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中国侦察兵 > 中国侦察兵第6部分阅读

中国侦察兵第6部分阅读

    挣扎声,紧接着半条小腿陷进了泥地。

    走了百十米,指北针失灵了,连天生方向感很强的何健也不知道该往哪拐。

    转了两个瞎圈圈,陈卫军只好招呼大家先停下来,结合gps 看看地图。

    “丫的,手?”何健刚晃开手电便发出恐慌的惊叫,大家心里咚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喔哟,森林病。”杨磊凑近一看,不得了,姬文魁的手背手臂全是红疙瘩,凹凸成了癞蛤蟆的皮。出国前就听说,这个地方有一种致人性命的森林病,可能就这了。

    “自己一身老白毛,还说别人是鬼。”陈卫军的手电一晃,见杨磊和何健的手臂也是红红的一片,高兴坏了,这回幸运星又超级上了。

    三个人都慌了,齐刷刷把手电打到了陈卫军手背。哈哈,幸运星真够超级,红疙瘩超大,超密,超多,还超肿呢。

    “真他妈的。”陈卫军甩了甩手臂,骂开了何健,“九头鸟你奶奶的,红绳子不管用。”

    红疙瘩很快起了效应,先是痒,嵌入骨髓的痒,抓了几下就疼开了,火辣辣的疼,香火点戳皮肉的疼,这种疼痒游动了起来,脖子也跟着效应开了,脑瓜子也跟着沾染上了。大家都惊慌失措没了主意,谁也不吭声。昏暗的沉寂里,枝条草叶似乎都是魔鬼伸出的爪子,似乎爪尖上都燃着亮晃晃的火星直往周身点戳。

    陈卫军反应了过来,出国前打过森林脑疫苗,大概不会有事,有事也不会这么快光荣。拿红花油擦,拿云南白药的喷剂喷洒,不见效果。算了,是死是活先赶路,要是没光荣,又误了时间,比完蛋了还倒霉。一路观察,他们终于发现,原来被芹菜模样的草咬了一路。草高到了腰间,皮肤一碰就长红疙瘩。谢宏是被狗尾草模样的窄长叶子割伤的。他们只切记不要用手拨弄草叶子,谁知道原始森林这么恐怖,东面的狗尾草割人,西面的芹菜草咬人。这片林子跟松树林太不一样,密不透风,像闷罐子,钻在里头憋气得很,有点中暑的心慌头晕。他们把袖子挽得高高的,把领子敞得大大的,透气了些,舒服了些,哪知道会糟遇更恐怖的难?

    “北纬59°咋搞的,长的草不是割人就是咬人。”杨磊搔了搔痒痒的胳膊,拔出砍刀对着芹菜草拦腰一挥,狠狠地骂了一句小样儿欠涮。

    “走吧走吧,是死是活都这个样子了。”一想到赶路,一想到时间,陈卫军就催开了。

    何健掏出手套戴上,系好袖口的扣子,试着拨拉了两把芹菜草。丫的不错,皮肤不用触及植物了。他得意开了,朝身后挥了挥手,提高嗓门喊着跟紧了。点子不错。杨磊拍开了马屁,渍渍赞美:“ok!ok!‘九头鸟3 号’,回国后加功封爵……”准荣誉没颁发完,手心就闷热开了,像坐进了火牢,像滚烫的气流在喷射,越闷越热,越热越烫,越烫越疼,越疼越痒。他赶紧拽下手套,转了转右腕,露出红线埋怨道,“九头鸟不行嘛,难受死了。”

    何健不做声,摘下手套塞进了口袋,走了两步,伸出枪管子拨拉着。丫的ok了,钢做的不怕咬。他得意极了,也不用杨磊表扬了,绝对ok,自我命名为“九头鸟4 号”。杨磊效仿着试了试,高兴地宣布:“嗨,回国后九头鸟第一个立功。”

    回头一想又说,“算了算了,发明的号太多了,1 号办了件大坏事也办了件大好事,2 号没启用,3 号没作用,4 号还管用,功过参半,正负抵消,革命没有成功,同志尚需努力,继续小聪明。”

    枪管子开路也没有解决问题。红疙瘩是花粉过敏所致。芹菜草长着花粉,一经颤动四处飘飞,直往没有衣物防护的脖子、脸面钻贴。杨磊痒得要死,越抓越痒,气哄哄地宣布“九头鸟4 号”滚出中国二队。

