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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7部分阅读

    王宫周围个中纵然有人私下了结了仇怨,在这时相遇,却也只是淡淡的向对方望过一眼

    个人的悲剧跟时代相比,永远只是烟尘

    这时候黄飞虎手执一卷长卷,正向七王一相众人讲解,他指着长卷中蜿蜒画过的一条红线,向众人说道:“这条红线,就是五关兵马回撤的路线。五关之中高手众多,杂在兵队之中,战力也是不容小看的。这次五星联珠调回来的兵马都是国家精锐,平日里蓄力多时,此刻都是生龙活虎一般。从朝歌出孟津,渡过黄河向西,有一座小县渑池,方圆只百里,当其要冲,之后依次是五关:临潼,潼关,穿云,界牌,汜水。汜水关离朝歌最远,约五百里。寻常兵马至少两日一夜才能返还。但五星联珠调出的精兵午夜之前便能赶到。临潼南北各有一关,左青龙,右佳梦。这七关人马此刻尽数回援,总数可达八万。朝歌城里再齐四千人,就足够我们成事。”

    比干心机灵敏,插口道:“武成王,今番来犯我大商社稷的对头非同小可,七关援兵虽然尽力回撤,但如果对头扼住孟津咽喉要道,使我等兵马进退不得,那却如何是好?”

    黄飞虎摇头道:“王上不须担心,渑池虽然只是诹而小县,里边的守将却非同小可。就是小王也决不敢硬撄其锋。一时三刻,料想敌手决拿不下渑池。何况城外守宝的高手尚有数十余人,加上十九轻骑的余部,寻常攻击,断然拿他不下。”

    微子点头道:“既然如此,王兄,现下我们就去取九鼎。”

    比干转头道:“老丞相,你意如何?”

    商容沉吟半晌,看看天色,终于一跺脚道:“等不得了,取九鼎,有备无患!”

    ――相传,当年大禹治水,功德遍于海内。大禹后来做了天下的王。开创了中华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大夏。他采集天地精英,铸成九座铜鼎,按天下九州之分,大小轻重形状各个不一,上边绘有社稷山河百图,无限奥秘。禹王当年开通水路的时候,颇得神力相助,而他自己也是法力高强。禹王神鼎中宝物层出不穷。但禹王神威实是天授,夏朝的第二代王启法力上就差的很多。所以禹王为求江山稳固,炼制九鼎之时留下了一个大秘密。这秘密千余年来一直只在王室高层中流传,而大商六百年中,五星联珠讯火发过了三次,这九鼎之法却还是第一次用到。

    因为用九鼎之法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王上失踪!

    九重宫阙烟尘生(八)

    在这个非同往日的午后,王宫大大门被缓缓打开了。这些向日里高居庙堂八风不动的重臣王子们鱼贯而入,小跑着穿过王宫中条条回廊,座座宫殿,终于到达了一个所在。那地方深距在高大城墙之内,被阴影遮的甚是矮小。一丈多高,丈把宽深的一间小小房子。两边却是两座数丈高塔如剑耸起。

    众人到了这里,脚步都静了下来。首相商容从袍袖中取出半只虎符,递给武成王黄飞虎。黄王从怀中取出另一半虎符,合在一起,举在手里,朗声道:“守鼎人何在?”

    一座高塔之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守鼎人在,来者是黄将军?”

    黄飞虎道:“七王一相都到了。社稷有难,亟取九鼎应用。”

    另一座高塔中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一百六十年了,想不到我兄弟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那声音粗的可以锉铁,这一句说来却是深沉缓慢。

    忽然间,双塔中同时迸发出一声大吼,两座石塔同时迸裂,王宫各处宫殿砖瓦格格乱晃,远处大殿上栖息的一群寒鸦吓了一跳,呼啦啦飞起来遮住天色。除黄飞虎面色不改,七王一相无不心下骇然。

    石塔碎裂,两个黑黝黝的如山身影现了出来。每人都有三丈六尺长短,原来那双塔竟是按二人身量所筑。二人百余年来看守九鼎,一丝一毫也没离开。此刻破塔而出,石屑纷飞中乍然现形,真是威猛异常。那二人转过身来,一般相貌,眼珠黑沉,身上虬结的全是肌肉,坚硬如石。一拎大锤,一使巨斧。齐声道:“守鼎人方弼,方相见过列位大人!”

