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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乱写武林第2部分阅读

    非是那人么?

    若不是,天下间竟有如许多高手么?

    心中无计,叶慎取出压在剑下的白纸,目光闪动,慢慢露出一丝苦笑。

    门外有人声响起,叶慎急忙将纸条吞入口中,便听到师娘在门外道:「慎儿,起来了么?」

    开门将师娘迎进来,叶慎恭敬道:「正要收拾一下便去雇船,」说话间偷眼看了一眼,欣然道:「师娘的气色甚好,看来功力应该恢复了,这便好了。」心里筹思着是否把今晨寄剑留书的事情告知。

    「恩,昨晚得知你师父的消息,内息便恢复了正常,目前也只恢复一成功力罢,慎儿,师娘实是心急如麻,我想了一夜,还是我们一起直接去雇船吧。尽早返回扬州是正理。」杨宝儿看似平静,眼中却是一片焦惶。

    「是,既然师娘如此说,徒儿谨遵。」

    稍作收拾,结算了房钱,二人便直奔渡口而去。方出城门不远,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子便是,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二三,叶慎,目光扫过前方的树林,心中升起警意。

    「师娘,我们绕一下吧,这里……」

    话音未落,一片寒星骤至,伴着寒星飞射,林中、路畔纵起数道身影急扑而来。

    骤然遇袭,叶慎执剑在手,一把将杨宝儿掩在身侧,一面击打着四下飞来的寒芒,一面冷静的观察者杀手的情况。后发先至,突然数道刺客遽然加速,短剑怀刀已纷纷攻来。

    叶慎冷笑,潜风挥动间,一阵轻响,身形不动,刺客见先机已失,散成合围之势,有先有后,毫不慌乱,此刻近身肉搏,为免误伤,暗器已失去作用。叶慎却忽然绕着杨宝儿转了一圈,闪动间,自怀里、后颈、腿上射出数道寒星,杨宝儿持剑卫护,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身形闪动,急退骤发,剑下已倒了两个刺客,叶慎腰下也腾起一条血痕。刚才的暗器将身前三丈左右的刺客几乎全都包括了进去,合围之势登时一片混乱,刺客中有人高声喝道:「小心,是同道。」

    混乱间,又有三个刺客伤在叶慎剑下,叶慎肩膀上也一片血红。

    刺客纷纷退避,伤者退到外围裹伤,剩余6个也不上前,遥遥隔着6、7丈开外释放暗器,杨宝儿急道:「怎么样?,可恨!」

    叶慎急忙止住杨宝儿前冲,附耳道:「不妨,天色一亮,他们不敢久持。」

    杨宝儿看着他身上的血痕,心中混乱,只好伸手按在他的肩上助他止血。持剑护住叶慎左侧,微一侧耳,耳边掠过一丝温热,不意间叶慎在她颊上留下一抹吻痕。

    眼见刺客伤者纷纷软到,刺客中有人怒道:「好j贼!暗青子上有药,快走!」

    叶慎冷笑,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叶家秘制麻药,虽不致命,却有克制内力的特效,身软体麻,也难以运气消解。叶慎冷笑道:「今日暂留你等一命,回去告诉黄杏儿,此仇不报非君子。」

    刺客眼中纷纷变色,惊异着先后退后,那首领模样的喝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

    叶慎冷笑:「一年之内,必报此仇,今日给你留个纪念,也好给黄杏儿知会一声。」

    扬手一道寒光电闪,那人闷哼一声,也不言语,自结众退去。

    杨宝儿忽地闪开一步,盯住叶慎喝道:「你究竟是何人?这身功夫却不是我们剑宗的,你,你潜入剑宗,却是为何?」说到后面,看着叶慎血染白衣,语气却是缓和了。

    叶慎苦笑道:「师娘,你怎地忘了,我是叶家子弟啊。弟子入门前早已呈报过弟子的武艺,师娘难道不记得了么?」

    杨宝儿面色稍换,犹疑道:「可是,这等身手却是……」

    叶慎道:「我叶门百年世家,眼热者不知凡几,若无一点自保手段,何以自处?」

    啊了一声,跪倒在地,腿上失血太多,已难以站立。

    「慎儿,」

    听得这一声轻唤,叶慎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去血,剔除烂肉,上药,包扎,一系列熟练无比的手法一一使出,杨宝儿束着手,看得呆了。

