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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7部分阅读

    是弯腰探头,又是瞪眼,不累吗?

    服了这帮兔崽子,折腾了个把小时才走人。

    他不敢往东面走回头路,只好折向南行。很快地便进到了茂密的林子,gps收不到信号,没有了坐标数据就无法判断点位,指北针也不灵了,只能估摸着方位。

    林子越发密集了,天色也转为了昏暗。地面驮峰一样高低不平,时不时栽个跟头,脚上某个部位被扭一下,身上某个地方摔得生疼。林子很静,静得没有一丝鸟鸣,没有一声兽吼,只有陆战靴踩在树叶子上的嚓嚓声,只有身子磨擦草杆子和枝条子的刷刷声。心在咚咚地跳,在加速,涌上了一股从来没有生发过的感觉,孤寂与恐惧交杂的感觉,半个小时好像过了大半天。

    树缝里终于透射出了几丝白光。

    他娘的,找到了l1林斑线。只剩一个小时了。用gps 校正了一下方向,继续南行了百十米,穿过l1林斑线,上到了102 线小土公路。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小土公路和南面的l2林斑线,从茅草地里来个东南方向斜插,2 ㎞左右就能到达d 点的偏东北,然后折向西南,越过几条水渠,这样就剩最后1 ㎞危险区域了。

    走进茅草地,暗淡的心随着泛白的天色明亮了起来,压抑的情在开阔的大地渐渐舒展开了。草杆子硬得扎人,顾不得了,他松开抱枪的手,一手握着gps,一手捏着指北针,急急地拿双臂拨开草丛。

    管不了电池的消耗,现在绝对不敢走偏一点点。

    没有理由要看地图,可就不知道什么原因驱使着想看一看。他莫名其妙地放慢了脚步,往腰间摸去。他把地图塞在了腰带上。

    地图不在了。

    他娘的乖乖,这下完了。

    他很无奈,沿着踩倒的草杆子心急火燎地往回返,一步步地寻找着。回走了百十米,终于见到了脚板子大的影儿波动在草丛里。他兴奋地跑了过去。伸手拣时,传来了怦怦怦的枪声,很激烈。他一惊,赶忙趴在了地上。

    枪声有些距离。他坐了起来,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两口。这一路的寂静曾让心情灰暗恐惧,现在多了回荡天宇的追杀声,每一丝尾声都传得悠远空旷,像钢丝抛向空中的咝咝作鸣,心境反而好多了,仿佛千军万马与他一起,孤独感和寂静感一挥而尽。

    越过水渠,竟然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6 分钟。神了,3 ㎞才用了29分钟,平时训练走柏油路也没有这么超常发挥。更幸运的是,面前就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路,直接对着d 控制点,小路的尽头就是安全区。还有更幸运的,路的北面是一片沼泽,他竟然一步不差打了个擦边球,站到了沼泽边缘,不用经过绝径了。

    路很窄,只能过一辆吉普。远远望去,路边有一座小房子。看到小房子心就不寒而栗,他又想起了被追击的狼狈。现在管不了那许多,只有这段路可以跑动起来,他只能孤注一掷了。

    森林里暗得快,才过9 点,黄昏就逼近狭窄的林斑线了,但心情明朗多了,仿佛脚下伸展着一条日月生辉的金光大道。人一轻松,路就好走,脚下也跟着生风。中国二队的四个狼崽子精精神神地走在了l2林斑线上,可没待享受多久,一辆吉普呼呼地追着屁股来了。车子一过,四个人全都蠢蠢欲动,刚才的林斑线实在太舒服了,抢滩登陆来就没走过人走的路。杨磊率先嘟哝开了,何健帮衬着,姬文魁也叨叨着。陈卫军一想,行,碰碰运气,要是撞上了多少能节省体力。

    走了1 ㎞多,啥情况也没有,也不见车子返回,陈卫军狐疑了,怕有埋伏,决定兵分两路,一拨先行侦察,一拨断后。

    林子里很静,只有嚓嚓的脚步声。

    陈卫军和姬文魁走了百十米,身后响起了一声空包弹,紧接着怦怦声叠连而起,“oh!oh!”的喊叫声也起来了。他们吓坏了,赶忙钻进了路北的林子,伏在灌木丛里大气不敢喘一口,两眼盯着路面,可就不见两个ng人跑过来。完了,两个哈ng束手就擒了,千辛万苦都过来了,就要到小湖边了,还白白栽了12分。

