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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70部分阅读

只想恳请夫人,暂且陪寡人再走一程。”

    这家伙,说这一堆车轱辘话。到底想干嘛?苏虹愤愤想。

    “可这又有什么必要?”苏虹冷冷地说,“大王既然明白我不想久留此地,再将我关在这儿数月也无益……”

    “因为还需要一点时间。”勾践慢慢地说,“某些人,某些滋生多年的党羽,得慢慢被剪去,而且不能够被察觉,不然就会很危险,毕竟敌众我寡……”

    他的声音近乎机械,毫无起伏,这让苏虹打了个哆嗦!

    勾践开始杀功臣了!

    他想用大婚的喜庆,掩盖这即将到来的杀伐行动,越国朝堂要进行一番大调整了。

    勾践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又转身道:“说起来,有一事我想请教夫人。”

    苏虹怔怔看着他。

    勾践微微笑了笑:“我知夫人对文种恨之入骨——若依夫人的意思。又该如何除去他?”

    苏虹的心,狂跳起来!

    勾践这话说得太不加掩饰了,他竟然如此赤裸裸地谈及杀掉功臣的事情,难道这是勾践设下的什么陷阱?

    苏虹一时有点结巴:“……这。大王,文种上大夫是越国功臣,此次破吴他出了大力,大王若是斩杀他……”

    勾践轻轻点头:“嗯,若就这么毫无缘故斩杀他,必然激起群臣争议……而今朝堂之上,全都是依从文种上大夫行事的臣子,这个越国,没有大王,只有上大夫。”

    苏虹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勾践要大动干戈、调整朝臣的原因!曾经防身的利刃,现在已经成为有碍自身安全的存在了。

    他现在,谁都不会信任,放眼望去。面前全都是文种的人,每个臣子在勾践眼中都像敌人。

    所以他也只会相信根本不打算留下来、并且身为女性的苏虹。

    凝神思索片刻,一刹那,有个念头窜上苏虹的心头!

    “大王,我听说,文种上大夫曾献策九种灭吴,可如今只用了三种,大计就成。”

    “嗯,是有这么回事。”

    苏虹抑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突然笑盈盈道,“既如此,大王何不令上大夫将剩下六种,告知先王,让先王也能一试其利?”

    勾践以一种惊愕万分的神色望着苏虹!但旋即,他便笑了起来。

    他冲着苏虹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教我。”

    勾践走后,苏虹长长舒了口气,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那柄剑。

    于是,文种的死也将注定了。

    夫差,方无应,西施……这是苏虹在这个空间里,唯一关注的三个人,却一个个都被文种置于死地。

    他一心想下手除掉此三人,却没想到最终,掘墓人自己也落入了墓中。

    “是你先不仁,文种上大夫。你可莫怪我不义了!”苏虹低声说完。冷冷将剑插回到剑鞘里。

    第两百零一章 八月之光

    不久之后的越国君主婚礼大典。犹如一场荒诞剧。

    这桩婚姻完全是荒唐的,从结婚原因到结婚仪式,无一不透露出荒诞、混乱和疯狂,这甚至让苏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出尤耐斯库的戏剧:两个一心一意只想快速完事的新人,超过一打丧失理智、被某种有关家国前途的幻觉给完全操控的越国贵族王亲,以及一大堆各怀鬼胎、只顾着盘算自己未来的臣子们……

    从头到尾都不需要苏虹操心。从穿戴什么、怎么步入大殿,到如何行礼,如何最终确认自己王后之位。全都有贵族礼仪教师指导和引领。

    这一次,君王依旧要娶一个“从深山老林里找来的母猴子”,然而越国朝堂内外,却没有再发出上一次那么猛烈的反对之声。

    因为苏虹曾在伐吴战争中起了决定性因素。

    没有比越国今后的前途更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有引导的教习,有服侍的侍女,一整天的典礼熬下来,苏虹还是觉得十分疲惫。那是农历八月了,褥热还没褪尽,穿着厚厚的礼服折腾一天,的确很耗费精力。

