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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第13部分阅读

帝似乎忽然失去了耐性与仁心,但凡是他认为带坏太子的人,都一个不留情地拘禁起来,就连太子也被命移去上驷院旁设置的毡帷居住。

    整整六日,皇帝不曾安枕,近臣内侍都感同身受,日夜难安。

    八日过后,皇帝祭天祭祖,昭告天下,废太子,幽禁咸安宫。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与朝臣议事时,每每提及废太子仍会悲痛哭泣,不能自己。

    大臣宗室体恤皇帝悲苦,纷纷上折子宽慰君王,也有人看到另一场保驾从龙飞黄腾达的希望,借此痛击落水废黜储君,力争让落马的皇子再无起复一日。

    这样一群人中,就有人旁敲侧击希望皇帝早立新储,以安社稷、安臣心、安民心。

    皇帝心里像挖了个大洞,朕和儿子是有了嫌隙,但哪里容得了一群奴才指手画脚?朕倒要看看,这样众口一词的后面,都是哪个主子在给你们撑腰!

    废太子圈禁咸安宫,皇帝指了大阿哥与四阿哥过问废太子起居用度,胤褆在复旨时暗示皇帝,儿臣可为皇父分忧,请杀逆臣废储。

    康熙面上不露,转日便在朝堂上宣布,诸位大臣但凡四品之上的,可以上书直言议立皇储。

    站在前头的直郡王正面露得色,忽然听得君父道:“朕前命胤褆善护朕躬,并无欲立其为皇太子之意。胤褆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除了他,尔等大可直言推举。”

    刚刚还面含春意的直郡王脸色陡然转白发青,垂着的双手也发抖僵硬,耳中再难听见任何声音。

    这天晚上归家时,胤禛让奶嬷嬷抱来了大格格逗弄。

    大格格已经能蹦出几句短短的话,很是讨喜。胤禛逗她叫了阿玛,末了说:“这几日就将大格格养在福晋那里,爷瞧着喜欢。”

    宋氏刚刚燃起的斗志被瞬间踩在泥里,一边心疼亲生女儿,一边恨福晋使手腕抢人。

    胤禛对这群女人没兴趣,他只在心里对这娇憨的女儿道:阿玛这一次就借你避一避祸,若一切顺利,日后你就是固伦长公主,朕保你一世荣华安逸。

    议立皇储的事情惹得满朝沸沸扬扬,各部官员免不了道路以目相互暗示递条子,力争押中宝山。

    这个时候,四阿哥府里传出夜请太医的消息,接着听说四贝勒府里唯一的小格格病了,四阿哥好几日都办差恍惚,神不守舍,之后递了折子请休沐三日。

    从皇帝到朝臣都知道四阿哥这是躲事儿呢,不过看看人家李光地也病在府里不能起身了,再加上四贝勒一贯低调避事的模样,谁都觉得这事挺寻常。

    连皇帝都准了四贝勒的休沐不计较。

    胤禛在府里扮慈父好阿玛,连安插在朝廷里的耳目也悉数不理会了,专心养着因为着凉惊风烧得只剩几口气的小格格。

    ……

    不过四日,晚间阖府用膳的时候,高无庸在膳厅门外探了个头。

    胤禛放下筷子,立即有人递上布巾胰子与水盆给主子净手。那拉氏与宋氏立即也搁下筷子,那拉氏问道:“爷怎得只用了这样些?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胤禛起身:“你们接着用,一家人吃饭,不必讲究虚礼。”

    这句话让在场两个女人很是脸红了一下,二人起身目送胤禛大步离去,接着坐下闷头用膳不提。

    胤禛直入书房,高无庸立即从怀里递上一本黑皮纸封:“爷,这是宫里刚刚送出来的,奴才怕是要紧事,这才大着胆子扰了爷用膳。”

    (捉虫)

    45无请相就

    高无庸不会因为一本无关痛痒的折子打扰主子用膳,能让他冒险而来的,必定是黏杆处在宫里的路子有消息。

    胤禛撕开密密封好的折子,拧眉看了,信上只聊聊数语,且都是藏一半说一半无关紧要的事物,但中间透露出一个要紧的讯息:日间皇帝下朝之后召见诸位阿哥,其间急火攻心,涕泪不止,连晚膳也没吃下。

    胤禛合上折子,高无庸立即低头将点燃的蜡烛送上。

    胤禛亲手将手中的折子送到烛火上烧了,开口问道:“八爷回府了?”

