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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9部分阅读

    巴西产的一支要几百块人民币,最便宜的一支也要几十块钱。不过,集训时他抽过这种烟,孟国庆请的客。他和孟国庆是山东老乡。他的家在农村,家境不好,姐姐和妹妹辍学打工供他上的学。他不是小气,是舍不得把钱燃成烟灰。当然,这会儿也不是客气,是不好意思占老欧的便宜。

    高个儿从矮个儿手里接过一把精致的雪茄剪,剪去雪茄十分之一寸的长度,切开帽顶,打燃纯丁烷气体打火机,让烟蒂朝下成45°角,靠近火源一英寸处缓缓转动,预热,灸热,充分均匀地点燃时,雪茄变得焦黑和发亮了。

    两个英国人抽着烟,慢腾腾地跟张高峰聊着天。

    别看是大兵,抽起雪茄,绅士一个。他们轻轻地吸上一小口含在嘴里,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回味纯正的香味,两分钟左右才把烟雾缓缓吐出。张高峰瞅着哥曼德的悠闲,置身在弥漫的香气里,情不自禁摸出了小手电。蘑菇云一样扩散着的烟雾闪烁在炽烈光流里,一个个图案神采各异袅袅升腾,白色,蓝色,灰色,黄铯,几种色彩交织于一体,太美妙了。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吸吮着沁人心脾的烟气,心醉神迷,疲倦的身心像轻风一样飘逸了起来,暇思也跟着飞翔着。

    清凉的初秋之夜,幽静的原始森林……

    要是支上烧烤架,用鲜嫩的烤牛排佐着红酒,点上黑褐色大雪茄,吐出新鲜的、潮湿的、微微发蓝的烟雾……嘿嘿,那等缥缈,那等奇妙,没说的!

    瞅着斑斓的烟雾,闻着清风习来的浓郁烟味,就像轰来了糖衣炮弹,整个人都飘摇了起来。王帮根这才明白,有些诱惑正常人是很难抵挡的,从不抽烟的他都飘飘然了起来。他是正常人,他也希望过正常人的生活。总之,他趴不住了,也不愿意再趴了,嗦嗦地爬起来,衣襟没顾上拍一拍,三大步跨到了路中间,走近一瞧,欧块叼着一根比大粗拇还要粗的烟。呵呵,他认得,电视里见过,全是黑社会老大抽的。心里痒痒的,他也想抽上一根,又不好意思开口,便掏出将军烟大方地递了两根过去,让张高峰帮着翻译这是中国雪茄。

    不管怎么说,将军烟也不便宜,500 块钱一条,虽然两支仅值5 块钱,不过拿破仑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换句话说,不爱抽将军烟的侦察兵不是好侦察兵。他不知道张高峰怎么翻译的,反正人家没客气一句就拿了过去,点上抽了两口,吐的烟圈很爽,蘑菇云一样袅袅上升,吐完后“ok!ok!”直竖大拇指。

    高个儿往口袋里塞烟盒子,没有等物交换的意思。这哪成,光吸血不放血。

    王帮根指了指烟盒子,道了一句“试试你的ok no ok”。高个儿听懂了意思,拿出一根雪茄递了过来,盖上盒子前,给张高峰也递了一根。

    “客气什么?”王帮根拿过烟来递给了张高峰,数落了一通理由,“他们抽了我们的将军,我们抽他们的士兵,谁便宜谁了?再说这烟是我用将军换来了,就是我的烟了,快抽。”

    王帮根边掏打火机边鼓动,急着品尝,急着成事实,可又点不上火。矮个儿一见,把剪子递了过来。王帮根摆了摆手。抽烟要剪子做啥?张高峰赶忙告诉他,要切开帽顶才能点烟。王帮根一听,这不丢人吗,连雪茄都不会抽?他不好意思了,好在天黑看不清表情,人家也不会摸他发烧的脸。不过,既然谢绝了就不能再要。不就是搞掉帽顶吗?他一抬手,拿牙一咬,头一扭,吐掉了含在嘴里的烟皮……

    张高峰看呆了,铁人的动作比电影里的哈雷摩托车手还洒脱。头戴黑色头盔、身着黑色紧身皮夹克的哈雷摩托车队彪汉们,经常排起长长的蛇阵,风驰电掣般地穿行在美国大小城市的街头和高速公路,被称为永不沉寂的巡航舰。张高峰清楚地记得彪汉们抽雪茄的经典动作,那是一种很酷很野的抽法:掏出一根大号的雪茄,用牙齿咬掉尾部,噗地吐掉咬下的烟皮,呸地往咬开部位吐一口唾沫星子,叼上雪茄,铛地打燃打火机,在点燃的瞬间猛嘬几口,发出响亮的吮吸声……

