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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6部分阅读

    间血光飞溅,竟已被利斧砍伤。九尾狐狸轻呼一声,才知他斧子厉害,再不敢硬接,东一晃,西一晃的躲闪。

    玲珑佩两手张开,左右五指相对,掌心里夹着一块心形玉佩,半蹲在屋顶上,凝神看他二人相斗。九尾狐狸既不能硬接斧子,只得一寸寸向后退去。玲珑佩瞧准了时机,朗声道:“玲珑佩,锁心!”透过日光,玲珑佩中一道微光直照在地上,正射到地上九尾狐狸影子的胸口处。九尾狐狸痛哼一声,却不敢再动。待要放出妖气,掩护逃生。上空又被敛雾珠举宝珠定住。心中焦躁,忽然头顶几道小小的白气蒸腾出来,辟魔斧举着大斧喝道:“三哥,狐狸要遁出妖魂逃走!”定魂玉微笑道:“我理会得。”伸开手掌,掌心中一块玉晶烁烁发光。几道小小白气见势不妙,又钻回去了。辟魔斧将大斧慢慢按落,逼在九尾狐狸雪白的脖颈上,冷笑道:“妖怪,如何?”

    这四人作战多年,配合默契。敛雾,辟魔,锁心,定魂一气呵成,单独每件宝物都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至宝,但四样联合起来,竟在顷刻间将九尾狐狸这当世第一流的妖怪制的不能稍动。

    定魂玉道:“九尾狐狸,我们此刻也不想取你性命,只消你向天发誓,从此终身再不进朝歌一步,今天十九轻骑就放你一马。”

    九尾狐狸花容黯然,低头道:“小女子知错了,祈求四位上仙手下留情,可怜我千年修行不易。”不过区区数字,说到后来,竟已气息奄然,身子哀哀的向下软去。

    辟魔斧皱眉道:“既服了软,那便立誓啊。”但见面前这盈盈女子面色苍白,似乎连站立都已难能,按在她脖子上的利斧也就松了一松。就在这时,九尾狐狸身子一个摇晃,险些跌倒,伸手在腿上一撑,这才借势站起。

    忽听得定魂玉疾道:“你这妖怪搞什么鬼?”辟魔斧心中猛醒,“我怎能对这妖怪怜香惜玉?”忽然间手腕剧震,叮的一声,大斧已被格了出来。他大吼一声,轮斧再砍,只见眼前火光暴溅,九尾狐狸手上已多了一柄小剑,轻轻巧巧的将他大斧架开,顺势一剑刺来,辟魔斧只得后退。

    九尾狐狸计算精确,就等着一步之差,手中小剑回势后撩,将玲珑佩射出微光一剑截断,飞身后撤,退到一间空屋里去,玲珑佩无日光便失去法力。解了玲珑佩锁心之厄。

    辟魔斧一念之仁,竟然叫这妖怪覆盘逃出,心中如何不怒,轮起大斧,冲进屋去,只听得斗室里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连绵不绝,显是二人均以极快招数相斗。奇在辟魔斧以粗重斧头应敌,居然也能跟上九尾狐狸势如飞电的快剑。而辟魔斧斧头是轻骑宝物之一,锋利无比,那九尾狐狸从小腿上抽出的小剑居然也遮挡得住。

    忽然啊呀一声,却是辟魔斧的惨叫,他宽阔的背脊冲破屋墙冲了出来。右臂上一道剑伤,鲜血涔涔。轻骑中另外三人急奔过来救助。

    九尾狐狸一手提剑,斜倚在门边,惧怕玲珑佩的锁心,不敢走出,靠着门楣拿一只象牙小梳子款款梳理秀发。日影婆娑,照在她脸上身上,更显得面如芙蓉,体如春树。这样的一个倾城颜色的美女,若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就是斗剑伤了十九轻骑辟魔斧的巨妖?

    定魂玉怒道:“好个妖孽,当真狡猾。这一番休怪我们出手狠辣。”手掌再伸,大喝道:“定魂玉,收魂!”