    宁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嗡嗡声,汪汪声,轰轰声,还有“oh!oh!”喊叫声,杂乱跑步声,怦怦空包弹声。与在c 点听到的有所区别,这些声音更加宏亮,“oh!oh!”的吼叫很整齐,2/4 拍,前一拍吼叫,后一拍稍弱,像摇滚乐节奏,充满了激昂与活力,极易让人进入《powered by dis》的音乐旋律(节奏布鲁斯大牌音乐人gary oore的作品,译为“力量来自阴间的神”)。整个抓捕过程有如这部音乐,从弥散在遥远天际的嗡嗡声开始,渐行渐近成了汪汪声,最后是轰轰声,然后是吼叫与逃跑声和被抓的无奈叹息声……音乐渐渐平息,森林回归宁静。很快的,激烈的追逐重新启动,原声的清脆和回声的浑厚交织成颇有振憾力的天籁之音。

    狼崽子的神经随着假设敌的吼叫松弛紧张。他们埋伏在202 线路西的灌木丛里,看着吉普车呼呼地向南开去,听着闹声随着尘埃的消失而消失,直到一切回归原始。静,太静了,静得能听见心在怦怦狂跳。陈卫军心有余悸,嘱咐自己保险一点,不要超级上了,等等,再等等。果然,马达轰鸣,五辆车子一线返了回来,撂下了一大帮假设敌,然后掉转车头拐过了弯去。30多个假设敌坐在紧靠路边的林子里,背靠着树干悠闲地吃喝抽烟,全是姜太公,专等愿者上钩。

    金豹12意大利一队从北面走过来了,模样儿像豹子,扭着颀长而健美的身子探头探脑,转眼间被抓了俩人。爱尔纳6 预备军官协会队更倒霉,整个小队成了俘虏,一下子被扣了24分。狼崽子一看傻眼了,假设敌没有一点情面啊,本国队也扣得这么狠。原想着拐到公路试试运气,看这情形路的便宜捞不成,只有继续做原始人。正要撤退,拐弯处又冒出了几个家伙。杨磊嚷着等一等,再看一场热闹就走。陈卫军想了想,也是,这种机会一辈子也就一次,权当多休息了几分钟。

    来者是中国一队,四个ng人走得拽拽的,就差没唱“日落西山打靶归来”,简直就是中国军营里的大牌gary oore陈卫军急了,想喊,怕暴露目标,不提醒吧,不忍心惨剧出现。其他三个人也都急成了热锅里的蚂蚁,你瞧我,我瞅你,手心里渗出的汗都能把泥土捏成团了,可就是想不出如何是好。

    嚓嚓脚步声越来越清爽,很有节奏,很整齐,不比节奏布鲁斯逊色。论长相,中国一队全是腰板挺挺的,要是穿了西装就是壮阔佬,穿了迷彩更精神,帅气十足。这拨ng人,脚下的技巧也厉害,不用统一,迈开步去就是阅兵的气势。

    差几步就到中国二队跟前了,再差几步就到假设敌的跟前了。姬文魁扭头一看,假设敌正在探头等候。他着急地说,打空包弹,打完就撤。未待陈卫军首肯,杨磊端起枪大声地喊叫着红肩章来了,怦怦就是两下子。

    “be ick!”一声沙哑的喊叫起来时,哗哗声也紧跟而起,林子里涌出了一大帮假设敌,叽哩咕噜围剿了过来。打头的赶上了2高的海拔,活像个黑瞎子,冲得很猛,嘴里fuck不断,嗓门扯得很粗鲁,跟他妈的块头贼配套。

    撤进森林腹地,杨磊还在回味刚才的冒险。

    爽,爽歪了。

    他又想起了打头的吼叫,带着嘲讽的口吻笑着说:“小样儿真吊,喊罚克顶个屁用,中国两个队全跑掉了,罚欧块的克朗去。”

    陈卫军乐了,问“罚克”是不是罚克朗的意思。他可不想掏这个腰包。出发前,狼头儿给每个人塞了1000克朗。竞赛有规定,一次得给裁判交上500 克朗才可以提抗议。姬文魁眯眯一笑,不好意思说打头的在骂“他妈的”。英语里fuck是个骂人的脏词,但某些时候却很是被人喜欢,特别是在大兵的感觉里,这个词意味着由男孩转变成了男人,更加tough (强壮勇猛)了。姬文魁考虑了一下,回答陈卫军:“就是你挂在嘴里的那句话。”

    陈卫军不明白哪句话。

    何健自作聪明提醒道:“吃皮牙子放臭屁嘛。”

    杨磊一听,熊样的竟然知道幸运星的口头禅,咋就不知道杨三牛的“小样儿欠涮”呢?

