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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70部分阅读

    有点明白丈夫的意思了。

    那天晚上,方无应从苏虹住处出来,返回自己的军营。当晚无月。只有黯淡的星光在头顶闪烁。想着刚刚和苏虹还有雷钧他们密谋的事情,方无应的心中,也不由有些紧张。

    他在和苏虹参与历史,甚至是自创历史,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之前他们仅仅是跟着历史走,那都是被动态的,然而如今,却成了主动态。不,历史并不只是掌握在他和苏虹手中,如今这个越国,更像一台傀儡戏,每个人手中都牵着一根线:他和苏虹、勾践、文种、范蠡这是一场巧妙的合作,甚至是在对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的合作,而不管怎样,他得把这场戏好好演到落幕。

    方无应心中明白,这计划只他和苏虹是玩不转的,还得要范蠡帮忙。他必须去找那个贪财鬼……

    “方义士。”

    听见面前有人喊自己,方无应才猛然抬头!

    “哦,是文种上大夫。”他慌忙客气地鞠躬行礼。

    “您这是……刚从夫人处回来么?”文种看看他,“连日车马劳顿,辛苦你们夫妇了。”

    “哪里哪里。”方无应一片客气谦逊的神色,“是为国家的大事效力,愚夫妇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文种低声说着,却微微一笑,“说得好。方义士,明日大王要大宴群臣,可莫要来迟了哦!”

    “一定,一定!”

    于是俩人作别,各自往自己的住处去。

    待文种走远,方无应这才回过身。他的脚步放慢,有什么,在方无应的脑海里如闪电一划而过!他猛然转身,遥望着那几乎消失的背影。

    方无应明白他为何看文种如此眼熟了。

    他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是的,那男人和文种一样,也是如此无情,将一切人和事都化为成败的因素,希望借此,将手中的君王训练成一台治国机器,期盼能在自己的掌心诞生一代明君,天下霸主。在他们的眼中,君王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种独特的存在,所以君王不需要情感,只需要谋略。不需要抚慰,只需要杀伐。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王猛。

    第两百章 四个葬礼和一个婚礼

    次日勾践大宴群臣。

    席上满是欢声笑语,勾践说了今日不拘君臣之礼,只管放开畅饮即可。于是群臣纷纷进觞称寿,大家满口都是颂扬仁德的话头,又有人赞文种范蠡谋略惊人,方无应夫妇所率剑士功夫了得……总之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只捡好听的说。

    然后,方无应就见勾践冲着底下做了个手势,于是大家就都安静了下来。

    “此次破吴,如此顺利,是有祖先庇佑。”他说,“当然除此之外。各位的功劳也是不可估量的。若无诸君尽力,战事不会如此顺利。”

    他说着,目光转向方无应和苏虹:“尤其是天赐良材,越国能有义士鼎力相助,是上苍的安排。”

    勾践说罢,挥了一下手,有常侍上前,为方无应斟了满觞。

    “方义士,寡人敬你这一杯。”

    勾践盯着方无应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柄剑。

    苏虹在旁,充满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方无应微微苦笑,他的目光落在那杯酒里,厚厚的近乎黏稠的酒液。在青铜器皿里旋转,他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不过他没有再犹豫,抬起杯子。举过头:“多谢大王赐酒。”

    那种语调,是与殿下群臣一样。不差一分一毫的恭敬肃穆。

    ……

    寂静。

    有流水声,有光。

    方无应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还是蒙着雾气。他又静静等了片刻。雾气渐渐消散,周围大致轮廓慢慢出现在他眼前。

    有什么人,“啊”了一声,是个男子的声音。

    方无应深吸了口气,努力坐起身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最终目光落在身边那人脸上!

    那是手持利刃、一脸愕然站在他面前的灵姑浮!

    方无应倒抽一口凉气!