    这二人在塔中屹立已过百年。除黄飞虎见过他们之外,七王一相只是从上代知晓有此二人,却从没见过。这时抬头仰望二人,心中俱各骇然。一齐拱手道:“辛苦二位百年守鼎!”

    将相虎符只是调动二人的令符。要开启封藏九鼎的石室,还要方弼跟方相二人指引。当下二人身边取出钥匙,将石室外门打开,现出里边一重小门,这门更加低矮,只有常人大小。门上并无钥匙孔洞,却凹着深浅不同的一排九个方孔。方弼方相身材太高,此刻并看不到小门上情况,但这二人专司守鼎,一切事物自然了如指掌。方相道:“请列位大人将各自的印玺放入凹洞。”

    九颗大印按七王相将的顺序依次按入,等黄飞虎将大元帅印最后一个印入门中。那门格格一阵响动,抖落无数灰土,终于缓缓向上升去。

    七王一相与黄飞虎九人的脸上登时被罩上了一层青色。在他们面前,方寸斗室之中,高矮粗细九座铜鼎仿佛早知道此刻即将再次面世,放出熠熠的光芒。

    从半空鸟瞰下去,大地之上一条条黑线,尽是军马移动。五关左近兵马已陆续撤回。在五关与朝歌之间的一座小城城楼上,一对戎装男女并肩而立。远远眺望着远方的烟尘。忽然遥远天边几道光华迅速异常的闪亮几下。那女子轻声道:“夫君,你看见么?”

    那男子微笑道:“嗯,找我们麻烦的人终于来了。渑池,天下都乱了我们怎能独安。”

    那女子扭过头去,颈项后的细发飘拂到脸上,她张口咬住一缕秀发,微笑道:“夫君,这次咱俩谁攻谁守?”

    这男人长相朴实,便如寻常村农一般。此刻低头不语,这时夕阳已下,阳光反照在他跟他脚下古旧城楼之上,映出一片古铜色。忽然一个憨笑,也是古铜色的。他憨然道:“按老规矩,猜拳好了。”

    渑池城城池虽小,却横亘在朝歌跟五关之间,当要道冲,为重中之重。渑池守将姓张名奎,状貌朴实,跟他娘子彻地夫人高兰英把守城池已历多年,从无半点参差。这一天的傍晚,日色映得满地流金。张奎跟高兰英并肩站在渑池城墙,看到远方几点华光闪烁异常,就知道这小城终究也没能逃脱乱世的浩劫,被卷进来了。这一股无形无色的洪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涤荡在这大地之上,从暗涌到澎湃。在这样的洪流里,无论人间还是仙山,其实都是一样的。

    张奎低声计算前方飞来的光华,低声道:“一共四个,娘子,适才你猜拳输了给我。”――高兰英截道:“才没有,是你使诈后出。”张奎笑道:“兵不厌诈,这须怪不得我。娘子守住城池。这几个人交给我了。”高兰英嗔道:“是,你张将军神机妙算。”张奎拍拍她肩头,轻声道:“娘子,我若有什么不测,照顾娘。”高兰英眼睛一片潮湿,低下头去,说道:“你又乱讲……自己小心些。”

    张奎拔步奔下城墙,就墙边跨上宝马独角乌烟兽,将玄铁枪在手中掂了一掂,按盔束带,喝开城门,单枪匹马的奔了出去。在城池前勒出马匹,静静等待。不久几道华光先后掠到,见城前有人固守,纷纷落了下来。张奎注目观瞧,只见那几人长相甚是奇特,两个女子美如姣花软玉一般,旁边一个男子双耳高耸,两眼通红,嘴下分瓣,活脱是个兔子。背后一个壮汉,身材厚重,面目呆滞,脸上惨白,全无血色。

    张奎暗地里思忖“这些人状貌非常,却是什么来路?”只听得四人中一个女子怒喝道:“对面是商朝的狗官么?”

    张奎持枪拱手道:“不敢,在下渑池总镇张奎。敢问诸位是……”

    那女子一抖身上翠羽华衣,回头道:“兔儿爷,欺负大姐的人里有他么?”

    那兔儿爷尖声细气的道:“三姐,大姐跟狗官在朝歌动手,这里是渑池,还远的很呢。没有他,没有他。”

    那羽衣女子怒道:“既然没他,他为什么胡乱跑出来阻路?照打!”身边另一个女子悄声道:“三妹不要莽撞,先去接大姐要紧!”

