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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14部分阅读

c 集结点穿插不曾走错,如果c →d 、d →e 的两次穿插不曾超时,现在第一个到达f 点的就是中国一队。

    12:10,维鲁国民卫队到达,迟到5 分钟,扣了10分。这帮子也是个懒ng,不知道紧跑几步,迟到4 分钟还算按时到达,可偏就要搞到挨罚的时间。挪威一队就运气,刚刚卡在了4 分钟的节骨眼上,屁个分也没扣。

    12:13,总统护卫队按时到达。

    三个参赛队就像冰糖葫芦串,一串儿跌跌撞撞跑来,一团烂泥瘫在了草地上。

    李永刚像看西洋镜一样,瞅得他说不出的舒坦,像吃了蟠桃。据说蟠桃长在天山南北。集训的日子里,于新伟和王帮根那两个汉族巴郎子没少笑话他:孙悟空品蟠桃香甜四溢,猪八戒啃蟠桃不知啥味。没吃过蟠桃的他情愿认同香甜激齿味,决不要老猪的德性。不过,这次可以骄傲地告诉那几个新疆兵,蟠桃味就是他今天爽爽地坐着皮卡到达了f 点。现在的他舒服极了,这里既是安全区,不用害怕假设敌,又有一条河流相隔,无需担心被裁判抓住。这就像尝着蟠桃真味,体验神仙生活……

    他正咀嚼得冥冥飘逸,猛听得战斗机的俯冲声,紧接着枪炮轰鸣,清新的空气里渐渐加浓了一股呛鼻的硝烟味……探头一看,森林的上空弥漫着淡白的烟雾。

    搞不清这个点要比什么,时间不是太久,进点出点连同比赛约莫10分钟左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比完那个项目就是河上操舟。

    挪威一队划开了橡皮舟。

    正要缩回脑袋,传来了隐约的中国话。他猛地一惊,赶忙往对岸观摩的人群里寻找。嗨,是狼头儿,一旁站着赛关羽。自昨天离开军港就再没听过狼头儿的声音,这会儿眼眶竟然湿润了。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想喊一声老大,好像一个久违了亲人的孩子,漂泊得太久,经受得太多,回到父母身旁就想狠狠地哭上一场。

    天色阴沉开了,风不小,河水哗哗作响,树叶也沙沙吵人。

    他狠劲地竖起耳朵:狼头儿说,关键是要把孩子稳住,不要让他们干扰抢救大人的事。

    赛关羽说,这都是翻译的活儿,二队没问题,小诸葛哄人一绝。

    狼头儿说,我担心一队,哥斯拉做事情太浪漫了……

    他听清楚了,可能说的是“战场救护”。他的心一颤,一热,真想探出头去说一句“老大,放心吧”,可不敢露面,要是被发现了,这次穿插的分就扣完了。

    12:55,维鲁国民卫队操舟出发,总统护卫队把橡皮舟抬进了河里。

    喧哗声又起来了,除了裁判,观摩者都向着北边蜂拥而去。他掏出望远镜看了看,河道是弯曲的,岸边的树木很茂密,无法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陈卫军和何健游得眼花,可没耳鸣,在一片“oh!oh!”的叫声里有人扯开嗓门喊加油,那么多的嗓门比不上一句中国话来得响亮。两个人都恼急了,差点淹成了水鬼,加啥油,没油加了。总算爬上了岸,总算到了点上。交差的活儿是姬文魁的事,“英语盲”只管到达点上。心里一轻松,两个人嘣地躺倒在草地,任凭欧块喊破嗓子,坚决不go,为什么要go,游了1 ㎞多累坏了,趴在地上都不舒服,go啥,go不动了。可就在go声里有人叫开了“跑跑快跑”。他们睁眼一看,他妈的赛关羽,摆着弓箭步,上身前倾,挥着拳头在呼呼地喊叫。

    见鬼,没到点上啊,竟然还有400这里既然不是f 点,都跑来看什么热闹?

    大家都在喊go,赛关羽在喊跑,看来确实要继续go继续跑了。实在太累,骨头散架,四肢酥软,肌肉酸疼。背囊鼓鼓的,一半装备一半水,陆战靴里也是水。

    靴子的事顾不得,但背囊太沉,必须解决一下。两个人掀开盖子,把里头的水往外挤着,倒着,还得看着有啥东西随着这一倒跑出来了。谢宏待在一旁,捏着秒表,越看越急,直喊着到了到了。这不正在倒水吗,他妈的赛关羽烦死人了。陈卫军拿手摸索了一下草丛,啥也没倒出去,气得骂开了娘:“你他妈的吼啥吼!”