    「你,你,你们家都学些什么啊,这却……」杨宝儿汗颜道。

    「呵呵,师娘少在江湖,这等自保手段却是不知。这些不是学的,却是徒儿这些年在江湖中历练的。」叶慎不敢细说,深怕泄露叶家的内部事物。将肩上的布带绕了几圈,手口并用,已是包扎完毕,虽然气色苍白,但已不再是刚才狼狈不堪的样子。

    杨宝儿若有所思的凝视叶慎片刻,忽地一笑,道:「既然如此,这套本事却不可藏私,回头就整理一下传给你的师兄弟们吧。」

    「你稍息片刻,我先去前面雇船。」

    「师娘,我们一起吧。」

    试着走了几步,虽然仍是疼痛麻软,也可坚持着行走了。

    「……」

    「……,慎儿,把手放在师娘肩上就是,怎么又拿开了?」

    杨宝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念头,放开心怀,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叶慎。心道:哼,昨日还那般作为,今日要做圣人么?

    却不知道自己这般胡乱转着念头,脸上悄然一片绯红已偷偷的泄露出就是她自己也难解难名的心思。

    「是,师娘。」

    叶慎的手挺着,生怕一松气那手便落在不该落得地方,这番苦楚,不能说,不能推,却只好受着了。

    行到渡口,那伤的肩膀已是不痛了,可这只手却是酸麻难当。

    讲好价钱,备好食材,一叶小舟扬帆直下扬州。

    月朗星稀,江岸辽阔,夜色中弥漫着清泠的味道。江中看月,一壶竹叶青,几碟厨娘调制的小菜,对了,那盘黄花炒蛋却是师娘的手艺。

    呵呵,叶慎独坐在船头,心里一片清净。不觉嘴角升起一丝隐约微笑。

    呵呵,师娘大概从没下过厨房吧?看那手脚无措的样子,打翻了油瓶,扑洒了炒锅,看那厨娘忍笑的模样,笨手笨脚的清理着身上菜渣、油渍……忽然,

    心里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缓缓流过。

    这迷蒙月色,这清冷夜光,这荡荡江水,这两岸如烟消退,一丝辛辣自喉咙落下,一夹黄花入口,叶慎忽地生起了想学人作诗的意兴。

    身后咿呀一声,踏踏的木履声响起,敲散了叶慎正憋的厉害的诗情。

    叶慎起身侧在一边,收拾着思绪道:「师娘,还没歇着么。」

    一眼望去,夜的师娘似乎有些不同。淡淡的,淡淡的,似刚沐洗的长发松松挽在肩上,秀眉如黛,月颊似烟,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清,一袭麻衣被月色染成烟青色,如一个梦,一个模糊难明的梦。

    叶慎的心忽地收紧,收紧……一丝心疼烟般掠过……

    那朦胧的美目,月白的面容,有一种清零的,清凉的,笑意蔓延开来。

    「慎儿,你在想什么呢?」

    叶慎收摄心神,夜色掩住了他尴尬的神情。

    「没……没什么,师娘,您,您刚才的感觉真美。」叶慎狠掐了一把大腿。

    「是这风景太美了。」杨宝儿的声音里有种松松的闲淡,忽地一笑,她径自坐在了叶慎刚才的位置,摆了摆手,道:「慎儿,你也坐吧。真的是好久没这样看过风景了。」

    厨娘抿着笑又送来一副杯筷,向叶慎飞了一个眼神,踏踏踏的去了。

    叶慎忽地想起刚才在厨房偷听到的对话「真是一对招人爱的小鸳鸯呢,怎么,也学那秀才们私奔么?」

    这可恶的厨娘,这……可爱的厨娘。

    那时杨宝儿红的好似一只苹果,讪讪的「那是我徒儿呢……」

    可那神态……

    「我这双眼可厉害着呢,小姐姐可瞒不过我,恩,那孩子身上,可是被你家长辈打得么?哎,还真狠心呀。」

    宝儿那扭捏的样子,叶慎隔着仓板也似看到了眼中。船家呵呵憨笑着,看着叶慎道:「扬州有亲戚吧?恩,出去呆几天,等长辈们消了气就赶紧回来,呵呵呵呵」

    叶慎侧身坐在船沿上,引酒为师娘满上,见师娘宁宁的望着那月,朦胧玉容似已融于这迷蒙月色里。玉面美月交映生辉,叶慎有了醉意。

    今夕何夕,一片暗色不知趣的掩住月色,杨宝儿轻轻一叹,引杯道:「真像一个梦啊……」

    叶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望着身侧的杨宝儿,心头云破月起,一片清凉,和道:「可不是么,好像以前都白活了一样,呵呵。」