    姬文魁乐坏了:“人家在问小样儿谁走火了。”

    杨磊高兴了,把枪一横,傲慢地说:“小样儿谁敢走火,唯我杨磊杨三牛也。”

    中国一队的狼崽子气晕了,刚刚摸回202 线小土公路,舒服了不到百十米又被逼进了林子。这回惨了,被逼进了西面的林子,灌木丛茂盛得吓人,又高又密,人一进去就被淹没了。树密,灌木也密,黑咕隆咚的一大片,要用砍刀开路才迈得出脚去。这样的环境,心情跟着压抑了起来。张高峰不叫喊了,于新伟也悄悄了,老老实实做原始人吧。可王帮根牛了,喳喳唠叨着:“你看你看,拐来拐去走冤枉路了吧,钻到地狱里去了吧,以后记住了,听队长的没错。”

    于新伟和张高峰自然明白,刚才队长的意见也就是铁人的意见,两个人穿了一条裤腿子,听队长的没错,也就等于听铁人的没错。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还能咋的,哑巴吃黄连吧。

    费了九神二虎之力,总算站到了101 线小土公路。从地图上看,现在位于valk小村庄的南端,也就是说,他们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但磨走了2 个小时,照这样下去至少还得4 个小时,可现在只剩下了25小时。

    被假设敌一吓,不敢走小土公路了,只能挨着路边的林子穿插。树矮多了,浮叶也少多了,路基也硬实多了,可仍是不好走,全是茂密的灌木丛,一人多高,地上长满了茅草,隐在草丛里的藤蔓时不时绊脚。地势变得起伏不平,一会儿是沟,一会儿是包,上上下下累得很,连体力最好的王帮根都喊累,张高峰更不行。

    休息了会儿,喝了点水,李永刚心里很不踏实,抬起手腕看了看,扭身看其他三个人的腕上,跟他一样全是空的。手表可能被树枝挂走了。他只好从背囊的侧包掏出了闹钟。怕休息过头,王海洲专门给配了闹钟提醒时间。李永刚想着聪明的狼头儿也有失误的时候,没多配几块手表做预备队员,光知道提醒狼崽子小憩片刻。不过也难怪,中国大西北的训练场没有森林,岳飞没能踏破的贺兰山缺全是石头山和大戈壁,青岛那边的树林子也是稀稀疏疏的,最粗的树干一只手臂就能揽上,谁能想到爱沙尼亚的树枝不安分到拽狼崽子的手表?

    李永刚摊开地图,边吃边捉摸着。南行全是森林,东面也是森林,不过还有大片的茅草地。可茅草地也不是好玩意儿,隐蔽性太差了。糟糕的是,在c 点领取指令时张高峰听岔了扣分标准。明明是每次穿插迟到或早到5-9 分钟扣10分,10-14 分钟扣15分,15-19 分钟扣20分,20分钟或放弃穿插均扣封顶分25分。可不知咋搞的,张高峰听成了每3 分钟扣1 分。按照这一标准,李永刚推算,照这样下去起码得超时90分钟,那就得扣上30分,与其如此,不如全体被抓一次也才挨扣24分。要是利用201 线小土公路走上2 ㎞,顺利的话不到半个小时。接近d点的最后2 ㎞全是原始森林,争取一个半小时拿下。这样算起来时间仍然来得及。

    从地图上看201 线两旁的地形,前半截主要是森林,后半截主要是茅草地。他决定了,拐到201 线:“他娘的,喋他一小段。”

    “算了吧,宁愿慢一点,累一点,也不要连窝端了。”于新伟想到了被追击的狼狈劲,坚决反对。

    “我看可以试一下,路边都是森林,要是遇上假设敌进森林得了。”想到公路的舒服,张高峰坚决同意李永刚的意见。

    “哥斯拉,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宁愿走森林保险一点,不要因小失大。”挨了一次追击,于新伟很不满意张高峰的发言,狠狠地盯了一眼。

    张高峰是高中毕业考进军校的,学了三年英语,待了一年机关,虽然在西北狼窝训练了八个月,但跟训练场上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的队友相比,实在算不上合格的侦察兵。参赛的八个队员,六个是十七八岁进的步兵部队,就他和姬文魁是学生兵,可姬文魁学的是步兵指挥专业,理论上很有一套。所以,他啥都听队友的,八个月来一直这么磨合,平时最铁的就是于新伟,任何时候他都是举双手赞成双枪王的。从c 点出发时,于新伟赞同了他的意见,现在他反对开了于新伟,有点不够哥们,但公路好走啊,再说时间也不允许磨蹭。

