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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23部分阅读

    人的身份,不但没有证明身份的印章,单是圣上那边,就绝不会同意……如此两难的局势,竟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她气得双手直颤,却听石秀轻笑一声,仿佛并不太过忧心,“清远郡王,我看,还是以公主染病再拖几月,这几月间,就让昭宁公主慢慢熟悉‘那个人’先前的一些举止做派——只要不出摄政的那道珠帘,便不会有人认出。圣上那边,由微臣前去说服,他少年心性,一时倔强不认亲姐也是难免,徐徐劝导也就是了。”

    萧策瞥了他一眼,平静无波的眼神,却好似有绝大的压力降下,“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没有长公主的印信,谁也不会真正心服!”

    石秀眼角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狡狯,“这就要有劳郡王你了,我早就听闻,你军中高手如云,更有无数细作耳目遍布各国,诸侯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寻回印信之事,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萧策一听,心下已是愠怒,冷笑一声道:“寿山公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石秀毫不惧怕,仍是笑吟吟道:“郡王你真是言重了,我是看你有所行动,以为你成竹在胸,所以才一事不烦二主——我听说你的人在国引起很大风波,难道不是为了这枚印信?!”

    他不说则已。话刚出口。萧策却是面沉似水。眉露煞气。眼中凛然怒意大盛。顿时吓得一旁地昭宁公主惊呼一声。

    萧策只觉得胸中怒意大炽。一簇一簇涌上双眼——欧阳瞻在国扶持朱炎地宠姬幼子上位。本也是他点头同意地。却不料他却诈死佯狂。竟擅自动用自己在国地绝密死间。闹出不小地动静——如今那边也不知情势如何了!

    仿佛看出他心中地焦虑。石秀笑得有些阴沉诡秘。“你那位欧阳先生。这次真是闹得过分了。对他自己来说。也是自取其祸。”

    萧策听出他意有所指。面色一沉正要追问。却听殿外有脚步声走近。

    “是谁擅自靠近?”

    萧策一斥之下。自有雷霆之威。却听殿外之人踌躇一下。终究以急得有些变调地声音回道:“郡王。是国急件!”

    萧策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命他进入,启开以朱砂标记的至急密函,才看两三行,不由的竟是惊怒交加,眼前一阵眩晕。

    “怎么了?”

    公主看他脸色不好,柔声问道。

    萧策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径直看向石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郡王你真正言重了,我刚刚接到讯息,也是语焉不详,正要问你详细情形呢!”

    萧策手握信纸,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冷冽无比,“欧阳瞻死了,我的人只给了我两个字——”

    他展开信纸,只见上面潦草笔迹写着“御印”两字,却是龙飞凤舞,触目惊心。

    萧策目光闪动,晶莹不可逼视,“看样子,这块印章成了唐僧肉了……”

    他又冷冷一笑,竟是转身便走,公主有些惶急道:“你要去哪?”

    “取回此印。”

    石秀沉声问道:“你知道在哪?”

    “不知。”

    萧策回眸看他,眼中光芒半点不曾隐去,“我可以以同样的材质,重新铸造一枚。”

    石秀一楞,不觉问道:“同样的材质?”

    萧策转过头,已经越走越远,只是清脆冷淡的声音遥遥传来,“以乌金混合沉烟玉屑,再加巧匠心头之血,便可铸成。”

    “沉烟玉屑……?”

    石秀蓦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先人笔记中看到,沉烟玉只有北疆狄人的至寒之地才会出产,而且极为稀少,历来是被狄人代代相传。

    想到要与那些狄人打交道,饶是狡猾老j的石秀,也开始觉得头疼起来。

    疏真静坐在,听着外间风声呼啸,混合着厮杀演练声遥遥传来,忽然觉得心头百味陈杂。

    ,曾经是自己的心中刺眼中钉,如今,却是情势颠倒,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起身,觉得身子比往常轻盈,帐帘轻轻一掀,便要转身离去。

    “小师妹,你这么鬼鬼樂樂的,是要去哪里?”

