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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宫第4部分阅读

其是陛下,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来通知本将军。到时,本将军自有重赏。”

    “奴才明白。”

    何进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转身离去,元良跪在地上,恭送着他离开。然而何进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想了想从腰间扯下了玉佩,朝着元良抛了过去。

    元良倒也机敏,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接过,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多谢大将军赏赐!多谢大将军赏赐!”

    何进脸上的笑意又更盛了一分:“记住本将军刚才说过的话,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才记住了!奴才记住了!奴才一定牢记于心!”

    何进又是一阵大笑,转身离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元良才缓缓起身,捧着手中的美玉,注视了良久。不愧为权倾朝野的大将军,随便一出手的打赏也不是俗物。想到这里,元良的嘴角微微一扬,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这是什么?”伏嘉注意到桌上的桂花糕,好奇的走了过去,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起来,“这几日,我总见人送这个来,这东西看起来真奇怪。”

    “这是桂花糕。”刘协托腮回答,心中却苦恼不已。同样的太监,同样的桂花糕,只是除了第一次之外,蹇硕便再未向他传递过什么消息。蹇硕给的那包毒药,还被刘协藏在了书案背后。刘协原本打算,等再见蹇硕时就把这包毒药还给他,然而告诉他自己不会伤害哥哥,只是却迟迟没能等到这个机会。

    伏嘉听后,反而更加疑惑:“桂花糕,桂花糕是什么?”

    刘协原本在苦恼中,可被她这么一问,顿时也有了兴趣,回答道:“桂花糕是协儿最爱吃的东西,伏嘉没尝过吗?可好吃了。”

    “吃?可是我从不吃东西。”伏嘉放在嘴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刘协笑着,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嗯,很好吃的,伏嘉也尝尝吧。”

    伏嘉点点头,学着刘协的样子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起来。

    “好吃吗?”

    “嗯。”伏嘉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真好吃。这是我第一次吃东西,没想到人世间的东西竟然能这么好吃。”

    见她喜欢,刘协便笑得更开心了:“伏嘉若喜欢,以后协儿便让人天天做来给你吃。”

    “真的?”

    “决不食言。”刘协点点头,“不过,伏嘉要同协儿讲故事。”

    伏嘉点头,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这个简单,以后我天天讲故事给你听。”

    “太好了!协儿真的好开心!有伏嘉在,协儿即便一辈子呆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孤单。”刘协高兴的跳了起来,想要拉住她的手,然而却扑了个空。刘协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却发现地上散落成小块的桂花糕。刘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有些失落,“协儿忘了,眼前见到的,只是伏嘉凝固的一个人形。”

    伏嘉伸出手,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伏嘉会一直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刘协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真的?”伏嘉点头,刘协竖起了小指,“我们拉钩,一辈子不许说谎。”

    伏嘉微微一愣,还是学着他的样子,伸出了小指,勾在刘协的小指上。

    伏嘉的小指虽同样是虚幻凝固而成,但刘协似乎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太好了!这样一来,伏嘉和协儿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样吗?这样就可以不再分开?”伏嘉注视着交织在一起的小指,脸上也陡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如同绽放在园中的花朵,美丽不可方物。

    刘协第一次那样强烈的清楚自己的渴望,他想要和伏嘉在一起,哪怕一辈子被囚禁在这样的地方。那时,刘协真的忘了自己身处的困境,他的生命只余下伏嘉和她的故事,他宁愿自欺欺人的将母亲的死仅当做一个故事而已。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幸福。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敲门声。刘协迟疑了一下,打开了门。然而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蹇硕。

    这几日,蹇硕都从未露面过,此刻忽然出现,也不知究竟是所谓何事。

    蹇硕见到刘协的瞬间,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奴才给三殿下请安!奴才没用!都是奴才没用!”

    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刘协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公公为什么哭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蹇硕悲痛万分:“何太后她下令烧毁先帝为王美人建立的祠堂,奴才苦苦哀求了半天,也没能改变太后的主意。奴才该死!奴才没用!都是奴才不好!”蹇硕说着,忽然开始扇起自己的耳光。然而刘协却在这时跑过他身边,朝着祠堂的方向冲了过去。

    “三殿下,你不能离开这里。”蹇硕惊呼一声,然而刘协的身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第十八章 、少帝(十)

    16

    刘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火,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母亲。太后何氏,这个亲手毒死他母亲的女人,抛开了端庄,手持火把,亲手点燃了祠堂中母亲的画像。

    何太后疯狂的笑着,苍白的鬓角,皱纹遍生的眼窝,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

    “贱人!你也有今天!你活该!贱人!害了哀家一生的贱人!你终究还是死了!”何太后在火前张开了双臂,挥舞着衣袖,极力宣泄着满腔的愤怒,“可惜你死了,不然哀家要让你看看,今天坐在王座上的,是哀家的儿子。是哀家的儿子!”

