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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的娇宠第46部分阅读

洛心毒死了他就是为了散布谣言。

    “洛心这些乱党劫走沐大人。跟南楚国的刺杀可能只是巧合。沐大人如何确信他们跟南楚有关联。”不得不说林序十分的细心。

    归晚正色道:“我被劫走后。家人曾四处打探。这些人掩藏行踪的手段十分高明。一看就是军中的手段。家人抓住了几个。才知道是 南楚国的人在他们身后帮忙擦屁股。”

    林序点头。两人又细细商议了许久。步星月在一旁一直说不上话。听归晚讲话条分缕析。素來骄傲的她也不得不暗自赞服。沐归晚的才华果然不亚于任何一个男子。

    “如此。今日上午我就派人护送沐大人前往落叶山拜访了了禅师。”林序与步星月告辞离去时。已是平明时分。

    归晚一人呆坐良久。才走进内院。她就算要离开。也该跟林千夜辞行才是。

    昨晚的那个院落。灯笼中的烛火早已熄了。上面凝了夜露。看起來分外冷清。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满桌的菜肴已是凉透了。唯有守岁烛在晨光中摇曳着微弱的亮光。

    “右相大人连夜出发赶回京城了。”那侍女瞧着归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赞同。“右相大人临走前发话了。这院子沐大人愿意住就住着。反正不差这么几日。”

    归晚呆愣愣地坐着。这么快。他竟是这样迫不及待地走了。她都來不及跟他道别。不差那么几日。放在平时。他断不会特意说上这么一句。他这是不愿意留她在这里住的意思吧。他终于不愿意再宠着她。要赶她走了吧。&p;lt;/div&p;gt;

    161 以情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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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了禅师的住所并不远。距离郴江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下了马车。归晚被深浅浓丽的粉红给包围了。寒冷尽数消去。唯有春风十里。桃花如浮云锦绣。千重绽放。林序在前引路。泽云足足带了七人紧紧跟在归晚身后。

    此间名叫桃花渡。二十多年前。就是洛泉国的地界。据说是一个达官贵人的别院所在。洛泉国因处处温泉而闻名。当年南楚国灭洛泉。随手送了出云两座城池。其中就包括了这两座城池之间的桃花渡。

    “此间风景甚好。只是小径庞杂。原先的主人在这里布了一个迷阵。是以一直沒有游人。”林序温文尔雅。态度温和。时不时为归晚解说一番。他们不似來寻医。倒更像是在踏青。

    归晚微微一笑:“这外间是一个送客阵。不知深浅的只怕百步以外便会不自觉地走回去。可见此间的主人并不好客啊。”

    林序轻轻笑道:“这片桃林却是栽种了四十來年了。只怕早已几易其主。”

    外面是送客阵。那是为不谙阵法的人准备的。而往里面行去。才是一个比送客阵稍难的迷阵。且越到深处。破解越难。想來是为了略通阵法之人准备。为的是叫人知难而退。想來当年设阵之人虽不好客。却心存仁厚。并不愿伤人。先前林序既然來过两次。并被了了禅师拒绝。想必这里的迷阵是难不倒他的。这样的迷阵不算难。归晚也只是稍稍想想便能解开。只是能将这大小阵法环环相扣。中间续接得毫无断连。这布阵之人倒是有经天纬地之能。

    “诚王殿下素來身体强健。此次会染上时疫大概是心中郁结。外加过度操劳吧。”归晚先开口问道。

    林序的微笑无论何时都是清润如竹:“小姐兰心蕙质。”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归晚轻轻一叹:“想來也是。军权是诚王殿下最倚重的一块砝码。可惜这砝码却是一块腐铁。”以北悦宁的治军之能。手下的赤麟军都会那般任意欺压百姓。毫无军纪。更何况其他边军。即便手握兵权。若那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是白搭。

    林序为归晚掠去拦路的树枝。声音依旧柔和而平稳:“只要是铁。多加磨砺。总能成为利器的。”只是恐怕沒有那么多时间了。这句话林序只能藏在心里。却是微微一叹。眼睛里多了抹阴郁。