    叶秋双手包胸,好整以暇在她身后道。

    “朱闻正在练兵,我嫌校武场太气闷,先行回宫。”

    疏真嫣然一笑,黑瞳深不见低,却是把叶秋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低声咕哝道:“你这般模样,是有人要倒霉了。”

    “师兄言重了,我们已经不是少不更事了,所以,什么放毛毛虫,在衣服里放血包这类事情,是不会再有了。”

    疏真的话带着俏皮,却更让他心惊肉跳,没等他反应过来,疏真带着一行人,开始从校武场走回回夜宫。

    这一段路并不长,侍女们在她示意下,并未打出行人避让的王族旗伞,路上满是店铺和波斯行商,眼花缭乱全是货物。

    北疆靠近狄人王庭,再往西便是万里丝路,泰西各国的货物都能从世面上寻得。

    “这就是来自泰西的末药?”

    疏真走到一个矮胖的波斯老人面前,低声问道。

    “听说此物乃是泰西神灵的奇异香料,可以使人死而复生。”

    “姑娘说笑了……”

    那老人一口怪腔,却还是让周围人听了个清楚,“你们天朝说的好:药医不死人,佛渡有缘人。”

    “哼,巧舌如簧。”

    疏真微微一笑,吩咐人付钱,袖里的手捏了捏那包香料,感觉羊皮上有字迹,这才满意一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宝藏

    疆之上风烟四起,大战一触即发,朱闻所辖大军与狄几次,却也只是小打小闹,双方似与若无的默契下,竟是一时胶着。

    狄王金禅环顾左右,听着帐外各族之长的窃窃私语,眼中寒芒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平时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大王,我族最近受损严重,青壮丁口严重不足……‘

    金禅听着不住点头,末了却为难道:“老族长的难处我知道,这样吧……”

    众人正暗自纳罕他如此慷慨,却听他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不够的军力,就拿孤的近卫军去抵吧。”

    西余老族长尚在懵懂,其余心眼活络的却已经听出了话里的凶险意味,在各色眼神的示意下,起哄要减少兵员的几族面上都不太自在,僵持半晌后,几人终于上前谢罪。

    “诸位若是心疼私兵,尽可带走。”

    金禅仿佛还是那般好说话的模样,但众人却是连私语都不敢,王庭一片寂静。

    “只是从此以后,你的领地便要自行保护,孤不会在涉足半步——对中原出兵所获之利,你们也不用再想了。”

    金禅细白的牙齿紧咬着,微笑的模样却象似了草原上的头狼,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有警觉的,听到财宝两字,却觉得他意有所指。

    在有心人眼色的暗示下,西余老族长颤巍巍站起来,“大王……我等领地远离中原,既不受其害,又无从得利,我等族民斗志萎靡,还请大王宽恕。”

    金禅眼光一闪。这一瞬。众人好似听到了得意地轻笑。他敛了笑。仍是毫无怒色。“你们几人确定要如此?”

    几个极西地族长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跪地不语。

    “很好。就允你们所请。”

    金禅扫一眼四周。“还有谁要退出地?”

    在眼神交会之时。又有一人退出。金禅微微颔首。却仍然没有发作。

    “既然其余人都愿意随孤出兵。孤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金禅环视四周,下一瞬,他的声音响起,却是比晴天霹雳更让人心惊,“剩下之人,你们将获得先王宝藏的一部分。”

    先王宝藏?

    众人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顿时人声四起,有人记性极好,蓦然想起十年前一事,顿时心血不可抑制。

    先王出自浑屠部,曾率军攻入中原人的京城,当时城中宫阙楼宇数以百计,其中珍藏财宝无数,在先王的铁血手腕之下,各部族只获得少许,大都被裹挟军中,随后再作区处。

    谁料各地诸侯抵抗风起云涌,又逢新军起事,整个天下闹得沸反盈天,先王急怒之下,箭伤复发,一命呜呼之下,群龙无首的各部退回王庭,却是无人知晓那批宝物金银去了哪里。

    金禅轻轻击掌,便有一名波斯商人进入,他浑身泛着泰西香料的气息,语音更是怪异。

    “你说,你知道财宝在哪?”