    她二人计议未定,背后那惨白壮汉奔上前来,轰隆隆的喝道:“商朝的狗官,躺下吧!”人随声至,呼的一声,一柄重剑挂风劈了过来。张奎手腕微抖,玄铁枪一招毒蛇出洞,倏然刺出。正与重剑剑尖相撞,一溜火花直窜出去。

    那惨白壮汉荷荷笑道:“好小子,手劲不小,再吃我一剑!”重剑摆起,玉带围腰,连人和马横斩过去。剑锋未到,张奎长枪早出。枪头正点在那人胸口,张奎手上运劲,却刺不入。侧眼见重剑寒光斩来,连忙将马头一拍,那独角乌烟兽是当世宝马,飒然化一股黑烟去了。那壮汉重剑再度砍空,将剑拄在地上,傻笑道:“你扎不动我。”

    张奎远远将马头勒住,回枪自看时,枪头上不见血肉,只沾了一层白色碎粉。伸指拈点搓搓,碎粉应手飘散。心中捉摸不定,只确定了一件事,“那厮决不是人!”

    那壮汉挥起重剑,大声道:“喂,你还来么?”张奎初时以为他们乃是对头派来扼住要道的敌手,听这几人言语,什么“大姐”,又似不象。

    四人中那羽衣女子朗声道:“老翁,别跟这家伙纠缠。接大姐要紧。”那壮汉喏喏答应,将重剑收起,大声道:“喂,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忽然间空中数人哈哈大笑,一人道:“雷兄,你看么。连小妖精儿都出洞了。”另一人道:“这倒奇了,咱们跟妖界联手了么?”再一人道:“没听过谁去娲皇宫啊。”又一人道:“闲话少说,正事要紧。”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闪电从天上直劈下来,喀嚓嚓平地惊雷炸响。烟尘散去,现出四个人来。这四人状貌更是不同。一个大红袍红髯满面,一个玄绛衫一脸冰霜。一个长发披散下来,遮住面容,直垂到地,一个环眼立发,青袍白带。这四人从空中役雷而下。正落到张奎跟先那四人之间。将一片平地炸出一个深坑。四人都是一脸的傲气。

    那一脸冰霜的人冷冷的道:“这一位想来是渑池的总镇张奎了。老雷,那四个你认得么?”

    那环眼立发的人冷笑道:“这四个是轩辕坟里不成气候的小妖儿。那俩雌的,一个是九头雉鸡,一个是玉面琵琶。这两个一个是兔子,另一个是成了精的翁仲。”

    翁仲乃是历代镇守陵墓的石人,张奎这才明白适才为何枪刺不入。

    先那四人陡然被那环眼叫破真身,又惊又怒。九头雉鸡精寒着脸道:“你们四个是什么怪物,敢对我们这么无礼,嫌命长么?”

    那四人彼此相望,哈哈大笑,一人道:“凭你们几个小妖,也来问我兄弟名姓?今日本该就此料理了你们,不过我们另有要事,你们赶紧滚回轩辕坟,把头缩了,别再出来丢人现眼。”说罢把头转了,竟不再睬他们。回过脸对张奎道:“张总兵,你们五关的兵马还没过来吧?”

    张奎心道:“原来这几个才是我的对头。”但他禀性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朗声道:“不敢。请问各位是哪路高人,仙乡何处?”

    那四人傲然道:“我们是谁岂用你管。奉御敕,不许五关兵马过渑池县境!”

    饶是张奎心机深沉,听得“御敕”二字,也不禁微蹙眉头,心道:“又是哪里来的御敕。”口中笑道:“四位既知张某是渑池总镇,却来跟张某说这些玩笑话。”

    那红髯满面的人冷笑道:“谁来跟你玩笑?这渑池刚才纵然是商朝的,现在就是我们弟兄的。你若聪明,早早退开,我们也不来难为于你。”

    张奎心中一股怒火升了上来,脸上却仍然淡淡的,将玄铁枪在手中轻掂,淡然道:“张某是国家臣子,职责所在,不敢从命。”

    那四人一阵暴笑,那长发人大声道:“你看怎的,这小小凡人居然跟咱们打这个顶调。”那红髯大笑道:“那咱们就动动手脚,先拿下渑池再说。”那一脸冰霜的人冷冷的道:“你们几个小妖,还不滚么?”