    “哎呀,哥斯拉虽然是个机关兵,说得也有道理,就这么点路嘛,不是出点,也不是进点,咋那么巧合会遇到假设敌,我就不信这个邪。”王帮根也同意了李永刚的决定。这位铁人,体力最棒,长跑最好,可也是最懒的。但他认定懒人有懒福,6 年零8 个月的军营生涯就这么过来的,“全军三项全能冠军”就这么捧来的,有啥办法,懒福赖着他不走嘛。现在能少走路,能争取时间,何苦而不为?

    他扭了扭脖子,背囊往肩上一甩,嚷嚷着,“行了行了,你们前怕虎后怕狼,这就叫‘铁人1 号’好了,有事我担着,男人嘛,决断要利索,走走走。”

    四个人躬着身子,半蹲在草丛里探头察看情况。

    路的对面也是茅草。

    李永刚一看到公路,刚才的决断如蚁毁堤,犹豫开了。最后大家形成共识,观察5 分钟再说。不一会儿,拐弯处闪过了四个人,裹着头巾,ak47横跨在背囊上,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公路上。这是比中国一队晚了三拨出发的女兵队。哈哈,看来走公路没问题。王帮根高兴坏了,摘下迷彩帽举过头顶挥舞着,大声地喊叫道:“yeah!小丫丫!”

    女兵吓坏了,没敢扭头看一看,转身跑进了路东的茅草地。

    一切又回归了宁静,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

    他奶奶的!王帮根笑翻了身子,躺在草丛里呵呵个没完。刚才这一幕拍成电影的话一定肚皮笑得抽筋。他自言自语道:“唉,小丫丫被我们吓坏了,要是中国二队看见了心疼坏啰。”

    “晕!”张高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跟着侧躺下了,竖起大拇指对着王帮根晃了晃,“你这个ng人,啥时候有谋了,学会了调虎离山?”

    “嘿嘿,这对我王铁人来说小菜一碟。”王帮根哈哈大笑。刚才本想友好一下,没想到拣了个大便宜,这事远比“九头鸟1 号”英明伟大,他又来了个自我命名“铁人2 号”。连着搞了两个命名,屁颠得很,左手就不老实了,做了个v字形伸在了于新伟的后脑勺,长出了两个小羊角,嘿嘿了两声,语气变柔了,轻轻地叫了一声yeah

    于新伟傻眼了,没心思反击王帮根的调戏,可心里就是不踏实,裁判交代得一清二楚,凡是能走人的地方都有假设敌。他暗自思忖,我们的运气真的就这么好?刚才走公路的是东道主队,是女兵队,谁知道假设敌公平不公平?咳,算了,听天由命吧。李永刚的心里也是没有底,还是再待一会儿吧。两位贫嘴者,一个不爱动脑子,一个脑子灵光没有侦察经验,全巴望不上。他只能跟于新伟一起观察了。

    “呵呵,鲶鱼效应太厉害了。”张高峰将脚直直地一伸。他只管完成自己必须完成的项目,原本就不是学这个的,到了部队待在大机关也是搞技术,要不是个儿高加上会英语,这种出国比武的好事哪能轮到他。嗬,躺着舒服一下,养养精神。

    “啥啥啥?”王帮根没听懂。

    “知道沙丁鱼吗?”

    “听说过,没吃。”

    “谁让你吃了,想办法让它活着抵达港口,卖个高价。”

    “这话咋说?”

    “有一位住在爱沙尼亚隔壁的老船长……”

    “隔壁是哪啊?”

    “就这一带,波罗的海,不是左邻就是右舍。全世界就他那艘船成功地带着鲜活的沙丁鱼回港。他死后,大家打开那条船的鱼槽一看,原来有一条鲶鱼。”

    “沙丁鱼,鲶鱼,鲶鱼,沙丁鱼,到底吃哪一种?”王帮根还是没听明白。

    “你就知道吃,现在最关键的是弄上活鱼卖高价。”

    “咋弄?”

    “鲶鱼一进鱼槽,沙丁鱼感到了威胁,一紧张就加速了游动,这样就活着到了港口。”

    原来是一条鲶鱼威胁着一槽子沙丁鱼,结果救了一槽子沙丁鱼,这就叫鲶鱼效应。王帮根明白了,说话的语气狂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