    绅士的抽法愉悦身心,哈雷的抽法刺激神经。

    张高峰想,两者都要才爽。铁人来野的,他来绅士风度的。

    点上了火,王帮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雪茄剧烈燃烧了一下,跳出一团小火球,强烈的辛辣味化作气体刺激着咽喉,一直呛入心肺,烟气噎得咳声不断,头也发晕,像缺氧的鱼浮在了水面,嘴舌全是苦涩味。张高峰一看王帮根的匪劲,赶忙提醒道,雪茄抽快了会燃得过热,味道就苦了,要慢慢地抽,停上两分钟再抽第二口,不要像烟囱一样喷烟,吸入口腔后逗留一会儿,到了喉咙就轻轻地吐出,让烟气包围着自己,这是一种享受,千万不要吸进肺里。

    “他奶奶的,吸根抽还屁事多,洋烟跟洋屁一样臭。”王帮根听了很不舒服,好像在幼儿园听阿姨婆婆妈妈,嫌烦。

    “要像你这样吸,人家笑话你外行,还会说你没修养,脾气乖佞,用心浮躁。”

    张高峰还在不知趣地叨着。

    “那有啥意思,味全吐出去了。”王帮根又吞下了一口,呛得轰轰咳个不停,手一颤抖,狠劲地弹了下烟灰。

    “不要磕它,那东西能减少氧气供应,减慢燃烧速度。”张高峰一看立即阻止。

    “还要赶路呢,哪有时间慢慢品尝。”王帮根为刚才的洋相找了个说法,可还是稳不住速度,几大口抽完了雪茄,搞得嘴里很不好受,舌头裹了一层厚厚的黄苔,可心里渐渐舒坦开了,脑子也变得异常清醒,一脚下去很有力度,一步迈出轻盈飘逸,人也不犯困了。他奶奶的好东西,都说将军烟劲大,雪茄的烟劲更大,可能就像大烟,晕你一阵子后便开始刺激脑神经。

    “哥斯拉,别拉洋屎了,把他们绕开。”快到204 线和104 线大土公路的岔路口了,王帮根实在忍不住,噪噪着很不高兴。

    “这……这……”张高峰看了一眼哥曼德,又看了一眼王帮根。

    “这啥?”

    “这咋开口?”

    “就说我们要研究一下地图,让他们先走。”

    “好吧好吧。”

    刚才是张高峰自作主张,同意了英国队提出结伴去3号点。除了抽人家的好烟嘴软的因素,他还有个小九九,路上多个伴,要是来了假设敌,要抓端上一窝子,来野兽了,要吃咬上四块肉。可王帮根不乐意。比赛就是你不饶我,我不轻松你,哪有和竞赛对手联合一起干的。再说没见着吗,哥曼德23就是贪图舒服,跟着victory11 啥都不用管,光出个脚力。刚才这一路他就窝火得很,光听张高峰和他们放洋屁,他啥也听不懂。四个人一起走,那三位说到了一块儿去,把他晾在了一边。他径直走进了路西的树林子,掏出地图,一看又是三个影子过来了,很不高兴地埋怨道:“咋搞的,又叫过来了。”

    “谁叫了?”张高峰很不高兴地说,“我让他们先走,他们要跟过来,脚在他们身上我有什么办法,有能耐你叫他们先走。”

    “好了好了,打手电。”王帮根不耐烦地嚷着。

    哥曼得23也打亮了手电,两束光在地图上不停地晃忽,晃得王帮根头炫眼花,还叽哩咕噜地噪噪个没完。王帮根火冒三丈了,对着张高峰嚷嚷:“让他们继续走大路,我们走森林,来一小段斜线穿插。”没待张高峰表态,他收起了地图,想起张高峰的嘱咐,英国人忌讳打“v”字手势,据说那是蔑视别人的一种敌意做法,他只好抛却习惯动作,道了声bye-bye,扭头钻进了林子。

    灌木林长得一人多高,很茂密,渐渐地连成了一堵墙,稍宽一点的地方勉强能挤进身子。枝条划得身上生疼。王帮根越挤越生气,他奶奶的,本来也是要走大路的,这回好了,做了原始人了。他怪张高峰黏乎,一路洋屁太多,招惹的事也就多,最后全把麻烦招给了自己。张高峰不认帐,要不是抽了人家的烟,他能一路陪着哥曼德说话吗?倒塌死了,说话又费嘴舌又动脑子。可牢马蚤只能揣在心里,他不敢说出口,生怕铁人腾地将20斤铁疙瘩撂到了他跟前。