    刘协注视着祠堂中被烈火吞噬的画像,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高呼一声“母亲”,便要冲进火场抢夺母亲的画像。然而还不等他靠近,一股扑天的热浪袭来,刘协的脚步顿时停在了那里。一面是母亲的画像,一面是熊熊的烈火,刘协最终还是走到了一旁,对着燃烧的烈火,低声哭泣,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画像,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何太后的笑更加肆意张狂,一步一步的朝着刘协走去。

    刘协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便坐倒在地上。

    何太后步步紧逼:“你很怕哀家吗?贱人的儿子,也不过如此。怎么?你不想报仇吗?哀家杀了那贱人,你就一点也不恨哀家吗?”

    刘协满脸惧色,已吓得哭不出声来。

    “你知道吗?那贱人是中毒而死,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惨吗?口吐污血,浑身发紫,死后停尸不到三日,便长出了尸斑”

    “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刘协捂住耳朵,不住摇头,“不是这样的,哥哥的母亲怎么会?不是的,不是的”

    “辩儿?原来如此。”何太后忽然停下了脚步,冷笑着注视着刘协,“你以为辩儿会把你当弟弟,辩儿和哀家一样,都深深痛恨这你和那个贱人。若不是因为你们,我们母子又岂会自幼分离。辩儿和哀家所受的苦,都是因为你和那个贱人。”

    刘协睁大着眼睛,两道泪水顺着脸庞划下。

    “不!不会的!哥哥不会恨协儿!哥哥对协儿很好,哥哥对协儿真的很好”

    “很好是吗?”何太后的脸上带着几分残酷,势必要撕裂他心中的全部美好,“既然如此,辩儿又为何要将你囚禁在长乐宫的偏殿中?”

    “不!是皇祖母,是皇祖母让协儿去的,和哥哥无关。”

    “哼!你当真以为是这样吗?哈哈哈,当真是天意啊!没想到那贱人机关算尽,害得先帝冷落哀家母子,到头来所生的,不过是一个蠢货而已。”何太后忽然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死死的扼住他的下颚,一字一句的说道,“哀家告诉,有你在一天,辩儿的王位就会受到一天的威胁。所以哀家和辩儿,巴不得你死!就像那个贱人一样,哀家也一定会想办法,送你阴间同那贱人团聚。”

    刘协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试图着摇头,下颚却被何太后紧紧的卡住,动弹不了分毫。何太后毫不客气,看着他纵横的眼泪,心中的快感又更胜了一分。然而这还不够,还不够弥补她这些年来所受的冷落。何太后又一用力,尖锐的指甲嵌入刘协的肉中,留下了几个醒目的血印。然而何太后却并不打算放手,反而伸出了另一只手,双手一用力,将他的脖子牢牢掐住。

    刘协奋力挣扎着,然而他越是挣脱,对方却反而更加用力起来。

    周围几个何太后身边的宫人全都冷眼旁观,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在斗争中失败的皇子,和一个手握权力的太后,后者自然是远胜于前。

    “救救”刘协顿时感到一股窒息,想要呼救,却已说不出话来。渐渐的,头脑开始肿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就连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要死了吗?刘协已无力挣扎,渐渐失去了知觉。然而就在他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一道白烟与一个声音一同响起。

    “母后!住手!”

    是伏嘉,是哥哥,他们来救他了。哥哥终究还是来了,哥哥并非对自己毫不在乎。刘协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想要开口,却已发不出声音,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此时宫外的大将军府,却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一辆马车停在大将军府门外,马车宽敞却并不显然,深红与黑色相交的纹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拉车的是一匹半人多高的棕色大马,明亮的眼睛,矫健的四蹄,一看便知是难得一见的良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心甘情愿的趴在了地上,成为了车中男子的垫脚石。

    中年男子刚一下马车,便立刻有府中之人迎了过来,躬身行礼:“袁公大驾光临,主人特地让属下在这里迎接。”

    中年人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大将军呢”,便由管家领进了屋中。刚一进大堂,何进便起身迎了过来:“袁公终于来了!可当真让本将军好等啊!”

    “大将军手握重权,又是当今天子的舅舅,理应由我袁绍亲自来拜见。”

    何进爽朗一笑:“自家人,自家人。当初所不是袁公帐下的张津先生提议要先发制人,本将军恐怕还在宫外苦等消息,今日坐在龙座上的,恐怕也是那九岁小儿了。本将军能有今天,说到底也都是袁公的功劳。”

    “不敢当,不敢当。”袁绍抱拳礼让,“大将军威武过世,又有军功在身,如今的地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张津先生是否将我的话全都带给了大将军?”

    “袁公要说的,先生已经全都转告给本将军了。”

    袁绍追问:“哦,那将军的意思是?”