    高无庸道:“半个时辰前轿子回来了,不过是九爷亲自送回来的。”

    胤禛以为这更证明了自己的推测,于是又道:“去盯着,什么时候人走了,再来报给我。”

    高无庸应了退下不提。

    胤禛独自书房看了一会儿佛经,又翻了一遍邸报,喝了一盏茶,最后出声问:“回话的人呢?”

    门外立即有人进来,正是高无庸,他道:“爷,奴才使人留意着了,想必这会儿人还没走呢。”

    胤禛却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间走:“不等了,直去。”

    时值十一月初,天气已然转凉,京城里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完全瞧不出半月之前的酷热。

    高无庸取了雀翎的披风来给主子披上:“主子这会子去,可要奴才们先去八爷府里通传一声。”

    胤禛自己用手拢了披风,道:“去也无妨,再让人备下几盏戒酒平气安神的药,一起送去。”

    ……

    八贝勒府,四下里奴才都刻意放慢了手脚,人人面上都流露着惶惑不明的犹疑。这股不确定由来已久,只是今日尤为不寻常。

    胤禛进门先碰见博尔济吉特氏迎出来。

    博尔济吉特氏是草原女子,四年京城生涯仍学不来京城闺秀的那一套含蓄,见了胤禛直接一福身:“四哥来得不巧,爷眼下已经醉了,恐怕不便再见客。”

    一个“客”字用得巧,将近日里受的憋屈全部砸向来人。自从上回请人而不来之后,博尔济吉特氏便将隔壁的四贝勒看做胆小畏事不值深交的人,今番再见也没了好脸色。

    无知蠢妇!

    胤禛心里暗骂,老八压根就没有娶个贤妻的命,上辈子这辈子的老婆都只懂给他树敌招祸。也不想想若爷真是落井下石,还会捡着这个当口上门吗?

    雍正帝眼下不屑于与妇人较真,直道:“这事是他醉一场就能躲过的吗?我今日正要来问问他,当年嘱咐他的话,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博尔济吉特氏愣住,一时不知该放人还是继续拦着。

    胤禛索性不理她,越过博尔济吉特氏直接往内里走。

    博尔济吉特氏当下娇喝一声:“里面是内眷居所,四哥还是莫要胡闯得好。”她今日真是开眼界了,隔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把弟弟家的内院当自家后花园逛。当年在蒙古,都没人这么开放!

    胤禛冷笑一声道:“老九不是也在书房里头,莫非老八还让内眷一道出来合家围坐把酒言欢不成?说这种笑话给谁听?”

    博尔济吉特氏登时气得心口疼,从来没见过和女人呛声的男人,没想到隔壁住的不仅是伪君子,还是小心眼毒嘴烂舌。等她后知后觉想起为什么隔壁的对自己府里动向了如指掌的时候,胤禛已经越过拱门,大喇喇往书房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顿足对闫进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爷报个信儿。”

    闫进不过是奴才,哪有长驱直入的四爷更快?

    天虽凉了,胤禩却和胤禟在院子里对坐。

    闫进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自家主子不动声色坐在八角石桌边,嘴角噙着含混不明的笑容。反倒是对面儿的九阿哥开口在说话:“哟,还几日不见,四哥可是心宽体胖。想必府里大格格的疾也该痊愈了罢。”

    胤禛上辈子就听惯了老九目无君上的大逆之词,深知自己若是认真就输了,只哼道:“借九弟吉言。不知八弟府上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这样把酒言欢对月高歌,都快弄得京城人尽皆知了。”

    胤禟虽然躁了些,但也不是不知事的人,闻言眼神带了迟疑回看胤禩。只是他嘴里仍犟着:“四哥没听人说过借酒浇愁么?这年头难道连场失意酒也不让人喝了?在宫里不能随心所欲,被责骂了也要磕头谢恩,回了府里还要将被骂的考语装裱起来一日三叩首?”

    胤禛告诫自己无数次要淡定,可对着老九他的脾气总是无法遏制,一口气闷在心里也不开口,只皱着眉将目光投向隔桌不语的胤禩。

    胤禩像是没听见方才二人的话,八宝鎏金酒壶一倾,又是端端正正八分满一杯酒。

    他自顾自抬手一口饮尽了,才将头转向从角门处摸进来之后,一直装做壁花的闫进:“不是吩咐了莫要让等闲人随便进来,怎么回事?”