    杨宝儿飞了他一眼,啐道:「什么白活了,你在想些什么呢。」

    叶慎呵呵傻笑,讪讪道:「这个,师娘你知道徒儿是个傻的,呵呵,打扰了师娘,我喝了这杯给您赔罪。」

    杨宝儿抿了一口,道:「慎儿,你也不用这般拘谨。」

    「这次出来,虽早知事情有变,却实未想到竟至这般地步,若不是慎儿相伴,师娘现在怕还是心慌慌不知如何是好,哎」杨宝儿看到叶慎大气不敢出的恭谨模样,莫名一叹,道:「你师父也算本门不世奇才,九剑已习三剑,若无这次变故,怕不是第四剑也修成了。」

    叶慎悚然动容,只道师父温厚诚挚,却不料师傅竟是如此奇才。听师娘委婉叙说,忙收敛心神,认真听道:「你还未回来前,为了这次去金陵师娘和你师父生了一场气,欧阳虽是少林俗家弟子,但和我们素无往来,你师父实不必亲自相贺,只需遣你二师兄即可。可不知为何,你师却十分坚持。可是当年峨眉掌门即位大典,若不是师娘苦劝,他却是不肯往贺。这次真是不知你师是何心意。相伴二十载,也还是心意难解。」

    杨宝儿捧杯饮尽,弃杯沉思,叶慎不敢再添,只做不知,杨宝儿展颜一笑,「还不给我满上?想当年,你师父也喝不过我呢。」咯咯笑声中云散月明,叶慎满注杯中,捧杯道:「那徒儿敬师娘一杯。」

    杨宝儿接过,抿了一口,命道:「陪师娘共饮一杯。这酒,只记得五年前陪你师傅去华山,和华山的几位姐妹畅饮一夜,你师娘自己把华山的九个姐妹尽皆放到,嘻嘻,真是好怀念呢。」

    叶慎见师娘如此放怀,心中也觉快意,连日来奇变迭起,师娘心思沉重,难得今夜放下,便举杯迎道:「是,那徒儿便陪师娘满饮此杯。」

    杨宝儿嫣然举杯,两杯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弃杯双手尽情伸展了一下,眼珠一转,移身到叶慎身侧并肩而坐,身子却面对着江水,赤足试了一下水温,娇呼一声,却一荡一荡的戏起水来。

    「好适意的感觉,」杨宝儿突然间转换犹如少女般,叶慎暗暗苦笑,这女人的心思可,真是难解啊……

    「其实师娘要谢谢你呢,」杨宝儿一脸的适宜,映着蒙蒙夜色,丽色如梦,难描难画。叶慎也看得呆了。

    「自嫁到你们剑宗,门里弟子无论大小一个个都比老夫子还要方正,嘻,可真是闷死我了呢。」

    「这次出来,却没想到可以有这么放松的时光,师娘居然也可以这般无拘无束,慎儿,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叶慎心中暖暖的,眼中也生起雾气,「徒儿开心还来不及呢,怎敢?师娘,我们对您和门中长辈自然是如对大宾,岂敢放肆?不料却是让师娘也十分郁闷,呵呵。」

    突地身子也一展,笑道:「人生百年,逝水难留,世事扰攘,忧喜悲愁,岂不可笑?可叹哪人生忙碌,忧多欢少,何如这般放开胸怀,乐正当下,才不负了来这美丽世界走上一遭。」

    杨宝儿美目盈盈,也抚手道:「说的好,当年和你师父初识时,你师父也是这般情怀,坦荡人生,自当如此。」

    回身引壶在手,美酒如链,倾入口中,伸手递给叶慎,欢笑道:「来,陪师娘饮一杯。」

    叶慎也学着杨宝儿的样子,美酒入怀,化作一腔豪情。

    「今日就如良朋相伴,我们也学那古人一醉。」

    杨宝儿起身入仓,竟又取了两壶美酒,叶慎却不敢放纵,接过来道:「师娘,你身子内伤未复,不可多饮。」

    杨宝儿晒笑,自把壶道:「戚!知你没胆。」自在的边饮边荡着秀足戏水。

    叶慎却已发觉师娘今夜似有狂态,心念电转,已然明了,连日跌遭变故,内力忽失,心神震荡之下,定力不足,不免易受外物滋扰,尤其夜半难眠,又借了三分酒意,如今已到了心神失守的边缘。叶慎暗叹,自知若此时乘虚而入,佳人入怀,只如探囊取物一般,叶慎也觉漪念横生,伸手恨掐了自己一下,这才心神稍定。