    面对各族长可媲美刀子的热切目光,那人微微一笑,扯动嘴唇竟有些古怪,“我父亲曾经亲眼见过的。”

    “在哪?”

    “在北疆的中心,就是国二王子的回夜宫地下。”

    什么?!

    众人一时目眩,面面相觑起来。

    疏真静坐妆台前,打量自己脸色不再惨白,微微松了一口气,朱闻轻轻走进,面上也不再焦灼,终于笑了出来。

    “怎样?”

    疏真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披上雪貂坎肩。

    “狄人据说正在内讧。”

    朱闻眼角都带着轻松笑意。

    疏真看了他半晌,直到后者有些毛骨悚然,这才微微一笑,“你笑得有些早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却听院外有女音吵闹,一时颇为嘈杂。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假戏

    人略微一听,瑗夫人的声音便细细入耳,不紧不慢针——

    “怎么……君侯让我料理家务,你们却连门也不让我进了?”

    她的语调愠怒中不失斯文,疏真却直觉的听出其中压抑的怨毒。

    朱闻眉心一皱,随即漫声道:“是阿瑗……你进来吧。”

    瑗夫人进入时,仍是宫装盛容,碧色菱纹的披帛上却落了几点黄叶,细碎的扎在流苏上,那般优雅不免也显出萧瑟了。

    她见到两人一坐一立,彼此之间极近,不由的微微驻足,不再往前。

    “论理我是不该打扰妹妹静养的……”

    她的面上不知是气怒还是困窘,一层绯红从玉色腮边逐渐弥染,“只是底下这些人也太不知轻重了,居然屡次阻挡我。”

    朱闻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抬眼,“哦?”

    瑗夫人仿佛慢慢缓了气,“君侯是方才从校场大营回来的吧?那大概是我的车驾慢了一步,走岔了。”

    她深深地盯了疏真一眼。随即却笑道:“方才我带了秋棠替你送些茶点去。却连营帐正门都没进得去。生生被撵了回来!”

    她语带怨尤。酥胸一起一伏。仍是余怒未尽。

    朱闻微微一笑。“军营重地。岂可擅入?”

    “臣妾也没想擅闯……都是依例下车通禀地。可恨他们居然连一声都没对您说起过!”

    瑗夫人脆声声说道。正要继续控诉。却听殿外有人大步而来。隔了门帘朗声道:“守门兵士乃是粗人。不知礼数。若是有所冒犯。我这厢对夫人赔罪了!”

    这是卫羽地声音。隔着清浅柔密地珠帘。隐约可见他微微躬身。

    瑗夫人原本并不激动,一见他这般漫不经心,却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她冷笑一声,也随之放下手中的瓷碗,“若没有你在背后吩咐,小小兵勇何敢如此猖狂?!”

    “微臣岂敢……只是君侯正在操练阵图,夫人若是进入,只怕会打扰他分神,所以只好请您暂等……”

    “哪有这么巧的时机?”

    媛夫人越听越是勃然大怒,素手痉挛之下,就要将手中瓷盅扔下,幸好她尚有理智,瞥一眼一旁沉吟的朱闻,她语带哽咽道:“妾身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今日入营也按例通报,没曾想却受此羞辱……”

    朱闻仿佛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微微扬声道:“军师,你说得未免过分了。”

    这样一句,分量不轻不重,倒是叫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卫羽低笑一声,无奈道:“微臣知错……我惹得君侯家宅不宁,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他随即离去,从头到尾,却是根本连亲身入内都不曾,这般轻慢态度,让瑗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却碍于朱闻发作不得,她随即告辞而去,碧色披帛卷起一阵凉风,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侍女有些不安分的朝着朱闻凝视两眼,羽睫纷然之下,竟似无穷诱惑。

    疏真眼尖,一眼便认出这便是那个“秋棠”,先前出头跟自己过不去的那个侍女——她衣缠珍珠,弓鞋纤纤,更映得风姿绰约。

    “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等人散尽后,她轻声问道。

    朱闻微笑道:“阿瑗从十五岁上就跟着我,明眼人都知道她是父王派来的,我根本不愿让她进军营一步,只好委屈卫羽做这个恶人了。”

    “不愿让她窥见军中虚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疏真沉吟片刻,随即突兀问道:“今天这一出,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军师的意思?”

