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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9部分阅读

究竟是什么呢?

    周远回头看向熟睡的阮潞,女子娇柔的身体陷在床垫和被子的怀抱中,米白的睡衣衬着她粉扑扑的脸,显得分外可爱。看着这秀色可餐的画面,周远的心立马又软成了一汪春水,挂着傻里吧唧的笑容离开房间。在厨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煎蛋,另一边咖啡壶咕噜作响,香醇的咖啡气息令人精神大振。

    将煎好的荷包蛋铲到盘中,他从冰箱拿了两个番茄洗干净,没留神袖子勾倒了酱油瓶,浅蓝的袖角登时被深色的酱油浸湿了大块。周远苦了脸,只觉大事不妙,阮潞买睡衣喜欢买情侣款,他身上穿的这件是阮潞最喜欢的,要是被她看见了肯定会被数落一顿。

    ……诶,等等……

    刚脱了一只袖子,周远终于反应过来之前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昨晚睡觉那会潞潞分明穿的是同款的粉蓝睡裙,怎么方才她身上却是米白色的那件?狐疑地进到卫生间把脏了的睡衣扔洗衣机里,他到处找了找,哪都没寻着那条睡裙,心里的疑惑不由更深了些。

    半小时后,另外三人相继起床,容檀提出要到外面找宾馆,叨扰了两天实在很抱歉。周远这次没再挽留,他看看女友,笑道:“我们也去走走吧,你昨儿一整天没出门,不嫌闷得慌吗?”

    阮潞瞧着他,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周远为她添了碗鱼片粥,“赶紧趁热吃吧,暖胃。”

    吃完早饭,几人换好衣服出门,阮潞本打算带上人偶,却被周远哭笑不得地制止:“出门带这个干吗啊?要是磕着碰着了还不得心疼死你?得了,就放家里吧,你还怕有小偷上门偷了不成?就算真有小偷,人家也不会看上你的娃娃,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是娃控啊?”

    娃控的女王陛下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同意。

    周远是地主,对附近环境最熟,理所当然在前头带路,容檀两人落后他们三四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媳妇儿,你昨天晚上换睡衣了?”周远见阮潞总是不说话,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生理期,衣服弄脏了就给换了。”

    “那衣服呢?我本来还想帮你洗了的,结果找半天没找着。”

    “是吗?”阮潞的语调淡淡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我自己洗过了,然后晒去外面,后来不是下大雨了吗,估计不知被风给刮哪儿去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可惜,偏偏是你最喜欢的睡裙。不如我们再去买套新的好了。”

    阮潞勾了唇角,不置可否。

    周远采取就近原则,把容檀和滕君墨带到了离他家脚程仅二十分钟的一家连锁经济型酒店,麻利要了双人标间。房内布置虽不及五星酒店豪华,但也称得上舒适温馨,周远特地观察了下滕表哥的脸色,见他没有流露出不满,心中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打一开始就让他感到莫大压力,搞得他在此人面前总表现得有点战战兢兢。

    之后,容檀拿出手提电脑说有些事要处理,顺便还得和家人联络,无事可做的周远便和阮潞先离开了,看样子是要去超市大采购。两人走了约有一刻钟,容檀将电脑往包中一塞,道:“我们也走吧。”

    昨天从西餐厅出来,恰巧途遇一位老汉的修车铺,周远当即配了把家中的钥匙交给容檀,然后约好由他引走阮潞,容檀二人则自行去他家搞定那见鬼的人偶。卧室里,人偶娃娃乖巧地靠坐在枕头边,脚上的鞋不知何时脱掉了,露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

    它和容檀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样,黑红双色的蕾丝洋装,头发是妩媚又不失淑女气质的大波浪卷,乌眸雪肤红唇,相貌七分肖似阮潞,另有三分独特风姿。它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儿,雨过天霁的清朗日子,阳光涌了一室,却似乎独独遗落了它,明媚的暖阳在娃娃身周莫名惨淡了不少。

    容檀潜意识里不喜欢眼前这个巧夺天工的人偶,但他还是将之抱起,想仔细观察看看。娃娃柔顺地任他摆弄,除了各方面都极像真人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只手越过他掐着娃娃的脖子从他手中拎出,滕君墨一点都不客气的把人偶娃娃颠来倒去,随后厌恶地皱眉:“我闻到了恶心肮脏的味道。”

    “什么?”