    这一番却是玉晶中生出无数细丝,铺天盖地的向九尾狐狸罩将过去。九尾狐狸小嘴一扁,微笑道:“偏你们有宝物,偏我没有?”挽起衣袖,露出半截雪白如象牙的手臂,拿小剑在手臂上浅浅画了道口子,鲜血迸出,溅在剑上。陡然间斗室里奇光大作,幻化出无数堂皇气象,定魂玉的搜魂丝伸到斗室门前便逡巡不能再进。再看那柄小剑受了鲜血的浸润,竟然慢慢伸展成一柄样式奇古的厚重大剑,上边斑斑驳驳全是锈迹,甚是难看。

    辟魔斧手臂受伤,神志却仍清明。见搜魂丝强攻不入,将手中辟魔斧丢起在空中,大喝道:“破!”那大斧化成一道月牙光辉,直向斗室门中扑去。

    九尾狐狸一手持剑,轻轻上挑。那道月牙光辉从中而断,当啷两声,两个半段斧子落在地上。辟魔斧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颤声道:“你,你怎能毁我法宝?那,那是什么剑?”

    九尾狐狸微笑不答。但不远处小楼上却传来云中子清清楚楚的话音。“她既是轩辕坟的九尾狐狸,那柄剑自然是轩辕剑!”

    九尾狐狸唇角上扬,轻笑道:“我道云中子已经死掉了……居然还会说话!”

    九重宫阙烟尘生(五)

    一个仆者踢踢踏踏的跑过长街。这所在离狐妖出现的地方已经很远了。街上仍然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时上前查问,但那仆者每次只是将手一挥,便即放行。他从朝歌西城出来,一直折而向北。等停下脚步用衣袖拭汗的时候,眼前已经俨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府邸。那府邸门口照例有一队兵卒把守,仆者跑过去,将手一挥,说道:“七王之令在此,我,我要求见首相商容大人!”

    那禁军小队长不敢怠慢,让步道:“先生请!”

    大商王朝的首相商容这一年已经八十多岁了,瘦弱的身躯犹如风中古树。他倚在正厅一张紫檀椅上低头沉吟今日之事。事先竟然没有一丝征兆,说来,一下就来了。来的这样突然这样措手不及。朝歌城几乎是在一霎那间就从安定繁荣的九州王地,变成了眼前迷雾团团的一个巨大棋局。即使智慧如他,也不由得有些懵然。

    “首相。”管家在门外轻声呼唤,“首相,有人持七王令来,说要见您!”

    “哦?”商容立即从芜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请,快请。”

    “是!”

    过不多时那仆者进来了,恭恭敬敬的向商容行跪拜之礼,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封信,并掌中七王之令双手呈给商容。

    商容将信展开,几眼扫过。白眉轻轻抖动几下,忽然道:“贵介临来之前,七王可曾别有什么交代?”

    那仆者道:“小人只管送信,其他一概不知。但七位王驾曾有言道,信中之事以首相一心度之,能行则行,不能行则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商容点头道:“来人哪,取火来。”

    火种立即送到,商容将信纸捻成细细长长一条,倒捏在手里,慢慢凑近火焰,竟要把这封七王联名写来的信付之丙丁。但当信纸送到火苗之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又犹豫了下来,翻来覆去的思量忖度。他做大商朝的首相已经四十多年了,虽然文有闻仲,武有黄飞虎,但这首相总是自己。位高权重,稍微一个小小的错误弄到下边就可能是天怒人怨的惨剧。所以商容这些年来每做一个决定,无不是反复思量。

    管家跟仆者屏息静气的望着商容,谁也不敢在这时候稍微打岔干扰他的思路。

    商容拈着信纸,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眼睛一闭,将手中的纸捻伸了过去。

    等待,等待……等了多时,却始终感觉不到火焚烧完信纸炙烤皮肤的刺痛。商容愕然睁眼,手中的信纸还在,只是头部焦黑了一块。火灭了。

    掌火的仆人吓的面色苍白,连忙翻身跪倒,颤声道:“首相,首相,小人有罪,这火一直着的好好的,不知从那里忽然吹来一阵风……”

    “罢了。”商容淡然道:“不关你的事,起来吧。来人,预备车马。既然是天意,我逃不掉,就要面对。我这就去见七王。”

    那仆者喜容满面,扑地跪倒,“小人为首相引路。”

    商容没摆什么仪仗,轻车瘦马,一仆驾辕。小车悄然出了首相府。兵丁也不敢阻。车子自北而西,折折绕绕,不多时就停在了一处肃静清幽的府第之前。商容慢慢下车,吩咐随人在外边等着,跟着仆者走了进去。走过白玉长阶,绕过檐前花树,眼前一座小小庭院,那仆者停步垂手,说道:“七位王驾就在里进,小人身份卑微,不敢妄入。请首相自进。”

    商容深深望他一眼,微微点头,心里明白此人托词不进绝非身份卑微。他若真身份卑微,此前那封信也决不能叫他送来。想来他必已猜到信中所谈事体重大非常,以他的身份,即使只是听到一耳两耳,也难保不被杀之灭口。所以找个借口,明哲保身。一个仆人已经心智如此,那主人,自然也大非凡器啊!