    “是卫羽主动提出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面对朱闻不解的疑问,疏真眸光一闪,笑道:“没什么不妥,只是你让卫羽背这个黑锅,只怕他心里恨死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佳人

    人说笑一阵,朱闻怜她体弱,退了出去。疏真微微若有所思。

    窗子一开即关,叶秋一跃而入,“你的手下有信:狄王已经将宝藏的消息公布给各族族长了。“

    “哦?他还真是慷慨……”

    疏真的笑意带些愕然,叶秋看着她深不见低的眸子,没好气道:“还有一件事——居延那边似有朝廷的人潜入,已经朝着这边来了。”

    疏真心中一动,轻笑道:“你方唱罢我登台——北疆这个舞台,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风吹得窗纱哗然轻响,一阵凉意后,几片黄叶点缀其间,颤动似蝶。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居然旧事重提……”

    叶秋瞥了一眼疏真,见她仍是笑而不语,不由埋怨道:“狄人所掠的财物被藏于一处,这件公案曾经甚嚣尘上,现如今你又把它提出来,真有人会相信吗?”

    疏真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她端详着妆镜中的自己,发觉一头长发疏于打理,坐着时几可及踝。随意从描金乌木匣中取了一枝,却发觉是先前朱闻送给自己的那蝴蝶双翡簪,不由的微微一笑,简单挽了个髻。

    “简单的鱼饵,当然骗不了那些大小狐狸……”

    她地声音慵懒。眼波醺然似乎快睡了过去。“只是。那地图若是货真价实。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真有宝藏?”“

    叶秋悚然一惊。正要细问。却见疏真一拢月白衣袍。打了个呵欠道:“我乏了。就先去睡了……”

    她瞄一眼叶秋。“二师兄你若也对宝藏有意。我这还有一卷羊皮副本。你可以善加参详。”

    叶秋对她地慷慨却颇有疑窦。“你这么轻松大方就拿给我。只怕不是什么善物。”

    “耶……二师兄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轻笑声中,侍女上前将纱帐垂下,叶秋拈一块熏香轻嗅后,这才放心离去。

    夜已深,朱闻探望过疏真之后,在书房批阅到了子时,这才起身离开。他走到回廊侧边,却发觉几丈开外有幽幽的灯烛飘摇。

    他目光一凝,这才发觉,却是瑗夫人手执一盏琉璃灯,也不带任何侍从,静然无声的站在藤花一畔。

    “这么晚了,你还未休歇……”

    黑暗中,瑗夫人的眸光闪烁,宛如天上星辰,朱唇边嫣脂有些残了,神色也有些憔悴。

    她长发拖曳,孤灯明灭,整个人宛如幽魂一般,在暗处骤然一见,几乎要吓得人魂飞天外。

    “我看君侯你还在忙碌,就过来看看。”

    瑗夫人取过身后的罩袍,仿佛理所当然的要服侍他披上,“今晚还是要去看她吗?”

    朱闻微微皱眉,却是点了点头。

    “君侯对妹妹,可真是万分在意……”

    灯光一闪之下,瑗夫人的声调带着奇异的缓慢,仿佛压抑了什么样的激烈情感。

    朱闻见她有些异常,正要仔细端详,下一瞬便有一阵香风袭来,温软的香躯投入了自己怀中。

    “君侯,今晚就来妾身这儿吧……”

    瑗夫人的声音带了哽咽,泫然欲泣,“在君侯眼里,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当然不及妹妹新鲜可人,是不是?”

    朱闻的眉头几乎凝成个川字,他试图挣脱她的纠缠,却又不好太过用力,“我天天去看她,是因为她有病在身,你实在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