    胤禛立即气了半死,朕上辈子真没圈错你!

    闫进暗自叫苦,福晋让他来他又不能推脱,几个主子不睦弄不好就要奴才炮灰舍命的。他只得诺诺道:“是福晋嘱咐奴才来问问,说四爷来了,要不要让厨房多弄几个菜送来?”

    胤禩一笑,目光转向胤禛:“人言可畏,四哥敢留?”

    这是今晚胤禩第一次与胤禛目光相接,里面没有胤禛想象的痛苦彷徨,反倒透着点兴味挑衅的意思。

    胤禛心里一动,立即哼道:“既然来了也看见席了,哪有过府不饮的道理?留,当然留!”

    胤禩的笑容忽然淡了,方才一瞬间的情形消退无踪,重新挂上万事不经心的无聊神情。

    胤禟一万个不愿意,提高了声音叫道:“八哥!”你也管管奴才,或者赶赶四哥。

    胤禩转转酒壶,亲手给自己与弟弟满上一杯,缓缓道:“喝完这一杯,你也回吧。我这府里不安生,就不留你了。”

    “八哥,你!”这回轮着胤禟气死,怎么也没想到被撵走的居然是贴心贴肺的自己。

    那头胤禩已经将酒满饮了,眉间毫无松动的痕迹。

    胤禟泄了气,他倒是想留,但瞧着八哥神色,仿佛是有一笔账与四哥要算,自己留着反倒碍事。

    也罢。

    ……

    未几,院中人事更替,石桌上残席撤下,换上新备的冷热小菜各四碟。

    胤禛淡然坐定,等着奴才都退下了,才执起筷子夹了碟子里的一枚果子往嘴里送。他晚上没用完膳就惦记着这头,现下见着人了才觉着饿。老八从来都是难啃的骨头,肯定还在记恨半月多前的那件事,必须吃饱了,才好降妖伏魔。

    胤禩瞧着他连用半碟笋丝,嗤笑一声:“四哥果真心宽胃口好,惦记着弟弟府里这口吃食儿了?”

    胤禛搁下筷子,拾起布巾擦手:“同你说话不知多累,惦记你这里是爷活该。”

    胤禩却说了句浑似不相干的话:“四哥休沐在府,却是耳目众多。”

    胤禛毫不隐瞒:“蛇有蛇道,再看不起眼的钉子也有他的作用。当年我同你说过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

    胤禩眼神茫然了一会儿,苦笑道:“四哥没说过,别想唬我。”

    胤禛却更加犀利道:“你记性好,想必也记仇我这些日子对你不闻不问。可我倒要问你,去年是不是同你说过树大招风万事莫出头,这你总不该抵赖?”

    胤禩呆滞的眼神略略回转,重新看向杯中残酒,不说话。

    胤禛最见不得老八对他视若无睹,默念一句“朕不计较”一口闷了自己杯中的酒水,却因辣吼连连咳嗽。

    胤禩还在神游,没有替哥哥抚背也没想起该让奴才弄一杯水来。

    胤禛自己咳完了,怒由心生,斥道:“你作死么?喝这样烈的东西,拿来洗伤口都嫌太辣。”

    胤禩这才仔细去看哥哥狼狈形态,呵呵笑道:“不是正好,我的心肝脾肺都该洗洗,洗洗才好。”说罢又要自斟一杯。

    胤禛拦住他:“我还没骂你呢,喝醉了我白来了。”

    胤禩眉眼一凌,摔开他的手:“四哥今日想着落井下石来?要说教就请早,晚了弟弟醉了可就听不见。”

    胤禛呼啦一声站起身:“我落井下石?真狠心爷只需隔岸观火就好,犯得着巴巴地赶来受你冷眼吗?我同你说过的话,你那一句放在心上?老七老九说的话你句句都信,就爷说的听过就忘?”