    太阳下去了,仪式终于结束。

    虽然不合规矩,苏虹还是卸下了丰丽沉重的装扮,把自己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她毫不忌惮这么做会的罪王族里守旧的女人们,尽管她知道她们都在不远处,用古怪疏远的目光盯着自己。

    反正她也不打算在这宫廷里培养什么自己的势力。

    进房间时,苏虹看见勾践独自坐在炭炉前,炉子上,烤着的鲜鱼正滋滋冒烟。

    勾践正拿盐粒往烤鱼身上洒。

    他瞥了一眼苏虹,道:“坐吧。”

    苏虹没有客气,就势在炭炉旁跪坐了下来。

    一时间,没人出声,勾践用工具小心翼翼翻拨着烤鱼,使之两面逐渐焦黄,又往上均匀地洒着粗盐粒。

    静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鱼皮烤焦的噼啪声,间或盐粒落进火炭间的“扑”声。

    于是,这就是她和勾践的“新婚之夜”?苏虹想,还不错,总算有烤鱼。

    她当然不认为勾践对她有什么企图,事实上苏虹完全能够感觉得出来。这男人对自己毫无兴趣,他们能够这样坐着对等的说话,就是勾践可以给予她的最近相处空间了。

    “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吃烤鱼了。”勾践突然说,“上一次,还在十年前。”

    他将一条鱼拈起来,放在苏虹面前,然后用尖利的刀刃,剖开鱼腹。一缕白气从里面冒出来,鱼肉喷香扑鼻。

    苏虹咽了口口水,她用筷子夹起鱼,咬了一口。

    肉质细嫩,非常好吃。

    “大王有好手艺。”她笑道,“鱼都能烤得这么棒。”

    “嗯,这是练出来的。”勾践头也不抬地说,“之前在吴国给夫差做马夫,什么都干,烤鱼也烤过的。”

    苏虹被这话吓了一跳,等她再看勾践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来。

    “做尽了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情,那三年。”勾践停了一下,“为人奴仆,低到泥地里去。只为了保命。”

    苏虹默默听着,她知道之前勾践战败,只剩五千残败军队,到了吃山草,喝腐水的窘迫地步,最后是夫差同意了求和,勾践才留得一命。

    “夫人,您见过夫差吧?”勾践问。

    苏虹略迟疑,点点头:“见过一面。”

    “感觉如何?”

    被这么一问,苏虹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了。

    她想了半天,才说:“猛一眼看上去,像个大孩子。”

    勾践一笑:“嗯,就像一个孩童的魂魄,无端停留在了一个大人的身上。”

    苏虹的眼前,不由浮现出夫差那张毫无戾气、平和宁静的脸。

    “之前在战场,他披盔戴甲,脸上还有血迹,所以无法看清。后来进了吴宫,亲眼看见他,才感觉惊诧。”

    “惊诧?”

    勾践点点头:“他看什么,都像小孩子看东西一样——见过小孩子看东西的表情么?”

    “见过。”苏虹想起自己的女儿瑄瑄,她笑起来,“好奇,什么都是新鲜的,百看不厌。”

    “就是那个样子。”勾践放下手里剖鱼的刀,沉思片刻,道,“就好像他面前永远上演着一出大戏,每一个人都好玩,每一件事情都有趣。”

    勾践说起夫差,竟然语调里没有什么怨毒,这让苏虹多少觉得有些诧异。

    “就连我,他都要盯着瞧,不是那种蔑视败将的不屑,是那种‘原来你就是那个勾践’的意思。”勾践停了停,“起初,这让我十分不舒服。”

    “不是……不是没有蔑视的意思么?”苏虹小心地问。

    “那甚至都不如蔑视。”勾践看了一眼苏虹,“您懂么?夫人,好像那么大的事情,打败一个国家的国君,将之俘虏来做奴隶,好像这一切他根本就不在乎——如果他是以这么不在乎的心态打赢这场仗的,那么我这个战败的国君,又算什么?”

    “……”

    “不过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夫差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勾践慢慢嚼着鱼肉,停了一会儿,又说,“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

    苏虹轻轻叹了口气

    “我见过他和伍子胥吵架。”勾践说到这儿,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文种恳求他饶了我的性命,伍子胥不同意,于是夫差就说:‘杀他干吗?这人明明挺有意思的,非要一刀完结他,那多没意思啊。’夫人,您看出来了么?”