    “浑浊的血腥味。”丢垃圾似的将人偶扔到地上,他双手骤然覆满炽白火焰,美其名曰消毒。容檀弯腰拾起娃娃,却没料到手指方触到它的胳膊,那对沉寂的眸子竟转了两转,射来的目光充满怨毒。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凄厉悲鸣,那声音悲厉至极,哀如杜鹃啼血。

    “唔!”猝不及防的容小弟被那惨叫攻击得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站立不稳往后踉跄半步,撞入滕君墨的怀中。依稀听到房门甩上的声响,当他从短暂的晕眩中恢复过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天花板、窗户、床单、地板,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鲜红一片,有无数惨白的手从地上冒出,其中一只握住了容檀的脚踝,恐怖的大力痛得青年险些直接跪下去。滕君墨指尖一捻,数条拇指粗细的火蛇跌落地板,游走间那些惨白手掌纷纷化作黑烟散去。

    小火蛇彼此相融,变作足有碗口粗的长蛇,眼见由白色火焰组成的躯体就要裹上咧着嘴狞笑的娃娃,容檀大急:“不行!它体内禁锢着阮潞的灵魂!”他听见了,那掺杂在悲啸中轻微的求救声。

    尽管断断续续细不可闻,但确实是存在的。

    滕君墨闻言一顿,打了个响指,火蛇只在娃娃身边游走。“我只负责毁灭。”他看着容檀,如是说。“灵魂方面泊周比较在行。”言下之意,他可以很轻松的把人偶娃娃烧成灰,但是要把阮潞的灵魂弄出来,爱莫能助。

    毕竟术业有专攻。

    娃娃的唇咧到耳根,眼里涌出血泪,上半部分在哭,下半部分在笑。就在容檀一筹莫展之际,房门被猛烈拍响,门外传来周远急切的呼唤,他似乎受到了莫大惊吓,声音不自然的变调:“坛子!坛子!!快开门!!开门!!”

    “吵死了。”火蛇在滕君墨的指挥下转变成正常的红色火焰撞过去,一扇普通的木门哪经得住这个,片刻便烧光了大半,周远连滚带爬地扑进来,他身后跟着拎着菜刀的阮潞。

    “坛——!”只吐出一个字,余下的全卡在喉头。周远震惊地看着房中景象,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得厉害。“卧槽……”艰难地开口,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里满是恐惧:“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被眼前满屋子血的情况吓住,不代表他背后的阮潞也会如此。表情木然的女人高高扬起刀,对着周远的脑袋劈下!

    39【叁拾玖】

    “小心!”容檀一把拽过周远,助他避开刀锋,这时他发现周远肋下部位的衣服破了口子,布料颜色也比周围深,不由惊问:“你受伤了?!”

    周远苦笑。

    阮潞锲而不舍地继续拿刀乱砍,像是在配合她的动作,人偶娃娃站起身,嘴巴咧得更大,带血的眼泪源源不绝地自眼眶滚落。所有攻势都集中在周远身上,容檀解开手镯机关,双刃在手,帮他挡去阮潞的袭击。

    “坛子……别伤害她……”筋疲力尽缩在角落的周远虚弱开口,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纤细身影,除了伤心,更多的是疑惑。

    他看不懂阮潞怨毒的表情,不管眼下那具躯壳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所占据,他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会招来这么大的怨恨。周远自认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枚,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滥交四不劈腿,平生干过最出格的事无非是大学那会儿逃课玩网游,问题是大学生有几个没逃过课的?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被阮潞当做凶器的菜刀看起来锋利,但对上容檀的双刃简直就如豆腐一样,走了没两招就被削断,可她全不理会,疯了般踢打抓挠,容小弟担心匕首不慎割伤她,一时间应付得束手束脚。