    马达声挨近了,车子开得很慢,假设敌站在车厢里,朝路两边的林子打着枪。

    空包弹在5之内有杀伤力。他们趴的位置距离车子不到五步。规定空包弹只能朝天打,只作营造战场气氛之用,他妈的这群混帐尽往路边扫,他们只好将背囊往前挪挪遮挡住脑袋。

    车子就在这一地带来回巡逻。

    林斑线走不成了,两个哈ng又不知跑哪去了,时间也不等人。按照冲散后俩人一组的行动方案,陈卫军决定不再等待。原计划是插向ruu rv(鲁姆湖)

    的东面,然后折向西行到达d 控制点。他们准备等到车子东去的空档越过路面钻进东南的林子,可没待行动,身后就传来了粗笨的喘气声,呼啊呼啊像拉风箱。

    狗熊,还是野猪?

    黄昏时分,这两种野兽就开始捕猎行动了。咋搞的,好事都凑到了一块儿。

    路上有假设敌,身后有野兽,这不要人的命吗?两个人不约而同将真弹推上了膛,伏在地上不敢动一动。

    身后的喘息声轻微些时,响起了两声布谷。陈卫军一听,千万别是真布谷鸟在叫。学布谷叫是中国二队的接头暗号。他回应了三声。又是两声呼叫。

    他妈的,真是两个ng人。

    听说没挨罚分,陈卫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一看只回来了一位,心又吊到了半空。何健直着眼,光是哦哦嗯嗯,说不上杨三牛去哪了。回来了一位,事情更麻烦了。扔下了一个人,要是有个差错回去咋交代?说好俩人一组,就百十米都会走失,当的狗屁侦察兵。可现在不是数落的时候,陈卫军压下急燥和不满,让拿gps 把这个点定好,分头往三个方向寻找,15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何健总算用布谷把杨磊呼回来了。

    陈卫军对着杨磊就是当胸一拳。想了想,咳,竞赛刚开了个头,他把怪罪改成了安慰:“行了行了,人没出事就行,6 分是根蒜,少了就少了吧。”

    “咳,少啥少。”杨磊掏出矿泉水,一听这话,牛皮劲上来了,不喝了,扭了扭脖子,嘿嘿笑着晃了晃巴掌,“我逗他们玩呢。”

    刚才两个组一分开,何健回头招呼杨磊,灰蒙的视线里跃出了林子旁的一团疙瘩,他突发奇想,会不会是伪装的车子。杨磊说不会吧,这鬼地方还有那玩意儿?他按捺不住稀奇,比了大半天没尝过被追赶的滋味。何健也很想弄清楚那玩意儿。他们小心翼翼地折回去,挨近一看,喔哟,真是辆车子,用枝叶覆盖着,可还是露出了黑黑的轱辘子。按何健的秉性绝对是赶快撤离。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他竟然问敢不敢玩一玩。杨磊是啥人,杨三牛啊,要是不经提醒可能光顾走自己的路了,可何健偏问敢不敢。这世道哪有杨三牛不敢干的事?他未加思索便挥了挥手,说了声“等着,我去逗下他们”,蹑手蹑脚挨近了车体,对着轮胎咔嚓一扣板机。寂静的林子里,空包弹撞击橡胶的嘣声闷闷巨响,车子跟着猛一振动,车厢里躺着的人全被惊醒了,伪装的枝叶嗦嗦一动,呼啦站起一堆人。

    何健顾不上等候了,掉头钻进了树林子。杨磊喊完闪人,转身一看,九头鸟没了影子……

    好不容易捞了条林斑线,现在走不成了,又成周口店后代了。

    林子不算大,但灌木很密集,人能钻进去,背囊挺费劲。前面有人开路了,走在最后的陈卫军还是挤得很窝囊,气得叠口骂着他妈的,终于埋怨开了杨三牛没个安静的时候。可静心想想,也怨自己错误的组合,他就不该把两个ng人放在一块,一个牛皮哄哄,一个占小便宜,能不出事?他喊了一声站住,交代三位,不管遇上什么情况,俩人一组的行动方案不变,要是再有事,小诸葛和杨三牛一组。布置完毕,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小诸葛任小组长。

