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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第12部分阅读

一突,用力将手往回抽出,状似深思道:“这个僧人来得蹊跷,四哥看,可是那边出手了?”

    这回轮到胤禛心虚。

    张德明的事情他最清楚,这辈子早了七八年,他也不想再等。老大与老八离心之后不见得会再去弄一个铁口直断 ,可朕能啊。

    不过是老大用过的法子,他借来一用,不算无中生有。

    胤禛装模作样沉吟一番:“依着我看,有两拨儿人也说不定。这阵传言这些日子越发活灵活现,背后必然有人出力。”

    这也是胤禩担心的事,他拧眉道:“四哥也这样想?”

    胤禛忽然问了一句:“那日大哥可也在场?”

    胤禩嘴一抿,眉间沉郁之色更重,没回答。

    胤禛满意了,祸水东引也完成了,连第二个可疑的人也抛出来啦。朕可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

    隔两日,果然有人状告法源寺一个僧人平日持身不正,收人钱财与人相面时,见着衣着华贵的人就拼命说好话,赚取赏钱。又说此人贪心不足,居然在亲王丧礼上大放厥词,企图攀上大树,事后见无人搭理,有诅咒别人一年之内就要家破人亡。

    事情上升到妄咒皇室身上,更牵扯到紫禁城中的那一位,于是由大理寺转交至刑部,开始大张旗鼓的拷打审讯。

    因为事关皇帝,刑部的人左右为难,用刑太过怕打死了,量刑不够又恐他不肯说出真相,只得日日变着法子折磨犯人。

    七八日过后,那僧人撑不住花样百出的刑罚,终于招了,说是一个穿了葛衣的人花大价钱让他这样说的,又说那人声音尖细,一听便知是宫中的公公。

    刑部秘密呈报皇帝之后,龙颜震怒,让人抱了几个皇子贴身太监的画像去辨认。结果那人居然指着毓庆宫一个太监说“正是此人”。

    这下事情不仅牵涉皇子,更攀扯了储君。

    皇帝密令心腹张熙监审,明珠隆科多旁听,结果没想到这僧人再度反口,说是皇八子让他这样说的。这个结论与构陷储君同样让人难以信服,据说揭发这个妖僧的,就是八阿哥府上的门客。

    此时这个僧人已是血肉模糊,只能爬着走。

    刑部差吏根据他的供述在法源寺他的禅房里搜出一坛金银裸子,并一些内务府造办处的玉器佛珠什么的。这件事已经明晃晃地指向了储君,或者是曾经在内务府呆过的皇子。

    皇帝面色沉凝漆黑如墨,咬牙切齿下令:“给朕用力地审!将他的党羽全部挖出来!看他还要攀扯出谁来?”

    当天下午,刑部掌事连同十三阿哥一同面色苍白入乾清宫请罪,因为那个妖僧居然面壁畏罪自尽了。

    皇帝当场砸了三彩龙形笔架,这样重要的人居然就让他这样轻易的死了,让所有失察的人都降职一等,再滚去写折子看是谁动的手脚。

    关键的人证死了,皇帝左思右想不甘心,让人将妖僧尸首拖至菜市场鞭尸过后再死后凌迟。

    再下来,皇帝传召了胤祉胤禛二人,让他们领了镶蓝旗与镶白旗各五百人将法源寺团团围好,审问从上到下所有僧人。

    这两个人选在皇帝看来是极好的。

    老四能力不错,行事一直不偏不倚,即不巴结太子也不与别的兄弟结党。听说早年对老八挺好,这几年也淡了,只是和十三还时常走动。老三能力弱一分,但在礼部也是老人了,跟太子交好,能与老四相辅相成。

    可惜无论皇帝再如何布置,这个口出狂言的妖僧就像突然疯魔一样口出狂言,连找个他出家前的家人都一无所获。

    皇帝敏锐地察觉这是一场针对储君或者皇子的阴谋,但死无对证的感觉激怒了九五至尊隐藏的暴戾。一道口谕,凡与此事相关者悉数紧闭府中,不得走动,且要自述与妖僧关联。

    胤禟闻言急了,这件事情越闹越大,连三哥四哥都因为办差不利被斥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保不齐就要在储君与八哥中间牺牲一个。依着皇父作风,被牺牲的总不该是太子。

    八哥被禁足了,难道自己还没有腿儿没有嘴儿吗?

