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 > 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第20部分阅读

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第20部分阅读

肯认下儿子,逼迫也无用。他只能暂且忍下,固执道:“给他起个小名儿吧,算是你替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日后他只是我的儿子,叫你八叔。”

    胤禩闭了眼睛,最后说:“我只想他能得天地祖宗庇佑,不受亲缘之苦,一生有福。”

    胤禛轻轻说:“那就叫福怡吧。”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字眼,如今提前给了心爱的儿子,旁人再不能碰。

    胤禩不置可否,只问:“四哥何时回京?”

    胤禛道:“就在今日,我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

    胤禩闭上眼睛,很久才道:“四哥放心,弟弟没那么容易倒下。”

    这句话让胤禛心底有些担心,但他选择了沉默,也许是这一刻安静平和之后,再见不知是何场面,也许是因为他有些理解胤禩的选择,不忍戳破。

    皇四子的马车还在路上尚未入宫,四贝勒府里福晋忽然动了胎气的消息就传到了永和宫。

    德妃对老四感情平平,听了四儿媳妇动了胎气并不如何惊慌失措,只厉声让人好好照料、务必尽心,连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胤禛赶到京城,刚到宫门口,便听见有太监传了皇帝口谕,让他先行回府看顾福晋,入宫复旨之后再提。

    胤禛刚到府门口,就感到里面一阵压抑的慌张,往来仆从面上都带着惊慌与不安。再仔细看下去,里面还混杂了幸灾乐祸的窃喜。

    胤禛懒得理会这群无知蠢材,他不等众人上前问候,先斥道:“怎么回事?贝勒府的规矩呢?福晋无法起身你们便是这样侍候的?”

    这是那拉氏院子里的戴佳氏赶来噗咚跪倒在胤禛面前,她哭道:“爷,求您救救福晋!”

    胤禛皱眉道:“怎么回事?福晋现下如何?”

    戴佳氏哭道:“刘大夫一直不肯用药,说药性太猛怕福晋受不住。可奴婢怕呀,怕再拖下去,福晋和小主子都不好了。”

    胤禛怒道:“掌嘴!这些话你也敢说!诅咒福晋多大的罪你不知道?”停了一会儿,他放低声音,道:“让刘声芳带着药方来见我。”

    戴佳氏哭着退下了。

    胤禛几步跨入那拉氏的主院,这里凝滞的气氛更浓,人人脸上都有不安。

    刘声芳很快来给胤禛请安,胤禛假意大喝道:“爷平素待你如何?如今福晋与爷的子嗣命悬一线,为何虚耗时日?”

    刘声芳颤抖回道:“四爷赎罪,实在是福晋身子弱,不敢下重药,怕福晋受不住。”

    胤禛砸了个粉彩笔洗:“难道就这样看着福晋受罪?药方拿来!”

    刘声芳递上一沓纸,轻声说:“主子,福晋肚子里也是个小阿哥,是以奴才一直不敢……”

    胤禛一怔,这个孩子,应该是弘晖吧……

    一瞬间,昔日弘晖明敏的模样袭上心头。

    罢了。

    胤禛狠狠闭上眼睛,他看见太多儿子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管是他大意的,还是被默许的,他都受够了。

    福薄的孩子,始终都是福薄的,不值得他再伤心一回。他只要一个身份尊贵的继承人,就够了。

    他的眼神重新坚定下来,说:“一切照旧,那个孩子……若能保……”

    刘声芳诧异得抬起头来,这并不符合最开始主子的打算,如果这个孩子也活下来,必定是个变数。

    胤禛闭眼道:“听天命罢,你只管做。”

    刘声芳低头:“奴才明白。”

    宫廷里的药深不可测,能医人命,也能要人命。

    新煎的药那拉氏服下过后,腹中痛得越发厉害。但她亦觉着身上仿佛也有了力气,肚子一个劲儿地往下坠着。

    接生的白佳氏与手下的嬷嬷对看一眼,对福晋道:“福晋不如趁着力气用些点心,待会儿一鼓作气将小阿哥生下来!”

    那拉氏的眼底燃起光彩,她颤抖着嘴唇问:“爷当真回来了?”

    白佳氏道:“千真万确,方才爷还狠狠地骂了刘大夫,说他耽误了福晋,让他赶快拿方子去煎药!”

