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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23部分阅读

    名红脸汉子,生的长手大脚,脸上一道刀疤,满是肃杀之气,想必便是从童贯那儿来的军使,周平进来正好听到那大汉对韩肖胄大声道:“下官奉童枢密军令,来济州勾当百人大船百条,小船三百条,水手杂役称是,十日内送抵楚州,还请韩相公体谅则个!”

    听到那军使的要求,韩肖胄脸上现出难色来,正好看到周平上得堂来,笑道:“周监押到了,快来见过胜捷军指挥使陈哲陈中侍!”

    “下官参见陈中侍!”周平闻言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躬身行礼,原来这方才韩肖胄口中说的胜捷军指挥使乃是这陈哲的差遣,而中侍则是其散阶中侍大夫的简称,已经进入了“横行”的序列,这“横行”官乃是北宋时一种武官的称呼,又称“横班”,由于其参见天子时以横队排列而得名,位在大使臣、小使臣之上,“横班”不像诸司使副那样可以通过武臣磨堪迁转,其除授必须依靠特旨,设立这种官阶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普通的庸才通过熬资历压在边关的功勋之士的头顶上,所以能够进入“横班”序列的武官要么是深受天子宠信之人,要么就是在边关立下特殊功绩之人。这陈哲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是从五品的中侍大夫,要么他祖上是勋臣,要么跟在童贯麾下在西北立下了大功的武臣。也无怪他一个指挥使,居然敢在韩肖胄这种侍从官出身的士大夫面前大声说话。

    第七十六章融金

    “罢了!”陈哲摆了摆手,全然没有把周平放在眼里,径直对韩肖胄道:“童枢密遣某家领五百兵来,一来是为了催促舟船,二来为的是防止催逼得紧了济州这边水贼复起,眼下有了某家的胜捷军在,这济州便安如泰山了,相公也请把舟船的事抓紧些,莫要耽误了公事!”

    “周监押,你执掌梁山水寨,舟船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韩肖胄问道。

    “禀告相公,水寨中有大船十条,小船三十。下官回济州时已经下令杨教练使与李副将准备行装,三日后便可抵达济州。至于其余船只,那只有四处钉拿了,只是时间有些紧张!”

    听到周平执掌梁山水贼,陈哲脸上那倨傲的神情收敛了些,伸出左手一摆,问道:“既然周监押你执掌水寨,那麾下儿郎想必习于水战啦!”

    “禀告陈军主,末将麾下儿郎多半是招安的水寇,对于舟船倒也还熟稔!”周平沉声答道。

    “那就好!那这桩事便偏劳周监押了!”陈哲沉声道:“童帅麾下多为西军将士,不习舟船,江南多河流湖泊,周监押你征集好船只与大军南下,便是大功一件。军法虽严,但童帅军功也是最重,你看到我这只手没有!”说到这里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周平注意到对方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尾指与无名指从齐根砍去,倒像是被人用刀斧砍断似的。

    “某家这两根指头便是当持旗先登时被西贼砍掉的,不过也超迁了五转。特旨为横行之中,只要你好生做,某家替你禀明童帅,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多谢陈中侍!”周平赶忙鞠躬行礼,他倒是相信这陈哲没有撒谎,这童贯不管怎么说也在西北呆了十多年,颇有战功。虽然在北宋民间的臭名昭著,但肯定在治军和打仗方面有他的独到之处,否则西夏人可不会因为他是宋徽宗的宠臣就故意败给他。这个陈哲不过是个亲军里的指挥使,就已经是从五品的官了。可见这位大太监在保举手下的武将方面不遗余力。只要在他手下干的好了,升官发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呀!”周平在肚子里感叹道,他看了看上首韩肖胄和陈哲的脸色,小心问道:“下官敢问一句。那江南妖贼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韩肖胄叹了口气道:“那妖贼首领姓方名腊。本是浙西清溪县一家富户,当地百姓多食菜侍魔,自结成社。这方腊便是这社中首领。托左道而惑众,在当地颇有人望。由于吴中多困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方贼因民不忍,阴聚贫乏游手之徒,于今年十月起为乱,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胁良民为兵。江南人安于太平,不识兵革,闻金鼓声即敛手听命,不旬日聚众至数万!十一月陷青溪,十二月陷睦、歙二州。南陷衢,杀郡守彭汝方;北掠新城、桐庐、富阳诸县,进逼杭州。”

    说到这里,韩肖胄两颊肌肉微微抽动,露出了不忍之色:“这妖贼凡得官吏,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怨心。若不将其寸断族灭,如何恢复世道人心!”

