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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23部分阅读

    “那么,妾身改日向妹妹请罪,今夜……就在我那歇下吧!”

    瑗夫人的脸上漾起晕红,似羞似火,在朱闻耳边吐气如兰。

    朱闻心中一软,想起年少时她照顾自己殷勤周到,又不曾有什么大的错处,不禁也有些踌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诛杀

    夫人见他犹豫,两点珠泪就要流下,朱闻叹道:“于军务,倒是偏劳你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衣袍,却不就穿,“夜色已深,今天去你那里也是叨唠,何苦害得满院下人都忙碌?明天我再去看你吧……”

    他随即扬声,命人送她回去,“你的衣服有些单薄了,多加一件吧。”

    男子的衣袍轻巧落在她的肩头,再抬眼时,朱闻已经向着西院而去。

    “是那个女人的住处……”

    瑗夫人扯紧了肩上的厚袍,全身都在微颤精美绣纹在月光下化成千缠百绕的怨丝,几乎要在她眼中生根。

    她的嘴唇也失去了生气和血色,过了半晌,才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朱闻……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在心中无声冷笑着,眼中浮现狂乱阴险的戾光。

    朱闻沿着回廊。向西院行去。老树密密匝匝。虬然间却更见黄叶无数。夜已经深了。霜气凝结其中。朦胧中闪闪烁烁。好似萤火。

    朱闻地宫室虽然不大。却不并如王城一般宫阙幽深。而是开阔大气。朱闻就这么笔直地朝前走。不知怎地。却感觉身边地虫鸣之声骤然沉寂下来。

    自己地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呼吸地节奏也仿佛在耳边震荡——好似有什么逼迫着人地血脉。连空气也几乎凝结。

    朱闻浑身肌肤寒毛都为之战栗。他并未意识到发生何事。却感应到了异样地危险。瞬间一闪之下。一道银箭擦身而过。半截衣摆顿时飞曳而出。顿时惊魂摄魄!

    银箭式样有些古怪。朱闻心中一动未及细想。只见远处林中锐光一闪。竟如骨之蛆一般对准了自己!

    夜微阑,风吹得黄叶纷飞,疏真左右睡不着,干脆跃身上了屋脊,随手还提了一小罐酒。

    酒香幽醇,青瓷壁幽幽发光,疏真随意拍开封塞,不管不顾的喝了一大口,冰冷的酒液从锁骨一路流下,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她爽快的呼了口气,微笑着将叶秋的医嘱暂时抛开。

    屋脊显得有些平,并没有一般宫阙的飞檐斗拱—这里是北疆,并不是风景殊胜的江南,更不是皇家紫气的帝都。

    疏真抱着膝,静静坐着,风从她身边吹过,遥望远处,只见依稀有牧灯星点,她想起京城的灯火锦绣,流光华溢,却是有些恍惚了。

    风很冷,吹得人遍体生亮,天上的银河原本分外美丽,今晚却被乌云阻隔,不复得见。她垂眼,吐出微醺的气息,却觉得脸颊被风中的沙粒磨得发疼。

    微微运动内力,虽然丹田仍然隐痛,风中沙砾却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聚拢,在她掌心聚成一把。

    微白的沙晶,在掌心缓缓摩挲,她感受着白日残留的温热,随即,缓缓松开手,静看它们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渺如烟云……她所拥有的东西,早就如这掌中沙一般飞逝而去,不能把捉,无法哀留。

    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素手伸出,稳而干燥——下一瞬,散失的沙砾竟化为一道狂飙,朝着中庭之外而去。

    黑暗中有人痛呼一声,兵刃的闪光随即狰狞而出!

    “贱人……你果然早有防备!”

