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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宫第2部分阅读

见后立刻走了过来:“奴才在。”

    董太后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你替哀家,连夜将这封信送到,交给这个人。”董太后说着,望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太监立刻会意,双手接过,贴身额收了起来。

    “哀家不给你令牌,是因为宫中到处都是蹇硕的耳目。不过,你必须自己想办法出宫,切不可让其它人发现这封信,明白吗?”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不负太后所托。”太监说完,提起门旁的宫灯,脸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宫女不语,缓缓的垂下了手。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太后,奴婢”

    “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哀家的贴身宫女。这封信倘若让你去送,未免太过招摇。”董太后停顿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哀家今夜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故发生。这个人,是哀家最后的底牌,只要有他在,即便哀家死了,也能保协儿安康。”

    想起刚才信封上的名字,宫女顿觉背心一凉:“只是太后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此人”

    “哀家明白,只是在哀家心里,没什么比协儿的安危更重要。”董太后说着,不经意间握紧了双拳,褶皱横生的双目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冷漠,“如果一切进展的顺利,并无变故可言。哀家也定会为协儿的江山,亲手杀了他。”

    第八章 、刘协(八)

    21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刘辩淡然自若的坐在左边,喝着杯中的茶水,而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尤其是嬷嬷,刚开始是惊讶,到后来,变成了惊疑。

    刘辩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只听他对刘协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说过会没事。”

    刘协点点头,望了嬷嬷一眼,却见她脸色已十分难看,不由得问道:“嬷嬷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刘辩的目光也落在嬷嬷身上,道:“嬷嬷没病,她只是不明白一些事而已。”

    刘协一脸疑惑:“哥哥说,嬷嬷不明白什么?”

    刘辩笑了起来,回答:“她不明白,我为何会安然无恙。”

    嬷嬷的脸色又是一变,注视着刘辩,似乎在期待着他说什么。然而很快却低下了头,不禁自嘲,倘若真是如此,刘辩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他又如何肯对自己说。

    然而刘辩却在这时开口,出乎了嬷嬷的意料:“皇祖母的用心,我又何尝不知,皇祖母对我下毒,无非是为了他,所以我早做了准备。我原本打算换成无毒的药粉,只是皇祖母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为了防止她试药,我才将毒药换成了迷|药。而为了防止意外,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服用过解药,所以才敢吃你的糕点。”刘辩的目光落在刘协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万万没想到,刘协竟然为了他,不惜要以身试毒。不,或许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刘协在演戏给自己看,别忘了刘协的母亲,可是害了自己和母后的人。只是,看着眼前孩童稚嫩的脸上满是纯真与无邪,这一切,又真的是演戏吗?别忘了,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嬷嬷脸上有震惊之色,没想到刘辩的心思竟如此细腻。正如刘辩所说,她们离宫前,的确试过了药。只是嬷嬷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断没有想到,刘辩竟会弄巧成拙。

    “嬷嬷,嬷嬷。”刘协不知何时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双眼早已挂上了两道泪水,“嬷嬷,哥哥说的是真的?皇祖母要毒死哥哥?”

    “不,不是的。”嬷嬷摇头,“太后没有下毒,太后只是不想殿下被人利用,太后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好,并不是真的想要害殿下。”

    “借口。”刘辩冷冷道,“什么为我好,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权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蹇硕那个狗奴才如此大胆,想要暗害舅舅,无非是受人指使。这个人是谁,嬷嬷比我更清楚。”

    嬷嬷一时间愣在那里,一直以来,宫人都觉殿下举止轻浮,不堪大用,却不曾想过,他竟知道的这么多。嬷嬷一时间意识到,她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们都轻视了这个才从宫外回来的皇子。不行,要立刻让太后知道,改变计划才是,否则,恐怕会一败涂地。嬷嬷想到这里,却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袭来,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顿时瘫坐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嬷嬷强撑着意识,却听见刘辩的话在头顶响起,“嬷嬷想回去禀告皇祖母,可惜,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刘辩笑道;“嬷嬷可记得,刚才进来时喝过什么?”

    嬷嬷一时间恍然大悟:“茶,是那杯茶。”嬷嬷话音一落,便倒在了地上。刘辩点点头,似乎她还有意识一般,说道,“没错,就是那杯茶。剩下的迷|药,全都加入了茶中。”

    “将她藏起来,有人问起,就说已经离开了。”刘辩开口,也不知在同谁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刘协身后却有人应了一声“诺”。刘协回过头,这才发现,回答刘辩的,正是与嬷嬷一同前来的宫女。此刻宫女也注视着刘协,不禁问道:“殿下,敢问三殿下要如何处置?要不要”

    刘协转过头,注视着刘辩,刘辩也同样注视着他。刘辩从小被寄养在外,由于身份的特殊,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他亲近。就连养父,也要尊敬的称呼他为“史侯”。因此,刘辩自幼没有体会到半分亲情,渐渐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喜欢独来独往。在宫外生活的日子,他时常看到养父的儿子间的明争暗斗,因此根本不相信什么亲情。起初对刘协的抵触,除了母亲的恩怨外,也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然而今日,当小小的孩童拼命抢过他手中糕点的瞬间,刘辩的心,在不经意间动摇了。那一刻,他开始相信一些他从不相信的东西。

    四目相对之下,刘辩忽然朝着他伸出了手:“协儿和他们不一样。”

    “哥哥”刘协愣愣的伸出手,脸上的惊讶,很快变为了喜悦。这是哥哥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也是哥哥第一次,主动拉着他的手。

    刘辩拉着他,向门外走去:“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哥哥要带协儿去哪里?”

