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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14部分阅读

    就进林子吧。

    一路上没见到人影子。呵呵,这路真是路,好走,虽然路面不太平坦,可大路朝天。张高峰第一个支持王帮根的名言,继续走205 线,他可是比谁都驮得重,电台又从铁人那儿回到了他身上,谁要是不愿意走小土公路,先把他的重量分摊了。嘿嘿,铁人体力最好,也只能铁人帮他的忙了。他做了个飞吻,奉承开了王帮根:“哎呀,太好了,根儿,亲爱的sunny girl又让我们沐浴在阳光里了。”

    一听麻酥酥的小名,一听阳光女孩的昵称,王帮根眉飞眼笑了:“他奶奶的,来,把电台……”

    王帮根的话音未落,前方的林子里呼地涌出了一群迷彩。狼崽子全给吓坏了,赶紧跑进了森林。

    树林子密集了起来,追击停止了。假设敌友好地向逃窜者打了声hello,叫着“good ck”,唱开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原野”,高兴地班师回巢了。

    “哎,祝我们好运,还送了一个‘喀秋莎’。”张高峰望着一群绿影子消失在了林子里,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听,讲开了故事,“德国兵在战场上唱《喀秋莎》,苏联红军一听,这歌好听啊,好听的苏联民歌怎么能叫侵略者唱呢,不行,我们自己唱了,这歌就成了苏维埃红色经典……”

    “行了行了,好故事比完赛了再说。”王帮根一屁股坐下,掏出水壶润着嗓子,“管他什么沙,别叫他们杀了我们就行。”

    “他们会不会转回来?”于新伟担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欲擒故纵?”王帮根撕了一大块牛肉干,咀嚼了两口,说,“我们偏来个稳坐钓鱼台。”

    “你钓他们,想不想活?”张高峰瞪着眼,一把夺过牛肉干,“太会吃了,刚在e 点吃的,才多会儿又吃开了,难怪长成了铁塔。”

    “哎呀,用词不当嘛,应该叫稳坐敌心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温室。”王帮根解释完毕,嘿嘿了两声,将撕咬过的牛肉干递了过去,张高峰斜看了一眼,呸了一声。

    “铁人说的在理。”李永刚考虑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决定走上一小截再休息。

    “咳,管他那么多,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王帮根拎起背囊,往肩上一甩,又蹦出了要命的口头禅。他奶奶的,今天咋搞的,光蹦这句话,那句吉利的“懒人有懒福”老溜号。

    树林子虽然密集,脚下还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王帮根侧身让过李永刚,晃悠悠地跟在了后面。前有队长挡箭,后有大翻译和双枪王,他就免了动脑子的累,跟着走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记住补上那句吉利的话。

    头上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张高峰唉了声,又感叹起了sunny girl王帮根一听,喜滋滋地吹开了牛,想当年去中学搞军训,阳光女孩追他追惨了……得意的话音未落,“太阳”嗦嗦地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脖子全抽筋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十五六个清一色的女兵竟然躲在了两米多高的树杈等着他们,把他们围了两圈子。呵呵,这回阳光拥抱了,抱得紧紧的,把他们温暖得融化了。

    张高峰嘣地把背囊一扔,坐在了上面,有气无力地哼鸣着:“小丫一乖乖,小丫二坏坏……”

    “他娘的,别丫了,赶快交涉,少喋一张是一张。”李永刚吼开了。他被两个女兵看守着,隔离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窝囊透了,长这么大从没叫女人管束过,老娘宠着,准媳妇顺着。老娘说他出生那阵子测了个八字,长大了有桃花缘,这下好了,26年一晃,桃花来了,缘上了。

    中国四柱命理学里,男人遇桃花运又被劫财叫桃花劫。钱财被劫可以挣回来,罚分条少了就永远少了,少的是中国一队的总分,少的是大男人的面子,少的是国家的荣誉,这份损失永远也补偿不回来,比桃花劫还要倒霉,简直就是桃花难。

    今天早上那两个ng人倒霉了一次,算不上桃花难,抓他们的头儿是男的,女人不过是个收款员。现在不一样,清一色全是女人。他不知道八字里有没有“桃花难”这一说,要没有,就从这次添加进《周易》。他越想越来气,提高嗓门,高声嚷叫着快把事情搞定。

