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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14部分阅读

就开始动工。那地方就在河边,取水、交通、修个水排什么的都方便,到时候炉子就建在那边!”

    至善没有立即对周平的话做出回答,他走进院门,饶有兴致的看着巡检司衙门,改建工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几个工人正在脚手架上给廊柱涂漆,空气中弥漫着生漆和新鲜木材的混合气味。

    “周檀越!”至善笑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大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你们几个把这些都搬到后院去!”周平一边下着命令,一边对至善说:“也没什么,既然要搞个巡检司,那就要整个局面出来。后院可以当成shè圃,平ri里无事可以训练一下弓手,那几间空房子修补好了可以当宿舍、武库用,至于下面那块空地。”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我准备把我岳父的铁匠铺子迁过来,后面再建一个炒钢炉子,把规模弄得大一些。”

    “炒钢炉子?”

    “不错,一来可以多挣些银钱,二来也可以打些好军器!”周平结下佩刀交给身后的罗舍儿,径直在首座坐下:“文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倒是多亏沈知县的面子,一切才这么顺利!”

    “你昨ri里说的那件大事便是指的此事?”

    “不错!有了好铁才有好兵甲,这自然是要紧的大事!”说到这里,周平笑了起来。

    原来周平上次在幽州下定决心不南逃之后,就一直在认真思考自己应当如何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祸。最紧迫也是最有效的措施就是建立一支军队,在乱世之中并不难招募到足够的人,难的是拥有jg良的武器和组织军队的骨干,尤其是后者。

    应该来说,宋代对民间武器控制的尺度还是相对较松的,大体上是“禁弩不禁弓、禁甲不禁兵、禁长兵不禁短兵。”在确保官府对民间的武力优势的前提下确保民间对盗匪的自卫力量,像薛家这种类似于乡兵头目的家族最后一条还可以放松。但是即使是弓与刀这种并不禁止的武器,价钱也并不低廉,比如史书上记载,南宋初年1张弓2贯800文1把提刀3贯300文,而这些还不过是制造的成本,至于弩、长兵、盔甲是禁止买卖的。这也是为什么古时动辄十万、二十万的农民军会被数千官军击败,除了指挥官军事经验和组织紧密程度的差异以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缺乏武器的原因。

    要解决武器的问题,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直接制造热兵器,如果能够制造出原始的火绳枪,也足以压倒现有的敌人了。但即使不考虑怎么克服制造身管火器所必须的金属加工技术上无数难关,光是对大量硫磺、硝石的巨大需求就足以让周平否决这个选择了。就算人品大爆发,能够制造出几把火器,也不能扭转整个局面,如果泄露出去,拥有巨大资源的敌方很快就能仿造出大量枪械,毕竟人类在战争上是最富有学习jg神的。所以周平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么只有从冷兵器考虑了,弓弩首先就被否决掉了,原因很简单,制造复合弓需要大量的牛角和筋、胶,箭矢需要巨量的翎羽,牛角和筋对于一个农业社会来说是非常稀缺的资源,宰杀耕牛一直都是受到官府禁止的,就算是穿越者,周平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提高金属冶炼和锻造技术,就算碍于现有的法律,周平不可能制造出铁甲,但是只要有相应的材料和技术储备,一旦局势有变,生产脸盆的改造胸甲,生产锄头的改造长矛还是没有问题的。因此无论是提高己方冷兵器制造能力还是为下一步爬热兵器科技树做好准备,提高金属冶炼和锻造技术都是必须的。