    有人在恶毒咒骂着,疏真眼光一闪,凛然出尘之外,竟带了久违的嗜血寒意。

    她远眺而去,望准了方向,长袖卷起一块琉璃瓦,飞袭而去,当的一声银箭落地,随即却有长长箭翎拖了点燃的火球,朝着屋脊直飞而来。

    疏真闪身避过,火球落在屋脊上,竟自动蔓延燃烧起来,顿时周身一片火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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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幽紫中含着诡白,迅速蔓延后只觉得扭曲妖异,

    疏真黛眉一蹙,好似略微为难,却也不见如何惊慌,素洁手掌凝空一握,紫色火焰仿佛被无形力量压制,火苗一矮之下,但见半空中沙再次聚集成圆旋,刷一声如雪尽落,内力吞吐间劲风拂过,沙砾竟奇迹般的将火焰扑灭!

    四周顿时一片沉寂,阴霾云层中,月光若隐若现,树涛之中声息婆娑,冷霜遍染,却仿佛潜藏了极为危险之物,让人凛然生寒。(>

    蓦然,一声呼啸之下,银箭又出,斜弧飞来,待疏真避开后,竟转折回来,围绕她周身飞速旋转,密不透雨之下竟成一圈银色光晕。

    疏真见此场景,却觉得似曾相识,电光火石一念,心中已然有数,她眸中灿光一盛,单手一拍之下,瓷罐飞起,酒液凝成一道白虹,直贯而去。

    银箭刚被酒水沾染,真气剧烈撞击之下,竟擦出点点火星,随之而来的便是酒液起燃,青色火苗刚一触及箭秆,银箭便颤抖一声,秆身迅速被熏成黑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只听当一声清响,银箭终于落地,引起罡风四散,将她的长吹得肆意飞扬,整个人好似要飘然升仙一般。

    她剧烈喘息着,俯身从屋檐间隙处将银箭捡起,细细看了一回,冷笑道:“不过是群丧家之犬,将息了这么多年,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话未毕,却听不远处小径边脚步疾飞,几个起落便来到自己眼前——

    朱闻的形容有些狼狈,素色衣衫正中一片火燎赤黑,两鬓几缕丝也因火焰而蜷曲变灰,他的虎口见血,在方出的月下嫣红一缕。

    他眼中冷霜与炽焰交织。分明已是暴怒。见她茫然一身站在屋脊上。顿时大急。不由分说地一掠而上。将人轻轻带下。

    “你怎样?”

    疏真摇了摇头。“我无事……”

    话音未落。只觉得肺腑间一片刺痛。自知是强提内元地必然结果。她咳了一声。顿时被朱闻看在眼里。

    “看来。那颗水晶果地功效仍不够。还需现采地鲜果才能让你彻底恢复。”

    朱闻替她掠了一把额前青丝。低声道:“下次不要再爬这么高。若是一个恍惚跌下来该怎么办?”

    疏真任由他小心扶持,只是轻声道:“我不会坐以待毙。”

    朱闻面上浮起一道怒纹,“箭生火焰,好诡异的兵器。”

    “说穿了也没什么希奇……”

    疏真在他怀里觅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这银箭乃是用泰西回力盘类似的技艺所制,回旋角度刁钻凌厉,劲风摩擦间便会点燃箭秆内的硝石紫——只是巧夺天工而已,并不如人想象那般神奇。

    朱闻听得一呆,正要问她为何如此熟悉,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刺客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取我们两人的性命?”

    “希望你早死的,不外内敌外寇两类。”

    疏真的话好似若有所指,朱闻一楞,看着那银箭上略带粗犷的兽形图腾,却是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狄人派来的?”

    他顿时悚然一惊,随后又觉得这实在太过荒谬。

    “虽不中,亦不远矣。”

    疏真微微支起身,略抚一遍图腾道:“这个兽蛇图腾不象是狄人王庭匠师所用。”

    朱闻被她这一说,彻底陷入了一头雾水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金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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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图腾,虽然是狄人王族的徽记,做工却根本的手笔……”

    疏真指点着其中的细微之处,朱闻有些呆楞的看着她半天,完全也听不懂其中的精髓奥妙。/首/发疏真说了半天,一抬头,才看到他这般表情——呆呆迷茫的,一点也不如平时的锐利冷峻。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的脸快僵成石头了。”

    朱闻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可疑的薄红,眼睛一眨,顿时转移了话题,“你好似对狄人的徽记非常熟悉。”

    疏真微微一笑,雪白脸庞露出恬静安然的笑靥,“常常见到,想不熟悉也难。”

    朱闻觉得呼吸一窒,不知是因为这半边绝色半边纹的奇妙笑容,还是因为这骇人听闻的答案。

    疏真又笑,这次简直直不起腰来——

    “傻朱闻,我骗你的。”

    她轻语低喃的呢称,仿佛在耳边吹气一般,惹得朱闻面上更烫。只见疏真笑咳几声,收了笑容道:“这么粗糙的手工,让你想到了什么?”