    “小檀。”滕君墨旁观了一阵子看不下去了:“别忘了你手腕上的佛珠,静心,莫慌。”赤、碧双刃的杀气和沉香木佛珠的佛性还在相互适应期,佛珠气息愈发内敛深藏,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佩戴者,忽略了这茬,是他的失误。

    但那终究是佛宝,一旦脱离了双色匕首的牵制,灿灿金光在阮潞的指甲划伤容檀的当口,蓦地爆发。

    从每颗沉香木上腾空而起的金色字符不同于阳光的明亮,而是种中正平和的色泽,蕴含着无上威严。隐约有梵音阵阵,封锁了整个房间的血迹在字符的映照下迅速退去,属于大自然的光线再一次淌入室内。

    阮潞痛苦不堪地跪地哀嚎,双手蹂躏着头发,然而就算是处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她仍死死盯着周远不放,撑起身体往男人所在的方向爬。人偶娃娃也跳下床,颤颤巍巍地走向周远。

    “喂,小鬼。”前行的路被拦住,滕君墨又一次掐住它的脖子将它拎高:“老实呆着,别捣乱。”已被怨恨蒙蔽了所有神智的人偶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这男人仅只是表面展现出的力量,就远远凌驾于它之上,那是不容反抗的压倒性的强势。

    啊……啊……啊……

    灵魂在无声地哭泣,娃娃缓缓转过头,糊满血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周远。

    习……之……

    “习……之……!”无法传达的话,借阮潞之口说出,头发凌乱地女人趴在地上肝肠寸断地哭喊,有怨、有恨、有痛、有念,更多的还是难以言诉的苦楚:“习之……!”

    “什、什么?”被惨烈呼唤的男人眼神迷茫,他无措地问:“你在叫谁?习之是谁?”

    此时的阮潞突然呕血,她蜷成虾米状,身体不断痉挛,浓稠的血液自唇边溢出,伴随着呼吸困难的呛咳。“潞潞……”周远捂着伤口想要靠近狼狈的女友,容檀眼明手快地制止:“别过去,她很危险。而且,那不是你的潞潞,或者说不是完整的潞潞。”停顿片刻,他手指向被滕君墨提着的人偶娃娃:“你的女王被关在那里面。”

    容檀没有说的是,如果再不想办法将她的灵魂从禁锢中释放,只怕无力回天。

    周远的表情像是有一记晴天霹雳当头炸响,他呆立了良久,才脚步不稳的走到滕君墨面前,看着满面狼藉的娃娃,眼眶渐渐红了:“潞潞?潞潞?”然而娃娃不会说话,它脑海中充斥的,唯有“习之”二字。“习之……习之……”代替它出声的阮潞每念一次,口中都会涌出血来。

    “坛子?”周远已经完全混乱了,“坛子……帮帮我……帮我救潞潞……”

    容檀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记得程泊舟说过,人的命魂通过天冲、灵慧二魄主思想与智慧,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明显阮潞那一魂二魄被拘,这使得她完全被人偶的怨灵所操控,如果无法先行取走那一魂二魄,那么就算毁掉人偶,阮潞也只能当一辈子傻子。

    这人偶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血肉,才能做到这点。而且……想到阮潞反复提及的人名,容檀背脊一寒,习之,这名字实在太熟悉,前两天晚上那则故事中的主人公,可不就是叫这个名么?

    “你是谁?习之又是谁?”周远似乎和这个问题拗上了,他问娃娃,目光却看着阮潞:“习之是谁?究竟是谁?”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可他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长时间的辗转和逐年累积的恨意早已消磨光了人偶本身的意志,唯一存于记忆中的仅有那个让她生前死后都刻骨铭心的名字,而其他关于过去的回忆,或许在很多年前就化为尘埃,散落在岁月长河奔流不息的波涛中,再难寻觅。因而无论周远如何询问,回应他的永远只有那两个字——

    习之。

    怎么办?阮潞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一魂二魄缺失的后遗症在此刻显现,残缺不全的魂魄直接导致身体机能紊乱,若是放任她这么呕血,迟早会失血过多。“周远,”容檀扳过友人的肩膀,神情肃穆:“你听好,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来下决定。我手上的佛珠诸邪难侵,它可以消减人偶娃娃的怨灵,但我不能保证阮潞的魂魄是否能被保全。你也看到了,她们如今好比一体双魂,我不知道最终会不会一损俱损。”