    作为一个曾经的建筑系大学生,周平并不懂得太多的专业的冶金知识,但中学的元素周期表他还是记得的,他还知道所谓炼铁就是把各种自然界中铁的化合物剔除掉杂质,同时通过高温下还原反应还原为金属铁,还有钢铁不过是金属铁和碳元素的合金,熟铁、生铁还有钢不过是碳元素含量的多少。这些在现代看起来很寻常的知识在古代却是极为珍贵的,加上他岳父家就是开铁匠铺子的,平ri里也没少接触打铁和炼铁,他将遇到的所有问题归结为一个问题——炉子里的温度太低,因为温度低,所以还原反应不彻底,只有部分的铁矿石与还原剂发生了化学反应,自然能够练出来的铁就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铁里的杂质也就多,只有高温下,铁呈现为液态,比重不同杂质才会分离开来。归根结底就是要提高炉子里的温度,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是一个改变燃料,用发热量更高的焦炭代替木炭;一个是改进鼓风机、最后就是改进炉子的结构。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空想,钢铁冶炼是一个综合xg很强的问题,需要化学、机械、耐火材料等多方面的综合知识,这不是一个在建筑系毕业的大学生所能解决的。更重要的是,这需要很多钱,而当时的周平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田客。

    但是这次辽国之行改变了一切,周平不但弄到了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他在开封的军器监作坊看到一种炒钢炉,可以将便宜的生铁“炒制”成为珍贵的钢,毫无疑问,这种炒钢炉代表着当时最高的技术水平。作为一个科班毕业的建筑系毕业生,周平有这一手相当不错的绘图功底,他迅速将那个炉子的结构大小绘成图纸,并用二十贯钱的代价从老工匠口中得到了关键的耐火材料和投放催化剂的配方。也许周平没有能力凭空设计出一款炒钢炉,但是对这款炉子进行改进还是没有问题的。幸运的是,宋朝允许民间经营冶铁业,当然要交铁课——上缴大概五分之一的产品。

    “禅师,现在是五月,我们七月夏粮收了就开工,争取秋后就开始出铁!”周平站在巡检司门口,踌躇满志的指着河边的空地道。

    沙门岛,宣和元年九月(公元1119年)。即现在山东烟台沿海庙岛群岛中的庙岛,古时此岛是流放、囚禁犯人的地方,由于岛上庙宇众多,佛门又名“沙门”,“沙门岛”的名字由此而来。

    沙滩上,茂密的芦苇一眼望不到边,雪白的芦花看上去就像是下了雪一般,随着海风摇晃着。成群结队的犯人们正割着芦苇,这对沙门岛上的流放犯们来说是极为要紧的资源——可以用来搭茅棚、作为煮盐和取暖的燃料、芦花还可以用来缝在布套里代替被褥,当然还有一个最要紧的用途,那就是编织成芦席出售,换取过冬的粮食。

    “一群贼配军,都皮痒了吗?快干活,别偷懒!”一个看守大声叫喊着,手中不时在犯人们的头顶上甩动着皮鞭,发出尖锐的声响。不过除了极少数新来的犯人,绝大部分犯人都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干活,这些不幸的人们已经被苦难折磨的麻木了。

    杨五弯着腰,用手抓住一把芦苇的根部,然后用镰刀往怀里一搂,一丛芦苇便被割倒了。他干的很熟练,身上的镣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干活的犯人很少像他这样戴着这么沉重镣铐的,这是因为他是一个重刑犯,不过更大的可能xg是因为他没有钱财贿赂贪婪的看守,否则即使在这著名的流放地沙门岛,他也能过得十分舒服——就如同不远处几个坐在地上闲聊的汉子一样,凶神恶煞的看守们对他们完全视而不见。

    “哎呦!”一旁传来一身惨叫,杨五扭头一看,只见杨顺儿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右脚,鲜血正从指间流了出来,赶忙丢下镰刀上前将其扶起,问道:“怎么啦?”

    “不小心被芦根扎了,真疼呀!”杨顺儿呻吟着,芦苇是一种根系十分发达的植物,与娇嫩的叶子和上部分不同,底部根茎质地细密,折断后留下的部分锋利的很,犯人们一不小心就会扎伤脚。晚上回来看了下成绩,打赏很多!看来韦伯这辈子也是个小众写手了!不过总比没人看要好,认真去做做宣传吧!