    “协儿,你见过战甲吗?”

    刘协摇摇头:“协儿只在书里听过。”

    刘辩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我要带你去看一场举世无双的壮丽,十万寒光闪烁的铠甲,一同出现在皇城外,那将是一种多么伟大的辉煌。就像高祖的战戈,横扫过整片江山,最终一统天下一样。我刘辩,也要做高祖皇帝一样的人,中兴汉室,成为千古第一的君王。”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也不知是那想象中的辉煌画卷,还是黑夜的冰凉,小小的身躯,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哥哥,果然是英雄,能有这样一个哥哥,是他毕生的骄傲。这一点,直到他迟暮之时,也从未改变过。

    “走吧。”

    “哥哥,嬷嬷呢?”

    “嬷嬷睡着了,等我们回来之时,你就能再见到她。”

    “太好了,哥哥,我们走。”

    东汉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灵帝驾崩。蹇硕与太后董氏谋诛何进而立皇子协为帝,不料消息外露,何进拥兵十万于宫门外。蹇硕畏其兵力,宫中两万禁军难与之相抗,无奈之下,只能同意立皇子辩为帝。

    那一晚,汉宫门前,两军紧张的对持着。

    城楼上,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那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大的神态从容,举止自若,大有王者之气。小的畏畏缩缩,躲在大孩子身后,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不时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城楼下的一切。

    城楼下的两路军队,皆是为了兄弟二人的皇权而斗争。而故事的主角,却手拉着手,彻彻底底的做了一回看客。

    从那一刻开始,刘辩知道,脚下的万里江山,都将属于自己。而他,也将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开阔一片丝毫不逊于先祖的恢宏。

    第九章 、少帝(一)

    东汉中平六年四月十三日,皇子辩即位,是为汉少帝,时年十四岁。少帝辩尊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由于少帝年少,何太后临朝称制。宣布大赦天下,改元为光熹。封皇弟协为渤海王,时年九岁。

    刘辩与何进,已然成了这场游戏的最大赢家,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登基大典后,刘辩与何进,却在建章宫中关上门大吵了一架。而这矛盾的源头,却与何太后有关。

    “寡人信赖舅舅,让舅舅拟定登基大典的封赏,目的是为了奖励这次行动中的有功之臣。可是舅舅呢?竟然让母后临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对少年天子的质问,何进却泰然自若的坐在桌边,不慌不忙的喝着杯中的茶:“登基大典上不是已经宣读过了吗?陛下年幼,臣虽是陛下的舅舅,也要为大汉江山着想,因此才不得不做了这个主。”

    “好,即便是为大汉江山着想,舅舅是朝廷的大将军,这次助寡人登位也是功不可没,寡人正盘算着给舅舅封侯。可母后被囚禁在未央宫中多年,对朝政根本是一窍不通,舅舅让她临朝,又岂是为大汉江山着想?”

    “这一点陛下不用担心,臣早就替陛下想好了。”

    “哦?”刘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化为了漠然,“不知舅舅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臣身为朝廷的大将军,择沐皇恩,必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太后是臣的亲妹妹,她若有难处,臣也定当倾力辅佐。”

    刘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又面临着新的危机。刘辩原以为成了皇帝,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展大志。不料却发现自己又堕入了另一个深渊——外戚专权。想要自在,他还要另想办法,而依如今的局势,何进大军在握,自己也不能当面违背他的意思。想到这里,刘辩渐渐开始冷静下来,最终恢复了平静:“舅舅说得不错,方才是寡人不好,误解了舅舅的良苦用心。”

    何进得意的笑了笑。最终还是起身,朝着刘辩躬身一拜:“臣叩谢陛下隆恩,臣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做事。”

    刘辩伸手将他扶起,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舅舅辛苦了,舅舅先回府,寡人还有些赏赐,随后就到。”

    “既然如此,臣便先行告退。”

    刘辩转头,对身边的太监说:“你,替寡人送大将军离开。记住,一定要送到宫门外,大将军的马车离去后,你才能回来。”

    “奴才遵命。”

    “臣多谢陛下隆恩。”这一次谢恩,何进却没有再拜,而是昂首阔步的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刘辩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握起了双拳。他还要等,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再一并削去何进一党的势力。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必须选择忍耐。

    何进走后不久,一宫人推门而入,跪在地上:“启禀陛下,渤海王求见。”