    苏虹点点头:“夫差的标准,在于‘有没有意思’。”

    “嗯。不管怎样,我算是芶活下来,从此在吴宫里过起忙忙碌碌的卑贱的马夫生活。”勾践哼了一声,“我知道,自己这条命时刻挂在伍子胥的嘴边,所以只能竭力伪装,做出一副胆战心惊、忠心耿耿的样子。”

    静默。

    苏虹没听勾践谈起过去,今夜不知怎么的,这人似乎放下了一些防备。

    “说来也怪,人真的可以欺骗自己,我想做出那种样子来,我就真的能够做出来。吴国上下,没有不被我的假象给欺骗的,后来就连伍子胥都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证明我有复仇之心。甚至有那些小官吏、后宫的寺人,还故意跑来羞辱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已经真心臣服吴国了,所以趁机作践一下没关系。”

    苏虹听着,觉得心里有些苦涩。她低声说:“大王,人都想活着。”

    勾践点点头:“但是夫差却不满意了。起初他还成天盯着我瞧,我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好奇,后来他就不瞧我了,他说我‘没意思了’,说我是……假的。”

    “假的?”

    “他说我总是在装,像套了一张皮。他说这太没意思了。”勾践弯腰,拿起旁边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示意苏虹:“夫人,要一杯么?”

    苏虹点头:“多谢大王。”

    给苏虹斟满了酒,勾践放下酒壶,他呆了半晌,才道:“我能骗过包括伍子胥那老狐狸在内的所有人,连妻子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在夜里偷偷哭泣,在我枕边说她想寻死,我甚至安慰她说,吴王宽宏大量饶我们夫妻不死,我们应该感恩尽力服侍才对,怎么能寻死呢?”

    苏虹心里更觉得酸楚,她知道,勾践在说那个做了越王后没多久就死掉的女子。

    “所有的人,都被我瞒骗过去了,可我竟然瞒不过那最重要的一个。”勾践笑了笑,“我竟然瞒不过夫差,他看出来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虹捧着酒杯,她愕然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他看出大王有不臣之心,那他怎么会放过大王您呢?”

    “这一点,我起初也并不明白。”勾践慢慢地说,“之前他说我是假的,那一刻,我的浑身惊出冷汗,衣衫都被打湿了。我想这下完了。早晚夫差得杀了我。”

    “……可他没有。”

    “嗯,他没有。”勾践摇摇头。“原因很简单,他觉得杀了我就不好玩了。”

    “……”

    “他甚至跑来问我,觉得我的妻子‘有没有意思’。他说;‘勾践。我觉得她真没意思,你干吗要娶这么个没意思的女人?’那时候的越王后,是我父亲指定的,本来我也并不多么喜欢她,父王看中了她的家族,所以娶也就娶了,可从来就没人问过我,觉得这桩婚事有无意思。”

    苏虹苦笑。

    “他既不想杀我,又觉得我‘没意思了’,也就不再盯着我瞧。”勾践说,“夫差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这让我轻松了许多。我日日做着马夫做的事情,小心谨慎地注意言行,又暗自开始联系文种范蠡,筹划归国的办法。”

    “文种上大夫去找的伯嚭,对吧?”

    勾践点点头:“他找到了伯嚭,用财货贿赂他,让他去和夫差说好话。起初我觉得这办法行不通,我一点都不认为夫差能被伯嚭说通,但是文种说,什么办法都得试试,而且伯嚭是最能突破的一个缺口。”

    苏虹默默听着。

    “但是最后出来的结果是,夫差同意放我回越国。”勾践怔了怔,又道,“所以,我从来就没能琢磨透夫差这个人。”

    “至少您能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

    “嗯,消息出来的时候,我高兴的发狂,我还以为自己得死在吴国。万没想到能有逃出生天的一日。”勾践说,“那段时间我正喜不自禁,没想到某天晚上,有传令说,夫差叫我去见他。”

    苏虹有点紧张地望着勾践!