    第四十八章沙门岛上

    “干嘛,想偷懒吗!”看守看到这边两人停下来了,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挥舞着皮鞭抽打起来。

    “他的脚被芦根扎伤了!”杨五用身体遮挡住杨顺儿,大声喊道,那群盗匪眼下在沙门岛还在的也就他与杨顺儿两人了,不知不觉间,他与这个侏儒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起来。由于杨顺儿的身材矮小,又是个外乡人,在岛上经常成为其他犯人欺负的对象,而杨五自然就成为了他的保护人。

    “扎伤了又怎么了,你以为在家里耕田不成?他的定量谁来替他做?”当值的差拨走了过来,他看到这个魁梧强悍的犯人,也有几分胆怯,没有继续抽打。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犯人来这里之前是犯了什么案子的,像这种重刑犯哪个手中没有几条人命,若是逼得紧了,对方一刀把自己杀了,那自己又找谁去喊冤?

    “杨顺儿的定量我来割,让他到一边休息!”杨五沉声答道。

    差拨正好借坡下驴,冷笑了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他的量都落在你身上,少一根你也不能吃晚饭!”

    杨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提了一把杨顺儿将其扶了起来,低声说:“顺儿,你到岸上去歇会,别把伤口弄湿了,化脓就麻烦了!”

    “五哥,你戴着这么重的镣铐,还让你替我——”说到这里,杨顺儿的双眼已经发红了。

    “别废话了,哎,说来还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还好生生的在杂耍班子里,用不着在这沙门岛上来一遭!”

    “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也不是你把我拉进伙的。”杨顺儿忙不迭答道:“再说官府后来都发了海捕文书了,便是你放我走我也没地方去呀?这些都是命呀!”到了最后,他不禁叹了口气。

    “拿着捣烂了敷在伤口上,这玩意对你伤口有好处!”杨五伸出双手在水里捞出四五根芦根来,塞在杨顺儿手上,转身低头干起活来,杨顺儿含泪看着他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向沙滩上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突然杨五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他赶忙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以扶住的东西,一阵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中是一把芦苇叶,锋利的叶子边缘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从沿着自己的手臂滑了下来。

    “杨五,就干到这里吧,去那边收拾一下吧!”

    身后传来了差拨的声音,杨五转过身来,惊讶的看到差拨的脸上并没有平ri里暴虐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下来的话确定了他没有听错。

    “干嘛,还想接着干?当真是贱骨头!”差拨呵斥了一声,转身向岸上走去,杨五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差拨的背影,很快他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一个犯人走到差拨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点东西递给了差拨,看到杨五正盯着自己,那犯人转过身来向杨五拱了拱手。这时候杨五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那几个平ri里经常贿赂看守偷懒的犯人之一。

    “五哥,你没事吧!”杨顺儿看到杨五右手上的血迹,赶忙艰难的起身相迎。杨五摆了摆手,道:“没事,让芦苇叶划破口子了,撒点锅灰就好了!”

    “那可不行,芦苇叶子割开的口子看起来不大,可深得很,马上就冬天了,一进水那可就难收口子了!”杨顺儿一边说话,一边用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来替杨五包扎。

    “那边几个人是哪里来的?”杨五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个汉子问道。

    杨顺儿探出头去,沿着杨五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那几个呀?好像都是山东人,为首的那个矮子是郓城来的,听说充军之前是个衙门里的推事,犯了人命案子被发配到了这里。平ri里手面甚大,在岛上混的很开!五哥怎的问起这个了。”

    “没有什么!”杨五并没有提起方才的事,他的心中有一种预感,这伙人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果然如杨五所预料的,刚刚吃完晚饭,四五个人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下午那个与看守私语的汉子,离得还有六七步远便长揖到地:“在下山东郓城宋江,蒙江湖上的兄弟抬爱,送了一个匪号‘呼保义’,拜见杨兄了!”

