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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宫第4部分阅读

    定不会害协儿的母亲。”

    伏嘉一愣,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却还是开口道:“我没有骗你,你母亲死后,你父皇便将皇后软禁了起来,接着我被交给了邹衍,供奉在祠堂中。那座祠堂,也就是那日你遇到我的地方,正是为你的母亲所建造。”

    刘协仍不死心:“可是,她是哥哥的母亲。”

    “我没有说谎,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协儿”

    “你若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刘协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不,协儿相信,协儿相信伏嘉。”刘协说到这里,忽然将脸埋入了膝盖中,伤心的哭了起来。

    见他如此,伏嘉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只能用手,在他的头发轻轻拂过。事实上,伏嘉还有事隐瞒了他。其实当年主人一早就知道皇后要害她,因为在那碗有毒的莲子羹送来之前,皇后也曾送来过一碗红枣汤,而这碗汤中有很重的堕胎药成分。主人没有喝下,是因为想保住腹中的骨肉。却不曾想过,腹中孩儿的出生,招来了皇后疯狂的嫉妒,继而竟起了杀心,才会派人送来了那碗有毒的莲子羹。伏嘉知道主人很清楚那碗莲子羹有毒,但却还是喝了下去。事实上,是因为主人心里对那个人的化不开的愧疚。所以她明知有毒,还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为的只是补偿自己对那个人亏欠。

    伏嘉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从未如此不忍,尤其是在看到协儿痛哭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滋生,如此强烈,甚至在她听到刘辩不愿再见到她时,心中反倒有一丝庆幸。

    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

    第十五章 、少帝(七)

    10

    偏殿的日子是无趣的,一切都格外平静,如同一滩翻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直到有一日,偏殿来了一个太监,带来了一盘刘协最爱吃的桂花糕。

    刘协兴高采烈的打开食盒,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一口咽下后,才开口说道:“真好吃!你是谁?协儿怎么从未见过你?是皇祖母让你送来的吗?”刘协一边问着,一边又拿了几块放在嘴里。

    “三殿下别急,这下面还有一盘。”太监说着,取下上面食盒,露出底下的隔层,“奴才知道三殿下喜欢,特地多做了一盘。”

    “太好了!好久没吃桂花糕了,皇祖母对协儿真是太好了!”刘协一边说着,一边向隔层里望去,里面果然还放着一盘桂花糕。然而很快他注意到,在隔层中还放着一个小瓶子。刘协伸出手,要将瓶子拿起,却被太监抓住了手,“殿下别急,这上面一盘还有很多,这下面一盘,就留着三殿下独自一人时慢慢享用吧。”

    刘协顿觉诧异,仔细打量着太监的脸,确定此人并不认识。

    太监眼珠轻轻的转了几下,似乎在示意周围看守的人,刘协立刻明白过来,接过食盒。太监的手与刘协相触碰的瞬间,立刻用手指在他手背上飞快的写下一个名字,嘴里说道:“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奴才定会为殿下瞻前马后。殿下只管放心的住在这里,外面一切安好。”

    刘协望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手背,点了点头。刚才太监在他手背上写下的,是蹇硕的名字。刘协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是蹇硕派来的。

    “既然如此,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刘协点点头,退回了屋中,看守的太监也立刻关上了房门。刘协叫退了宫人,独自一人留在屋中,取下了食盒上层的笼屉,拿出隔层中的瓶子。刘协拿起瓶子后才发现,瓶身下面,还放着一张字条。刘协打开一看,果然是蹇硕留给他的密信。然而读到信中的内容时,刘协却是大惊失色。原来这瓶中装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蹇硕让他找机会将此药下在刘辩的饮食中。然而蹇硕便会借机起事,为他夺回帝位。

    刘协一时间愣在那里,瘫坐在地上,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是他哥哥,那是他亲哥哥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害他的亲人?为什么人们总要不停的争斗?不停的彼此伤害?

    一行泪顺着他稚嫩的脸庞滑落,刘协忽然想永远呆在这里,呆在这寂静昏暗的小屋中。这样便没有人逼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样他就不用去做那些不得不做的选择。小小的孩童,面对心中的不解,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冲动。那时的刘协,天真的以为,只要躲在屋中,就可以避过一切,却不料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一点一滴的酝酿之中。

    建章宫中,年轻的少帝临床而立,注视着空中的明月。

    身旁的太监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卷轴,高举过头顶,静静的等待着帝王的指示。

    “说说看吧。”刘辩忽然开口,淡淡道。太监得到了指令,立刻开头,“近日袁绍帐下的谋士张津时常出入大将军的府邸,二人来往甚密。昨日,大将军又召见了一系文武官员,名字都被记在了这卷轴上面,请陛下过目。”

    刘辩不拿,只是道:“都是些什么人?”

    太监回答:“朝中文武官员,其中武将居多,都是大将军的旧部,个个手握重兵。”

    刘辩眉头微蹙:“你说,大将军深夜召集这些人,究竟所谓何事?”