    何进回答:“此事本将军暂且还做不了主,这都要看今早的局势如何。”

    袁绍想了想,点点头:“大将军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今晚就会乘混乱入宫,然后借机杀了蹇硕和张让等一干权宦。只要他们一死,便无人再同大将军做对了。”

    何进又大笑了几声:“若真如此,本将军一定会上奏皇上,为袁公加官进爵。”

    “大将军的美意,我先谢过了。不过此时能成,还要多亏大将军的计划。若不是将军想着以妒恨为由,让何太后在宫中放了这么一把火,恐怕还不能转移蹇硕等人的注意力,让我的人趁机混了进去。”

    “哈哈哈,袁公误会了,这个注意可多亏先生,本将军可不敢居功啊。”何进说着,便开始自行盘算起来,“本将军觉得区区一个谋士实在是委屈先生了,待事成之后,本将军打算在陛下面前为先生谋个职位。”

    “有大将军出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袁绍抱拳,“如此,我便替先生谢过大将军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何进说吧,忽然猛一拍案,“来人啊!拿酒来!本将军今日要与袁公一起,不醉不归!”

    袁绍也大笑一声,满腔豪迈一触即发。他苦心蓄谋多日,就是为了今夜的到来,等到几个首领宦官一死,底下的人便会一时间群龙无首。而何进的人也会在这时冲入宫中,一举剿灭残存的势力,将阉宦一党连根拔起。

    第十九章 、少帝(十一)

    18

    蹇硕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走进了房间。

    “蹇大人。”一个身着黑袍的太监走了进来,头上也戴着斗篷,看不清容貌。

    蹇硕看到他,也不觉诧异。先帝在位时设有十常侍的职位,其中担当重任的全部是宦官,而此人正是十常侍中的一人,姓郭名胜。自从刘辩登基后,蹇硕便与十常侍联手,一同计划着对付何进。只听蹇硕问道:“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袁绍人呢?”

    “已经进入了大将军的府邸。”

    “带了多少人?”

    “只有袁绍自己和一个随从。”

    蹇硕点了点头:“好,时辰已到便动手,记得先带上两千人马将大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要让人有机会逃走。”

    “我明白。”郭胜点了点说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出宫,袁绍随时都可能离开。”

    “知道了。”郭胜同样是回答,一动不动。

    蹇硕一转身,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回过头来。谁知就在这时,背心忽然一凉,一把匕首已经从他后背刺入,直直的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郭胜停顿了一下,迅速抽出了刀,动作快速而敏捷,抽刀时甚至连一滴血也不曾溅出。

    蹇硕转过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

    郭胜的目光顿时变得冰冷起来,注视着手中的匕首,抚摸着上面的血迹:“蹇硕,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难道你是何进的人?”

    郭胜冷“哼”一声,眼中颇有不屑:“何进那个莽夫,向来瞧不起我们这些宦官,我又岂会与之为伍。”

    蹇硕面有不甘,捂着不住流血的伤口,一字一句的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该死!”郭胜冷冷一笑,眼底有一丝嘲讽,“我们是先帝设立的十常侍,你不过是个禁军统领,凭什么要我们十常侍全都听命于你。”

    蹇硕一惊:“你们你们都这样想?”

    “错。”郭胜拨弄着刀尖的血迹,“他们都是蠢货!才甘愿受命于你!而我郭胜不一样,我先杀了你,继而接掌你的禁军,接下来我就会成为宦官的最高统领。先下手为强,到时他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得到这一切。”

    蹇硕听后,一口血吐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看着他的反常,郭胜一下子着急了起来:“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我笑我笑蠢的是你,还不知要死到临头。”蹇硕眼底有一丝悲哀,抬手指着他,身影有些许晃动,“郭胜啊郭胜!枉我蹇硕瞎了眼,一直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你当真是个蠢货!”蹇硕说完,忽然跪倒在地上,仰天大呼,“先帝啊!老奴终于知道大汉为什么会有今天了!”蹇硕指着郭胜,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他在这样自以为是的蠢才!我大汉江山才会有今日啊!先帝啊!老奴对不起你!老奴有负先帝所托,无法再照顾三殿下了!老奴这就去见先帝,当面谢罪!”蹇硕最后一个字刚一落下,便又喷出一口血来,顿时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郭胜微微一愣,随后踢了踢他的身体,确定他已经死了后,才冷冷的说了句:“哼,危言耸听。”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军士闯入屋中时,何进正与袁绍在一起开怀畅饮,谈论国事。看见闯入的部下,何进面色一沉:“本将军不是说了吗?与袁公饮宴时不得打扰。你将本将军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吗?来人!给我拖出去重大五十军棍!”

    “大将军息怒。”袁绍微一抬手,制止了下人的行动,“大将军何不先听听他说些什么?”

    “袁公所言极是。”何进点点头,转而对军士怒目道,“看在袁公的份上,本将军就先不同你计较。倘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虚张声势,本将军同样可以要了你的命。”

    “属下不敢!是宫里!是宫里出事了!”

    袁绍一听,抢先追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