    他想往后退,但是身体有一多半仍然是麻痹的,这使得他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好像同样是在震惊中,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灵姑浮脸上的惊愕在慢慢消退。

    “你果然没死。”他放下刀。说。“范大夫要我再等一个时辰,拖到荒郊野外再动手,原来他竟是为了这。”

    总算是坐起身来了,方无应用手臂撑住躯体,他努力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是他失算了,原以为那杯酒里的毒汁不能把他如何,方无应的原计划是打算暂时装死,然后危急时刻再想法逃脱,却没想到文种下的毒里还有麻痹药物,他这具奇异的身体扛得住毒质,却不能在第一时间,立即摆脱某些特殊麻药的侵蚀……

    “……大家都以为你酒醉,君上命我扶你去歇息,但是实际上,文种上大夫是命我将你杀死,而且不得让任何人知道。”灵姑浮慢慢擦拭着刀,一面说,“不过范大夫却又悄悄恳求我,且暂缓一个时辰动手。”

    方无应大张着眼睛,四处瞧。半晌,他才哑声道:“……这是哪里?”

    “会稽郊外。”灵姑浮瞧瞧他,“嗯,难道是文种下的毒还不够?应该不可能,你应该全然丧失神智,再也没法清醒过来才对——你设法把毒质逼出体外了么?”

    方无应摇摇头。

    “总之,大王不想再留你了。方义士,你太聪明太出色,在越国不过两个月就得了军心,大王爱的只是疆土,若留着你,大王晚上无法安寝的。”

    方无应苦笑:“那为何大司马还不动手?既是大王与文种上大夫的要求,你本该快些结果在下性命才对。”

    灵姑浮盯着手中兵刃,他慢慢的说:“我并不想杀你。”

    “……”

    “刚才我想,且依了范大夫的恳求,等一个时辰看看。”他说着。掀了掀眼皮,瞧瞧方无应,“若一个时辰之内你不能醒来,那我就下手。”

    方无应的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我与你无冤无仇,方义士。你为破吴出了大力,并且我还曾是你手下败将。”他将刀斧收了回去。“君命本不可违,可你居然能够清醒无恙,恐怕这也是上苍的意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做那等不义之事了。”

    灵姑浮说完,站起身来:“我这就回都城,禀告文种上大夫,我已将你杀死,尸首抛诸荒野,无人能识。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派人来查找。而你,方义士,今后你不可再回会稽,以免被人认出。我想,你最好离开越国,从此改名换姓去别的国家,否则若被君上知晓,就连在下这条命也会不保的。”

    方无应勉强站起身,歪歪斜斜冲着灵姑浮行一礼:“多谢大司马不杀之恩。”

    灵姑浮看看他:“一路小心。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去。

    目送灵姑浮远去,方无应晃晃悠悠转过身,他有点毫无目的,而身上衣衫不知何时变得褴褛不堪,手臂上还有捆绑的痕迹,大概灵姑浮像拖拉死尸一样,拖着他走过很多路。

    广袤的荒野上查无人烟,光秃秃的树丛像哈比人的小屋摇晃不已,狂暴的风肆虐着,偶尔停下来。接近黄昏的寂静中,有最近处的溪流淙淙。血红落日像巨人的独眼,突兀地瞪着,放射出奇异的光,大块的巉岩,或者大橡树的粗硕树干,在这光影里渗透出来,连青翠的山峦都跟着变得模糊了。

    方无应停住脚,他怔怔望着面前的景象,一时分辨不出这是哪里——是多年前去过的苏格兰郊外么?

    “……文种要杀我,灵姑浮又放了我,幸好他没被要求带些零件回去复命。要真成了那样,我不就成了白雪公主了?灵姑浮就是猎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该去找七个小矮人么?七个小矮人,七个小矮人……魔镜魔镜,可千万别暴露我的处境给文种看……可灵姑浮是大司马,他放了我……我也是大司马。为什么弄成这样……”

    一大股乱棉絮似的思绪在方无应的脑子里疯狂奔涌,忽然间他抱住头部!

    脑子全乱了!方无应的耳畔轰轰鸣响,他很清楚这是麻药的作用,那股药效还没褪干净,他不可再这样胡思乱想了!