    “奴才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

    太监一听,立刻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刘辩的语气顿时开始变得冰冷起来:“寡人给你个机会,说出你不敢说的话,否则寡人便将你视为贼党处置。”

    太监一听,再不敢隐瞒,立刻如实道:“奴才觉得,大将军这么做,分明……分明是想对陛下不利啊。”

    刘辩脸上并无怒意,反而恢复了平静:“说下去。”

    “大将军在仗着对陛下有功,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就拿训练水师一事来说,陛下本已下了圣旨,派了自己心腹的大臣出任此位。谁知大将军竟不顾陛下的颜面,擅自派自己的心腹先接任此位,还打伤了陛下派去任职的官员。大将军这么做,实在是欺君罔上啊!”

    刘辩冷“哼”一声,道:“那你知道,寡人当初为何不但不治蹇硕的罪,还要让他继续统领宫中的几万禁军军吗?”

    太监回答:“陛下心思细敏,深谋远虑,心知蹇公公与大将军不和,因此才留下这个祸患,须知此祸非但祸及不了陛下,还能保陛下安然无恙。”

    刘辩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不枉寡人对你如此信赖。蹇硕固然该死,只是若没了他,何进恐怕会越发肆无忌惮,更加不把寡人放在眼里。蹇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没根的东西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他的仰仗,无非是刘协。只要寡人好好看着刘协,就不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与他相比,何进反而更加可怕。”

    “那么殿下坐观两虎相争,到头来坐收渔利,岂不快哉!”

    “没错,寡人不光要是如此,还要他们两败俱伤。”刘辩的脸上仍有笑意,“为了让何进专心致志、无所顾虑的对付蹇硕,寡人还要再演一出戏给他看。”

    太监会意,立刻道:“奴才定会竭尽全力,好好配合陛下的这场戏。”

    刘辩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又更盛了一分。刘辩招了招手,太监立刻附耳上去。刘辩在他耳边说了一阵,太监连连点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立刻去安排。”

    “等等。”刘辩忽然叫住了他,问道,“皇祖母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回陛下,并无异样。奴才已派人在长乐宫看守,太后和渤海王一有动静,便会立刻落入陛下的眼中。”

    刘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给寡人盯紧一些,皇祖母在和朝堂的关系错综复杂,因此寡人才不得不防。何况,寡人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陛下多虑了,陛下已登基为帝,已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一切都已成定局,难再改变分毫。”

    刘辩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不过长乐宫的看守,不能有一丝松懈。”

    “奴才明白。”

    第十六章 、少帝(八)

    12

    朝堂上一片哗然,百官交头接耳,纯金王座上,却是空无一人。

    一阵商议后,朝臣们将目光锁定在了何进身上。几个为首的大臣走了过来,对何进躬身一拜,说道:“大将军,陛下已经接连几日不来早朝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何进眉头微皱,道:“急什么,陛下不也有个七病八痛的,几日不上朝有什么,难不成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却不约而同的点头说道:“大将军说得对,大将军所言极是。”

    何进也不再搭理他们,挥了挥手,一个太监见后立刻跑了过来,躬身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何进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问道:“陛下呢?”

    “回大将军的话,陛下刚起身不久,还在建章宫呢。估计再过个几个时辰,就会到了。”

    “荒唐!”何进怒上心头,顿时也不顾周围的大臣,怒斥道,“一个时辰前本将军问你,你也是这么回答。难不成是你这个大胆奴才,欺瞒本将军不成?”

    太监脸色一变,立刻跪在地上叩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何进不由分说的抽出剑,横在他脖子上:“说!陛下究竟在哪儿?”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奴才说得句句实话,不敢有丝毫隐瞒啊!”

    “胡说!你信不信本将军当场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周围大臣们一听,也是大惊失色。大将军有陛下的特令,可以佩剑上朝,但陛下并没有允许他拔剑,甚至于在朝堂上杀人啊。这事这样闹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少大臣前来劝说,但何进依旧执意要让太监说真话。

    太监跪地求饶,不住磕头,发出“砰砰”的响声:“奴才说的句句是真话,大将军若不信,可亲自去看看。”

    何进听到这话,顿觉有理,“唰”的一声收起了佩剑:“你,带本将军去见陛下。”

    太监一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点头:“奴才遵命,奴才这就为大将军带路。”太监说完,立刻起身带路。何进跟在他身后,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内庭。

    大臣们见此,也才松了口气,好在没血溅朝堂,污了祖宗的圣地。但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这大将军气焰恐怕远远盖过陛下。奈何他手握兵权,因此也无人敢得罪。

    “陛下,该早朝了。”元良躬身奏请,眼角在不经意间向右一瞥,帘幔中,已然有一个佩剑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刘辩会意,右手一紧,身旁的美姬便猝不及防的倒入他怀中:“寡人若走了,这爱姬怎么办?”美姬颔首巧笑,伸出手指,卷着刘辩长发的末端,“陛下对臣妾真好。”

    刘辩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寡人若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元良面露难色:“可大臣们都在朝堂上等了几个时辰了,陛下若还不去,恐怕”