    按九头雉鸡的火暴脾气,立时便要翻脸动手。但衣袖被玉石琵琶轻轻扯了扯,耳边听她轻声道:“大局为重,先接大姐。这里让他们狗咬狗去。”九头雉鸡知道这二姐心思细密,当下朗声道:“你们四个怪物听着,我们不是怕你,今儿我们也另有要事。你要动手,去轩辕坟找我们吧。”说罢一挥手,四人转身欲走。

    那环眼立发的人哈哈笑道:“这小妖儿就是嘴硬。当年要不是轩辕坟挡住我的天雷,怕你们几个小妖儿不死么?”

    轩辕坟四妖本已走去,陡然听得那人这句话,玉石琵琶粉脸一煞,当先立住,四人低声怒啸,一起转了过来。玉石琵琶冷冷的道:“你刚才说什么天雷?”

    那环眼立发的人嗤笑道:“我既说了,就不怕你们知道。咱家便是天上雷神!”那满脸红髯的人道:“火神”,一脸冰霜的道:“水神”,满头长发的道:“风神!”

    雷神弹弹脑袋,说道:“啊,对了,前儿我好象还刚刚劈死几只狐狸,那是你们的亲戚吧?”

    九头雉鸡默然瞪着他,一双俏眼中霎时间涌上一层血红,竟然不下于身边的兔儿爷。她低声向玉石琵琶道:“二姐,杨三弟一家是被他杀的!”玉石琵琶缓缓点头,伸手去背后解下一面琵琶,低声道:“晚些再去朝歌。先料理了这家伙!”高声向张奎道:“张总镇,这家伙是咱们姐妹的,你别抢!”

    那雷神似是听到了极诧异的事情,失笑道:“什么?你们……要跟我动手?哈哈哈哈!”他号称雷神,果然嗓门奇大,笑声隆隆作响,威猛之极。

    就在他如雷的笑声中,只听得玉石琵琶低柔的声音道:“我们做妖精的,也不懂什么官面儿的借口。我们就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千乘万骑冲寒行(一)

    渑池城下,轩辕坟四妖一齐转回,怒视雷神,蓄势待发。雷神环眼朝天,不住的冷笑。这厢里满面红髯的火神怒笑道:“几个小妖也敢反咬上来。罢,罢,今天总归是打,老雷,你收拾这几只小妖。我来请教渑池张总镇的神枪。老风老水守着要道,殷商的兵马若赶过来,一个也不要放过去。”

    那一脸寒霜的水神向前踏上一步,低声道:“这人留给我!”火神退了下去。

    水神凝神屏息,并不说话,上身沉了下去,双肩压低,两臂抱了一个圆形,瞪着张奎不动。张奎深知接下来这一仗决非小可,吸了口气,翻身下马,拍拍独角乌烟兽的马头,喝道:“马儿,回去。”那马化一阵黑烟,奔回关上。

    这时夕阳西下,晚空中飘渺着大块大块的通红云朵,变幻不定。大地上渐渐现出阴影跟流金交错的斑斓来。张奎脚踏实地,凝望远处水神。心中暗想“这些对头都是神灵一属,寻常兵刃岂能伤得他们?自己那一招太过暴戾,平日里素来深藏不用。但此刻这些人摆明了要攻下渑池,扼住朝歌外围要道,自己身在外臣,朝歌城里变故一点不知。但五星联珠讯火既已绽在天上。社稷已近危难,此刻自己肩头担子极重,其他一切,已再无暇顾及。”当下将玄铁枪望地上一插,双手快捷无伦的在胸前结了几个印。忽然右手二指望左手掌心上一画,鲜血立出。张奎以指蘸血,在玄铁枪枪头枪杆上连写七个大字。

    杀!杀!杀!杀!杀!杀!杀!

    这七个血字一写到枪上,黑色神枪登时一下变的雪白,只枪头一点烈烈鲜红。张奎面色狰狞无比,将盔解了,远远掷出,头上乱发飞扬。张奎抬脚望地上一跺,劲力到处,神枪激射而出。伸手捉了,枪尖遥指水神。

    四神自从役雷而来,一直目无余子,直到张奎以血祭枪,这才暗生戒心。彼此都明白将这区区一县之将瞧得小了。火神道:“老水,小心些,那是七杀枪!”

    水神低声道:“我理会得”。玄绛衫腾起重重黑气,罩住全身。黑气中一股兵刃慢慢现出,水神抬手捉住,却是一柄黑铲。

    两人互相凝视,忽然同时大喝,冲向阵中。张奎七杀枪幻起一天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