    朱闻摇了摇头,竭力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使用王族徽记,却没有专门的匠师——难道是,流亡在外的王族成员?”

    疏真目光一闪。晶莹生灿。朱唇好似冷冷扯动。却终究化为渺然轻笑。“十年前。前任狄王横死中原。诸子争位之后。活在这世上地。除了现任狄王金禅。就只有逃亡在外地金扈了。”

    她目光凝聚于一点。好似在讲解。又好似在回忆着什么。“金扈与金禅争位失败后。一直在草原上流亡。神出鬼没。谁也抓不住他地行踪。他地余党曾经行刺过金禅多次。但都被后者躲过了。

    ”

    朱闻听着更觉希奇。“若说是那位金禅大王。他与我国敌对。要杀我尤有可说。这个金扈跟我素昧平生。彼此更无半点利益牵扯。他为什么要杀我?”

    疏真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让朱闻更摸不着头脑。“只怕与你那些兄弟还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

    “你知道这个金扈为什么能在狄人中间来去自如,连金禅都奈何不了他?”

    疏真顿了一顿,道:“因为他的母家,是狄国最有名的暗杀世家。金扈手里有无数的刺客,所以金禅也对他有所忌惮,不想把他逼得太绝。

    朱闻心中一动,“你是意思说,有人出了价码,让这个暗杀世家出身的金扈取我的命?”

    疏真静静颔首,“普通的金银财宝,金扈是不会放在眼里的,除非……”

    她顿了一顿,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头看向朱闻,“总之,最近北疆乃是多事之秋,你千万要小心。”

    朱闻目光一热,望定了她,声音低沉而炽热,“大战将启,我在军中顾不上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疏真失笑,看了看烛光,打了个呵欠,两人就此道别去睡。

    疏真放下帐帘,坐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黑暗中,她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好似上面有无数的鲜血涌动——

    “金扈,身为丧家之犬的你,怎么会突然对我们俩下手?”

    “是有人出了高价来杀朱闻……还是,你终于知道了你父王之死的真相,所以来针对我?”

    她无声的冷笑,随即断然摇头——金扈对前任狄王也未必有什么深情厚意,他若是知道真相,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来杀自己,而是要把他兄弟赶下台!

    “那么,金扈的目标还应该是朱闻……”

    她的眼前蓦然浮现出几张脸——朱瑞、朱闵、王后、萧淑容……甚至是,朱炎。

    到底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指使了这场刺杀呢?

    她眯起眼,扫视着重重遮挡的纱帷,黑眸眯成一线,在暗处发出冷光——

    “无论是谁,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取他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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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如水,霜气冰凝之下,苑中芝兰也恹恹垂落。瑗宫扇,半掩着面,站在高阁上静静凝望着远处。

    西院的方向,宫灯微明,万籁俱静中,好似有什么尖锐的声响,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白光爆起。

    瑗夫人微微眯眼,谛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素手紧紧抓住扇柄,宛如象牙玉雕般毫无血色。

    朱唇微动,却是一声轻喃,“君侯,是你太过薄情,不可怨我……”

    她想起方才,自己仍是温柔苦劝,可朱闻冷漠绝然的背影,却燃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怨怼——

    我已经如此这般挽留,你却仍要去那个女人那里……你是咎由自取!

    朱唇被咬得几乎流血,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双手的颤抖,想象着那边刀光剑影的血腥,期待、心痛混合着恐惧,一起涌上心头。

    “夫人可还在心疼?”