    强迫自己停下来,方无应踉跄着走到溪流边,他跪下来,用冰冷的溪水不断冲洗头和手臂,又喝了一些水,让发胀的脑子冷静下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刚才那些恐怖乱飞的思绪才渐渐褪走,方无应默默喘了口气。

    那是相当厉害的药剂,虽然暂时不能分辨其成分,但他能肯定这一点,刚才种种怪诞的感受,让他想起麦角酸二乙基酰胺对人体的袭击,它能够让颜色刺目无比,能够让所有动态的事物慢镜头,也能让思维混乱、不能自行控制哭笑。因为做特种兵,方无应有过相似的药物抵抗训练,他必须让身体熟悉某些毒品。而文种在酒里所下的药物,很明显效能甚至远远超过了麦角酸二乙基酰胺。

    苻坚给的那枚丹丸,再次救了他的命。

    方无应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险些丧命,最后只靠着这枚丹丸,奇迹还生。

    “你不可从此当自己是无敌的。冲儿,若是太大意,就会有连它都救不了你的时候。”

    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回响在耳畔,如今,方无应却并未感觉到丝毫愤怒和敌意。

    他捡起一枚石子,轻轻扔进溪流里。

    “谢谢了。”

    石子落入水中,发出很轻的扑的一声。

    天快黑透的时候,方无应终于恢复了常态。

    此刻他所处的是荒郊野外,远望也看不见丝毫人烟,想必会稽都城已经在很遥远的距离之外了。初升的月亮挂在山顶,虽然跟云朵一样苍白,但是每一刻它都在变得更明亮。

    确认自己没事,方无应这才打开通讯开关。

    苏虹的声音从里面冲了出来:“……冲儿?!”

    “我没事。”他喘了口气,“之前状态一直不太好。”

    “是么?唉,吓死我了,你怎么都不给讯号,我还当你出了事儿……”

    “嗯,文种下的毒太厉害了。”方无应说,“我差点没扛过去。”

    那边不响了。

    “苏虹?”

    “……我想杀了这家伙!”

    方无应笑起来,能让苏虹怒到这个份上,实属难得。

    “那边现在怎么说?”方无应问。

    “说你突发疾病,又不许我去探视。”苏虹哼了一声,“那种态度摆明不是要骗我,而是‘你爱信不信,反正就得这样!’”

    “嗯,这么有恃无恐,怕还有别的把柄。”

    方无应本来还想说点啥,那边苏虹却嘘了一声:“勾践来了!晚上再联系!”

    刚关上通讯器,苏虹就听见门口脚步声响,不一会儿,勾践走了进来。

    苏虹很罕见地没有起身行礼,她冷冷望着勾践。

    勾践的表情倒是不以为忤,他走到苏虹近前,弯腰看看她。

    “听侍从说,夫人刚刚发了很大的火?”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苏虹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许我去见外子?”

    勾践没有立即回答她,片刻之后。才说:“此刻,还不方便夫人过去……”

    “怕是就算我过去了,也见不着人了吧?”苏虹冷冷道,“有疾病却不让妻子近前,这是什么道理?!”

    勾践看着她,他淡色的嘴唇微微扭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夫人,刚刚灵姑浮回来了。”

    苏虹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斧刃,有血迹。”

    苏虹瞪大眼睛!尽管刚刚才得知方无应没事,但此刻突然听勾践一说。她还是禁不住慌乱!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她陡然站起身,“我丈夫他人在哪里?!”

    “文种命灵姑浮去结果你丈夫的性命。”勾践淡淡地说,“他刚刚回来复命了。”

    “刷!”

    苏虹拔出剑,她拿剑尖抵着勾践的脖颈!