    那拉氏刚要笑,但嘴角忽然又僵住了,她对身边的老嬷嬷容佳氏道:“你去打听打听,刘声芳用的药方里面有哪几味药?”

    容佳氏急道:“我的福晋,老奴如何敢在这个时候留下您一个人儿?刘大夫也是常出入王府的老人儿了,爷都过了眼,还能不放心?”

    那拉氏低声道:“你们不懂,爷的心思……先前我委实不该一时冲动……那些太医的手里岂能没有一两个手腕?”

    容佳氏没听明白,问了声:“福晋?”

    那拉氏又觉腹中一阵坠坠的抽痛,比先头任何一次都来得疾来得猛,她忍不住拽着容佳氏的手j□j起来。

    容佳氏哪里还记得方才的问话,跪着低声安抚那拉氏,一面让底下的人把水再烧开,一面去催药。

    很快那拉氏疼得再也无法质疑,腹中坠涨得疼痛几欲将她撕裂活生生的撕裂。在一阵剧痛之后她听见接生嬷嬷说:“这样不行,水还是没破,怕得想个法子。”

    容佳氏哭道:“不可啊,福晋如此精贵的身子,怎能经得住那样的折磨?”

    白佳氏心头冷笑一下,她还就怕容佳氏不肯拖呢,女人生孩子最怕就是当断不断,多拖一刻险增七分,等着容佳氏再哭诉半刻,估计都用不着她们做手脚,爷的吩咐就能办成了。

    日头西斜之后,那拉氏已经哼不出来,这回容佳氏也不敢再拦着,哭着跪求胤禛做决断。

    胤禛等了一整日,亦是有些憔悴,当下便说,一切按着规矩办。

    容佳氏一听,当下就痛哭出声,规矩规矩,便是一切以皇家子嗣为重了。

    胤禛懒得管跪在地上的容佳氏,他的目光直直看向白佳氏。白佳氏意会,在起身退出的时候,轻轻用手摇了摇手绢。

    天色转黑,浓郁深沉,是初春时节难得无风的夜晚,连树梢也凝滞不动。

    那拉氏的主院在入夜之后仍透着一种沉凝的不安,终于在一声“福晋——”凄厉的惨叫中,马蚤动起来。

    胤禛还在自己的书房看积压的政务,闻言手中奏折放下,起身走到门口询问:“怎么回事?”

    苏培盛适时跟上:“爷,福晋的院子还未传来消息。”

    胤禛已经大步往外间走,嘴里吩咐道:“福晋的院子可让人都盯好了?”

    “爷只管放心,都是跟随爷多年的奴才了。”

    “瓜尔佳氏?”

    苏培盛用更低的声音道:“半个时辰前奴才已经安排瓜尔佳氏同大阿哥入了王府,就在福晋后面的院子里,万无一失。”

    胤禛不说话,仍旧迈步走。

    苏培盛很想问一问,若福晋的阿哥也生下来,可该怎么是好?但他终究记得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不想。

    胤禛走到那拉氏主院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真慌乱,有人慌张地叫道:“快去报给爷,福晋怕是遇上血崩了!”

    又有人呵斥道:“小阿哥还没出来,一切按着老规矩来。”

    有人嘶声大哭:“不能这样对福晋,爷还没发话。”

    胤禛听了,顿住,叹了口气,斜眼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意会,提高声音道:“主子,福晋的屋子是血房,您进去怕是会被冲撞了,对福晋也不利。”

    容佳氏闻言立即扑出来,哭着跪倒:“爷,求求您救救福晋,求求您救救福晋,老奴给您磕头了……”

    胤禛皱眉道:“福晋还在,哭成这样成何体统。你起来说话!”

    容佳氏不肯起来,哭道:“福晋生的艰难,爷您可怜可怜福晋,从有了小阿哥就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您就同福晋说几句话吧,福晋日日惦记着您,必能挺过去的。”

    胤禛还没说话,里面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哭喊:“生了!福晋生了!”

    容佳氏听了连告罪也顾不上,爬着就往屋里跑。

    屋里很快传来更恐惧的惊呼:“福晋——福晋——”

    胤禛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等着。等着里面的白佳氏退出来,回道:“爷,福晋生下了个小阿哥,只是太弱……又在福晋腹中憋了许久,怕是养不好了。”

    胤禛觉得自己的心坚硬得像个石头,在这个时候他只吩咐:“跟着福晋的那个老嬷嬷还在里面?”

