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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玉米地第3部分阅读

我就推走啦!”

    春杏把钥匙解下来,交给四嫂,“让四嫂费心了!”

    呆呆地望着锃亮的车子远离自己。

    这时肚子一阵蠕动,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想道:“孩子呀,你母亲正愁得把家当都卖了!你爸爸这会不知在哪儿呢!”

    此时的陈其玲推着摩托车往自家走去。其正满怀高兴地迎接姐姐,“她同意了吗?2000块少吗?”

    “少也不行,给多了不就露馅了?”

    姐夫喜洪看妻子推着摩托车,就知道这是春杏的,全村唯一的电驴谁不认识,他问妻子:“你想骑呀?”

    “我想学学,等咱有钱了就买一辆!”其玲诡秘地一笑。这个老实的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的人民教师哪里知道妻子和内弟在瞒着他做一件自以为的好事。

    其正饭也不吃,推着车就走,喜洪迷惑不解地看着那姐弟俩,但也不便多问。

    他故意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回家,打开一间闲置不用的小屋,把摩托车推进去锁好,用一条旧订单盖好,找一把大锁锁好门,放好钥匙,才放心地回到卧室。

    德轩见儿子鬼鬼祟祟地锁那间不用的小屋,想问问他搞什么鬼,却又忍住了。年轻人的事,还是少问为好。可又忍不住老人的好奇心,在儿子进屋以后,偷偷走到窗前,隔着窗缝看,只看见一个用订单蒙起来的庞然大物,心里满腹疑团,却又不敢去问。

    正疑惑间,儿子走过来,问道:“爸,能不能出点钱?”

    “干啥咧?”

    “我想买辆摩托车。”

    “要多少?”

    “七八百吧,剩下的我有。”

    这是其正的聪明之处,表面是在向爸要钱,言外之意是向他说明自己要买摩托车了,另外还表明自己的钱有限,对于以后别的特殊花费也有好处。

    支书就拿了1000块给了儿子,买就买吧,如今城里时兴那玩意,还别说,就是跑的快,“嗯——”一溜烟就没影了。现在的人真能,跑的越来越快了,自己老喽。

    支书自我解嘲地笑笑,就去做饭了。

    却说医院里的满仓叔,接过闺女递过来的钱时百感交集,忍不住对莲婶说:“咱没有儿子,闺女也能挡用!老天有眼哪!”因为老满仓深知借钱的难处,人越穷钱越难借,闺女是咋弄到的呢?

    莲婶躺在病床上,虚弱地问:“杏,哪来的钱?”

    春杏善解人意,忙说:“妈,你放心,我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更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唉——”莲婶转过头去,又问:“咋不见喜庆来?”

    “他有事!”

    “那天他走了,脸上可不高兴,不是吵嘴了吧!”

    “没有!”

    他们谁也不提那令人尴尬的事。春杏很内疚,也很委屈。她多想把其正的事埋藏在心底,深深地,那少女的初恋是甜蜜而苦涩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她结婚成家,那些往事深埋在心里,可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总是肆意地疯狂地把它揪出来,无情地嘲讽,它象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少女,赤祼祼地站在大街上,羞愧、委屈,却又欲死不能,欲活不得。

    第二十七章

    春杏匆匆赶到医院,把钱交给父亲。满仓接过就去了药房,早查过房了,只等着钱来去领药。

    母亲已从手术麻醉中醒过来,木然地望着天花板,春杏轻轻地叫了一声“妈”,莲婶却扭过头去。春杏呆呆地站立着。

    莲婶心里也不好过。

    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支书提出这事时,她就不同意,倒不是其正有啥缺点,都三十的人了,闺女才二十,能把闺女白白送给一个光棍汉吗?再说,支书搜刮着人民的血汗,迟早要遭报应的。闺女也真傻,怎么能跟一个老光棍好上呢!喜庆这孩子多好,要样有样,要个有个,脾气又好,家里弟兄多,人旺,不知这闺女咋想的。死老头子也是,闺女出了这事,还不急,到底是咋啦!唉,也难怪,到底是自己的闺女,还能打她一顿赶出家门不成!赶出家门?现在就不是自己家的人了,以后是没脸再出门了,怎么能在人面前抬起头呢!想到这儿,莲婶哭了,并且越想越伤心,哭了声来了。

    “妈——”春杏忙抱住母亲抽动的肩膀:“妈,别哭了,伤口,小心刀口!”

