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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之惑第26部分阅读

    前功尽弃,而她又深知霍汐不愿自己去犯险惹是非;所以,与其分心去遮掩隐瞒,不如把他‘软禁’在这里,还放心些。

    而霍汐当然也不是无用的傻子,他敏锐察觉到了宁凝的反常,可又无力去阻止,这让他心生懊恼了一阵子。可转念一想,就算宁凝肯善罢甘休,其他人也未必会息事宁人,不如顺着线索,顺水推舟,至少能哄得老婆大人出口恶气,也算功德圆满。

    所以,私下里给唐霁打了电话,让他装作愤怒难忍,以替自己报仇为借口,主动出击接触宁凝,在必要的时候,给她帮助和支持,同时也算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变相监视,让事态还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哎,得嘞!小的都明白了,合着我就是你们主子夫妇的跑腿儿碎催!这头儿你媳妇吩咐让我散布谣言,查资料,捉内鬼。那头儿您使唤我暗中保护跟踪您夫人,还什么给你报仇,还得装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怎么那么待见你啊?我该你欠你的啊?滚!该干嘛干嘛去,躺着养伤吧你!”,唐霁连珠炮似的一顿奚落调侃,让霍汐瞬间就明白了宁凝的行动,他忍不住笑到发抖,原来自己身边是藏龙卧虎。

    “你他妈别逗我了,我伤口都抻着疼。回头我让你大赚一笔,算是报答,交代你的事儿,别耽误了……”,实在也是精神不济,所以嘱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就算是宁凝不出击,唐霁也没打算轻饶了石倩倩,他向来快意恩仇,仗义豪爽,得罪他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何况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不过,宁凝和霍汐这两口子跟打太极一样,彼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拐着弯的都算计到他面前,还是让他忍不住以此为把柄,各自奚落了几番,也算是收到报酬,给自己找找乐子。

    宁凝让唐霁去办的事儿很简单,就是利用特殊渠道,散布现货黄金投资的利好消息,最好是稳妥权威的来源,以在让人彻底信服。目前全球黄金市场都非常不稳定,看来她要骗的这个人必定是铤而走险的性子,只是宁凝没明说对方是谁,唐霁也就保持绅士风度,没再往下追问。只是按着她的嘱托,暗中布线,买通内线,使消息快速准确的蔓延开来。

    夜半,宁凝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久久发呆,她端详着秦霄和石倩倩的结婚请柬,思量着秦霄此举意欲何为?在这个节骨眼上,石倩倩情绪极度不稳定,身上又背着官司,就算石部长施压,想以这个喜事来缓解他女儿的情绪。可照理说,依着秦霄的精明,应该不会蹚这个浑水才对?说他对石倩倩是真爱?都到这个份上了,宁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一通清晰电话铃响,打破了房间内的平静,不用猜也知道,这种长串数字的越洋电话,一定是宁国庆打来的。

    “闺女,稳准狠啊,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他这番盛赞说的没头没脑,一般人很难窥测出奥秘。

    “你指什么?”,宁凝心里头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线,一定是最近动作太大,有什么风声被捕捉到了。只是,眼下他有渔利的空间,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会子打电话来,肯定是有所嘱托和交代。

    “给你指条捷径。哎呀,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早知道你这样争气,我当初还不费劲把霍汐扯进来呢。现在手里掌握多少消息了?或者,你还想把消息散布给谁?这种小伎俩,他可轻易不会信……”,父女俩都在打着哑谜,谁也不肯轻易交出手中的底牌,只不过,听宁国庆话里话外的试探,他大体上已经猜出了宁凝的意图。

    “不用你帮忙了,好好享受休闲时光吧,谁也跑不了,最后一个再收拾你……”,既然决定这场局里的人,一个也别跑;那么,始作俑者,当然难脱干系。

    “哈哈哈哈哈哈,好,就是这霸气!那爸爸就等着接招了,别让我失望!”,显然,他未曾放在眼里,一阵大笑之后,手机里的声音,再次成了忙音……

    64孤帆远影

    艳阳高照,早春明媚的上午十点整,随着嗵的一声巨响,人人行色匆匆,透着高贵冷傲的高档商业区里,如同煮沸的水,一下子炸开了锅……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令箭,没半晌的功夫,就传遍了周边整个写字楼群,成了白领精英们午餐时分的最大话题,提及尖利的救护车鸣笛,以及表情严肃凝重的警察同志的时候,一个个都心有戚戚焉。