    路旁竟然放置了一块人高的玄铁石。虽说那漆黑的颜色与粉红的桃林并不不搭。归晚仍是忍不住咦了一声。引得林序回头望她。她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桃林深处是三四间竹屋。竹色青青衬着这锦绣如红霞般的桃林。凭添了几抹幽趣。一名白衣僧人正在花树下抚琴。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乌檀琴身。弹奏的不是春江月夜。寒梅映雪的优雅。而是晨钟暮鼓。禅院深深的幽寂。

    那名白衣僧人。便是了了禅师了:“请來客的家人于十丈外稍待。刀兵之气会扰了琴音。”他的目光很清澈。说话也沒有半分烟火气。这句话旁人说了或许是傲慢无礼。可由他说來却是率性无伪。

    归晚从善如流。叫泽云等人在原地等候。她几步走近。朗声笑道:“若大师身外无物。心中无垢。又岂会被相扰。”

    了了微微偏了头。笑道:“若真能身外无物。小僧早已得证大道。何以还会羁留于红尘俗世。”他的笑如同佛前的莲花。清淡而又离尘。

    归晚撩了撩衣袍。在几塌对面坐下。顺手伸手拨了拨那琴。发出刺耳的“噌”的一声:“了犹难了。了犹未了。这就是了了这个法号的用意吗。”

    对她的随意无理。了了并不在意。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叫归晚看清了他光洁的头顶:“來客明慧。”他并不称归晚为施主。只称是客。他自称是小僧。却并未受戒。比任何一个得道高僧都风雅出尘。却承认自己尘缘难了。他当真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林序微微苦笑。他也跟他讲过慈悲。辩过机锋。打过禅语。甚至默许手下之人动过粗。可就是这个不带半分烟火气。任你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和尚。叫他几次三番碰了钉子。

    归晚笑道:“既然难了。为何要了。方才听到和尚你弹琴。我一路闻着桃香而來。也偶有所得。愿回赠一曲。”

    “请随意。”

    归晚调转了下琴身。左手按弦。右手轻拢。便有清音从指下流出。从起手。林序便已听出那是一曲佛乐。清淡澹雅之中隐隐有金石之声。

    可它又不似一首佛乐。因为沒有一首佛乐的曲调会是这样婉转深情。

    这琴声中。似能看到一个青衣小僧徘徊在这锦绣千重之中。一山一石。一花一叶皆为所得。皆为明心。皆为参悟。这无可言喻的深情之中。诉说的是虔诚。是栈恋。是不舍。更是无尽的慈悲。

    既然难了。为何要了。难道修佛就一定是枯坐参禅。孤寂无为吗。何不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以慈悲之心对待这世间的美好亦或是丑陋。经历这世间的酸甜苦辣。也是一种修行啊。

    琴为心声。能信手弹出这样的琴的人。心中有大爱。以她的才华。假以时日定是济世之能臣。便如五十多年前的风子郁一般。会是无数人的信仰。林序望着归晚。目光中闪过叹服。他知道如今她在朝中并不算顺风顺水。若有可能。当助她一助才是。不为其他。只为了今日她这一首佛曲。

    了了缓缓垂下眼睑。望着散落在琴弦上微微颤动的花瓣:“來客的琴说的是普度众生的大乘之道。小僧修习的是小乘之道。只求一己心安。可惜资质鲁钝。而今连自己都渡不得。又如何渡得了旁人。”他惊叹于她惊人的音乐天赋。即便这首曲子是她先前就想好了拿來打动他的。能有这样的参悟。足见她的气度和胸襟。这个小姑娘。她绝非池中之物。

    有微风吹过。那琴弦上的花瓣很快就飘落散去了。正如这首曲子在他心头惊起的微澜。他想过要放下。真正明心见性。四大皆空。可是他有他的执念。心结未解。他终究无法放开。了了并不是一个拘泥之人。所以。即便是出家了。他也并不以佛门规矩约束自己。说什么慈悲。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旁人。

    林序再次苦笑。看來归晚劝说失败了。这了了禅师。确实是一个任性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尚啊。但他终究保持着世家公子该有的气度。可是他接下來的话却叫林序差点失态:“你自己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多耗一分心神。便少活一些时辰。为了旁人如此可值得。”了了禅师说得的人。自然是归晚。