    莲婶却越劝越哭的厉害,春杏也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事,泪,流了下来,朝妈妈跪了下去:“妈,别哭了,再哭,我就跪这儿不起来了!”

    莲婶连忙扶住要下跪的女儿,母女俩抱头大哭。

    闻声而来的护士见状,赶紧让春杏起来,“咋回事,不知道刚动过手术啊!还让病人去哭,这当闺女的!嘿,奇怪!”查看一下伤口,还好,没有大碍,只是纱布动了一点,便没有好脸道:“以后要小心,不能这样了!”

    春杏抹着泪点点头。

    一个护士拿着药瓶走进来,后面跟着满仓叔。护士把药瓶挂在架子上,撕开一次性输液器的袋子,把一端扎入瓶塞内,打开开关,滴下几滴,然后拿着莲婶的胳膊拍打几下,用橡皮管紧紧扎住,照准血管,一下扎了进去,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粘在手臂上的胶布粘牢针头,调整开关,又检查了下伤口和导尿管,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满仓叔把付钱的报销条小心地压在床下,坐在床的另一头,看着匀速滴滴的输液瓶。

    莲婶闭上眼睛,叹口气,忽然又问:“他爸,这看病的钱是哪来的?”

    满仓叔停了几秒才说:“这你就别管了。”

    “唉,再借债哪辈子能还得清啊。”

    夫妻俩相对无言,春杏向爸爸使个眼色,满仓叔跟她到走廊里,春杏道:“爸,我回去吧,再借借!”

    “中,那你回吧!”,满仓叔痛苦地说,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的医药费都掏不起,真是让人寒心啊!

    “爸,你放心,就捡好药用吧,我能借来!”

    “闺女,你向谁借呀!对了,今儿咋不见喜庆来?”

    “他……有事!”

    春杏向母亲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走到门口,被母亲叫住:“回家喂喂猪!”

    自己躺在病床上,心里还挂念着那头锗。

    这就是母亲,善良的母亲,伟大的母亲。

    第二十八章

    时间久了,春桃渐渐地和李大栓疏远了。因为上课是上课,下课又都有一份家教要做,于是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李大栓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经变了。

    春桃把自己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去,感觉到自己是其中的一员,贝贝也离不开她,因此她放了学就骑着林正祥送她的自行车去他家,做饭、洗衣,俨然成了家庭主妇。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城市生活,忘记了自己是农民的女儿,忘记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在这个春日的下午,她又骑车去,林正祥恰巧在家,见她来这么早,问:“才几点,就放学啦!”

    “最后一节是自习,去不去无所谓!”

    “这孩子……,”林正祥摇头道:“我正要去接贝贝,咱们一块去吧!”

    “好!”她高兴地说,能有一个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多么地不易。

    看着富有、成熟的林正祥熟练地驾着车子,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不时飘过一两句歌声,那感觉真惬意。春桃不禁陶醉了。要是自己能永远地有资格坐这种车,那该多好!

    林正祥怎么也不会想到身旁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对自己起了“电”,这分明是自己的大女儿呀!

    学生成群结队地出来了,贝贝朝低爸爸的车奔过来,意外地看到姐姐也坐在里面,更加兴奋,不住地说这说那,恨不得把小脑子里的东西全搬出来。

    “姐姐!”贝贝神秘地凑近春桃的耳朵,“你要是我妈多好!”

    “什么!”敏感的春桃脸红了。虽然心里呯呯乱跳,很想嗔怪这个小女孩子,可也甜丝丝的。林正祥毕竟比李大栓强多了,不,他们没有可比性,李大栓有的,林正祥也有,而他没有的,人家也有。

    春桃做着自己的贵太太梦。

    吃完饭,辅导贝贝做完作业,她就催着贝贝睡觉。贝贝说:“姐姐,太早啦,平时都是几点睡的,现在才7点!”