    阴沉的笑声在身畔响起,毫无预兆的,黑衣人从屋檐上跃下,袖里拖出半截弓弦,在夜色中闪烁银光。

    “你……失败了?”

    瑗夫人地声调抖。不知是轻松地庆幸。还是怒极怨极?!

    她随即狠狠地瞪着黑衣人。“你为何还不离开?”

    黑衣人微微一笑。声带异音。显然并非天朝人士。“来不及了。他们两人皆非弱。一击不中。侍卫兵士已经围上来了。”

    他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地瑗夫人。低声笑道:“现下。我只能在夫人你地宫室暂避了。”

    “你……!”

    瑗夫人一时气极。“金扈王子就是这么对待合作盟友地?”黑衣人冷笑一声。“夫人。我们合作地对象是三王子朱瑞。可不是你——我们帮他除去朱闻。他协助我们王子夺位。夫人你又何必自抬身价?”

    瑗夫人怒极反笑,“有本事,就别躲在女人家的住处——哦……我差点忘记了,丧家之犬哪还谈得上什么脸面!”

    黑衣人冷冷一笑,“夫人,我们也不用争吵,只要我一声大嚷,那可真是玉石俱焚了。”

    瑗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远处搜查声渐近,于是终于咬牙低声道:“你跟我来。”

    疏真被叶秋与朱闻严令限制,在床榻上休养了日,终究忍耐不住,起身略作梳洗,一身便装出了府。

    街角有一家小旧馆,在条件恶劣的北疆,居然有三年陈酿的青竹叶,醉扶风,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了。酒馆不大,却曲径幽深如蜂巢一般,来往人客各自占据一处低谈,可说是龙蛇混杂。

    疏真轻轻挽起头上的纱帷,看了一眼那波斯商人一眼,“他相信宝藏真在回夜宫地下?”

    “原本是不信的,不过有了那幅陈年羊皮地图,再加上有人传闻,回夜宫的前身,就是当年老狄王临时驻扎之地,所以,金禅终于相信了。”

    疏真冷冷一笑,“此人素来阴险狡诈,虽然笑面诙谐,可却小觑不得——过,这块香饵实在很诱人,他不会舍得放弃的。

    ”

    她仿佛很有感慨,“鱼见饵而不见其钩,人见利而不见其害……他还算有头脑,他的弟弟金扈,才是利令智昏的货色!”

    波斯商人仿佛很是惊讶,“这个人在北疆很少露面,难道他……?“

    疏真冷哼道:“他的刺客都到我面前了!“

    她眼中随即闪过犀利光芒,“你在北疆人脉熟,手面广,替我查探此人的下落……若是我没有猜错,他跟那个装模作样的朱瑞,大概有所勾结。”

    她想起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由的喟然失笑——这两人都想除掉自己的兄长,夺取大位,彼此居然勾起手来,以国和狄人不共戴天的立场来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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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屏风后轻声对谈,劣酒的香味被熟肉的香味一醺然欲醉。/首/发屏风乃是用粗绸制成,织工稀疏可见外面的人流,有裹了缠头的天方商人,亦有身挎弯刀的波斯武士,更多是却是着皮袍的本地商人。秋高气爽正好是深入草原的好商机,酒馆里人流倒是不少。

    正在肆意行乐之时,却见街外尘土飞扬,铁蹄疾翻之下如虎似龙。看到这种情况,酒馆里气氛凝寂,顿时默然无声了。

    在座的商人既惊且疑,不久,兵士后面有一队商人进来,满身血污眼神好似见了鬼。

    “狄人……十二氏姓四十部族,全数出动了!”

    带着喘息的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打大战了!”

    “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在逢上血光之灾了——六年前我在狄人挪叶部收皮子,正逢上清远侯萧策血战江,那个尸横遍地啊……”

    “清远侯还算是仁义之师,你最多吃些惊吓,我三叔可是逢上当年狄人入京,活活把性命投在里头——好好一车丝绸都卖光了,他却偏要逗留在花馆,做了个风流鬼!”

    商人正在喋喋不休,疏真却是目光连闪,眼中不是恐惧,而是运筹帷幄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