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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第2部分阅读

    不是你未来的老婆吗?”

    “什么?符扬已经有老婆了,哈哈哈哈——”另外两个小男生轰然爆笑出来。

    “放屁!想当我老婆,凭她也配?”符扬恼羞成怒,转头将一腔怒火全发在她身上。“喂!你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奴隶最好别打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主意,否则我早早就把你撵出我家,让你在外面当个讨饭的乞丐,一辈子被人吐口水瞧不起,听到没有?”

    “我、我也不要嫁给你!”泥人也有土性子,成萸一天到晚被他欺负,早就累积了一肚子怨气。

    “噗——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她不要符扬耶!符扬你被抛弃了,哈哈哈哈——”

    “符扬好可怜,现在就被老婆抛弃了,以后娶不到老婆了,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小男生笑得东倒西歪。

    心高气傲的符扬几时受过这种耻辱?

    他猛然冲过来,用力推倒她,朝她的大腿重重踹一脚下去。

    “快滚开,小奴隶!”

    “噢!”她痛苦地哭叫。

    符扬呸地吐了口口水,恨恨地走回同伴身边。

    他为什么要打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好心来替他送画笔的啊!成萸呜呜咽咽地缩成一团小虾米。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打她?大伯要打她,伯母要打她,堂哥要打她,好不容易以为来到一个天堂般的新家,连天堂里都有恶魔要打她。全世界只有爸爸和哥哥对她好,可是爸爸死了,她的委屈不敢跟哥哥说……

    “哎哟,符扬,你怎么打老婆啊?”

    “小心老婆被打跑了,以后你就要当“罗汉脚”了!”朋友继续在闹他。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另一个人还故意大声唱着结婚进行曲。

    “闭嘴啦你们!”符扬快翻脸了。

    一阵强烈的愤恨涌上心田。不!她不要再被欺负了!如果没有人能保护她的话,那么她就要保护自己!

    成萸猛然跳起来,拿起画笔盒子重重丢向符扬背后。

    符扬吃了一惊,火速转过来。

    “你丢我?”他看看散了一地的画笔,不敢置信地抬头。“你敢丢我?妳找死了妳!给我过来!”

    成萸的心跳几乎停止,看他大声咆哮地攻过来,她魂飞天外,掉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你敢不听我的话,被我抓到我揍死你!”符扬在她身后狂吼。

    呼、呼、呼——她一跳狂奔,可是人矮腿短,根本跑不过比她年长的符扬。

    耳中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越追越近,她拐个弯跑进右边的棒球场。

    “站住!给我停下来!”符扬边吼边追,几个男生兴高采烈地跟上来看热闹。

    她堪堪闪过一根低矮的树丛,背后的领子突然紧了一下。

    符扬追上来了!

    他会打死她的!他一定会打死她的!所有幼时被虐打的经历全数回到心头,她恐惧地全身发抖。越生气的人下手就越重,而符扬气成这样,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被我抓到了吧!死小鬼,臭小鬼,竟然敢不听我的话!”符扬用力揪住她领口。

    成萸脚边绊到一根有人忘了收起的棒球棒。她不及细想,矮身捡起来,没头没脑地挥棒用力乱打一通。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她狂乱地大喊,已经分不清自己打的是谁。

    是符扬?是伯父?是伯母?还是堂哥?她只知道不断地挥着,打着,打退所有想施加暴力在她身上的恶魔。

    “噢——”符扬痛叫一声,陡然抱着手蹲了下来。

    同伴一看,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符扬,符扬你怎样?要不要紧?”

    “我的手……”符扬痛苦地紧紧握着右腕,有三根手指已经痛得弯不下去。

    “哇!手断掉了,快点去报告老师,快!”一群男生乱成一团,汪迎铠飞快跑向教师办公室。

    她打死符扬了!她打死符扬了!成萸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竟然和小扬打架,还把小扬的手给打伤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向来矜贵的符夫人难得地提高声音。“小扬的手有多重要啊!如果打坏了,谁来负责?”

    “小扬的手没事,只是肿个几天而已,你不要说得这么夸张。”符去耘极力安抚妻子。

    “现在你还袒护她?那个女孩自己也承认了,是她先动手的。你是怎么样?存心想看你儿子未来去当个“口足画家”?”