    到了下午,各大门户网站上几乎都刊载了这条新闻,‘集团企业高层今晨坠楼身亡,原因目前正在调查中,疑似牵扯经济纠纷’。

    关闭了页面信息,宁凝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轻轻滑动转椅,打开了身后的百叶窗帘,嗖一下子洒进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随着手机的频频震动,她撇了撇嘴,知道该来的躲不掉,长长的叹口气,接通了电话。

    “嗯哼,你干的好事儿?”,霍汐声音透着懒洋洋的闲散,今年春节来得晚,立春的节气都过了,寒风还是凛冽尖利,坐在庭院围栏上晒太阳,可丝毫却感受不到温暖。

    “我?我干什么了?我让他侵吞公款了?我让他挪用客户项目资金了?我让他在公司最需要用钱的时候,才明白捉襟见肘,悔之晚矣了?我让他铤而走险,刀尖舔血去买线上黄金挣钱了?我能操纵国际黄金走势?开玩笑!我说霍先生,真谢谢你啊,倒是真看得起我!”,这厢霍汐还没来得及接下文,就被宁凝机关枪连珠炮一般的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她语速极快,得理不饶,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成了,我的姑娘,你那点小九九还是瞒不过我的。现如今怎样?闹够了没?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把萦绕在指尖的烟圈吹的四散奔逃,霍汐眯起眼睛,言语间给宁凝下了最后通牒。

    长时间的沉默,让霍汐一度以为电话出了问题,直到他听见那头传来情不可闻的叹息声,才明白,宁凝一直都在。她不是刁钻歹毒之人,虽然表面看来态势强硬,可恰恰印证了眼下她内心的仓皇无措。

    “我本来,想利用清查账务和虚假利好消息榨空秦霄的投资公司,逼石倩倩和她老子现身,他们现在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以动制静。无论我出什么招,对方都不露声色,任你使多大力,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你说我能不搓火吗?!至于钟显达,我也只能说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几年为了点蝇头小利,几乎掏空了宁宏不算;谁让他单子大到去挪用客户资产去填补亏空,如今错漏之处补不上……”,纵使是强撑起气魄,终究是敌不过霍汐的暗示,到最后越说越小声,宁凝的意志力彻底垮塌下来。

    “我知道,你气不过石倩倩的所作所为,后来交给我来就是了,和这些人牵扯太多,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秦霄的婚礼是什么时候?”,他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事态并没有眼前看起来的那样平静,早前派出去的线人说,石倩倩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几乎是深居简出,秦霄又何必再这个时候非要举办个盛大婚礼呢?

    “下个月,我忘了,就是春节前的几天吧,时机特别不好,好多外地员工提前回去过年了,客户什么的,去国外度假的也不少。天气冷,人气也不旺……”,宁凝拿出日历看了看,她心中怀着和霍汐同样的顾虑,就是不知道秦霄到底在下着怎么样的一盘棋。

    “看吧,兴许到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此刻,霍汐的话勾起了两人心底不愉快的回忆,惴惴难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几朵阴云不知什么时候拢上来,雾霾霾的空气里飘起小雨,把人弄得躁郁不堪。

    秦霄和石倩倩的婚礼定在二月初,就在除夕的前一天。那一天,又恰逢西方的情人节,宁凝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种伪浪漫的把戏,一看就是石倩倩的主意,这女人别的地方成事不足,对秦霄到真真是死心塌地。

    说起来,从上次霍汐被刺伤,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秦霄的面了,除了这段时间处心积虑的算计搞垮他,来给逼迫石倩倩露面接招之外,宁凝甚至想不起,自己和这位曾经倾心相爱的人,到底还剩下什么瓜葛。