    侧目望去,杨宝儿低声吟唱,自饮自乐,已是醉态可掬。

    叶慎收敛心意,漫声道:「良夜佳人,今夕何夕。不过夜深露重,佳人却需保重。」

    抬眼迎上杨宝儿莹莹的目光,灵台一片清明,四目相对,暖意渐生,杨宝儿抬头一笑,起身将壶丢入江中,轻声漫吟道:「良夜佳人……良夜……佳人……」自去歇了。

    目送那秀美身姿消失在舱内,心里暗道:男儿丈夫,岂可做那乘人之危的事情,就算要取,也得堂堂正正的,嘴角一丝诡笑,啪的自打了一个巴掌,虚伪!

    嘿嘿嘿。男人么,美人在侧,岂有不动心之理,可笑那日自己竟也心神失守,做出那等惹人耻笑的行为,自今而后,美人也罢,财宝也罢,男儿自当直中取,岂可学那可笑之辈曲中求?

    哈哈一笑,自也摇摇摆摆去后舱睡下,只是那脑中丽色徘徊,笑颜如梦,可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一夜辗转无话可表……

    ***    ***    ***    ***

    夜如良朋,正可放怀畅谈,最是拉近人心的方式,可夜也终究是要消散,一线光明投在窗上,舱外笑语盈盈,不是那心怀畅快的美师娘又是谁呢?

    匆匆起来,竟已日正当午,叶慎才发觉自己睡了这般时光。

    「再不起来,就要到了。」杨宝儿面色红润,微笑着道:「看,那不就是扬州了么。」

    厨娘抿着嘴鬼笑,「可不就是么,这趟船走的顺风顺水,可托了两位的福气呢。」

    叶慎讪笑不敢接话,张目望去,只见岸上翠绿连绵,心中一动,沉吟道:「师娘,渡口之上,还请留意。」

    杨宝儿面容一整,微不可觉的点了一下。目光也向岸上望去。

    船行甚速,日光微斜,已抵渡口。

    算过船钱,别了那可爱的船娘,杨宝儿警惕的按住斩云,游目四顾。

    叶慎在车马行雇了两匹老马,将行李安置好与师娘分别上马,直奔师门而去。这一路却十分平安,门前弟子接了缰绳自引马去了,杨宝儿疾奔正堂,一路喝道:「你们二师兄可回来了?唤他速来见我。」

    堂前弟子愕然道:「师娘,二师兄还没回呢,您,您怎么回来啦。」

    杨宝儿心中一沉,驻足回望了叶慎一眼,叶慎微一摇头,两人前后相随进入正堂。

    「岫儿和小飞呢?」一个弟子捧茶上前,回道:「师姑和小师叔去城里了,说是要去迎接二师兄、」

    「什么时候的事?」杨宝儿急道,「昨……昨日便去了。」那弟子见师娘神色恚怒,忙不迭低下头就要退出去。

    「可知道去哪里了,快着人去找。」

    「师娘莫急。」叶慎忙上前道,使了个眼色,那弟子狼狈逃了出去。

    「如何能不急,这,万一……」杨宝儿失神道。

    「师娘,门内弟子未知变故,不可自乱阵脚。师娘,这里情形未尝有变,师娘不妨先去歇息,徒儿即刻进城寻找师弟师妹,你看可好?」

    杨宝儿心神稍定,坐在椅上沉思片刻,「也好,你速去速回,不管如何,天黑前须要返回。我要马上安排一下,门中长老俱在华山闭关修行,门中弟子难以大用,还需尽快隐蔽,免得对手寻来一网打尽。这些事情纷繁杂乱,却需你助我。」

    叶慎暗暗佩服,知道今时杨宝儿心智恢复,遂点头道:「正是。对手情形一无所知,意欲何为也无从推详,师娘这样安排极好,只是,却需一个借口,免得弟子们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杨宝儿也深以为然,道:「你且说说看。」秀目凝视,叶慎不觉旖思涟涟。

    一声轻咳,叶慎道:「本门历来严禁弟子涉足江湖,这固然免了许多是非,弟子们却也少了许多历练,修为进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