    杨磊说了句知道了,一改平时的贫嘴,默默地钻着林子。

    何健说了句明白,不再吭声。枪是杨磊开的,事情是他惹的。他自然明白,姬文魁不说话,陈卫军埋怨杨磊,嘴巴从不让人的杨三牛愿意一人独揽责任,完全是因为他在前面开路不能影响情绪。当时怎么就没料到走不成林斑线呢,光想逗一逗红肩章。说实话,要是实战,七个敌人算个啥,况且还在睡大觉,一个人摸上去就够了,拿770110一梭子,丫的全见上帝去,看轱辘子还转个转。

    挤了一通密林,林子倒是稀疏了,可脚下发软了,像是踩在了橡皮泥上。很快的,树没了,灌木也没了,视野很开阔,近2 ㎞长的草地延伸到了ruu rv的北端。那是一个近1 ㎞? 水域的小湖。拿gps 定了该点坐标,悬,竟然站到了方框的边缘。裁判再三告诫,方框内是沼泽地,不能去碰。方框基本成菱形,不到1 ㎞? 位于湖的北岸。

    按原计划,从l2林斑线走的话应该到达湖的东北,然后绕行至湖的南面。现在走岔了,走到了湖的正北。从地图上看,湖的东面全是沼泽,他们决定从湖的西面绕行,约有45 ㎞现在只有一个小时了,全是泥泞草地,这种路面即使跑步时间也不够,而且手里拿的是民用旅游图,8月是爱沙尼亚的多雨天气,这个圈也不知道要绕多大。何健提议尽量靠着方框边缘斜插,缩小圈子。他伸出脚去试了几步,还行,一脚下去草地里也就挤出了一摊子水。

    这里的草很养眼,高约十来公分,碧绿色,柔软,不像直而高的茅草已经开始发黄。何健做了个深呼吸,将背囊的腰带往紧里系了系,精神抖擞地迈开了步子。走了十几步,烂泥陷到了腿脖子。陈卫军害怕了,刚说句别往前走了,便听得一声“啊”的嚎叫,探头一看,傻眼了,何健的背囊坐在了草地上。他赶紧叫着别动,踩着草垛子挪上去一看,九头鸟半个身子陷进了地下。

    “他妈的,把圈子绕大一点。”陈卫军坚决不同意冒险了。

    向着正西跋涉了小半公里,地表干硬了一点,踩下去基本陷在了脚踝骨才敢折向南面。

    何健一拍胸脯,一副不屑的神态:“丫的我打头,下过一次地狱有经验了。”

    话是这么说,能不怕吗,要是彻底下去闻,那可是比跳qbb11 还惨,肉渣子都见不着。问题是这路还得跑,时间不等人,四个人一起冒险,不如一个人打前站。

    再说“九头鸟2 号”的尖刀兵方案也是他提出来的。刚才尝试了一下,沼泽地不像电影里演的恐怖,他认为已经掌握了方法,像死人一样不要动弹,让三个ng人化大力气拉他。

    在酥软的泥潭里跑步,一脚下去劲儿不轻,泥水刷刷地开花溅得满脸满身。

    腿脖子跑得又酸又累,不一会儿就抽开了筋。苦也好,累也罢,现在都算不了什么,就是这颗心揪得很紧,怕哪又是沼泽,脚下一蹬一用力,重力加速度,真要下去了,绝对要比刚才下陷得深。三个ng人瞅准何健踩下的草窝子,绝对不敢挪偏一点点。小样儿,逼到绝境,蠢驴也会变狼。杨磊突然涌上了怪怪的想法,竟然把自己比成了蠢驴。其实,这会儿比蠢驴还驴,驮着重负一个劲地在烂泥地里猛跑,实在太累了,连眼睛都累上了。

    跑完西岸,进到了南岸的林子,他们又从光明的天地进入了昏暗的世界。不过大家都庆幸太好了,昏暗比光明要好上一千倍,脚下舒服,心里轻松,眼睛也没刚才的累。

    终于到了一块小空地。姬文魁看了一眼gps,那玩意儿又晃在了150左右。

    到了这个点,不怕gps 的精度误差,因为d 点就在湖的南边,有了湖的参照物绝对不会出错。陈卫军一看时间,还剩8 分钟,加上允许超时的4 分钟,爬着走也足够了。再说,最多只能提前4 分钟进点,否则也要扣分。他让休息2 分钟,拿矿泉水洗掉脸上的泥垢,画上迷彩。既然老天给了多余的时间,他们就要轻松地迈进控制点,走出中国军人的精神风貌。