    她來这里劝说的举动。其实无异于自杀。且不说要來回奔波。作一首曲子。并不是说作就作。除了本身的才华和明慧。还需要多少心神啊。

    归晚淡淡一笑:“正因为命不长久。对旁人的苦痛才更为感同身受。我的性命已是不可为。何不为旁人做些可为之事。”

    了了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口气却比刚开始少了分疏离:“你身上的毒疹该是月前发过一次。之后很快消弭。本來好生保重。还有五六年的性命。可之后你接连受寒。连日奔波又耗尽心神。一刻都不曾好好将养。现在。最多也只有三个月的性命。”

    三个月吗。竟然是比她想的还要短呢。归晚唇边掠过一抹苦涩。今日一别。那个人。恐怕她今生都见不到了吧。今日分别。怕就是死别了。

    “幸而你乃神族后裔。神族血统。对于毒物确有一些过人之处。若有人肯为你逆天行事。倒也不是不可为。”

    归晚一口否决:“我不愿。请和尚不要跟旁人提起此事。”这不是请求。而是警告。她不是不知道那个法子是什么。可是她不愿。也不能。

    她本为了求他而來。却因为提到了那个人。甚至忘了初衷。转而要威胁他。了了那双毫无人间烟火气的眼睛里现出了柔软的叹息:“请以情字为引。再为小僧弹奏一曲吧。”

    了了禅师提出了要求。就是说事情有可为了。林序心头一松。继而闪过一抹担忧。他原先不知道归晚的身体已是如此不堪。而今。了了禅师说的弹奏一曲。定是要她再作新曲了。作一首已是耗费心神。何况是连作两首。便是他也会觉得吃力。何况是归晚。

    归晚似也沒想到了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情字为引吗。了了想听的大概是她的心声吧。可为何他要听呢。这了了禅师这般云淡风轻之人。却自承未证佛心。定然是有解不开的心结了。他的结。也是跟情字有关吗。

    “大师。沐大人身子不适。不如。大师的这一題。由在下应承可好。”林序终归是个谦谦君子。他总不能推着一个弱女子去挡灾。何况。这弱女子还命不长久。

    了了并不答话。

    归晚沉吟了许久:“琴并不能弹出我的心声。借林公子的竹箫一用。”声音里竟然有几分黯然与萧索。

    林序有一种无意中窥探了他人秘密的尴尬。古琴之声音雅而希。是以弹奏佛曲便是十分十分恰当。便如归晚弹奏的那曲虽则是婉转深情。却透着澹雅平和。用古琴表现再好不过。她的情。竟是这平和之象的古琴所不能表现的吗。那定是不堪回首。痛彻心扉的吧。了了却要她吐心声。却是强人所难了。

    林序终究还是递上了竹箫。再怎样为难。他沒忘记自己的责任。好友还被时疫折磨。数万百姓仍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他只好看着归晚被刁难。

    归晚闭了闭眼睛。箫声起。那甜蜜。是情窦初开的当年。不知所措的青涩彷徨;那酸楚。是尝尽百味之后。相知却不得相守的忧伤绝望;那惆怅。是不得不面对死别。却无法嘱咐与叮咛的失落遗憾。她有一个最最任性的情人。他曾伤她最深。却又是他将她小心呵护。她曾恨过。怨过。抱怨过。生气过。而今他离她远去。隔着这遥遥的天地。或许以后还会隔着黄泉与幽冥。她只剩下的却只有感激。可是。她说不出口。也不愿说出口。舍不得啊。即便已是毫无希望。可是仍不愿说出那句珍重再见。仍抱着一丝希望。就怕会一语成谶。生离即成死别。

    箫声很短暂。甚至不能说是一曲完整的曲子。归晚停下:“抱歉。只有半阙。下面的我无力为续。”

    “无需再续。但有所请。小僧答应便是了。”了了半晌无言。却是神情释然。似是放下了什么包袱。

    归晚微微一笑。她都沒有提过她曾在净明法师门下学艺。跟了了套过近乎。可她却凭着两首新作的曲子请出他拯救百姓于水火。她凭的不是才气与聪慧。更是那颗如琉璃般的心。

    林序不失时机地上前跟了了说起时疫的情况。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泽云他们照例是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方才行出不远。归晚便发现了异状:“止步。”