    事情走到这步丑陋的田地,对秦霄的感情,早已经破败到连回忆都不忍看的地步。

    婚礼的场地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顶层,现场布置早就全权交给了一家日本的婚礼设计公司来打理,以纯白色的蕾丝作为主题,随处可见的大朵奥斯汀玫瑰,是前日上午才从欧洲的庄园直接订购过来的,像是深深的酒杯,绽放之后的花瓣层层叠叠,粉红、淡紫交织成瑰丽的罗曼蒂克美梦,散发出馥郁诱人的香气。

    微秃谢顶的石部长和他瘦小精明的夫人正周旋于非富即贵的宾朋之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虽是在官场打滚多年,早已熟知了应酬客套的门道,可仍是掩不住流露在眉眼中的疲惫神色。

    “我瞅着,这两口子近来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石夫人原来多强势的一个人,今儿看着白头发都快出来了,怎么捯饬也没用。”,宁凝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巧克力,浓郁润滑的质感,瞬间在唇齿间铺开,她低声冷笑,附耳在霍汐身边,嘲笑着石倩倩一家的窘迫。

    “生了个骄纵任性,脑筋愚蠢的女儿,一辈子都蹲在她身后收拾残局,不操心才怪!不过,也未必,别看石部长表面如常,可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喂,你别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得意都挂在脸上了,让人瞅出来不合适……,啧啧啧,巧克力还蹭在嘴角,丢不丢人啊……”,他皱起眉头,嘴上全是嫌弃的抱怨之词,手上却抽出纸巾,替她抹掉嘴边的巧克力痕迹。

    “要你管!拿开你的咸猪手!”,宁凝不甘心被教训,呵斥着打开霍汐的手,朝石部长的方向望了望,轻轻哼了一声,“我大仇未报,和她石倩倩早晚得做个了断,瞧瞧好戏又算得什么……”。

    两人正自顾自的嬉笑怒骂耍花腔,却听闻门口传来几声喧哗,似是有贵宾到场,秘书在石部长耳畔低语几句,惹的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尔后又迅速堆出笑容,快步向门口走去。

    “哎呀,哎呀!什么风把您的大驾给吹来了,当真是蓬荜生辉啊……”,石部长嘴咧的很开,眼角都挤出了笑纹,快步俯身向前,主动握住了来客的手。

    “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令千金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露面呢?再说,贵婿现而今也是入主我宁宏董事会的青年才俊,两位晚辈都如此优秀,也是您的福气,先给您和夫人,道声恭喜!”

    这声音和语调,简直再熟悉不过。事先未曾有任何征兆的,宁国庆突然从澳洲空降到人们眼前,不仅在场宾客瞠目傻眼,就连宁凝和霍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宁宏幕后总裁,到底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岳父来了……”,噗嗤一声,霍汐一撇眼睛,看见宁凝鄙夷嗔怨的眼神,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带着把口里的茶也喷了个彻底,惹得周围宁宏员工不住侧目。

    “我要是再躲清闲不现身,我女儿就快要把房顶掀翻了……”,宁国庆拒绝了石部长上宾之位的邀请,一屁股坐在霍汐与宁凝身边,恣意调侃;原本是想调剂下紧张的气氛,谁承想,宁凝却只黑着一张脸,半点接茬的意思都没有。

    霍汐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蹚浑水,见这情形,撅了撅嘴,将脸别到一片,目光只飘向窗外。

    “成了,闺女,钟显达的死,其实和你关系不大,虽然你放了黄金利好的假消息出去,无形当中给他上了套,赔了些资产,毕竟不足以把命搭上。真正要他死的人,倒是远在天边,近在……”,宁国庆是修行了千年道行的老狐狸,话说的不明所以,可笑意盈盈的眼神倒是出卖了他的真正意思。事情的真相点给你,参不参的透,就看个人悟性了。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石部长神气活现,八面玲珑周旋于众人之间的身影,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宁凝眼前;这一瞬间,她恍然开窍,仿佛心中迷雾散尽,二十年前不见血的厮杀角逐又再次重演,这就是一场为了金钱名利的斗争,被命运卷在一起的人,终究逃不出这张网。