    “相公所言甚是!”周平应了一声,心中却多有不以为然,那些被杀的官吏估计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被方腊所杀也是得了报应,只不过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凑巧了,希望能尽快平定江南,不要耽搁了征辽大业。

    杭州。古名余杭、富春,春秋为越国之西境,后属楚。秦汉并属会稽郡。后汉顺帝以后,属吴郡。三国吴分置东安郡治富春,寻罢。晋属吴兴及吴郡。宋、齐、梁因之侯景尝以钱唐为临江郡,富阳为富春郡。陈置钱唐郡。隋平陈,废郡置杭州州初治余杭。开皇十年,移治钱塘。炀帝大业三年,改曰余杭郡。唐复为杭州。天宝初,曰余杭郡。乾元初,复曰杭州。其地位于钱塘江入海处,大运河的末端。在隋以前,两浙,尤其是浙东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其实是会稽山脉的越州(又名会稽,即今天的绍兴),但随着京杭大运河的开掘和杭嘉湖大平原的开发,两浙的经济中心逐渐向杭州迁徙,尤其是唐末五代的钱婆留建立的吴越政权建都杭州后,一面修建杭州城墙、一面通过圩田和海堤开发多为沼泽地的杭嘉湖平原,使得杭州逐渐成为了整个东南地区的经济中心,进入北宋后,由于原本的关中、山西等传统北方经济中心受到战争和生态的破坏,经济中心向东南移动,定都汴京的北宋政府更是仰仗于江淮、江南的财赋。也无怪乎当时有“国之司命,系于东南”的说法。柳三变的名词《望海潮》中的名句“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描绘的便是当时杭州的繁荣景象。

    但宣和二年十二月底的杭州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往日繁荣的武林门外、西子湖旁早已没有了“钓叟莲娃”,更不要说“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的豪客。除了道路两旁四处遗落的尸首之外,便是成群结队头裹帛巾手持刀枪的摩尼教徒,满是萧索气象。

    而杭州制置使府衙门前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往日衙门门前的衙役和弓手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结队头裹帛巾的百姓。在衙门前有一具用毛竹临时搭乘的高台,高台上跪着十多个衣衫破烂的男子,从他们身上的袍服来看,他们不久前还是朝廷的官吏。一名身材高大,手足粗大的汉子站在高台上正对台下挤得摩肩擦踵的百姓大声喊道:“俗话说官家为父老,百姓为子弟。岂有子弟终年辛苦才得来一点资财,父老便尽数夺取挥霍一空的道理?”

    “没有!”围观的百姓齐声应和道,宋徽宗赵佶自崇宁元年(1102)开始,置造作局于苏州、杭州,制造宫廷所用珍巧器物,搜罗东南各地奇花异石、名木佳果,由水陆运送京师,这便是花石纲。造作局的官员差役只要看中了某家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石,若是那家不出钱自赎,就得出钱将其运往东京,破墙拆屋、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计。可以说那道君皇帝艮岳(宋徽宗的私人花园)一石一木,无不沾满了数十乃至数百江南百姓的血泪。江南百姓无论贫富,为之破产倾家者不计其数,自然对于这些吸食民脂民膏自肥的蠹虫恨之入骨。

    “来人,将东西都抬上来!”那粗壮汉子转身向后面做了个手势,数十名系着头巾的青壮汉子抬着一只只箩筐上来,每只箩筐上都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金锭、银锭、珠宝、铜钱、绸缎等财物,不一会儿便将台上摆满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财物反射出夺目的光。

    “列位父老,这些都是从狗官家中搜出的财物,能够摆上来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你们说这些狗官该不该死!”那汉子指着台上那十几名官员大声骂道。

    “该死,该死!将其寸寸剐了!”