    “也不过就两个小孩子闹闹脾气,怎么可能就把手给打坏了?”符去耘颇觉无奈。

    他本来是资讯科系出身,学成归国之后,成立了一个规模不大但获利颇丰的电脑连锁量贩店。妻子就是陪友人去他店里买电脑的时候,无意间认识而开始交往的。

    她来自于一个古老的豪门世家,是二房的长女;这个豪门世家什么都好,就是男丁不厚,在妻子这一代里只出了一个哥哥,另外八名全是姊妹。于是两人结婚之后,他的岳父对他白手起家的经历极为赏识,便要求他进家族来打理证券业的分公司。

    结婚十余年下来,妻子那方的证券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反倒他自己本业的电脑连锁店成为副业了。

    也因为妻子是豪门出生,目前的符家产业就是当年的嫁妆之一——一间在阳明山上占地两百多坪的豪宅。

    接下来的第三代,没想到妻子那一边一样是男丁不厚,目前为止只出了符扬这个男孙而已,他所受到的宠爱就可想而知了。

    岳父本来有意好好裁培这个外孙做为未来的接班人之一,结果就在两年前,符扬的生命里出现一个大转折。

    从小符扬就喜欢自己拿笔拿纸涂涂画画的,而妻子疼极了这个儿子,也就常常买些水彩或蜡笔让他乱画。

    有一次,一个国际知名的法国名画家来到台湾参展,经过友人的引介来符家参加晚宴。他们夫妇只是存着一般父母献宝的心思,指着墙上细心框起来的水彩画,一幅一幅向客人骄傲地介绍。当时两个人心里都想:这种小孩子的门道,在名画家眼中当然是看不上眼的。

    没想到那个名画家竟然一张一张看得极仔细,不只当天看,隔天还主动上门来,拉着符扬一大一小玩起了涂鸦。

    第三天他要回法国时,跟来送机的符氏夫妇简单地说了一句:“令郎在艺术方面有极高的天分,如果能够好好栽培的话,我相信他不到三十岁成就便不输于我了。”

    这句话可是国际级重量名家的亲口背书。

    符去耘一听,立刻打点起精神,请来名师细细地栽培,有心教出一个台湾出身的世界名画家。

    岳父本来对这件事是有些怨言的,因为在老一辈的观念里,画画这种事怡情养性固然很好,怎么可以拿来当正业呢?可是妻子外表虽然冷淡高贵,内心里却对丈夫情深爱笃,一看丈夫坚持要这么做,便无条件地站在他背后支持。

    既然孩子的爹娘都如此坚决了,岳父那头也无法再说什么。心里觉得可惜之余,对于外孙就加倍宠爱,只盼哪一天可以感化得他“浪子回头”,别再玩那些涂涂抹抹的东西。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爷爷奶奶宠,外公外婆宠,亲戚朋友宠,父母更是加倍的宠,最重要的是——艺术讲究率性自然,真情流露,符扬的几任名家师父都主张要让小孩率性成长,以免束缚了他的心灵空间。

    既然有人宠而没人约束,自然就养出符扬自我中心、唯我独尊的性情。

    符去耘承认自己或许是个宠坏儿子的父亲,却不至于傻到看不见盲点。以符扬那副个性,今天虽然受伤的是他,只怕一开始惹事的也是他。

    “真只有闹脾气的话,我也就算了,可是她才来多久而已,竟然就敢动手动脚的打架?”符夫人怒气未息。“你不是说他们的伯父伯母也是会使用暴力的人吗?这种环境是会感染的,如果他们兄妹俩也养成了暴力倾向,那怎么办?我们可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孩子身边。”

    “不可能的,成渤很成熟也很懂事,绝对不会跟人打架的;成萸这里只是年纪还小,多教教她就好了。”连乖巧文静的成萸都被惹到抓狂了,符去耘只有苦笑的份。

    “最好是这样。”符夫人只有在跟宝贝儿子有关的事情上,会失去冷静。“我话先讲在前头,如果再有这种小扬或小瑶被打的事例传出来,我绝不要那两个人再待在我们家里!”