    张高峰有气无力地问谁是头儿。看守李永刚的高个儿一听有说英语的,喊了一串叽哩咕噜,等到一个女兵走到身边才往张高峰那儿去。

    女兵们围着张高峰,听得很高兴,抿着嘴,眯着眼,不时地笑得咯咯响。张高峰的长处就是说故事,说到尽兴时便伸出一个指头:“one ?”头儿摇了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两个指头:“o ?”头儿摇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三个指头:“three ?”头儿还是摇摇头:“noway !”晕,就要四张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妈的,刚才一番讨好的逗趣白耍了,没点哥们义气,要是大老爷,他就飞起哥斯拉的粗腿子横扫一把解解恨。

    于新伟在另一个包围圈里,也跟着凑热闹,拿中国话+英文单词拼凑成中国语法习惯的洋泾邦语,掰着指头说着大灰狼的故事。他想了想,扯着嗓门问张高峰,狼和兔子咋说。学会了两个单词,他就卖弄开了:wolf eat rabbit (狼吃兔),one (吃了一只小白兔),o (吃了两只小白兔),three (吃了三只小白兔),four(吃了四只小白兔)……

    出国的队员里,除三位翻译,于新伟的英语学得最好,确切说记住的单词最多。会摆弄几句就是不一样,他这儿的女兵比王帮根多了两位。他喜欢最矮小的女兵,个儿没超出他的肩膀,他可以微微低头看她,可以维护男子汉的威严。最最关键的是,这位女兵长得太心疼人了,新月一样的睫毛,烟月一样的眼神,满盈一样的轮廓,玉兔一样的皮肤……

    其实,四位女兵都长得很心疼,比射击队里的小丫丫抓人。

    他边做幼儿园的动作边发嗲地唱着:“一小丫乖乖,二小丫坏坏,三小丫快快,四小丫来来,乖乖坏坏快快来,西北狼回来了……”在国内时,歌声一起,射击队里的小丫丫就探出窗口,冲着楼下骂讨厌,撞上狼头儿了就告状,可要是一天听不到歌声,她们就把楼板敲得怦怦响。果然,四位女兵听得眯眯发笑,尤其是小女兵,冲他一笑时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呵呵,是卡列夫啊。他也眯开了眼睛,微微笑着。那是很勾魂的笑。眉清目秀的他,打上初中就是女孩子追击的对象。他最怕对着女孩子眯笑,一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总会让女孩子朝思暮想。当然,他是个男人,是从礼仪之邦来的军营男子汉,不能白吃欧妞的。他往兜里掏了掏,摸出半袋子青海牦牛肉干递了过去,道了声thanks,一只脚紧跟着探出了包围圈。小女兵把枪管子一横,挡住了去路。我靠,“小丫丫”

    的歌不起作用啊,青海牦牛肉干贿赂不了啊。他笑了笑,眯眯的笑意僵在了痉挛的肌肉上。唉,原来,天使和魔鬼只是一步之差。

    王帮根见两位同仁缠了一堆女兵,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也有两个女兵围着他,只不过没那边热闹。咳,谁让他不会说英语,谁叫他晒得最黑?可他不示弱,他长得壮实。阳光女孩说了,男人长成了竹竿子还叫男人吗?她爱的就是壮实,爱的就是黑得发亮,这叫男人味。一想到阳光女孩,他便幸福地傻笑开了,左手举过耳根,举出了一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yeah了声。阳光女孩生气时他就是这么逗她乐的。果然,女兵们被逗乐了,也学他的模样做着动作。

    彼此都逗高兴了,他便想赖罚分条。

    没门!

    两只手刷地伸了过来。

    他傻眼了。这些女兵怎么不像阳光女孩,也不像早上遇到的那两个小丫丫,一点都不温柔贤淑。这会儿要是换了阳光女孩哪还忍心罚他的分,心疼都来不及,给他好吃的,嗑好瓜子送到他嘴里,掏出小手帕为他擦汗,替他背枪,送他一程。

    就说早上那两位吧,还扶了他一把,还送了一朵香喷喷的红野花呢。他奶奶的,这些女兵也算女人嘛,全是看病先生开棺材铺,死活都要钱。得!他掏出罚分条,头一扭,看也不看一眼,交。

    张高峰一看,没辙了,把单买了吧可就这还是没得到放行。咋了?于新伟没交条子,忙着掏兜搜寻着呢。还有一事,女兵头儿发现少了一位,缠着交了条子的两位帮着代交。两个交了帐的都在骂娘,队卒冲锋,队长溜号。可心里高兴,中国一队少扣了6 分。比赛规定死的,各交各的条子,他们凭什么帮好汉哥交帐?