    隔两日,皇帝听说裕亲王的病还是没多大起色,又传了内医院的太医问过福全脉案,知道这个哥哥已经是在拖日子。

    福全自从康熙自从康熙二十九年因大阿哥密告延误军机被斥责之后,十年里一直本分为臣、不生事端。 恰逢皇帝因为两个或者更多儿子们相互构陷而唏嘘气苦,这一段绵延数十年的兄弟君臣情意就显得难能可贵。

    思及早年的兄友弟恭君臣何乐的日子,皇帝打算微服出巡探视一番。

    皇帝白龙鱼服上了裕亲王府,裕亲王世子因为牵扯番僧一案也被禁足在府里没去上差。皇帝到时保泰正在父亲榻前侍候,皇帝来了连忙行礼问安,并且告退下去。

    皇帝免了福全的礼,坐在榻边同他回忆早年一起上课背书课后淘气的往事。

    裕亲王心头清楚这个皇帝弟弟心里烦躁的根源,又自知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想着自己看好,又一直同儿子交好的八阿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一尽力的。

    42野火焚原

    福全说:“皇上啊,这些年奴才瞧着您日理万机很不容易。早年亲征时,吃的用的都同军士一般,所以我大清将士才能才能这般骁勇,不畏生死。”

    这话说进皇帝心坎里,谁说当皇帝的就能享福,就能锦衣玉食?

    福全又说:“都是先帝当年慧眼识人,光是看皇上河边饮水便知后世事。”

    这话勾起皇帝对世祖皇帝为数不多的怀念,据说当日也有护国寺僧人参与立嗣。一时间,皇帝对僧人既爱又恨,面上露出烦扰的神色。

    会不会有人,也利用当年的事,替自己造势?

    福全深知皇帝多疑猜忌,索性全说了:“奴才愚钝,可是说错了话惹皇上如此烦忧?”

    皇帝道:“并非尔之故,只是你也知道,朕这几个儿子。哎!”这番话他着实找不着人倾诉,人前他是至尊无上的君王,天下事无不握在掌心。就算面对几个儿子闹出的这出戏,也要在臣子之前装出心中有谱的样子。

    福全自然说:“皇上多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奴才从小看着皇上几个儿子长大,知道各个阿哥都是极好的。”

    皇帝忽然觉得自己听腻了这样无由头强自吹捧的话,想听一听实话,于是说:“你也说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了,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别把他们当储君当阿哥,就当自己的子侄评论。”

    福全立即说:“奴才怎敢?”

    皇帝虎着脸说:“让你说,只管说。否则朕把这几年赐给你的东西都搜走,不给你陪葬。”

    这话虽是玩笑,很像早年未亲政时兄弟二人的胡闹,比如:“朕让你写就去写,不然朕让皇玛嬷给你指个凶悍丑福晋。”一样。但私底下,皇帝却在暗示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愿听你一言的深意。

    福全得了皇帝首肯,撑着身子给皇帝磕了头:“那奴才就直言冒犯了。依奴才看,储君早慧得天独厚,尽得皇上文韬武略真传,但唯独缺了皇上身上的一样东西。”

    皇帝如有所悟,但仍顺着问:“为何?”

    福全咬牙,拼着性命道:“一个‘仁’字。”

    皇帝眼中光芒陡盛,威压如有实质铺面而来。他半辈子帝王荣耀堪称旷古烁今,而三十五岁之后所求的便是一个“仁”字。

    裕亲王只一句话,便将储君无可逆转的弱处暴露无遗。

    皇帝眯起眼,盯着在自己威压下气喘不稳的哥哥,状似随意问道:“太子的确日渐焦躁。依你看,老大老八呢?”

    福全自觉今日已经越了臣子本分,但话已至此,有些事情当下不说,他便永远没有机会开口,于是咬牙道:“皇上,这番话奴才本打算带进棺材里去,但又感蒙受圣恩,无以为报,就直说了。皇上可知内务府里的包衣奴才把持皇家私库的勾当?”