    杨磊放下背囊,叫着渴死了。这一路没顾上喝水,跑得口干舌燥,先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再处理外包装形象。掏出矿泉水一看,是个空瓶子。拿工兵锹挖了个坑,把空瓶子往坑里一扔,右脚一扫泥土填满了坑,然后洒了些树叶子,插回锹时顺手掏出一瓶水,咕噜噜喝完了,屁股一撅忙着扣背囊带子。何健乐坏了,声称杨三牛又有吹牛的资本了,人说尿能冲天,杨三牛尿能洗屁股。姬文魁一听,扭头一看,原来那瓶矿泉水全从背囊里渗到了屁股部位的迷彩尿布,军绿成了墨绿,淡棕成了老棕,光线不是很亮,反而加深了颜色的显眼。陈卫军哈哈打趣道,早知没长大,出国前多准备些尿不湿。

    杨磊正要反击,听到一阵窸窣声,赶忙嘘了声。大家扭头一看,树林子里晃着个影子。说好安全区方圆500内不设假设敌,怎么有红肩章,难道gps 失灵了?

    他们吓坏了,来不及搞清原因,将背囊带子往两肩一套,拽紧腰带来不及系,兵分两路就往两旁森林钻了进去。

    姬文魁和杨磊躲进灌木丛,掏出gps 一看,没错,确实进入了安全区,不可能两部gps 都失灵。杨磊担心领指令时姬文魁听岔了。人家参赛队员英语说得贼好,全是整个队去领指令,咋的也不可能四对耳朵全听岔。中国队就一个人能听会说,一领指令其他人靠边吃喝,听岔的系数就大了。姬文魁想了想,不可能有差错,裁判说完数字他都要重复一遍,裁判都是点头ok的。凭良心说,c 点的芬兰裁判对中国队还是很友好很耐心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差错。湖的东西长度不过1 ㎞,d 点就在南岸的中间地段,他们确实越过了湖的西南角,往东面跑了一截子,绝对就百十米距离。俩人合计了一下,不能往纵深跑了,绕得太远,误的时间太多,不如罚分合算。

    姬文魁解下背囊藏进灌木丛,让杨磊待着,他回空地瞧瞧。

    朦胧的视线里,只有一个人站在空地朝四处瞅着,戴着贝蕾帽。姬文魁按了按胸口,装了装胆子问道:“are you the upire?”

    “yes !”贝蕾帽听见问话,知道吓坏参赛队员了,便重复了一遍,“i a the upire”

    贝蕾帽一看是中国队员,等着姬文魁走过来,瞪着眼问怎么在这里休息,一挥手,吼了声go姬文魁傻愣了,这个裁判咋了,说话这么不客气。按规定安全区内是不准休息的,他只好勉强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刚到,整理一下装备。”

    d控制点

    到达delta 控制点:

    中国一队:8月4日22:38 (北京时间5日04:38),超时29分钟

    中国二队:8月4日22:21 (北京时间5日04:21),提前04分钟

    按时到达d 点:14个队

    贝尔瓦国民卫队,英国队,放弃c →d 穿插

    躲在安全区与捕获区的交界点休息了15分钟,李永刚走进了d 点。

    虽然谈不上养精蓄锐,但他是慢腾腾走进控制点的,很精神,很悠闲,很自信,一脸愣ng劲,像是一个刚刚披上盔甲走向战场的猛士,精力特充沛。听不懂裁判咕噜了些什么,从疑惑的眼神里,他感到了那份惊讶是冲着他的精神状态来的。

    d 控制点是一片傍湖的开阔地,湖边站着一棵孤独的垂柳,浓墨的绿荫,高大的树身,虽然无法跟原始森林里的大树攀比,可主干也要三人合抱。与橡树的阳刚浓郁有别,柳树明朗纯情,妩媚婀娜,篷松的形体像刚出笼的馒头,枝条修长,垂挂而下近乎着地,窄溜儿的叶片似少女的纤指。在没有“女性”的男人堆里,在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残酷比武时,它的丰腴与纤细柔美地集于一身,环肥燕瘦所引起的效应也是独特的。

    他径直走到了柳树下,放下背囊一坐,往树干子一靠。柳条儿像一道珠帘子挂在了面前,透过枝条的缝隙,他四下里瞅着,没见三个哈ng,只好走向裁判询问victory11 到了没有。很糟糕,这个英语不会说。他的英语水平比陈卫军稍好一点,知道see 是看的意思,look也是看的意思,只好打着手势问see chg,look cha,cha,cha ……

    等待的心情很焦虑,总得找些事来做做,他坐回背囊整理着靴子。刚才那条小路跑得太累了,主要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