    “不敢,在下有礼了。”杨五虚虚抱了一拳,冷眼打量了一会眼前来人,只见那汉子生的五短身材,也就比一旁的杨顺儿高出一个头来,生的紫黑sè脸膛,颔下三点短须,貌不惊人,倒是一双眼睛清亮有神,显然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物。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都生的体格魁梧,他们看到杨五如此冷淡,又未曾通报姓名,个个目露凶光,显然都非善类,

    这宋江却好似全然没有感觉到杨五的冷淡,上前几步伸手便要拉杨五的手臂,口中笑道:“宋某上岛时便听闻杨兄的大名,知道是真好汉,只是无缘拜见,今ri才得机会,得偿平生所愿,实在是快意的很!”

    杨五后退了半步,避开宋江的手臂,冷笑道:“杨某一个死囚徒,与宋兄素昧平生。当不得阁下的颂词。下午的事情在下这里先谢过了,某家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很,若是无其他事情,某家便要休息了!”

    “你这贼汉,我家哥哥抬举你,你竟敢如此托大!”宋江身后一人早已按捺不住,跳出来攘臂便要给杨五一顿老拳。杨五后撤半步,冷眼看着准备应战。

    “住手!”宋江喝住自己手下,转过头对杨五笑道:“我这兄弟鲁莽得很,还请杨兄见谅。既然今ri不方便,那就下次再叙叙吧!”说罢,他向杨五唱了个肥喏,便领着同伴离去了。

    待到宋江一行人走远了,杨顺儿低声问道:“五哥,为何如此,我看这宋江也是一番好意!”

    “这宋江在这沙门岛上拉帮结派,只怕有所图谋,你我势单力薄,若是被牵连进去,只怕xg命难保,还是小心为上!”

    “五哥说的是!”

    就这样连续几天,囚犯们还是如往常一般外出割芦苇,宋江那伙人象征xg的干了一会便如平ri里一般在背风处休息去了,看守也只当没有看到一般,也许是因为宋江的贿赂的缘故,看守对杨五、杨顺儿两人的看管也松弛了不少。那宋江倒也不来叨扰两人,偶遇时也不过是笑着点点头,杨五提防的心也就渐渐松了,他从其他囚犯口中也得知这个宋江没犯案子前本就是官府中人,家中又颇有钱财,在岛上上下打点,众人都说他在这沙门岛上最多再呆个一两年,只要遇到大赦就会被赦免回家。加之平ri里为人十分四海,沙门岛上的犯人无论是谁有难处求到他的头上,他都会尽力相助,怜老惜弱。ri子久了,杨五提防的心思也就淡了。

    转眼已经是十月天了,这沙门岛与辽东本就是只有一海之隔,加之海上风大,十月天就已经风雪飘飘,犯人们衣着单薄,吃了晚饭便躲在自己的茅棚里避风取暖。杨五与杨顺儿两人也躲在窝棚里,把所有能穿在身上的东西都披在身上,围着火塘取暖。这时,外间传来两下敲门声。

    杨五起身拉开门来,一阵寒风夹着飞雪立即灌了进来,只见门外站着两人,为首的正是宋江,手中提着一壶酒,拱手笑道:“杨兄,我家人送了些酒,一条鹿腿来,请两位共饮一杯!”

    “那怎生好意思!”

    “岛上饮食清淡,这天气冷得很,若是不喝点酒如何御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五稍一犹豫,的确正如那宋江所说,岛上囚犯的饭食本就十分刻薄,到了冬天更是早早的便饥肠辘辘,此时闻到酒香肉香,那里还忍耐的住,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打起架来,只得抱拳道:“那便叨扰了!”掀起苇帘让宋江进来了。

    宋江进得屋来,将酒壶与杨五放在火塘上温酒,他身后那人将瓦甑放在地上,杨顺儿找了半天也只寻了一只缺口的黑陶碗出来,杨五有些尴尬的笑道:“宋大哥见笑了,我这里连喝酒的碗都凑不齐,请稍待片刻,我去向隔壁窝棚去借几只碗来。”

    “这有何妨!”宋江笑道,抢过黑陶碗倒了酒喝了一口便递给杨五笑道:“你我几人传杯而饮,倒也是一桩快事!”

    “宋大哥所言甚是!”杨五接过陶碗喝了一口,递给与宋江同来的那人,那人是个赤发汉子,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