    胤禩忽然也怒了,将手中泼了一半的酒杯一下子砸了:“四哥好没道理,句句话针对七哥九弟算什么?爷蠢、爷傻也自己认了,不敢埋怨哥哥弟弟。今日堂口风大不清净,四哥还是早些回吧,日后不敢拖累。”

    胤禩说完了也不理会胤禛,隔着桌子又去捉那鎏金酒壶。

    胤禛一把捉了他的手往自己跟前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二人隔得近了,睫毛眼睑的颤动都能一清二楚。

    酒气笼罩的夜色里,微微张开的唇透着水润的光泽。

    胤禛满含怒气的脸忽然敛去几分,眉目松动下来:“你不是不肯应我么?上回爷不来,你就这样生气?”

    胤禩怒道:“爷值得生气么?四哥想试探也寻错了人。你要的爷从来都给不起,平白拿这话堵我想证明什么?”

    胤禛盯着胤禩眼睛看,忽然更凑近三分:“想证明你心里其实也想着爷,你认不认?”

    胤禩一怔。

    对方的眼睛近在咫尺,他仿佛在里面看到星星点点的戏谑神情。

    胤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那天晚上,曾经有短暂的一瞬茫然与失落,他亦笑道:“四哥好笑话,九弟不来爷也失落,七哥不来爷也难过,这么说弟弟心里有的人还不少。”

    胤禛被他撩拨得不行,怒焰压制不住,一把在胤禩嘴角咬了一口:“还说不上心,你就知道怎样气我?”

    胤禩真怔住了,醒悟过来一把隔开二人距离,眉间也沉凝下来:“四哥,这件事情,还说说开得好。”

    胤禛看他神色心头一懔,绷着脸问:“你待如何说?”

    46谁能执热

    胤禩冷笑:“那个晚上的事,只有你知,我却不知。四哥还不明白?”

    胤禛冷静下来:“你打算不认账了?”他就知道老八没那么好唬住,上一次还是让他记仇了。

    胤禩反唇相讥道:“四哥这是打算讹上弟弟了?”

    胤禛的理智被这一句话彻底抹煞,他暴怒道:“讹上你?爷犯得着处心积虑讹你十几年吗?这么多年爷对谁这样上心过?你早先年纪小爷纵着你,你到是越来越没良心。”

    胤禩呵呵笑起来:“四哥说良心?”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头乌漆麻黑的,都是和哥哥们学来的,请杀弟弟的有,袖手旁观的还少吗?”

    胤禛看见胤禩的表情很奇怪,嘴角明明像在笑,但眼底透着一抹茫乱。但这样的失控只是很短一瞬,面前的人再次镇定下来,眼帘虚虚耷拉着,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有些疲惫了。

    胤禛不太确定,这样的情形算不算按照自己的预期在发展。老八不肯开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他情愿弟弟冷嘲谩讽无理取闹,好过这样敛藏不露。

    他做过皇帝,懂得医理,凡事憋在心里只会折寿伤身。

    于是胤禛试探开口:“老八?”

    胤禩像是忽然被抽干了精气神,侧过身缓缓道:“言已尽,酒亦见底。四哥回吧,我是个不吉利的人,连累生母遭辱,你还是远着好。”

    胤禛忽然悟了,事情原来到了这个地步?上辈子良妃死后才被诟病出身,眼下良妃还活着,不知听见儿子被责骂会如何应对,难怪老八举止失常。

    雍正一时心生懊悔,上前一步拉过弟弟死死抱住:“对不住你。”

    胤禩浑身僵硬地由着他抱了一下,才错身避让:“与你无关。四哥一心做避世闲人,今日也不该来,你走吧。”

    对着油盐不进的弟弟,胤禛忽然有些慌、有些乱。

    他心眼不大自己知道,更知道老八性子比他还扭,上辈子世事逼人他与弟弟形同路人,老八却也再没回头和好的意思,奔着一条黑路到死也没回头。

    这辈子,断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胤禛手上用力,将刚刚避开身半步的弟弟死命搂回来:“我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

    胤禩再难冷静,用力去挣脱他的胳膊:“爷不稀罕!”

    胤禛双手难以压制胡乱挣动毫无理智的弟弟,是以用身体将不服管教的人往墙边推攘:“别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

    胤禩后背抵着坚硬的墙,冷沁沁得颤了一颤。他手脚暂被制住,但嘴里却不服输:“四哥想做什么?”

    胤禛低头凑近他侧脸:“别装糊涂,我想怎样……”说罢更近三分,几乎贴在对方腮边:“你清楚。”

    胤禩却一反常态转脸迎上,神色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