    残月弯弯,星星很多,到了灌木丛里全没有照明的作用。按地图看,这片林子不到半公里就到了l4林斑线,路旁有个小村庄。可这会儿都挤了半个小时仍不见灌木稀疏一点。

    “喂,会不会有东西?”张高峰越挤越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乌鸦嘴,往好里想。”王帮根看了一眼指北针,往西南方向没错,就这么点距离,怎么走也能插到林斑线,便安慰道,“快了,快到村庄了。”

    自进了茂密地带就隐约传来了狼嗥。他们似乎在走向嗥声,因为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在大合唱,唱得人毛骨悚然。张高峰真的害怕了,担心着会不会钻到狼肚子里。他想转回到路上,可现在已经在灌木腹地了,往哪走都要钻缝隙,谁知道刚才走过的路上有没有狼群?

    王帮根侧过身子,慢慢地挤过一条缝隙。挤得太艰难了,他可不愿意白费力气走回头路,而且这条线路来得近,整个就插了个直角三角形的斜边。虽然也害怕,他还是装得很有经验,放稳声音安慰道:“很多狼在叫是家族间打招呼,沟通信息,一只狼在叫是捍卫自己领地,向进犯者提出警告。”

    张高峰本来就半信半疑,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独狼在嗥。按铁人说的,该是狼发现有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王帮根咳了一声:“怎么可能呢,离得十里八里,刚才这只嗥叫的是公狼,嗷――,这叫仰天长啸,现在叫的是母狼,低声短嗥,呜噢呜噢。公狼在向母狼表达爱情,母狼正在考虑是不是嫁给它,这是最关键的,一定要考虑好,狼对爱情很忠贞,一旦爱上了就要用生命去捍卫。”

    “不会向我们表达来着吧?”张高峰很不放心。

    “对啊,你也是匹狼,是中国西北狼,不过它是爱沙尼亚狼。”王帮根乐了,说,“跨国婚姻,互不了解,不切合实际。再说,你不是母娘,追你没用。”

    “happy ic festival”

    “啥?”王帮根嚷叫着,“别跟我放洋屁。”

    “快乐的音乐节,听说每年八九月份,塔林都要搞波罗的海国家同性恋文化艺术节。”

    “教员讲课我从没落下,没听说这事。”

    “我从外文杂志看的,就在露天音乐广场。”

    “行了行了,只要你不是就行,这种事要两相情愿。”

    撤进新窝点,陈卫军才敢问签上了吧。现在可以打手电了,咳,不看了。虽然寻找一个点就花了一个半小时,但他还是很满意,将纸条子贴近鼻孔闻了闻,像是嗅到了羊肉串的烤香味,底气很足地宣布新的行动方案,他和杨磊负重直插e 点,姬文魁和何健轻装上阵继续找点。

    杨磊解开背囊拿了三瓶矿泉水,还有吃的,往何健的背囊里塞着:“120 斤呢,你要愿意当苦力……”他用力地按了按物品,腾出点空间,把姬文魁的装备掏到了自己背囊,直到最后一件雨披塞进了最后空隙,拎了拎重得双臂都发抖的背囊,对何健说,“咱俩换换……换换……”

    何健把81-1取下,挂到了杨磊的脖子上。

    “喔哟,小样儿想累死我啊。”杨磊取下81-1交到何健手里,“我舍不得九头鸟啊,千万不要被狗熊野猪吃掉了。”

    陈卫军抓起鼓鼓的背囊往背上甩,提到腰间就上不去了,只好蹲下,套上带子,扣紧腰带,两手撑地,鼓起腮帮憋足劲,结果一用力嘣地一个屁股墩儿。两膝跪地也不行,还是撑不起身子,靠了两位用力一拽才摇晃着站起来,腰间咯噔了一下,一股拉力将身子狠劲地往后拽去。走了两步,试了试腰椎没问题才放心。

    他妈的,这一路就算很顺利,少说也有15㎞,就这德性,背囊哪敢放下。他探过手去托了托背囊底部,稍稍想挺一挺胸膛都很艰难,根本提不起劲来,想做个深呼吸,这气就像是透不足够似的。没办法,只有当一回毛驴子了。那牲畜可真不是啥玩意儿,驮得越多,跑得越快,生性里就一个字――贱。