    “只杀其一人如何可以,当将其一族尽数杀了方解恨!”

    台下众人振臂高呼,不少人甚至因为对处刑的方式意见不同而争吵起来,甚至攘臂互殴起来,一时间场下竟然乱了起来。

    “且住,且住!大家且听我一言!”那台上粗壮汉子张开双臂大声喊道,他嗓门本大,又站在高台之上,众人闻声渐渐平静了下来,都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这些狗官既然那么喜欢钱,那好,我们就给他们钱!来人!”那粗壮汉子大声道。随着他的声音,几名精壮汉子挑着一只大火炉到了高台上,那炉子烧的极旺,飞腾的火星四溅,逼得台前几个围观的百姓本能的伸手遮挡。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这火炉上,也不知道那人打了什么主意。

    只见那粗壮汉子将铁锅放在炉子上,又从一旁箩筐上取出五六枚金锭和一把金质首饰丢进铁锅之中,又用铁钎在通风口里捅了两下,火舌一下子蹿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铁锅里的黄金便成了一种介于液体和固体的物体。那粗壮汉子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将一名官员拖到火炉旁,在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让其跪在地上。那粗壮汉子走到那官员身旁,大声道:“路寻,你这狗官不是最喜欢金子吗?好,今日我便将这金汁倒入你口中,让你喝个够!”

    那曾常听到这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待要开口哀求,早被旁人用木楔塞入口中,用力一撑,只听到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那粗壮汉子冷哼了一声,拿起装满了融化黄金的铁锅稍一倾斜,只见通红的金液便沿着锅沿倾泻而下,倒入曾常的口中。场中顿时传来一阵蛋白质被烧焦特有的臭味,那曾常的身体急剧的抽搐着,却无法挣脱按在他肩膀上的两只铁钳般的大手。片刻之后吗,那厮头一歪,便瘫软在地。(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军令

    “哼!”那粗壮汉子冷笑了一声,将铁锅放回炉火之上,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已经将那已经断气的尸体丢下高台。他转过头,冷电一般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十几名官员,那十几名官员纷纷扑倒在地,连连叩首求饶。他冷笑了一声:“彼等现在知道怕了,可先前尔等为官之时待小民可有半分怜悯之心?这些财帛哪一分不是你们从小民身上盘剥而来的,星星点点都是小民的血泪,你们要我今ri发发慈悲,那先前你们为何不对治下小民发慈悲?”

    面对那粗壮汉子义正词严的呵斥,那一众官员顿时语塞,只得磕头求饶不止。那粗壮汉子也不多言,猛挥了一下手臂,大声道:“一个个拖上来行刑,这些狗官今ri一个也不能放过!”

    听到那粗壮汉子的判决,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少人扑倒在地向那粗壮汉子连连叩首,高呼:“多谢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等雪恨!”

    那粗壮汉子在杀人审案之时干净利落,面对台下多人跪拜却慌了手脚,赶忙大声道:“某家是‘圣公’麾下前锋陈安田,我们教中‘是法平等,无分高下’,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等以强凌弱、仗势欺人的狗官恶人,尔等快快起身!”

    众人听了那陈安田的话,却不起身跪拜的更多了,“是法平等,无分高下”的祝祷之声渐渐汇成了一片,直冲云霄。

    楚州,又名山阳、淮y,此地阻淮凭海,控制山东。chun秋时,夫差yu通中国,修邗沟道出江淮,即从事于此。及曹丕谋吴,舟师亦繇此而南也。其后南北有事,辄倚为重镇。隋炀帝时开通京杭大运河沟通南北,运河与淮河的交接之处便在楚州,而沟通黄河水系和江淮水系的泗水、涟水的入淮处也相距楚州不远。唐末杨行密就是在不远的清口大败朱温的大军,则能横行淮上。而数十年后山阳入后周,则南唐之烽火近在长江之滨。是以中原政权要南下则必控制此地,而南方的偏安要割据一方也必须固守此地。北宋一统之后,由于楚州乃东南纲运的重地,也就成了淮南发运使的衙门所在。