    “春桃,你该上晚自习了吧?”林正祥也说。

    “今晚让做试卷,去不去都行!”春桃撒谎道。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但又禁不住诱惑,来自物质的诱惑。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电视,自己也说不清都演了些什么节目。林正祥坐在书房,照例忙他的事务。

    忽然,她神使鬼差般地站起来,走向书房。此刻的她,灵魂已经出窍,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扯着,幽灵似的移向书房。林正祥看见春桃站在书房门口,正要问有啥事,春桃却飞快地按灭电灯,屋里顿时漆黑一团。她锁上门,向黑暗中的他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火势的脸蹭着他。

    “春桃,你这是干什么!”他扶着她的胳膊,向外推。

    她回过神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左右看了看,“忽”地逃出房门,飞快地跑了。

    林正祥赶忙追出去,抓着她的胳膊,“春桃,你怎么啦?”

    春桃只是一味的要逃,却挣不脱他,他揽着她的肩头,抚摸着她的头,象对自己的女儿那样,轻声说:“春桃,告诉叔叔,你怎么啦!”

    叔叔一词更刺伤了她的心,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林正祥忽然明白了,已是过来人的他明白了少女的心思,他抚摸着她:“你真是个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

    “爸爸,爸爸!”小贝贝看到姐姐和爸爸都跑了出去,也跟了出来,林正祥拉着女儿,另一只手拉着春桃,说:“我和贝贝都喜欢你,真想把你认作干女儿呢,这样我就有两个女儿了!”

    “真的?爸爸,春桃姐姐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姐啦!”贝贝仰起脸天真地问。

    春桃说不出话,扭过头去。

    第二十九章

    已是初夏时分。

    早晚的风有些凉,但让人感到惬意。而中午却热得象三伏天。再有几天就是小满了,麦子已经能搓着吃了。春杏累得可不轻,每天忙了地里忙家里,也没个帮手。每天出出进进一个人,想吵架也没个伴儿。那些家俱是死的,没有丝毫生气,显得那么冰冷。那一碗玉米粥吃了也不觉得香甜。倒是公婆,地也少了,活也轻了,偶尔有哪个孙子孙女过来,叽叽喳喳的,增添了不少乐趣,小日子过得美美满满,而这边却冷冷清清。

    她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抓一把粮食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已半大的鸡抢着啄。那调皮的小鸡吃完粮食,慢慢地、循序渐进地走近她,在她脚边转来转去,有的还叨她的裤脚。

    婆婆在东边看着这一切,鄙夷地冷笑道:“哼,睡不得冷被窝,这回可好好治治你!”,一边把碗在搅匀的鸡蛋倒进油锅,“嗞啦——”一声响,香味顿时飘了整个院子。

    春杏被响声惊醒,机械地又洒一把,仍是呆呆地坐着,阳光透过那棵老榆树照在她身上,显出一片光怪陆离的花影。

    “陈春杏——”

    她一惊,猛地站起,不料踩到一只小鸡脚上,那小鸡“叽叽”地叫着,一瘸一拐地跑进队伍中。它肯定是在为自己因为贪吃而受了罪后悔,真是“偷米不成蚀了鸡”。

    又喊了一声,春杏走出门去,是一个邮递员,“电报。”

    她赶忙接过来,边抽电文边往里走。

    “哎,签个字!”邮递员又叫住她。

    她心不在焉地签完字,匆忙进到门里,关上门,回到西屋。

    速寄身份证!

    是喜庆,喜庆要他的身份证!死喜庆,自那天从医院回家后,就不理她,还自顾的去了县城打工。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多心的婆母听见一个男人喊她,就起了疑,又见春杏拿着一张约迅速地走进屋里,更是铁了心地认为儿媳的人品有问题。哼,装的怪象,喜庆走了才几天,就憋不住了,真是一个狐狸精,满身躁气。不行,得跟老头子说说,这样下去,闹出事来咋办?