    商容缓步而入,抬眼打量。这庭院空空荡荡,除四角四棵古树缠满藤蔓之外,就只有中心黯黯的一间小屋。商容走近小屋,弹指扣了扣门,轻声道:“七位王驾可在,商容在此。”

    吱呀一声,小屋的板门开了个缝。开门的人黑面长髯,高身硕腹,正是大商朝七王之一的萁子。他张眼见到商容,欢然道:“啊,老丞相终于来啦。快请进来。”

    商容低头进屋,小屋方寸不过丈许,窗子糊上数层,只微微的透出些须光线。门一关,小屋中昏暗非常,只看到幢幢的几个人影,或站或坐。这便是大商朝数十年来稳镇京畿的七王: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

    果然这劈头第一句便是天大的麻烦:“老丞相,王上不见了……”

    长街之上,九尾狐狸浴血开锋轩辕剑,她俏生生的提剑在手,笑眼看着在场群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众人见轩辕剑霸道无伦,只一剑便将十九轻骑的辟魔斧斩做两半,一时间中心怯怯,谁都不敢再上。

    忽然只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抬我金錾提炉枪来!”却是武成王黄飞虎剑眉倒竖。九尾狐狸轻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英雄好汉!”

    黄门中四个健卒将一杆大枪抬了过来。这枪通身黄澄澄的,貌不惊人,净重却有三百八十斤。黄飞虎右手二指拈住枪杆,轻轻一转,那大枪霍然直起,在空中抖动不停。登时间长街上采声雷动,连九尾狐狸也微笑赞道:“黄王手上好大的劲道!”

    黄飞虎反手抓住提炉枪枪杆,沉声道:“姑娘,你宝剑太过锋锐,黄某所以不得不以此重枪应付于你。这须不是黄某存心欺负女流之辈。”他自重身份,言辞上格外谨慎。虽然明知眼前大美女乃是狐狸成精,却仍然客客气气的以姑娘称之。

    九尾狐狸微笑点头道:“恩,我也不大好欺负。”

    黄飞虎笑道:“既是如此,看枪!”手腕一旋,大枪刺出,势如毒蛇出洞,疾点九尾狐狸的面庞。三百八十斤的金錾提炉枪在他手里浑若无物。

    九尾狐狸将轩辕剑侧了一侧,偏过剑锋,拿剑面向大枪上一拍,黄飞虎手腕剧震,大枪荡开一个弧形。微笑道:“姑娘手上的劲力也不小。”

    九尾狐狸微嗔道:“人家活了一千多岁,你才活了四十多岁,就想跟人家平齐。你也太贪心了!”手上宝剑不急不缓的砍了几下子。黄飞虎存心想试试提炉枪究竟能否挡住轩辕剑。抖大枪向上一磕,溅起一溜火光。轩辕剑丝毫未损,大枪上却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九尾狐狸诧异道:“咦,居然没有削断,你们黄门中原来也有宝物的?”

    黄飞虎摇头道:“这不是宝物!”

    九尾狐狸微有不信,笑道:“你别吹牛啦,我不信俗世间有谁能铸出连轩辕剑都削不断的大枪。”

    黄飞虎正欲答言,忽然间九尾狐狸背后一个孩子叫道:“你才不知天高地厚!我们黄家的金錾提炉枪用了七代啦。中间多少英雄好汉的精气都熔铸在枪上。你的轩辕剑不过是埋在土里的废铜烂铁,也敢跟我们的大枪比!”

    九尾狐狸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孩童站在远处,雄赳赳,气昂昂的。不由抿嘴道:“黄王,这是您的公子吧?啧啧,长的可真俊!”黄天化适才挺身而出,极是威武,这狐狸只夸了一句,他脸刷的红了。九尾狐狸看的清楚,掩口而笑。黄天化身边又走出一个孩童,正是韦护。朗声道:“天化,能文争就不须武斗,别跟这妖怪斗口!”拖了他便回去。九尾狐狸笑嘻嘻的不以为仵。见韦护骨格清奇,道貌非常,赞道:“这个也不错!”