    周远陷入艰难地挣扎。

    他默默地思考了许久,不顾容檀阻拦,上前抱住了阮潞,两人相依偎的跪坐在地。“坛子,没事儿,你动手吧。”他吻了吻阮潞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手指一下下揩去女友唇角和下巴上的血。“没事儿,潞潞。咱不怕,不怕。”女人尖利的指甲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他没在意,垂头收紧手臂。

    “……”容檀有些不忍,他摘下佛珠,就欲套上娃娃的脖颈。人偶精致漂亮的脸扭曲变形,十分可怕,但容檀看着它半哭半笑的表情,打心里觉得它很可怜。虽然明知它犯下无数杀孽,可故事的最初,这具灵魂当是无辜的。很多事若是稍加联想,多少能够摸到背后隐匿的因果,这个对习之抱有莫大怨恨和执念的人偶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难猜。

    人偶师的故事里,真正的悬念只有一个——

    那深爱习之的青梅,那莫名失踪的青梅。

    佛珠在人偶颈间变成金色的枷锁,无明业火静静焚烧,人偶的身体像是蒸发般逐步消失,而在这个过程中,娃娃完全没有挣扎,无神的大眼睛一直一直注视着相拥的二人,泪水从未间断。

    彻底魂飞魄散的那一瞬,阮潞从喉头逼出它留给这个世间最后的声音:“我恨你……我……爱……”自此往后,所有爱恨纠葛,尽皆尘归尘、土归土。

    “潞潞!潞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周远紧张地拍着女友的脸,希望她能清醒过来。在说完那五个字后,阮潞的呼吸就猛的微弱下去,她拍打的动作戛然而止,绷紧的身躯变得柔软,双眸紧闭的面容如同睡美人般恬静。

    然而这一幕在场的几人均无暇欣赏,容檀为阮潞探了探脉搏,感受到那尽管微弱但至少生机尚存的脉动,这才放下心。先不提别的,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那之后,阮潞被滕君墨送到某医院特殊病房,她昏迷了足有十天,在第十一天的清晨睁开了眼。憔悴不堪的周远在女友床前失声痛哭,他差点就要绝望了,好在老天没那么狠心让他二人阴阳永隔。不过阮潞什么都不记得,她只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而那段时日发生的所有,她没有半点印象。

    倒是很省事。

    远在市左小书被滕君墨千里迢迢叫来善后,周远的记忆必须得抹除,他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知道得太多。左小书伪造了一出车祸的假象,之前那些可怕的经历没在小俩口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如果非要找到点不同,那就是阮潞对人偶娃娃的热情骤然消褪,把家里的三个娃都转给了他人。

    事情至此算是尘埃落定。

    阮潞昏睡期间,容檀问了滕君墨两个问题:其一,人偶娃娃真是故事里的那个青梅吗?滕君墨答是;其二,周远真是习之的转世吗?滕君墨这回却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个含义莫测的笑。

    鉴于阮潞醒来时离情人节只剩下两天,而彼此又都需要休养,所以原定的婚期推迟到了五一长假,容檀和滕君墨都在受邀之列。母校校庆的邀请函早些天就已发到邮箱中,算算时间,只剩一周不到,容檀懒得在两个城市间不停往复,所以决定留在y市直到校庆结束。

    而滕君墨也跟着一并留下。

    s市的阿猫小谨和稻草在年初七就集体到了市,负责相关事宜的白术打电话给滕君墨报告,容檀因为暂时回不去,一边汗颜自己这个甩手掌柜真是愈发名符其实,一边麻烦三位店员多操心些,回头给他们涨工资。阿猫闻言笑得哈哈哈,道美人老板你放心的玩吧,一切有我们呢。小谨和稻草则表示让老板多带点特产,尤其是吃的,毫不掩饰吃货的本质。

    容檀失笑。

    40【肆拾】

    转眼,几天的时光就从指缝飞快地溜走了。

    今年的元宵就在情人节前一天,2月13号。滕家每年正月十五都会在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