    苏培盛:“还在。”

    胤禛:“处理了。就说舍不得福晋,已然殉主了,厚葬。”

    苏培盛面不改色:“主子放心。”

    第二日清晨消息传入宫中,皇帝刚刚从储秀宫出来,听见太监来报:昨儿晚上四贝勒福晋生下一个阿哥,小阿哥一切安好。只是四贝勒福晋难产,半夜里殁了。

    皇帝听了一阵腻烦,一大早就听见这消息,谁也高兴不起来。但想着四儿子也算半个公差,为了弟弟险些连福晋最后一面也没见上,终究没说什么,只道:“让奴才们好好看顾小阿哥,百日之后,朕亲赐名。

    70罗织构陷

    胤禛回京之后,胤禩逼迫自己迅速得恢复起来。这里没了哥哥也没了让他不愿碰触的那个稚子,更是索然无味。

    博尔锦吉特氏也渐渐好转,只是咳疾时断时续。

    胤禩在府中只觉度日如年,往日四哥在时,二人闲谈打发时间虽也刻意回避朝堂事物,但只要胤禛神色如常,他便觉得一切尚且安妥。

    如今,没了这个人,同样的闭目塞听,他却日益焦躁不安,混觉成了瞎子聋子,不辨东西。

    胤禟仍隔三差五遣人送来小物件小玩意儿,明里暗里自然夹带着各色消息。

    大阿哥因为在与皇父私下奏对时情杀废太子儿遭贬斥,令闭门不得出府、自省其身。

    太子虽被囚禁咸安宫,但皇父在南巡归来之后曾经做过一日三问寝的举动,引得朝野侧目。

    恭亲王卧病不朝,皇帝已经派太医驻扎恭王府,甚至御驾私访探视。

    胤禟私下探病时,海善私下暗示他:皇上在与他阿玛闭门闲话时,曾经叹说一子兴废可测诸子虎狼之心,如此下去兄弟拆裂如何是好。又说听这口气,皇上是打算要再立太子了。

    胤禩知道他休息得够久了,久到他快和五哥一样,被人忽视、遗忘。

    但他和五哥并不一样,五哥自幼养在太后跟前,又有宜妃的关系,无论如何被排挤在夺嫡的圈子外,也不会被奴才任意践踏。

    而自己,不一样。

    他这十年一路行来不易,得到今日这个满蒙宗亲半数拥戴的局面何其艰难。旁人恣意行乐的时候他在苦读,旁人月下乘凉的时候他让奴才打着灯笼练习骑射,旁人上阵杀敌时他亦是拼了命建功立业,而这些,随着年岁渐长,好像已经被他的皇父遗忘了,闭口不提。

    如果他再不回到宗亲面前,一个被皇父安排自生自灭的皇子下场如何,不用去猜。

    他只休息了十六天,便逼着自己下地走动,只是仍弱得很,走一段路晚上腿脚就会浮肿。

    彼时博尔锦吉特氏尚未完全恢复,但六月不到,皇帝再遣太医例行问诊的时候,胤禩已经能坐在前厅见客,委婉向皇帝的眼线表示自己卧病许久荒废差事愧对皇恩,如今已经能回京复旨了。

    皇帝很不满自己的八儿子如此没有眼色选在这个时候回京,他的那点儿心思难道朕看不出来吗?不是为了那个储君的位置,他是不是还要借病推托政务,连随扈出巡也躲了过去?这样心机的畜生,如果当时直接将他送回京城,保不准他早趁着皇帝不在京城拉拢更多宗亲权贵。

    他很想再发一道口谕,让这个闹心没眼色的儿子就此缠绵病榻,最好靠人参吊命。他宁肯一辈子重金好药地养着一个没野心的残废儿子,也胜过身边时时刻刻站了个心思叵测的逆子!

    逆子!永远不识时务的逆子!

    皇帝内心的吐槽阻挡不了胤禩回京的行程,在他口述下一道口谕暗示胤禩可以“安心休养,病愈再归”时,胤禩与博尔锦吉特氏的车驾已经上路了。

    胤禛回京之后被皇帝塞去理藩院打理蒙古事物,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但皇帝似乎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几番奏对都话中有话。

    胤禛知道这是皇帝对所有儿子都起了疑心,到不是针对自己一人,但因为他在之前与老八过从甚密这件事情极大的引起皇父不满,才有今日的冷落。

    胤禛觉得这件事太好解决了,刚刚死了福晋这样绝好的借口不用实在太亏,他应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对自己狠他做过太多次,彼时不狠更待何时?