    皇帝一愣,未曾想裕亲王会说这样的话,当下接口道:“你说。”

    裕亲王道:“内务府看似规矩严密,但采买油水最重。那上回一船建殿的木料来说,从广西买来的就是霉烂糟朽的料子,算着时日赶上汛期在扬州停靠旬余,等着全坏了臭了,再报上来。这笔银子最后由谁出?这是内务府欺负新人的老一套了,欺上瞒下的法子更是不胜枚举。”

    皇帝闻言沉吟,愣然想起了早年内务府排挤老八那档子事儿。最后老八一个人也没攀咬,自己顶了,他是明知底下的问题却替太子遮掩?或者本来就是为了邀买人心?

    福全索性将心头知道的内务府阴私一并叨念给皇帝听。这里面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日厨房针线处采买的货品价格翻倍,从中吃拿回扣几乎是一种惯例,本来是悄悄拿,如今有了太子撑腰,更是无法无天。说到底,太子早将整个内务府看做自己的荷包用了。

    这事触及帝王底线,内务府掌管皇帝衣食起居,但凡入口的都要经内务府的手。若是这上面做了手脚……

    皇帝面沉如水。

    福全觉得自己已经说够了,便住了嘴,假装无力为继,靠在迎枕上喘息。

    皇帝自己脑补了周遭的人是不是已经生出旁的心思,居然无一人敢向他直言进谏。今日若不是为了试探安抚福全,还不知什么时候才知道这底下的奴才如此大胆无所顾忌,指不定那日朕就栽在这件事情上头!

    皇帝将杀意收起,却仍不就此放过硕果仅存的亲兄弟,继续问:“大阿哥、老三老四与老八几个,你看如何?”

    福全心里苦笑,自己终究还是遭了惦记啦。今日不说出个六来,怕是不会善了。

    裕亲王只得将剩下的话也一并说了:“大阿哥早年军功卓著,可惜性子有些僵直,重武轻文;三阿哥文武兼修倒是人才;四阿哥奴才瞧着倒是闷头干事儿的能臣,做事也老道,就是性子太沉,谁都不交好,奴才也吃不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至于八阿哥,犬子与八哥交好,说得好了倒显得偏颇。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但凡同八阿哥办过差的人,倒是都会赞一句他心性好,不务矜夸。”

    皇帝觉得今日已经收获足够讯息,草草安抚裕亲王句,又当面指了太医局的首领太医必须轮值日夜驻守,才打道回宫。

    这一轮兄弟叙话,对皇帝的影响远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大。

    皇帝第一次发觉,太子在自己的纵容默许下掌握内务府之后的无穷遗患。

    再者,储君在宗室间不得人心已成定势,反倒是自己一心栽培做储君臂膀的八儿子被人看好。

    裕亲王今日这番直言,几乎就将“请立皇八子为储”放在明面儿上。这到底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更多人的意愿?

    皇帝开始思考福全的话,他当然知道早年大阿哥密告裕亲王的事,让福全绝无可能支持胤褆。

    后来太子在自己出巡塞外时监国理政,听说也与裕亲王发生不睦,甚至在内宫会见大臣时口出恶毒之言,辱骂叔父朝臣。只是后来储君鞭打宗亲事发,更加惹人注目,他才未及深究。

    皇帝暗自说服自己,福全这是因为私怨进言,仅仅只是他一人之意。

    康熙低头饮了一口刚刚换上温茶,开口道:“传佟国维、马齐明日入宫。”

    ……

    隔日皇帝下朝之后屏退众人,只单独让佟国维与马齐并李光地,命这三人轮流入乾清宫议事。

    这番君臣奏对自然无第五人知晓。

    三人离宫之后,皇帝手书明诏,彻查内务府!

    毓庆宫得知消息是在这夜稍晚的时候,当即也不顾宫门落匙没落匙,让心腹何柱儿拿了毓庆宫印信出宫去凌普府上。

    何柱儿前一脚出宫,后一脚就有人去乾清宫报讯。

    皇帝默默掀着茶盖,神色淡然道:“知道了,该怎么办差不必朕再说。”

    来人退下之后,皇帝对着额角冒汗的梁九功道:“你这个首领太监,手段可不怎样。让人在眼皮子的底下将乾清宫的消息就这样往外透,是不是也该领罚?”