    不敢进森林腹地,里头太茂密了,枝横干逸,时不时就拽着了背囊,造成的后座力闹得他们仰面朝天成了一泡狗屎堆。陈卫军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可现在也没辙,只能苟同杨三牛的建议,在203 线路旁的林子里穿插。

    灰暗的光从叶子间泻漏了下来,但过于细碎,视线不清晰。两个人都不吭声,怕有假设敌,再说背上的重负拽得胸部憋气,也懒得说话。

    心跟着静谧了,落叶在嗦嗦作响。

    突然,左前方响起了啪啪声,还有树叶子被振动的沙沙声。他们吓了一跳,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把自己站成了树桩子。但很快的,一切回归了原始,可一迈步,啪啪声又响了起来,还带着kaka的叫喊,雷鸣一样巨响。这下吓得不轻,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奇禽怪兽,他们赶紧闪到了树干后面。禽兽都是怕光的。杨磊脑子一闪,赶紧揿亮了小手电,一声哗响,一道影子呼地扑面而来。

    陈卫军看到杨磊抱着脑袋,没待反应过来,影子就滑到了自己的头顶,一声“否阿”像是物体撞击的声音,紧跟着就是kaka的巨喊,带着凄厉,振得耳膜嗡嗡发麻,脑袋发怵……回过神来时,他将手电打到头顶上,啥也没有,只有树技在晃动,传递着沙沙的声响。他又把手电晃向前方,只见树杈上筑着一个土灰色的鸟窝,在绿叶里晃得摇摇欲坠。鸟窝的体积不小,足以装下一只大猫头鹰。他摸出两个小汽球套住枪口,走过去伸出81-1捅了捅,不见动静。看来只住了一只大鸟,可能是亮光和脚步声打扰了森林里的这位主人。

    “不许动!”

    陈卫军刚要放下枪,身后冒出了一声叫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吓得像被点了岤,左手打着手电,右手举着枪,整个儿僵在了那里。声音是杨磊发出来的。这会儿杨磊还过了魂来,手电晃到了陈卫军的背囊,一小条扎眼的金黄跃入了阿米尔鹰眼,那条儿就横在背囊的盖子上面。

    蛇?

    大蛇吞人,小蛇毒人。

    蛇越小,毒性越大。担心陈卫军一动弹惹急了小神灵,要是脖子被咬上一口,幸运星就超级到天堂了,他想用枪管子去挑,又怕没撂下那东西坏了事,只好慢慢地往跟前挪挪,结果惊得目瞪口呆,也像被点了岤呆愣在了那儿。

    陈卫军问了几声咋了,不见回音,放下举酸了的双臂回头一看,杨磊打着手电看着右手。他气不打一处出,他妈的杨三牛竟敢调戏他,也不看时候,刚才丢失的精气神三个月都恢复不过来,要不是比赛,上去攉上一巴掌,看这头牛再敢胡乱哞哞。他呼呼地甩开了步子,走出十几米没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肺都气炸了,ng人中邪了,还在老地方站着,打着手电看啥来着。他狠狠地吼了一句:“他妈的,走!”

    杨磊抬起头来笑了笑,唿地将右臂高高扬起,脑袋左歪着,嘴里“oh!oh!”

    地叫欢,活蹦乱跳跑了过来。陈卫军越看越邪,背都快压弯了,手臂还举得老高,举得脑袋都歪斜了,就这模样还有力气蹦跳,服了杨三牛,拣到大元宝也不用这么高兴嘛。他将手电打在了杨磊的头顶,这一看不得了,他又被点岤了……

    雪亮的手电光里,伸向天宇的条儿一尺来长,通体黄灿灿的,像金子一样耀眼,载体上不规则地缀着斑斑点点,很艳丽,蓝,红,紫,还有说不出色彩的。

    喔哟,刚才飞走的是童话里的金丝鸟吧。打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东西,陈卫军小心地接过羽毛,舍不得用手捋,只敢轻轻地吹着气,吹得金丝忽忽扇动,金色更闪眼了。在杨磊的再三催促下,陈卫军很不情愿地交还了羽毛。杨磊还没看够,牛气冲天地命令打手电。陈卫军赶忙遵命。两个光圈扩大了亮光的面积,斑点的色彩更丰富了。

    “这是一片奇幻的森林,林里长着一棵奇形的大树,树上筑着一间奇异的小屋,屋里住着一只奇特的小鸟,鸟儿说着一段奇妙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咱俩吧?”陈卫军被杨磊的童话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