    最赖皮的是于新伟,自个儿的条子没交,还瞪着眼睛嚷嚷着:“有能耐找好汉哥要去。”

    张高峰说了一通aa制的理由,女兵头儿不买帐。王帮根本来就对这拨女兵肚子胀,刷地一挥臂,大声嚷道:“她们不买帐,我们赖账。”

    张高峰率先赖开了,硬说就是三位,刚才就没说four,事实上就是没说。

    小女兵盯着于新伟叫着four,于新伟也赖开了,一拍胸膛叫three,伸手一指小女兵喊four,三只西北狼吃四只欧妞小白兔,three wolfs eat four rabbits他发誓,再也不给欧妞唱“小丫丫”的歌了。

    任凭三个狼崽子如何狡辩,女兵头儿坚决不买帐。她能不清楚是四位吗?跑掉的那位就是她最先看守过的。她的记性再差,也差不到几分钟前的事都弄不清楚。

    张高峰和于新伟还在磨嘴皮子。王帮根伸手一推看守的女兵,嚷嚷着:“去你奶奶的,老子交了罚分条,你就给老子开路。”他不管了,按竞赛规则办,娘儿们让人跑了,自己追去。张高峰一见,很不客气地把王帮根的牢马蚤翻译了一遍,抬起脚来走自己的路了。女兵们全追了过去,把两位包围了起来。

    “我靠,哈哈,吵吧。”于新伟一屁股坐下,把巧克力啪地扔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咀嚼着,极力地夸张脸部动作。嚼完了,吞下去了,朝着小女兵笑着,又聊开了小兔子和西北狼,又哼开了新编的“小丫丫乖乖”,唱得小女兵咯咯地笑得高兴。看到两位走人了,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钻进林子那一刻,还不忘回头跟小女兵“see you”一声,。

    嗬嗬,气颠了,也乐颠了,竟然赖了两张罚分条。

    可自从被女兵罚了分,晦气就一直追着脚后跟,走了百十米又被一拨男兵包围上了。按比赛规则,200内再次被抓不能罚分。可男兵们磨蹭个没完,拖了半个小时才拿对讲机跟女兵通话证实此事。得到了放行,只能继续走原始森林。腹地里的能见度很低,脚下没路,指北针瞎转,gps 也脱锁了,啥信号都收不到。

    咕噜噜转了两圈又拐到了老地方,没法子,他们只好回到了林子稀疏一点的地方,探头一看,凡能通行的路口全是三三两两的假设敌……

    李永刚压根儿就没想过溜号。

    两个看守他的女兵看到于新伟眯眯笑着又唱又跳,背着他看热闹去了。他一个人待得寂寞,干脆一头钻进了林子。按说,身体与枝叶磨擦的嗦嗦声不轻,可就没人注意,谁知道咋回事?呵呵,靓女帅哥撞在了一起,异性相吸,男女相悦吧。他很有些悲哀,不如交罚分条舒服。欧妞竟然连身边的人跑了都不知道,说明他太没吸引力了。他长得不丑啊,老家的姑娘,驻地的姑娘,一串串追他,追得他都想钻个地洞逃遁隐身,可现在当个俘虏都不合格,岂不悲哀?嘿嘿,谁叫他不会来事,不会讨欧妞的欢心?也罢,艳遇没就没吧,为中国一队留着6 分。

    他没法等那几个ng人了。这片原始森林不好走,茂密得不透一点风,又是一个人,他有点发怵,看了看地图,这里距离西面的公路不远,拐过去看看,见机而行吧。

    这是条一级公路,自北向南,纵贯在kehra (凯赫拉)镇和f 点的西面,沿公路南行大概有个23㎞就能到达f 点的西南端,穿过一小片林子就是安全区,游过一条河流就是目的地。顺公路南行,顺利的话要5 个小时。这次穿插总共就给了这点时间,刚才已经磨走了个把小时。这个方案行不通。唉,先走上5 ㎞再说,到了kehra 镇就告别公路,从东面的森林里直接斜插,也就12㎞,运气的话,这点时间基本差不多了。