    黄天化微笑道:“犬子承蒙姑娘谬赞,本王愧不敢当。天色眼看到日中了,咱们这边不宜纠缠太久。我要使真功夫了。姑娘小心!”

    九尾狐狸敛容躬身,说道 :“我理会得。”辟魔斧怒道:“你这妖怪又假惺惺的做什么圈套,黄王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九尾狐狸横他一眼,冷笑道:“对我好的人,我便对他好。对我恶的人,我对他更恶。”

    黄飞虎不愿她们再口舌纠缠下去,朗声道:“姑娘留神。”身随枪转,一枪刺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登时连人带枪都看不见了!

    那边里韦护骇然道:“这是什么法术?”黄天化傲然道:“这个不是法术,乃是我爹爹以绝世功力将枪运使到流光速度,就是专收奇形兵刃的法宝也破不了这招的。”韦护喃喃道:“真是了得!真是了得!倘若我能将降魔杵也使到这等速度……”黄天化道:“这有什么,等我求爹爹教了,转教兄弟便是。”

    就在街心二人激战方酣的时候,街角转出一人,青衣乌靴。凝神看了看战局。弯腰在地上摆一个砚台。铺一块白绢。放一盒墨,染几支墨笔朱笔。这人做事不声不响,众人凝神观战,极少注意到他。但定魂玉,玲珑佩。辟魔斧,敛雾珠四人却同时惊道:“二哥,你来了?”

    那青衣人点头道:“打输了没关系,呆会我帮你们把场子找回来!”

    九重宫阙烟尘生(六)

    “消息绝对可靠。王上已然失踪。宫中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商容的白眉蹙紧就散不下来了。他喃喃的道:“这半天以来忽然间就闹的天翻地乱,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冲着我们大商的江山社稷而来?”

    “这一节我们想过。”王叔比干慢慢说来。他是王叔,又是亚相。在这种涉及宫廷变局的时机格外有发言权。“先王留下三个子嗣,除了今上之外,就是在这里的微子启跟微子衍,他二人素日的品行大家都是亲眼见到的。决计不会犯上作乱。大商横亘宇内,部下诸侯虽然多达八百,却没有哪一家能够做下这种大手笔的。况且四方还有东西南北四大伯侯掌握,在情在理,作乱的也不会是他们。”

    “既不是外,又不是内,那么是哪里呢?”伯夷捻着胡子沉吟道。这人并非商朝血脉,而是外夷的王子,因为不愿继承王位与弟弟叔齐躲到朝歌为官。他二人謇謇忠诚,一心为公。先王嘉赏二人品行,因此特封为王。

    “难道说是……”众人的眼光一起看向微子。微子却不说下去,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去。

    上边就是屋顶。但七王一相是多厉害的角色,立时都明白了:天?!

    在这种急风骤雨的时刻,最能稳定时局的大商轴心太师闻仲,却不在城里。这不要命?真要命!

    “等到日中。”商容断然道:“我听武成王派来的将士说,太师走时说过,日中以前一定返回。如果日中之时太师还不回来。咱们就集合七王一相六卿八大朝臣,联手拟圣喻搬兵!”

    “日中!”比干缓缓的拉开房门,一怀沁人的凉意涌进屋中,八个老人一齐眯着眼睛看天上那轮太阳一点一点的移动,就快到日中啦!

    武成王黄飞虎以一杆金錾提炉枪使出流光枪法,恶战手执轩辕剑的九尾狐狸。以九尾狐狸感觉之敏锐,居然也捉摸不到黄飞虎的轨迹,满天里无时无处不是枪头,几次都是危在毫厘,只得轻叱一声,运起轩辕剑一丈剑芒将自己护在当心,一个巨大的青色光囊之外,百处千处同时被金錾提炉枪轰的青气流溢,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黄飞虎一个凡人居然有如此之强的威力!

    但武成王黄飞虎这边功力运足,却也难得攻破剑芒壁垒。流光速度威力固然极大,消耗内力也是极大。若非他功力深厚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孰能将流光枪法使得如此持久?

    忽然只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武成王请先下来,有事商议,这个妖孽交给我了!”

    黄飞虎陡然刹住身形,凝枪不发,回头道:“十九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