    淮南发运使衙门,从衙门口到堂前,两厢满是身披铁甲,体型长大的胜捷军卫士,戒备森严。自从十余ri前朝廷发出旨意,以领枢密院事、开府仪同三司、太傅、泾国公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制置使,督领禁旅及秦、晋蕃汉兵十五万镇压方腊之乱后。这淮南发运使衙门便成了这童贯的幕府所在。

    节堂上端坐着一人,正是童贯。只见他向一旁的绯袍文官沉声道:“王将明玩政若此,若非陈公披肝沥胆,以实相奏闻,只怕东南已非朝廷所有。东南乃朝廷财赋所在,如今方贼势大,如今官家以童某为宣抚制置使,委以节钺,其任甚大,恐非童某所能堪。陈公在江南多年,所知甚多,还请有以教我!”此时童贯的脸上满是敬重谦恭之sè,全无平ri里外间传闻的jiān臣骄矜模样。原来这绯袍文官便是原来这衙门的主人陈遘陈亨明。方腊乱起之时,jg奏抵达京师,却为当时的执政王黼王将明隐匿,拖延时ri,便是此人将详情直接上奏,道君皇帝方才知晓,大惊失sè,以童贯为帅,统领大军征讨方腊。

    那陈遘也不谦让,昂然道:“童帅,方贼虽有百万之众,但其无甲胄军械,众不习战,又无约束,乃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当今之计,有两桩事须得抓紧了,大事便了!”

    “陈公请讲!”

    “第一桩:方贼之所以能蛊惑百姓,无非是恶贼朱勔以应奉局、造作局为名,靡费官钱、百般求索、勒索花石。百姓备遭涂炭,对之有切齿之恨。方贼以诛朱为名,颇得江南士庶之心。若想破贼,须得先收拾人心,请童帅上奏朝廷,废除应奉、造作局,尽废花石纲、申明朱氏父子之罪,如此一来,江南百姓自然会弃甲而降,方贼也就不攻自破了!”

    童贯稍一沉吟答道:“陈公所言甚是,某立刻上书朝廷,将陈公所言尽数奏明。至于沿途花石纲运,一律弃之岸旁,一来可以表明朝廷废除花石纲的决心;二来也可以清理河道,以免阻碍大军南下!”

    陈遘没想到童贯这般好说话,心中不由得一喜,沉声道:“其二、方贼乱起之后,四方起兵响应者甚多,但这些都不过是小患,只要诛灭方贼,余者自当不攻自灭。如今只怕方贼过州郡而不顾,径取京口、金陵二地,隔绝大江。那时只怕江南之地,不复为朝廷所有!”

    听到陈遘这番话,童贯也是脸sè微变。他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一听就知道陈遘这话是内行话。对于当时的北宋政权来说,方腊起义军本身的战斗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当时北宋的主要驻军都在北方,方腊占领的杭州等地府库里的军械很少,民间又少有甲胄、强弩等军械,南方又太平了百多年,民间也没有什么知道如何训练、组织军队的人才。但是随着经济中心的南移,北宋的政治中心虽然依旧在北方、边防重地在西北,但已经离不开东南了,所以当时有一种说法:“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劲卒。”长江下游虽然绵延千里,但当时可供大部队渡江的渡口却屈指可数,无非是京口(镇江)、瓜步等寥寥几处,如果方腊当时越过浙东州郡,直扑京口、金陵,封锁大江的话,对于北宋朝廷财政和政治上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不说别的,至少和金国夹击辽国的计划要泡汤。

    “来人!”童贯沉声对从门口躬身行礼的虞候下令道:“击鼓召集诸将,本帅要召开军议!”

    “大帅要召集诸将了,估计大军要南下了!”听到隆隆的鼓声,陈哲站起身来,面露得sè的指着不远处的堂前的六面大纛,对一旁的周平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建节。周监押你是有福气,这次跟着童帅南下,只要肯拼命,少说也能迁转个七级八级的,咱们武人,不就是盼着能跟上个好上司。这年头天底下还有哪位上司比得上咱们童枢密?”

    “可惜是个没卵子的太监!”周平腹诽道,脸上却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陈大哥说的是,下官能够赶上这次机会,也多亏了您的栽培提拔,这次事后一定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