    伏在灌木丛探看了一会儿,没见动静,他上到了公路,担心假设敌在路边打伏击,只敢走在公路中间。嘿嘿,大公路就是舒服。他正屁颠着,身后隐约传来了汽车声,来不及扭头,赶紧跑到路边跳进了灌木丛,扒了些树叶子盖在了身上。

    不偏不倚,车子在他身旁停下了。

    刚才性情一急,跑到了路的西面。他吓坏了。难道被发现了?现在是没法子了,插翅也难逃,听天由命吧。他大气不敢出一口,静静地趴着。没听到马达叫,只有树叶子嗦嗦作响,像是下雨了,又不像,因为溅到脸上的全是雨丝,全是腥臊味。稍稍抬头一看,他娘的,这是干啥嘛。他捂住脸面狠狠地坚持着,直到“雨声”停止,挨到“下雨”的老兄转身那刻才敢拣起石头对着车厢扔去。

    听到咚的声响,下雨者一愣,绕着小皮卡查看着。趁着下雨者绕圈子,他冲到了车子后面,一个鱼跃翻上了大厢,拉起篷布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哈哈,名符其实的一级公路,车子一点都不颠,侧躺在大厢里太舒服了。嗡嗡的声响里,他不时地听着下雨者打着招呼。他想,可能在跟假设敌说话吧。旧时,欧洲的骑士是乱世的救星,救美的英雄,仗义的行侠,忠诚的侍卫,据说许多君王的情妇都是交由骑士护送的。在他看来,现在这位司机更称职,远比古代骑士伟大,竟然运送起了中国侦察兵,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护送神。

    呵呵,美死他了,既舒服又安全。

    打上手电,不时地看着gps

    估摸到了地点,他掀开篷布,扶着栏板站了起来,伸手往下雨者的脑袋轻轻一拍。下雨者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耸,嘎地一刹车,愣了愣,扭过头去一看,大厢里啥也没有,只见路东的林子里飘过一团绿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是飘,不是走。下雨者揉了揉眼睛坚信得很。哇,碰上吸血鬼了。欧洲从有历史开始就蔓延吸血鬼的传说,活着的人在黑暗里为这个传说而颤抖。现在是大白天,下雨者还是发虚,一踩油门赶快跑人了。

    f竞赛点→g电台沟通点

    到达foxtrot 竞赛点:

    中国二队:8月5日11:15 (北京时间17:15),第8 位,差异1 分

    中国一队:8月5日16:58 (北京时间22:58),第19位,超时1小时33分

    按时到达f 点:4 个队

    目前各点按时到达:挪威一队,中国二队,总统护卫队

    第三轮单项竞赛:

    1foxtrot 竞赛点,战场救护

    2foxtrot →golf,河上操舟

    f 点17时关闭比赛。

    耶尔瓦国民卫队、挪威二队被取消该点比赛资格。

    李永刚一眼瞅见了大桥,来不及思索,快快地跳下了车子,闪进了东面的林子,隐蔽妥了,掏出gps 和地图再次确定位置。按地图所标,这段路有两座大桥,相距不到2 ㎞,f 点在两点间偏南的正东半公里处,隔着一片小树林和一条河流。

    他得判断准确,现在身在何处,视线里的是北桥还是南桥。

    他娘的乖乖!

    这车下得及时,前方是南桥,稍往东北走走就到了f 点的对岸。呵呵,竟然早到了3 个多小时,喋晕了,这个便宜拣得太厉害了。

    这里已是安全区,三个裁判在对岸晃悠着,李永刚不敢露脸,拣了棵大树躲在了后面,刚喘了口气,便听到一阵喧哗,折了根小树枝,在树叶子上挖了两个洞眼,遮住脸面探头一看,挪威一队跑过来了。

    现在是11:56

    看到挪威一队第一个到达,李永刚的气就上来了,不是对维京人,而是对自己。他又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抢滩登陆,中国一队是第一组的第1 名。如果紧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