    皇帝很快发现四儿子身形消瘦人清寡,像是迎来了第二波生长期一样骤然抽条成一根长竹竿。仔细比对,才发觉这个四儿子并非长高,而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激廋下来,显得衣服空空荡荡。

    皇帝不免还是在口询政务之余过问一下胤禛的生活,问他是不是那拉氏走了之后府里一团乱,事物没人操持,又问要不要安排个妥帖的人过来暂理一下。

    胤禛当即跪倒在地,叩首感谢君父慈恩,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抱怨。

    皇帝很顺利地在儿子府里暂时安插了眼线,而他也欣慰这个儿子如此不推拒地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或许他之前做的只是友爱兄弟?

    无论如何,胤禛恭顺柔和的态度,让皇帝决定将原本打算放在他身上的部分目光转向别人,比如频频与老八通信的老九,还有这个时候颤颤巍巍回京貌似温良的老八。

    皇帝很快将他说过的“妥帖”人儿派到四贝勒府暂代管家一职,这个人居然是皇帝身边二等内侍高无庸。

    胤禛的表现很符合一个刚刚失去爱妻的丈夫:每日公务忙到很晚才归家;归家之后听高无庸汇报府里大小事务时也时常心不在焉;只有在每晚让奶嬷嬷将还未满月的小阿哥抱出来的时候,才会露出专注与开怀的神色。

    高无庸将这些都一一记下,他是奉了皇命而来,在四贝勒府身份完全代理大总管一职,对贝勒府下人的恭敬态度还算满意。

    胤禩一回京,便递牌子求见君父。

    皇帝当着大臣口谕:胤禩久病必然体虚,长途奔波已是不易,朕听闻博尔锦吉特氏亦微恙久不愈,尔二人自且安心休养几日,再入宫不迟。

    在场诸大臣在私底下传递眼神,这是皇帝真担心八贝勒,还是借机暗示八贝勒失宠了,皇帝连见都懒得见?

    皇帝很乐意做出模棱两可的举动让朝臣和内侍摸不着他在想什么,他之前或许就是对有些人太过宠爱了,才至如今心大吞象,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样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入四贝勒府与九阿哥府。

    胤禛的反应淡淡,似乎眼里心里除了政务就只有那拉氏留下的小阿哥,连胤禩回京也只是遣了高无庸代行问候,说自己如今刚刚丧妻,就不过府了,怕身上戴孝于弟弟更是不好。

    胤禩端起忧心忡忡的模样细细问了高无庸胤禛的情形,言行举止完全合乎一个受了哥哥恩惠的好弟弟。

    而胤禟那头,就让皇帝牙痛更多。

    在胤禩回京的当日,胤禟早早接了信出城迎接,一路送入八贝勒府细心安置,又忙前忙后让人置备接风酒席。虽然后来胤禩以博尔锦吉特氏身子弱为由阻止了弟弟的操办,并让他赶紧回去办差,免得误了正事,但那之后胤禟日日上门探视就没断过。

    这几个小子入宫向朕请安都没这么积极。

    不孝子!

    胤禛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不代表他真无心宗亲事务,老八的高调返京他都在衙门里听说了,据说保泰和雅尔江阿已经携手探视过,用了晚食才离去。

    胤禛疼爱幼子不假人手,奶嬷嬷都是白佳氏亲自挑选的。夜阑人静时,胤禛还会陪着小阿哥说会儿话,当然这个时候屋里不许有人。

    胤禛叹气道:“你阿玛又犯脾气了,不该病的时候他病得比谁都重,如今该病的时候他却不懂装病了。”

    刚刚两个月的小阿哥酣睡正香,听见扰动也只是嘟着小嘴吮吸两下,继续酣睡。

    胤禛又叹了口气,再看老八走一道弯路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不忍心。

    这当然不是唯一一件让胤禛头疼的事,这波废立风波的结果他比谁都清楚,一味隐忍下去倒是最便宜的法子,但他真得能再看储君复立,再等上十几二十年,再看国库从丰到亏,再让老八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候又弃他不顾一次?

    他,不能。

    他,更不愿再等。

    ……

    咸安宫传来消息,太子妃石氏因为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