    “好了好了,你小声一点,不要让孩子听见。”

    房间里,只有床角的一盏灯阴阴暗暗地照着。

    成萸缩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脚。成渤坐在床沿,默默无语。

    楼上的夫妻争吵声隐隐飘下来,两个孩子沉静地听着。

    直到楼上的声音息了,深深的夜只剩下虫鸣与山风声,成渤才转头看向妹妹。

    “你跟哥哥说,是不是他先欺负你的?”

    成萸红肿着眼眶,只是盯着地板出神。

    “小萸。”成渤碰触一下她的脸蛋,温言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跟哥哥说,不要自己藏起来,知道吗?”

    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她低头在手臂上抹掉。

    “哥哥相信你,你一定不会主动打人的。”

    符扬的脾气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平时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碰到了,符扬的眼神是直接飘过去的,当他是隐形人。可是符扬当他是隐形人,并不表示私下也是对小萸不理不睬,偏偏小萸从来不肯说。

    成渤轻叹一声,把妹妹抱进怀里。

    闻着哥哥熟悉安全的气息,成萸哽咽一下,像猫咪般细细地哀鸣。

    “小萸……”成渤迟疑一下,低声问:“你想要住在这里吗?还是我们,我们另外找地方住?”

    “人家……人家不要……不要回……大伯家……”她哭到打嗝。

    “好,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要回去。”他轻吻妹妹的发心,柔声安慰。

    “哥……我以后会很乖的……我、我不会再惹事了。”她抽抽噎噎地道。

    “不能怪妳。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成渤抚着妹妹轻颤的背脊,心里无限的凄酸。

    虽然说要保护妹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如何保护。

    他多希望自己明天立刻变成一个大人,可以立刻去找工作,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永远不让任何人再轻侮他们!

    “哥哥,你不要难过。”半晌,她收住泪水,抬头很坚强地说:“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不要担心我。我以后不会再跟人家吵架了。”

    “嗯。”成渤摸摸她的头。“今天晚上你要哥哥陪你睡觉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睡。”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勇敢起来,不要让哥哥再为她操心!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做到这一点。

    至于符扬,他只是喜欢人家听他的话而已,顶多以后她就乖乖听话,不要跟他起冲突。她有一天会长大,等她长大之后,她就再也不必怕符扬了。

    成渤又静静坐了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我把门开着,半夜你如果会怕,就叫我一声,哥哥马上过来。”

    “好。”她勇敢地点点头。

    哥哥回房之后,她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眼看时间不早了,小女生叹了口气,把被子铺开来,准备睡觉。

    一阵强烈的存在感让她倏忽转头看向门口。

    符扬!

    他停在走廊上,隔着敞开的门瞄望她。发现她的视线,他恶意地挑一下嘴角,充满了示威之意,仿佛在说:看,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被人赶出去。

    成萸咬了下下唇,转开脸不去理他。

    空气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冷哼,符扬悠哉游哉地走向厨房去拿饮料。

    他是个恶魔!骨子里没有一根良善的因子!他只会为虎作伥,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比他弱小的人,成萸小小的心灵里对他有说不出的厌恶和痛恨。

    她突然想起白天汪迎铠说的话——童养媳。

    人家童养媳都是收来当儿媳妇的耶!这么说来,她不是你未来的老婆吗?

    她悚然一惊。天哪!符伯伯当初把他们带回来,不会真的指望她将来嫁给符扬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讨厌他!她绝对不要嫁给他!死都不要!

    可是……如果符伯伯真的要她嫁的话,那怎么办?她能拒绝吗?每个人都说,符家是他们兄妹的大恩人,所以他们一定要听符伯伯的话,要惜福,要知恩,要报答。

    她能拒绝吗?她有立场拒绝吗?