    何健突然醒悟了过来,丫的时间到了。他扣上盖子叫喊着快跑,顾不得里头还有水,将带子往肩上一套,两臂猛地一撑地,站起来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身子。

    背囊太沉了,跟昨夜找点时的超负载没啥两样,可现在的体力远远不行了,全身没劲,疲软乏力,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肉体,磁石一样吸得身体很沉很重很不舒服。身体像是洒水车一路滴答着。岸边没路,过了一片草地就是灌木丛。手是酸软的,要托着背囊。腿也是酸软的,时不时摔着跌。搞不清楚摔了多少回,光听身后“oh!oh!”喊叫,没时间想象自己的狼狈,没感觉哪又摔疼了,脑子里就一个“跑”字,能跑多少算多少。

    总算上到了小路,总算有路了,总算可以不摔跤了。虽然没时间喘口气,可路面干净,没有草丛灌木绊脚。他们奋力跑出了十几米,谢宏又叫喊开了,让从芦苇荡直线穿插。芦苇长得很高,伸臂时,苇尖仍然高过指尖一臂之长。苇尖上顶着嫩黄铯芦花,长长的叶子绿绿的,密密的绿,穿不透视线的绿,交织成墙的绿,要用两臂拨弄着杆子才能通过。手一腾出干别的活,背囊的重量全到了身上。

    虽说不用跑步了,双腿仍然没轻松下来,地是松软的,泥泞的,打滑的,还得提防匍匐在地面的根茎。

    钻出芦苇荡,映入眼帘的是闪着金光的羽毛。杨磊站在小土包上,瞅见两顶迷彩鸭舌帽露出了青纱帐,高兴坏了,摘下帽子,举起右臂高声喊着:“go!go!”

    观摩的人群离得很近,也有一位把手臂举得高高的,有如鹤立鸡群,那诱人的鹤顶就是翘起的大拇指。不知是渗透发梢的湖水还是汗水在流,还是眼睛有些潮润,还是累极后的目炫所致,他们的视线竟然模糊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底气上升到了丹田,好像全身都攒足了劲,撒开步子来了个百米冲刺。

    一到点上,他们把背囊一扔,一滑溜躺倒在地上,一看13:15,只超了限时的1 分钟,还有3 分钟可磨蹭呢,气得直想骂杨三牛,可实在没力气。杨磊嘻嘻笑着。他是绕了大半圈湖岸跑过来的,还要拽着姬文魁,竟然提前走进了安全区。

    进点那会儿他们是慢慢走着过来的,就像散步一样,很悠闲,不像这两个水鸭子狼狈不堪。姬文魁去交帐了。杨磊空闲得很,精神着呢,围着两位队友打转转,把帽子往俩人脑袋轮换扣着,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叫,呀呀呀整个苕子劲。乐够了,他凑近何健,明知故问:“咋搞的嘛,两个人都成了水鸭子。”何健生气得很,想埋怨,又没有理由,毕竟杨三牛“扛”着伤病员按时到了点上,没功劳也有苦劳。他只好头一别,不吭声了。

    陈卫军骂开了娘。杨磊一听,呵呵,原来九头鸟差点成了水鬼还想拉幸运星做伴,他乐得更厉害了,没一点同情心,催着何健回答,快要光荣那一刻都想了些什么。何健倒是认真了,皱着眉宇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了,好像啥都没想,就像水面下的昏暗,脑子也是一片昏暗。杨磊提示道,比如祖国啊我为你石沉死湖了,母亲啊我不能尽孝了,小丫丫啊我背不了你了,等等等等,要不回国后怎么做先进事迹报告?何健烦死了,猛地一伸手,摘下杨磊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嚷着go!go!go!拿水来。

    中国二队的橡皮舟一走,老天就下起了小雨。

    王海洲抬腕看了一眼手表,14:25,距离中国一队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坐到小河边,梳理了一下观摩的情况。截止目前,五个参赛队进行了战场救护,现在无法得知这几个队的得分,但可能很糟糕,中国的救护方法与欧洲国家的差异较大。应该说,中国二队的临场发挥不错,处理得比较得当,可从裁判的神情上看不是太为满意。