    众人被这声突如其來的喝声定在了原地。归晚盯着桃林一处小径上的玄铁石:“那块石头被搬动过了。”

    泽云不解。却是迅速挡在归晚身前。石头被移动。那就证明这桃林里进了旁人。归晚一脸凝重:“若我猜得不错。这桃林里不仅仅是迷阵。它还暗藏了一个修罗阵。方才那块石头就是镇住阵眼的所在。一旦被人移开。就意味着这阵被启动了。”

    修罗阵一旦启动。那就是人间炼狱。

    “难得你们这群人中还有一个聪明人。”一个怪异的强调响起。众人才发现林中多了一个黑衣人。他若不说话。几乎与桃花的枝干连为一体。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许是平时不太说话。他的语速比较慢。腔调也有些奇怪。“这正是修罗阵。乃是数百年前。你们的开国女皇所创。修罗阵中。从无活口。如今用來对付你们自己人倒也恰当。”

    归晚吊儿郎当地道:“修罗阵中。从无活口。而今阵法已动。你想要给我们陪葬。”能找到这阵中阵眼所在的人。并不简单。何况他一手出色的隐匿之术。想來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才。为了杀他们。对方可真下得了血本。

    那黑衣人盯着了了禅师。缓缓道:“我來是为了传一句话。公主叫我转告李小将军一句话。小将军满门忠烈。当年乃父宁为国捐躯。令堂更是在城破之日自缢身亡。而今小将军是非不分。相助敌国。定会为先祖蒙羞。”这了了竟是当年洛泉国的将门之后。

    了了轻声道:“逝者已矣。何必再纠缠这些。况且百姓何辜。你们何必牵连他们。”他宝相庄严。眉宇间尽是平和之气。如同一朵摇曳在佛前的般若琉璃花。

    “这方圆百里都是洛泉的国土。这里住的也都是洛泉的百姓。他们为复仇大业献上性命乃是天大的荣光。能为公主尽忠更是他们的荣耀。”黑衣人的眼光如毒蛇。望着一眼归晚:“辛蔷薇。本來公主想与你共商大业。你既然不识抬举。我也只好送你一程了。”他这句话却是说给林序等人听的。这等时候点破归晚的身份。能叫他们起了内讧更好。

    归晚璨然一笑。面上并未有半分慌乱:“如此。我也只有谢过你家公主的好意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吐字比之方才更加艰难:“希望你一会还会这般镇定。”

    归晚轻轻一笑:“可惜。你看不到了。”话音未落。那黑衣人蒙上在脸上的黑巾便被鲜血一点点地濡湿了。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原先放那块阵住阵眼的玄铁石的位置。玄铁石重逾千斤。性寒无比。更是打造上好神兵的原材。用來镇压这阵中的刀兵之气最合适不过。而今玄铁石已经被移开。这整个阵法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虽则这黑衣人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阵眼。可到底是血肉之躯。修罗阵所暗含的刀兵之气疯狂地从他身边窜出。他已经被灼得重伤。

    自古以來沒人能逃得出修罗阵。是以。他是以生命为代价启动这个杀人的阵法。

    了了禅师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那黑衣人尽可以早早启动阵法。他堵住阵眼。却只是为了说那几句话。说他愧对列祖列宗。

    “快跟我走。”归晚沉声喝道。领了他们就往一条路上行去。方才在说话的时候她并未闲着。而是观察这阵法中生门的所在。

    “噗……”又一口鲜血吐出。黑衣人唇边溢出一摸诡异的微笑。他知道。随着他的倒下。这片桃花林将会成为一个噬人的地狱。

    在归晚进京大比之前。泽云是一直跟着归晚的。他见识的自然更广些:“小姐。他站的位置是阵眼。”那个黑衣人为了传这几句话。自己代替了压阵的玄铁镇住了阵眼。才有了这片刻的安宁。若是有人。若是有人肯去填那个阵眼……

    归晚厉喝一声:“不许。谁都不许动那个歪脑筋。”她是第一次在下属之前如此疾言厉色。“你们多少人跟我进來的。多少人跟我出去。一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