    这一幕,若是让外面人看见了。恐怕会惊慌大叫,但是尽管被利刃威胁,勾践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夫人,你知道么?灵姑浮的斧刃上有血,但是其它部分却净利如新。”

    苏虹盯着他,她手中的剑也并未动弹丝毫。

    “……文种见了很满意,那是因为文种没有杀过人,”勾践甚至微微一笑,“至少他没有亲上过战场。亲手拿利斧杀过人。可寡人却亲手砍杀过敌军,杀过人的斧子,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

    苏虹一时,有点闹不清勾践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血槽里,应该残留肉质才对,斧刃边缘也会被血液侵蚀,简而言之,灵姑浮骗了文种。”勾践淡淡地说,“不过他骗不了我。”

    苏虹慢慢放下手里的剑。

    “放心,寡人不想捅破这件事。”勾践的口吻听起来有点无所谓,“文种既然认可如今的局面,就让他高兴去吧。”

    苏虹凝视他良久,才开口道:“为什么大王不想捅破此事?”

    “因为我不想自找死路。”勾践一笑,“若你夫婿死了,寡人的人头必定得被夫人你挂在姑苏城墙上。”

    苏虹一时无言。

    “他用同一种解决办法,成功了九十九次,所以他不可能想到,第一百次也许会出现不同结果。”勾践转过身来,望着苏虹,“蚂蚁不会承认飞鸟的存在,因为它的身体一辈子都贴着土地,它想不出世间有某种东西,能不沾天地而存活……夫人,您与方义士,恐怕就是一对飞鸟。”

    苏虹想了想,才说:“可是大王,您又怎么知道我们和他们不同?”

    勾践没有看她,却突然笑起来:“我辨认得出来,是因为,我见过飞鸟,我差点被那一瞥给击碎,从此知道了世上还有此种生物……关于那只飞鸟,往后有机会我再告诉您好了。”

    苏虹不敢做声。

    “文种终于丧失了他的沉稳。”

    勾践丢下这几个字,他背着手,慢慢踱步到窗前:“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超过他的想象,这使得他有极大的满足感和自信心。文种以为万事果然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那么未来也必定会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

    “……”

    “他和范蠡各怀心思,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里,却不知范蠡总是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扎破他的牛皮水囊,水早就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文种竟不知晓。”勾践停了一下,“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们。各怀心思的人里面,同样也包括我在内。”

    苏虹心里一动!她能从勾践的话里听出来,其实范蠡在干什么,勾践是非常清楚的。

    “既如此,大王又为何要强留我在宫内?”苏虹问,“大王真的相信。就这么能关住我、让我死心?”

    “哦,这些当然是关不住你的。”勾践瞟了一眼窗外森严的卫士,“但是有人能让你留在宫内。”

    “谁?”

    “夷光。”勾践转过身,望着苏虹,“夫人想亲见她死么?”

    苏虹浑身一抖,旋即又强笑道:“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外人,我为什么要为她的生死操心?”

    “唔,但是看起来不像。”勾践说,“寡人并不知晓夫人你与夷光过去曾有何种纠葛,但是寡人却知道。你很不想夷光死。”

    “大王又如何见得?”

    “不然你怎会替她保住胎儿?又怎会在灵姑浮的斧下救下她的性命?”

    “……”

    勾践摆摆手:“我并不是想追究什么,夫人你所做的,也是我所希望的。”

    苏虹试探着问:“……大王,你并不希望夷光姑娘死,是么?”

    勾践一时并未出声,良久,他才用一种古怪的声调说:“夫人,如果我说,夷光她就像我的一部分。您会怎么想?”

    勾践的话语里有些什么,苏虹一时无法回答他。

    “我不愿意杀她,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虽然我也不想再见她了。但是眼下,如果没有夫人您的帮助,她必死无疑。”

    苏虹多少明白了勾践的意思。

    “寡人要立夫人为后的事情,想必夫人您已知晓了吧?”勾践突然转了话题。

    苏虹看看他,没好声气地说:“小女子感恩戴德!”

    “我知夫人对此并不情愿。我留夫人在此,也正是因为夫人不想久留此地。不过既然方义士他眼下无恙,寡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