    芬兰一队是15:03 进点的,5 分钟后进入“战场救护”比赛。

    王海洲一看时间,距离中国一队进点还有17分钟,他又跟着观摩去了。他推测,裁判是芬兰的,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应该接近裁判的评判要求。他想以此推断中国二队的“战场救护”成绩。但很失望。首先,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很欧式,跟中国的救护方法差距很大,当然他们操作得确实利索,也很漂亮。其次,裁判ok了好几次,翘了好几次大拇指。

    他急匆匆地回到了小河边,环视了两次空地,看了看手表,还差8 分钟,心跟着分针的移动莫名地怦开了。自穿插开始,中国一队连着超时,他就担心第三次又成马拉松。正着急,听得谢宏一声嗨的喊叫,顺着谢宏的手指方向,他看到河对岸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仅穿裤衩,肩扛大背囊。他是轻度近视,不用戴眼镜,但离远了又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儿,只能判断那是个参赛队员。

    那位队员冲着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下到水里趟了几步,拖着背囊游了过来,爬上岸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举起双臂,握拳冲天,用力地吼了一声:“嗨!好汉哥!”

    王海洲一听,心里热烘烘的,很想说句什么,又不好答话。不过,这种炽热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到李永刚穿好了衣服四处瞅人着,心里咯噔了一下,糟了,中国一队又跑散了,那三个狼崽子又要超时了。

    第三次穿插的分又被全额扣完了。糟糕的是,问题不是仅仅到此了结,很快的一个小时晃过去了,距离f 点关闭的17点整只有15分钟,三个人还是没到位。

    天气很闷热,像个大蒸笼。可不安与焦虑和着雨水清风,在闷热的空间变成了一股寒气,像把尖刀直逼心窝,剜得心口隐隐作疼。雨点子虽然不大,落在草丛里几乎无声,只是打在树叶子上才发出沙沙的响声,可在场的几位中国军人心里全下着倾盆大雨,感觉时间哗哗地流过,像大雨一样倾泻,这种肆无忌惮似乎即刻要熄灭人间的火源,复活每个角落的阴霾和不快。王海洲不停地走动着,终于,他沉不住气了,让谢宏赶快上小路看看。

    谢宏跑出了1 ㎞多才见着前方晃开的影子,他顾不得跑近细看就喊开了:“快点,快点,超时了!”

    “什么人,赛关羽吗?”对面的果然应答上了。

    “咳,快跑啊。”看到三个ng人还在慢腾腾地走着,谢宏急了,转身跑开了,“跟上我,快跑,再有几分钟就要封点了,两个单项啊。”

    “我靠,都跑不动了。”于新伟一步一滑地追了上来,“哥斯拉不行了。”

    “拽着他跑。”谢宏边跑边说,“我先走了,想比赛就往死里跑。”

    于新伟和王帮根一听,急了,八个月的苦练啊。中国一队想以总分拿老卡已经是不可能,现在就想单项上争取好成绩,这么一误两个单项泡汤了,岂不冤枉,回国后拿啥脸面见人?不要说跳qbb11 了,就是跳飞机跳月球跳黑洞也不过分。

    唉,封点的事没听说过,怎么事先不告诉一声呢,是不是哥斯拉受领任务时没听清楚?咳,反正只有往死里跑了。两个人也不说什么,架起张高峰的胳膊连拖带拽,一滑一挪,踉踉跄跄跑在了雨水里。

    一到f 点,两个人嘣地躺在了草地上。张高峰又倒霉上了,跌跌撞撞地被李永刚拽着去了裁判那儿交差,顺便领取第一个项目指令:战场救护。

    到达时间16:58,按裁判要求的时间超时1小时33分钟。这话不说了,是多是少反正都扣25分。好在运气,虽然没有sunny girl艳照,可老天保佑,还剩下最后2 分钟,给了他们“战场救护”、“河上操舟”的两个单项比赛资格。

    打了个时间擦边球,王帮根赶快掏出压缩饼干啃开了。自挨了女兵一罚,这一路尽倒霉,进了kehra 镇东北角的林子,gps 和指北针全失灵了,害得他们瞎转了两大圈,走了不下10㎞的冤枉路,这会儿又累又饿又渴,赶快补充能量。