    “一帮扫兴的老家伙,成天在寡人耳边絮叨,烦死了!你去未央宫找母后,反正母后去也一样。寡人还要同爱姬游湖赏花,可没空去理会那些老家伙。”刘辩低头,对怀中的美姬道,“走爱姬,伺候寡人更衣。”

    “诺。”美姬颔首起身,吩咐宫人打水。先伺候着刘辩穿鞋,随后又取下木架上的衣物,细心的给他穿上。

    佩剑的身影在帷幔后停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微臣参见陛下。”

    刘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舅舅,你怎么来了?”刘辩说完,脸上又陡然出现出一丝怒意,对着何进身后的太监,呵斥道,“大胆奴才,寡人的舅舅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不怪这奴才,是微臣不让他惊扰陛下的。”

    “原来是这样。”刘辩说完,忽然上前拉住何进的手臂,“舅舅来得正好,寡人新得一队舞姬,不光各个美若天仙,还都舞技超群。舅舅既来了,何不同寡人一同去欣赏一番。”

    “陛下。”何进后退一步,双手合于胸前,“大臣们还在等着陛下上朝呢。”

    “上朝?”刘辩望了四周一眼,忽然间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道了声“诺”,齐齐退下,就连刘辩身边的美姬,也同样退了出去。刘辩这才拉着何进,坐了下来:“舅舅啊,你听寡人说。寡人尚且年幼,对朝廷大事不甚了解,因此才需要一个对朝廷大事了如指掌的重臣,来替寡人掌管着一切。而满朝文武,若论德高望重,又有谁能与舅舅相提并论呢?”

    何进脸上有得意之色。

    “所以,寡人的意思是……”

    何进心中一惊,忍不住追问道:“是什么?”

    刘辩一笑:“寡人知道舅舅劳苦功高,但寡人还是想请舅舅,替寡人掌管着朝政。而寡人嘛,乐得清闲,只是要辛苦舅舅了。”

    何进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拍了拍刘辩的肩:“微臣早就说过,陛下只要安安稳稳的坐在龙椅上,成天赏赏花游游湖就好,天下太平的事,就交给微臣来办。可陛下不听,非要亲历其为,今日总算是尝到苦果了吧。”

    刘辩嘴角微扬:“寡人年幼,还请舅舅多担待。”

    “哈哈,好说,好说,微臣倒是很乐意为陛下效力。”

    “多谢舅舅。”刘辩说完,忽然呼了一声“来人”,元良立刻入内,跪在地上,“奴才在。”

    “准备笔墨,寡人要拟一道旨,加封舅舅为慎侯。”

    “诺。”

    何进跪地,双手合于胸前:“谢陛下恩典,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忠。”

    刘辩一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舅舅快请起,寡人今后还要多多仰仗舅舅的照应。”刘辩忽然附耳,在何进耳边低声道,“寡人便同爱姬去游湖了,朝堂上的事,就有劳舅舅了。”

    “陛下放心,微臣自然会为陛下应付好那帮大臣。”

    “如此甚好。”刘辩一笑,起身对一旁太监道,“快去叫爱姬来,陪朕游湖赏花。”

    “诺。”

    刘辩转而对何进说道:“寡人先走了,朝堂上的事,就交给舅舅了。”

    何进躬身一拜,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微臣恭送陛下。”

    第十七章 、少帝(九)

    14

    离开建章宫的路上,何进握着腰间的剑柄,脸上的笑意仍旧不退。原本他所想也不过如此,只是仍估计自己臣子的身份,如今刘辩主动让出大权,授命他执掌朝政,正好遂了他的心愿。这样一来,朝中的文武百官也不敢再说三道四。想到这里,何进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走着走着,面前忽然冒出一个宫人,挡在了前面。

    何进一看,正是方才刘辩身边的太监元良。何进本就心情大好,如今更是和颜悦色:“元公公怎么来了?是不是陛下又有什么旨意要吩咐?”

    元良跪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回将军的话,陛下并无旨意要传达。”

    “那元公公这是?”

    元良又一叩首,俯身在地:“奴才久慕大将军威名,特地来给大将军请安。”

    何进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元良又道:“大将军劳苦功高,又是朝廷的栋梁之臣,宫中的奴才无不以大将军为榜样,奴才才疏学浅,承蒙大将军不弃,想为大将军尽一尽犬马之劳。”

    “你说什么?你想为本将军做事?”

    “奴才愿为将军瞻前马后,粉身碎骨。”

    “可是你是陛下身边的人?”

    元良抬头,与何进四目相对,片刻之后才若有所思的答道:“陛下都要尊大将军一声舅舅,对大将军毕恭毕敬。区区一个奴才,自然也能听大将军的使唤。”

    何进的笑又更加肆意起来:“说得好!说得好!就从你这句话,只要你好好为本将军效力,本将军今后也自然不会亏待你。”

    元良双手一合,恭敬道:“不知奴才可有什么,能为大将军效劳?”

    何进想了想,忽然间挥了挥手,示意他附耳上来。元良依言,只听何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替本将军好好监视着宫中的一举一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