    梁九功立即知道皇帝这是在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了,他涕泪齐下地扑倒在地,磕头谢恩道:“奴才犯了这样督导不利的大罪,原是没脸在万岁跟前侍候了。只是那群小兔崽子尚不知事,奴才怕他们不知万岁平素喜好。求万岁留下奴才一条狗命,让奴才将功折罪,等着万岁将他们使用趁手了,再打发奴才自生自灭。”

    皇帝嗤笑一声:“你倒是会来事儿,这么说了朕再罚你日后岂不是连趁手的人也没了?得了,你也别磕头了,自己去领五十个板子,再罚一年俸禄。底下的人如何清理,朕就不过问了。”

    梁九功立即知道皇帝还没抛弃自己,五十个板子威慑多于惩罚,自己失了面子,才会狠下心来折腾底下吃里扒外的小畜生。罚俸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年头太监全靠主子的赏赐贴补家用。

    看来这一回皇帝真打算出手对付毓庆宫的眼线了,说不定顺带别宫的也要一并掐了?

    ……

    皇帝对内务府的清理来得毫无征兆,力度之大、决心之重更是让人始料未及。

    时人后知后觉意识到皇帝这番举动之前只去过裕亲王府上,那么是裕亲王对皇帝说了什么了?

    当年储君口出恶言辱骂裕亲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敢说而已。那么是不是裕亲王自知不起,为了给子孙承爵留个路子,不得已亲自出手了?按着裕亲王一贯的行事方法,是不是他已经察觉到皇帝对储君的不满,才给了皇帝这样一个开刀的口子?

    不管大家如何疑心,内务府的各种阴私都被揭发出来,于是人人都知道内务府名义上是皇家奴才,事实上已经背地做下各种无法无天勾当的事实。

    这里面内务府总管凌普首当其冲被各种弹劾奏折提及,纷纷暗指其依仗储君奶公身份把持内务府,待其有如自家私库,连年节时给京官或者上面人的孝敬打点,都是从内务府中走。

    至于这个京官与上面之人是谁,仿佛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

    皇帝等的就是这样的契机,当即令皇八子胤禩与皇十三子胤祥一道清查凌普家产。

    这一次胤禩很好的理解的皇帝的意思,完全没有搭理可能是索额图府里小厮的人从后递进来的条子,带着谕旨坐镇,一板一眼,狠狠地查。

    当皇帝看到他完完整整呈交上来凌普的家产明细卷宗,七分愤怒立即涨成九分甚至十分,斥道:“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所查未尽,如此欺罔,朕必斩尔等之首!”

    胤禩压低了身子,凌普与他素有结怨,就怕他一次死不透,不可能徇私瞒报。他深知自己这一次恐被迁怒,但是祸躲不过,也不知要如何才能以身免责。

    而他身边的胤祥却忽然磕头道:“皇阿玛,八哥办差一丝不苟,绝无半分瞒报不实之处。”

    这话一出,胤禩立即叫糟,老十三还是太小了,不懂皇帝现在已经是逮谁骂谁的境界。这个时候就该什么都别说别做!四哥都没教过你吗?

    战火果然烧到胤禩身上。

    皇帝连前言都不顾了,大骂道:“老八你当然尽心尽力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到处妄博虚名的人。可谁又想到你是这样落井下石的人?你莫不是以为太子倒了就该轮到你了吧?朕还活着呢!”

    胤禩身子抖了一抖,萎顿几分,头碰在地上。

    他只能说:“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

    43隰有长楚

    皇帝的怒火无人能受得住,平日惯常标榜仁爱宽容的君主也不例外。

    皇帝骂完了皇八子又接着骂皇十三子,罪名从邀买人心变成不知勤学不知忠孝尊卑,父兄奏对时妄自插话,昔日储君受宠时就曲意讨好,如今翻脸揭发也毫无情分。

    胤禩与胤祥二人不敢反驳,心中血泪崩流也只能伏地请罪,口称儿臣惶恐、儿臣不敢。

    这一日皇帝在乾清宫里宣见八阿哥与十三阿哥并未刻意避着朝臣,天子的怒火发得无人不知,只是大家分外不懂,怎么起头的是太子奶公,挨骂的却最后换成了办差的人?

    明日听政到底自己应该怎么站队?

    稍微偏向八阿哥的朝臣,诸如马齐一流,心里立即腹诽道:让查的也是您,怪落井下石的也是您,底下办事的人要不要说话啦?

    胤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到跪安的,事实上自从一句“妄博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