音道:“好,看你能强硬到什么时候,再吃我一刀!”

    自那强烈光芒空中忽现,四神一个不留神,眼光都被它牵引住了。风神跟水神闭眼的早,虽然脱开了那光线牵引,却已目黑如盲。四人凛然心惊,同声喝道:“是什么人枉施暗算?”

    那女子笑道:“你家姑奶奶渑池彻地娘子高兰英是也!”

    四神又惊又怒,风神高声道:大家小心,各使法力,护住自己。四神八眼难睁,只能平地里风雷水火护住自己。高兰英日月双刀交在一手,掠下地上,向轩辕坟四妖道:各位跟我上城。大商强援已到。这几个毛神没什么了不起。

    轩辕坟四妖抬眼望去,只见渑池城城楼两角上分站着两个人,城楼上又有七八个人散站着。每人身上都漫出一道光华,气势不凡。情知高兰英说的不虚。玉石琵琶微笑道:谢谢姐姐。那雷神跟我们有血海深仇。趁这一刻他是睁眼瞎子,我们可要趁火打劫了。

    这句话四神却是听得明白的,火神怒道:兀那小妖,行事岂能如此卑鄙?

    九头雉鸡撇嘴冷笑道;就算我们这些妖怪一个个修成贤良淑德,在你们的眼里还不是照样卑鄙?与其如此,倒不如爽爽快快,放手做个从心如意。

    四妖一起大笑道:正是,正是!

    张奎身影一晃,从平地上现出,对高兰英道:娘子,你也出城了。高兰英微笑道:恩,佳梦关魔家四位大哥跟左近散落的隐居高手们都来驰援了。张奎大笑道:既如此,且教魔家众位兄长见识一下我夫妻手段。

    离渑池城不远的地方,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远望着城下发生的一切。

    千乘万骑冲寒行(二)

    多年以后,九尾狐狸回想起那个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黄昏,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幅画面。丝丝的细雨如浸如润的浴在她身上,她玲珑的胴体在被雨水打湿了的白衣下写意出两条完美飘逸的曲线,惹得街上驻防的官兵侧眼观瞧。她一边走着,一边放纵的大声哭泣,泪水跟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模模糊糊明明灭灭之间,她看到一个人影。那个人负手站在她面前,霸气凌厉的连雨水都躲得他远远的。他望着她,心里很奇怪,却一丝也不失威严与稳重的向她微笑道,姑娘,怎么了?

    九尾狐狸咬牙道,谁叫你管,绕开那人继续在朝歌的大街上狂奔。背后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姑娘如果有什么麻烦,不妨跟我说说。因为这句话她站下了,回过头去疑惑的看着那个同样是一身白衣的凝立如山龙眉凤目的人。那人的目光似乎这一次才从她的脸上移开,讶然道:你跟老二交过了手?你是什么人?她冷笑道:妖怪,我是妖怪!――怎么样,这次我的麻烦你还想听么?那人微笑道:想。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不算数的。

    她脸上还挂着珠泪,却忍不住失笑道:听你的口气,倒比武成王还大呢。

    那人淡淡笑道:谁说我的口气不能比他大?

    她把这个记忆说给很多人听,大多数人只能唯唯附和。她也说了给他听。那人听了之后,很断然的告诉她说,这个记忆是错误的――那天没有下雨,连一滴雨都没有下。她说那怎么可能,那我记忆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雨?他说因为那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因为你是妖怪所以你的感觉比常人都敏锐,你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泪水。人落泪,可人伤心到极处欲哭无泪。天落雨,可那天的雨却没落下来。――天也伤心到了极处,被你感觉到了。她说你是在瞎掰。他笑笑说,不这样。我怎能认识你?

    一切的记忆就是从那个黄昏的邂逅重新格式化后写入数据的。在五星联珠烟火放上天空三个时辰之后,他跟她相遇了。她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捉摸不定是停下来跟他说话呢还是祭起轩辕剑一剑劈他两半比较爽快。犹豫一下,她还是没有拔剑,只是轻声问了一句,那么你是谁啊?

    那人道:第一轻骑,玄天宝鉴。

    那是他跟她第一次见面。在将来的历史里,他们的名字将会时常被摆在一起。而那时,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那只是一场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时强弱之势已然易手,虽以四神之能,见敌方高手越聚越多,却也不由得夷然色变。抬眼望天,金乌却已经落了。黑沉大地之上,一片血云也似殷红。风神默然道:“时辰快到了。”

    水神道:“是。十殿阴兵该已上路了。午夜之前拿不下渑池,我们一败涂地。”

    火神道:“既然如此,不能再留手了。我们几个人生死荣辱原也不在话下,但这次倘若不成,老头子就要再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神仙亦有寿数,他还能等几回?老头子一辈子忍气吞声惯了。说不得,咱们替他霸道一回!

    雷神道:“休再迟延,用真身!”

    他话声甫落,只听极遥远的高天上砰然一声炸雷,却仿佛炸响在众人耳边。饶是众人皆是修为深湛法力高强之士,也不禁被那雷炸的心神一颤。轰的一声,渑池城郭上城楼一角烧了起来。四神原本是借了四具凡人躯体出战,这时各现了真身。只见一道黑气长蛇般绕城游走数匝。本来那时远天尚有霞光冲动,但那黑气绕了几圈,城池周围便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忽然间只听水声潺潺,四处鸣响。猛地里无数雷丸火焰平地而起,冲天飞散成一片绚烂光幕。天雷轰响之中,四神各显尊容。水神头生双角,鬓发皆蓝,骑一牛,倒提三股托天叉。雷神秃顶嗔目,脚踏双龙,身周无数细小电蛇翻飞,两人俱是状貌凶恶,风神和火神却是两个绰约女子,宛然颇有风致。四个法相立在空中,均有数十百丈高,正将渑池衬成一个弹丸之地。

    张奎见态势陡转,长喝道:“各人立即回城,据险固守。这几位朋友也一起过来。”

    九头雉鸡精适才以霓裳羽衣接过雷神的天雷,知道这一番四神各显真身,威力必然不同凡俦,霓裳羽衣未必再顶得住,犹豫一下,扬声道:“好。我们钦佩张将军人品道德,并听将军调遣就是。”

    这时渑池周围已黑,四神法相已先后隐入黑幕。据守在城池之上的十数外援高手均已先后祭起法宝护城,十数道各色光焰隐然冲天,但在无边无际黑暗之中仍是微弱如烛。只分守城池四角的太师座下魔家四将仍分据渑池四角,袖手不动。

    高兰英接应九头雉鸡,玉石琵琶、翁仲、兔儿爷等轩辕坟诸妖先后入城。张奎倒提七杀枪从容押阵,慢慢的退入城中。那时黑幕之中雷声隐隐滚动,忽然一声裂响,便如裂帛之声,黑幕中掀起一片血红,突然灿然窜出一道白光,从百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