    “想来,石部长应该是有了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钟显达手里,以钟显达那种卑鄙小人,利欲熏心之辈,肯定用这件事作为要挟,图谋更大的好处。我听说,京郊附近又有一块新地要开发地产,但之前好像因为农民土地赔偿问题,闹了些矛盾,群众反映很大,至今还没解决。所以,暂时土地不会公开招标,石部长全权负责这件事,恐怕钟显达的目标就是这个……”,顺着宁国庆的话,霍汐凑到近前,低声和宁凝解释着他在暗中通过线人,所了解到的情况。

    “可钟这家伙,应该是自杀,如此的话,不是找不到……”,宁凝的疑惑没有讲完,就被悦耳的入场音乐所打断,灯光渐渐柔和起来,如同在会场中洒下一层金砂。

    随着节奏和步调,今天的主角缓步入场,新郎英姿挺拔,玉树临风,新娘低眉顺眼,小鸟依人的紧紧挽住新郎手臂,亦步亦趋的跟着缓缓入场,这琴瑟和鸣的温馨场景,叫外人看了好生羡慕,怎么说都是一对天作的璧人。

    只是宁凝觉得,石倩倩的脸色有着掩不住的憔悴,就连被厚厚的粉底胭脂所修饰,仍然无法遮盖目光的空洞与眉眼中的局促。

    走过霍汐身边的时候,石倩倩遏制不住的睁大了双眼,紧握的双拳指节都开始发白,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她似乎绝没料到这个人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甚至大概都没想过,他居然还活着……

    反观秦霄,确实异常的镇静,他毫不避讳的望向宁凝,目光郑重坚定,抿起的嘴唇似乎是在压抑内心的涌动的情绪,谁也猜不透,现在他到底是怀着何样的心思。

    “我觉得,秦霄不对劲啊……”,待到新人走远,宁凝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霍汐,打从方才石倩倩惊恐万状的看着他开始,这人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气定神闲的笑容,仿佛因为自己吓到了石大小姐,而感到非常满意。

    “什么不对劲?他不是一直就这幅冰山怨妇j□j扑克脸吗?一个大老爷们儿,见天儿的愁眉深锁,欲言又止的林黛玉模样,看见他我就头疼。难不成他对你余情未了?想在今儿悔婚不成?石部长敢让保安就地捏死他,你信吗?”,提起秦霄,霍汐一肚子全是贬损,一张口就全是调侃之言,显见得是冤家对头,避之不及。

    宁凝知他对秦霄一向鄙夷反感,根本不会和自己好好说话,索性将脸一扭,再不搭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精彩情节环环紧扣,在主持司仪的引导下,郎情妾意好不甜蜜,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叫在场宾朋也无比被感动融入,沉浸在气氛之中。可唯有宁凝,随着婚礼的进程的推进,她的心跳愈发急速,几乎已经快要跳出嗓子,沉闷的压抑感,让她透不过气来,冥冥中有种预感,大事将至。

    “我去下洗手间……”

    和霍汐低声招呼了一句,宁凝俯身猫腰离场,她觉得再要忍受哪怕一分钟,自己都要濒临昏厥。

    霍汐眉头微蹙,眼神一怔,直觉宁凝状态有异,放心不下,也跟着她退离了现场,“要实在觉得没劲,不然我们就回去吧,礼金已经让秘书送到秦董事那里了,反正他们都富得流油,也不差钱……”,他轻声笑着,揽上宁凝腰间,既然她不愿在此曲意逢迎,又何必勉强委屈呢。

    “嘘……”,谁知,宁凝却没有玩笑的心思,她站在窗边,抬起食指,冲着霍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目光往楼下瞟了瞟,“出事儿了……”。

    见此情形,霍汐快步向前,顺着宁凝的目光向下一看,却发现六七辆警车,已经停到了酒店楼下。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阵仗排场,是为着会场里哪位大人物所准备?

    正疑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