    成萸缩在被子里,无法克制地细细发起抖来。

    朋党的一句玩笑话,竟让饱受折磨的小女孩担忧了一夜,无法成眠——

    第三章

    五年后

    月到中秋分外圆的时节到了,一提到中秋,烤肉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的过节条件。

    今年的中秋连着周末连假,一放就是三天,符氏夫妇眼见满山秋风万里动的美感,一时心血来潮,招呼了四个大小孩到妻子娘家位于苏澳的山林牧场里过节。

    牧场占地一公顷,有一条涓涓细流通过。一入了秋,碧云天,黄叶地,满山遍野的枫红,尤其在气候暖热的台湾,每一个季节里都有花信,更充满了秋似洛阳春的灿丽美感。

    一大早牧庄的佣人便准备好稍晚需要的烤肉用具。为了怕夜晚山林里蚊虫多,主人一家三、四点便开始了家族的野餐宴,准备吃吃聊聊到六点左右,刚好结束进屋。

    他们特意选了溪边的一块小空地来烤肉,一公尺宽的小溪上架着一条原木便桥,充满古朴风味。小溪这一岸下去是牧庄主屋,另一岸过去则是一片起伏的山坡和树林,风景美到让人忘返。

    说是家族烤肉,其实真正动手的还是牧场帮佣,符氏一家全围坐在野餐毯子上,符夫人生xg爱洁,佣人另外替她备了一张休闲毯椅。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符去耘望着满眼的绚烂风景,忍不住感叹。

    佣人端来一盘新烤好的肉块,成萸细心地接过来,替每个人的盘子里分好一块,才放到中央去。

    符去耘瞧瞧已经上了大二的成渤,打趣道:“成渤,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最近老是有女孩子打电话来找你,人缘这么好!”

    “也不算是,就是同一个读书会里的学伴,打电话来问我一些功课的问题。”成渤一听,连忙放下吃了一半的夹肉吐司,老成稳重的眸底很难得的写满了尴尬。

    “有女朋友很好啊,我不会反对的。恋爱学分本来就是大学必修课,青春不要留白。”符去耘瞧他斯文俊秀的模样,和亡父俨然一个样,心里不是不感叹的。接着转向一旁的女孩们,“你们两个呢?国中开学也一个多月了,一切还习惯吗?”

    “还好啊,反正只是上学的地方从马路的左边换到右边,从小学换到国中而已,没什么差别。”符瑶随口应道,两眼盯着手中的漫画死命地读,身边还堆着一、二十册。

    成萸只是含蓄地抿着唇微笑,表示赞同符瑶的话。

    十三岁的成萸还是一贯的温婉内向,所以平时几乎都是符瑶在当火车头拿主意。

    若说这五年下来,符去耘最觉满意的是什么,那应该就是这四个孩子了。他们彼此相处极为和睦,两个女孩感情尤其好,符瑶有什么心事都要找成萸说,而成渤也很尽做大哥的本分,对三个弟妹都温和而坚定,疼爱但公平,而且很懂得以身作则;不让弟妹碰的事,他自己便也绝对不做。

    如果没有成渤帮忙把持,符家两夫妇一口气要带几个青春期叛逆期的孩子,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当然,这一家子和睦里,还是有例外的。符去耘叹了口气,有点头痛又带着宠爱地望向长子。

    “小扬,那你呢?”

    符家大公子冷着脸,一个人靠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干,手上拿着一本素描簿和一支铅笔,窸窸窣窣不知在画什么。

    十五岁的符扬嗓音开始变粗,身材也追过父亲了,骨头又发育得比肉还快,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修长,可以想见再过几年铁定有一副伟岸硕健的好体格。不过他性子还是一样自尊自大,难以亲近。

    “嗯?”

    “你爸爸问你,在学校的功课有没有问题?”符夫人耐心地再重复一遍。

    “没有。”

    “瑶瑶和小萸今年也和你读同一间国中了,你平时要记得多照顾她们。”符去耘叮咛一句。

    “她们教室离我那么远,又不是同一个年级,我要怎么照顾?”符扬突然命令:“你不要乱动!”

    嗯?众人不禁看他在说谁。

    符扬不耐烦地探过身子,一把抓住坐在他斜侧方的成萸之手,摆回她前胸的高度。

    成萸不会傻到跟这个恶霸王角力,手执着一朵淡黄|色的雏菊,乖乖随他拿捏。调整好角度之后,符扬退回原来的位置,拿起笔和纸继续勾勒。

    “你在画小萸?”符去耘颇感兴味地问。

    “她有什么好画的?没事打发时间而已。”

    没事抓他出门过什么鬼中秋节,吃什么鬼“家庭野餐”,害他不能去台北市立美术馆看“超现实当代影像典藏展”,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