    满德老汉正躺在床上,开着那架半导体,听他的小说连播。在他看来,小说在的人物比现实中的重要多了。可是一听老伴说的话,还是坐了起来。

    “真有这事?”

    “我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

    “……”

    “自打喜庆走后,她整天愁眉不展不展的,谁知道有啥事?”

    “这事,不能传出去,我又不好出面,还是你去吧,问问,看她咋说!”

    “那也中!”兰婶想了想,“看她咋说!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那么,那天医院里的人是不是陈其正呢?

    确实是。

    但他不是去看莲婶的,也不是看春杏的。

    他去找一个姓郑的朋友。朋友叫郑浩,是院里的外科医生,他们在初、高中都是同学,又是要好的朋友,后来郑浩考上了医科大学,成了医生,其正回了家务农,但两人还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陈其正听说村里号召种果苗,怪父亲胡乱出点子,父亲说是乡里决定,就来问郑浩,让他问问当镇长的老爸,郑浩的爸爸是主抓农业的副镇长。

    平原地区按理种传统庄稼比较好,可乡里的决定也是有道理的。但陈寨所处的位置太偏僻,不宜于搞园林农业,交通不便利,产品运不出去能行?陈其正就想来问问,没想到无意间让春杏看到了,由此引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郑浩正坐在诊室里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看见其正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就停下来,笑问:“来看病啊?坐吧!”

    “是啊,郑医生!”其正也笑着坐下来,“看我有啥病?”

    “相思病!”其正曾说过他和春杏的事,郑浩还笑他怎么童心大发,找个黄毛丫头。

    当他问起正事时,郑浩说:“不用问了,这事我爸整天唠叨,是发展全镇经济的大事,如今种粮食已经不划算了,要改种经济作物了。咱镇都是水浇地,就号召种苹果树,也可以种其它的,面儿比较广,有选择余地,咋啦,你有啥想法?”

    “如果政府支持的话,我就种苹果。光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是不行的。”

    “你放心吧,这次政府是铁了心的发展经济,改变落后面貌的,听爸说还要修通镇上通李庄的路,这下就好了,不愁富不起来。”

    李庄是距离镇上最远的村庄,有三十多里路,俗话说:“天高皇帝远”,那里人们打架斗殴的事时常发生,农民素质普遍落后,这一修路,对发展经济大有好处,社会治安也就随之好转。沿途的几个村庄也都受益不小。

    其正嘿嘿的笑了。

    “对了,其正,今天你们村有个重病人,动了手术,是谁呀?”

    “让我看看,刘香莲。这不是莲婶吗?”其正惊异得站起来。

    “莲婶是谁?”

    其正望着窗外,不吭声,“呼”地出去了,连招呼也不打。

    其正隐约听说春杏分家的事,也知道彩礼风波,但不知道莲婶的病是因为他而引起的。他能想象得出柔弱的春杏怎样为母亲的病而东奔西走,也知道春杏的几个嫂子是什么货色,自己该怎样帮她呢?

    他急匆匆到姐姐家,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如此这般地向姐姐说了莲婶生病一事,姐姐一笑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

    “那啥呀!跟姐姐说,你跟春杏是不是真的?”

    “姐,都啥时候了,你还……”

    “都啥时候了,你还瞒着姐姐!”其玲接着说,:“倒挺会挑的,长的好,脾气又好。说吧,你今天来干啥?”

    其正就说怎样才能不显山不露水的帮助春杏,自己倒没事,春杏的名声最重要。

    “唉,你真让我为难,这头是亲弟弟,那头也是亲弟弟,让我帮谁呢!”姐姐为难地说,“我先说好,帮你一次是中,以后不能再有什么谣言了!第一,名声要紧。第二,我不能让人家说我是牵线人。第三,从道德上来讲也不允许。”

    “姐,你放心吧!我都三十了,还用你教导?”

    于是姐弟俩想了种种办法。送钱是不行的,只能等价交换,眼光就落在了春杏的摩托车上。

    谁知,这引起了更大的风波。

    第三十一章

    看着苍老的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