    “是协儿,快让他进来。”

    “诺。”

    自从那日在城楼之后,刘辩已有多日不曾见过刘协了。据说听闻父皇的死讯,刘协在灵柩前守了两天两夜,人也消瘦了许多。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这里,刘辩心中不禁一阵叹息。即便是亲舅舅,也同样谋算这权位,这宫中唯一能相信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刘协从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就像他站在父皇的棺椁前,看着躺在棺椁里的人,却以为父皇只是同平日一样睡着了。刘协想,他只要再耐心的等等,父皇就一定会醒来,向平日里一样,叫着自己的名字,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头。

    可是这一次,刘协等了三日,父皇却再也没有醒来。八岁孩童的心中,第一次对死亡,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三殿下,回去吧,你已经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了。”嬷嬷的话在他耳边想起,带着些许焦急。然而刘协却摇摇头,脸上的泪水已渐渐干涸,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协儿还想要多陪陪父皇。”八岁的孩子,已经意思到,灵帝的棺椁一旦下葬,就意味着二人的天人永别。

    嬷嬷的脸上遍布着焦虑,然而她很清楚,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三殿下虽年幼,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可怕的倔劲,一旦决定了什么,便很难再改变主意。

    “嬷嬷,你先回去吧,协儿想一个人陪陪父皇。”

    “那怎么可以,奴婢怎么能放心让三殿下一个人呆在这里?”

    “我没事,嬷嬷若不回去,皇祖母会担心的。”

    嬷嬷眉头微蹙,三殿下说得不错,太后还等着自己回去,将三殿下的情况禀告给她。想到太后,嬷嬷脸上的忧愁又更深了一分,刘辩出乎意料的成为了这场宫变的赢家,那么太后今后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嬷嬷忽然开口:“奴婢先回长乐宫,等禀告了太后之后,再回来看三殿下。”

    刘协点点头。嬷嬷离开,顺带关上了门,屋中顿时陷入了寂静。

    刘协跪在灵柩前,想起父皇慈爱的笑,泪水顿时又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渐渐的,他开始伏在地上,低声啜泣。

    屋中回荡着他的哭声,格外清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刘协耳边响起:“你在做什么?”

    刘协抬头,却刚好撞上了一张脸。漆黑的眸子,如一汪灵动的泉,不染尘埃。眉心有一旦朱红,细腻如泪。刘协在宫中多年,见过的容貌出众的宫女也不在少数,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女子,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在她的美丽的震撼下凝固。刘协屏住呼吸,一时间愣在那里。

    女子抬起头,从他脸上摸下一滴泪水,放在眼前:“这就是,眼泪吗?”

    刘协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你是谁?”

    “我是谁?”女子注视着他,忽然间笑了起来,“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刘协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伏嘉,是你吗?可是,你不是”

    女子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记得你说,我应该有自己的样子。我想了很久,终于成了这样。”伏嘉近距离的注视他,眨眨眼,“不好看吗?”

    “好好看”刘协痴痴道,心跳忽然开始加快。他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注视着一个女子,何况还是这样好看的女子。即便是八岁的孩子,也不禁开始脸红。

    伏嘉却全然不察,依旧开心的笑着:“我在玉中见你哭了很久,直到没人的时候才敢出来。我听邹衍说过,人伤心的时候就会哭,可是,伤心究竟是什么呢?”

    刘协顿觉诧异:“难道你从没有过伤心的事吗?”

    伏嘉摇摇头:“我活了几百年,随着这块玉辗转过很多主人,看过很多悲欢离合,但却从来没有过一丝感情。或许,我本来就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又怎么会有感情呢?”伏嘉的话中带着些许落寞,轻若无物的身子忽然飘了起来,落在了灵台上。她伏在灵帝的棺椁旁,看着里面熟睡的男子,忽然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臂,“一样冷,和石头一样,这就是你伤心的理由吧。”

    第十章 、少帝(二)

    “他是父皇,是协儿的亲人。”

    “亲人……可惜我没有亲人……”

    刘协听着她的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忽然,他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谁说伏嘉没有亲人,协儿就是你的亲人,协儿会一直在你身边。”

    看着孩童眼里的纯净,伏嘉忽然飘下了灵台,落在他身旁,脸上有一丝说不出的喜悦:“真好,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因为只有在你身上,我才感觉不到欲望。可惜,我已经找到了主人。”

    “你的主人?是谁呢?”

    伏嘉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会成为皇帝。”

    “皇帝”刘协恍然大悟,“是哥哥,你说的,是不是哥哥。”

    “或许吧。”伏嘉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只是目光中,夹着些些许落寞,“那晚多亏了你带我去,我才能找到主人。以前我也经历过很多次主人的更替,只是从未有过一个人,让我觉得这样不舍。”伏嘉忽然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很奇怪的感觉,我想留下,却不得不呆在主人身边。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成为主人。”

    “是因为不祥吗?”刘协吐口而出,但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