    “我听见传令,顿时吓得脸发青,心想这都没剩几天了,难道夫差出尔反尔、又不肯放我走了么?”勾践慢慢吃着鱼,过了一会儿,才说。“等我进了寝宫,就看见,喏,也是这么大一个炭炉。”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夫差就坐在炭炉前,炉子上也摆着烤鱼,就像现在这样。”

    勾践停了停,又说:“起初,我以为夫差是叫我给他剔鱼骨,就慌忙去找刀具,谁知夫差说不用我忙,他是叫我来吃鱼的。”

    苏虹听入了迷,她放下手中的鱼,望着勾践。

    “我第一反应是,难道鱼肉里有毒?他想毒死我?!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在吃鱼,并且很明显是随意拿取。”勾践说,“我这才发现,他是真的要我和他一块儿吃烤鱼。”

    苏虹默默叹了口气,夫差本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人。

    “我老老实实坐下来,最开始那条鱼,我吃得食不下咽,根本尝不出滋味,人满心都是恐惧时,再鲜美的食物也如同嚼蜡。”勾践呆了呆,才道,“夫差看出我的恐惧了。他说我不是在吃鱼,而是在糟蹋天物,他说这样吧,我给你说个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

    勾践点点头:“他说,勾践,你知道么?我今天早上又去耍了伯嚭的。我把他叫来,然后和他说,我想出一个好主意,要修筑水坝,不过国库暂时缺钱,所以伯嚭大夫,请你把以前寡人赏赐给你的那些珠宝还回来,用以贡献国家吧。”

    “……”

    “然后他说,伯嚭一听,当庭大哭!夫差说到这儿,哈哈大笑。他说,他总是这么逗伯嚭玩儿,不时就把他叫来,要么说是要他还回已赐的珍宝,要么说是要把他新盖的豪舍推平做训练场……反正每次只要这么一吓唬,伯嚭就会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挂满脸,那样子,活像被夺走了嘴里奶头的婴孩。”

    苏虹又囧又笑,她完全能想象出来。夫差吓唬伯嚭时的那种场面。

    “我在旁边听着,哭笑不得又不敢插嘴。”勾践笑了一下,“然后夫差说,勾践,你知道么,其实人人的嘴里,都有这个舍不得放开的奶头。你以为伍子胥没有么?你以为你没有么?”

    勾践说到这儿,眼睛朝虚空里瞧了瞧,才道:“他说这话,让我胆寒。我一声也不敢吭。夫差说,他觉的这事儿挺怪,为什么人除了衣食居所,还一定要某些特殊的东西才能活呢?他在朝堂之上,日日瞧着下面的这群人,反复瞧了十多年,就瞧见每个人都像叼着奶头的婴孩,他甚至完全知道怎么动这些人的机关:奶头一拔就哭,奶头一塞进去就笑。可是这样一来,多么可悲。”

    苏虹无语半晌,才说:“夫差这人,想得太多了。”

    勾践点点头:“少有做君王的会观察这种事情,更不会有人觉得这很可悲,但是夫差却这么说,他直接和我说,勾践,人要是都这么活着,岂不可悲?就好像自己不归自己管了,而是由别的什么给操控着。由那个把控着奶头的手来操控。”

    勾践说着,凝视着炭炉上的烤鱼:“然后夫差就说,勾践,此刻,‘回越国去’这件事,就是你嘴里的奶头,对么?”

    “……”

    “他说,如果我不答应放你回去。你在心里,会不会哭得比伯嚭还惨?”勾践说,“他这么一说,我根本不敢吱声,他说的一点没错,其实如果当晚他下令囚禁我,再也不准我回越国,我恐怕真的当场能哭出声来。”

    苏虹忽然,觉得有一丝凄然。

    “然后他就问我:勾践,你真的就那么爱越国么?”

    谈话到这儿,忽然,停了好一会儿,就仿佛空气中,苏虹都能感觉到夫差的那种存在。

    那种充满疑惑,想探寻个究竟的存在气息。

    “……我惶恐万分地说,那是因为越国是小人的家乡,每个人都怀念家乡故土,小人是越人,当然会去爱越国。结果我这么一说,夫差就继续追问,那你究竟爱越国的什么?”

    勾践慢慢翻着烤鱼,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