    于新伟的心里堵得慌,气没处出,这位平时最能吃最善吃的吃者,顾不上塞牙缝,冲着不远处的谢宏发开了牢马蚤:“我靠,什么狗屁高科技装备。”牢马蚤发了,可就是不泄火,一看王帮根吃开了,心里更不舒服,他一把夺过小半块饼干,语气恶狠狠的,“壮汉,你已经够壮的了,还是减减肥吧。”话音刚落,半块饼干全给塞进了嘴里。

    雨变小了,变成了天上的游丝。

    雨水沐浴过的空气弥漫着青草味,还有树脂的香味,类似柠檬与神香的混合体,清新又浓郁。若不是心中有事,简直走进了沁人心脾的天堂。可惜没有小鸟,陆战靴踩在湿漉漉的草地,嚓嚓声加深了天地间的寂静。突然,一声“啾――”

    的长长尖叫像一道闪电划过了长空,随着这声飞机俯冲的尖叫,一枚炸弹咚地爆炸了,紧接着便是“突突突”的机枪扫射声,“哒哒哒”的步枪射击声,还有惨叫声与呼救声……

    中国一队的狼崽子急急地走在森林小道,拐过一个大弯时,眼前一片狼籍,硝烟滚滚,白雾里燃着一堆堆隐约的战火,香气已被硝烟味代替,而且揉进了一股怪味,带着腥臭和焦味,先是淡淡的,很快占了上风。惨叫声里间杂着痛苦的呻吟,还有孩子的哭喊……这里就是第三轮单项比赛的现场。

    项目内容:我方飞行员进入敌后侦察,飞机被击落,飞行员受伤后跳伞,现在敌方也在寻找这位飞行员,命令你队尽快前去抢救。

    救护时间:5 分钟。

    战场救护是自我救护和互相救护的活动过程,主要是对负伤者进行及时的止血、包扎、抢救,为伤员的进一步治疗争取时间和条件。战场救护要追溯到19世纪的中期。1859年6月25日,瑞士银行家享利? 杜南经过意大利北部伦巴地区,目睹了法、奥索尔弗利诺战争,看到大批伤兵得不到救护而惨死,提出建立民间伤员救护组织。1863年2月9日,“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五人委员会在日内瓦成立,1880年正式易名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从此,战场救护被提到了战争环节中很重要的位置。

    紧张、恐怖、凄厉的声音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

    模拟战场非常相像,浓烟弥漫遮盖了森林与空地,神经被揪紧了,仿佛回到了灵与肉残杀的战场。容不得多加考虑,狼崽子朝着喊叫声摸索了过去。

    烟雾淡薄了些时,眼前惨不忍睹:树上挂着一个破旧的降落伞,雪白的;地上可怕之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坐在地上嚎哭,旁边躺着一个浑身血渍的女人;一旁还躺着一个飞行员,身上压着两根树木,衣服破损,浑身是血,右大腿的骨头裸露着,右手断裂,半截子胳膊甩在了距离伤员一步远的地方。

    两个小孩手舞足蹈拼命吼叫,两个大人没一点动静。

    打分标准:a 、询问伤员的伤情和医疗史;b 、检查和控制要害部门机能;c 、搬运伤员到安全地带;d 、四个人的协助情况;e 、体检;f 、对伤员的态度;g 、正确诊断;h 、团队领导的动作或采取的行动;i 、合理的救护动作和正确的程序;j 、救护常识。

    根据感觉,5 分钟不可能抢救两个伤员,肯定有一个已经“死亡”,李永刚一看女人的头部全是血,地上一片殷红,果断地放弃了救护,直接冲到了飞行员身旁,结果询问伤员一项被扣1 分。中国一队这拨ng人做事就是实在,脑子不知道绕个圈子。虽然判断是正确的,但按要求死去的人也要按程序走上一糟,就像电影演的,发现人躺在血泊里了,要摇上几摇,按一下鼻息,看一下瞳孔,甚至呼喊上几声。

    飞行员一脸青紫的瘀肿,唇瓣也沾满了腥湿的血迹,地上淌了一摊子红糊糊,铁锈色的红,黏稠得近乎果冻。扑鼻而来的腥味很重,恶心盈满了胃脘。王帮根伸出枪管子轻轻一碰飞行员的肚子,好家伙,一动不动。张高峰用英语问了几声,也没见着有动静。咋搞的,这个也死了啊?李永刚心想,肯定要抢救一个的,管他,喋!按中国的救护规矩,以防再次负伤,要尽快把伤员搬运到隐蔽地带。常用的搬运方法有几种:一、单人搬运法,或是侧身匍匐,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