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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69部分阅读

,安详得像个婴孩,目光充满怜悯。”方无应说到这儿。神情更加困惑,“他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那感觉就好像……对了。就好像不肯喝末药的神之子。”

    这是除了苏虹,不会再有人能够理解的比喻。

    苏虹坐在他身旁,她怔怔望着门外来去的越国士兵,在那儿,年轻士兵们正疲倦地列队、整理兵器、相互间低声开着玩笑——那种感觉,竟让苏虹想起一群被抽干了空气的扁扁的稻草人。

    “勾践叫我把西施带回来,他说他有事情要问她。”苏虹低声说,“文种并不知此事,恐怕,也不太愿见到这种事。”

    “这对君臣之间早有罅隙。”方无应淡淡道,“之前还有个夫差在弥缝这劈隙,如今连这粘合剂都没有了。”

    实在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苏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西施。”

    苏虹进去西施房间时,正有两名侍女将清洗的温水送进来。西施摘下了面纱,正在擦拭脸上和发髻上的尘土。

    她看起来,比那晚苏虹所记得的样子,又苍老了几分。疤痕仍然在。再加上怀孕导致身体浮肿,西施的那张脸看起来,比前次更让人不忍目睹……

    一阵酸楚冲上苏虹心头!

    然而她努力压抑住那情绪,只强装出笑脸来:“夷光姑娘。”

    西施抬头一见是她,遂放下了手中的布巾。

    “苏姑娘,这次……多谢你了。”她低声道。

    “我没做什么。”苏虹摇摇头,“下令保护你性命的是勾践,我只是奉命行事。”

    听见“勾践”二字,西施怔了一下,旋即垂下眼帘。

    这真是个叫人烦恼的状况,苏虹不由焦虑地想,此刻无论谈到什么话题,都是不妥。

    “夷光姑娘,事已至此,你也别太伤心了……”苏虹言不由衷地安慰着,她几乎有点痛恨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她在这儿絮叨着,西施的目光却出现了茫然,好像并未把苏虹的话听进去。

    “我想起……”她忽然,轻声说。

    苏虹停住,静静看她。

    “想起妈妈临死前,和我说的话。”西施停了停,像是在思索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她说,死,不是像我想的那样。”

    苏虹惊得都忘了呼吸!

    “你妈妈她……她已经死了?!”

    如果西施的母亲已经死了,那么说什么来救她之类的话,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西施凝神又想了片刻,才摇摇头:“具体情景还是没想起来,我只记得妈妈说过的话。”

    “你肯定是你妈妈说的么?”

    “嗯。”西施轻轻点点头:“我记得我就守在她的床前,她说的句子,我渐渐都想起来了。”

    “她说什么?”

    西施没有立即回答苏虹的问题。却忽然问:“苏姑娘,收音机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收音机?

    苏虹点点头:“知道啊,就是可以……可以听音乐,听故事的一种家用电器。”

    “嗯,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印象了……”西施叹了口气,“大概在那边我不太常用,所以印象不是太深。”

    “现在是没多少人用收音机了。”苏虹苦笑,“我上大学的时候,倒是挺喜欢听那玩意儿。点歌节目什么的。”

    西施点头:“我妈当时说,死亡,就像把收音机拿走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苏虹糊涂了。

    “之前因为有收音机,所以能够接到讯号,能够听见唱歌和说笑。”西施说,“但是收音机一拿走,就听不见了——可是房间里,仍然有讯号的。”

    苏虹一愣!

    “肉体,就只是一种条件。”她转过脸来,望着苏虹,“它让讯号显形,但是我们却不能说,因为没有收音机,讯号也不存在了。”

    苏虹突然想,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而且她还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我一个字都没记错。”

    “什么?”

    “一个次元的死亡,是另一个次元的诞生。”西施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们在这个宇宙死亡了。又焉知我们不是在另一个宇宙里还活着呢?”

    苏虹怜悯地望着西施,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些说法,在苏虹看来,西施是因为连续遭受亲人死亡的打击。所以才臆想出这些奇怪言论来安慰自己。

    “所以,我突然想到了夫差。”西施说到这儿,她停了许久,然后,竟噗嗤笑起来。

    “夷光姑娘?!”

    “我觉得自己都听见他的声音了。”她用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眼睛。目不转睛注视着虚空,“喏。他也在笑,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他说:夷光,屁股彻底着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苏虹无比凄然地望着西施。

    她根本不能理解这些,甚至疑心西施是不是疯了,也许是夫差的死亡对她而言,根本就无法承受,尤其是。她还亲眼看见了夫差的头颅……

    这时候,却见门外进来一名侍女。她走到苏虹身边,俯身低声道:“夫人,大王来了。”

    苏虹慌忙起身,不多时,门帘一掀,勾践走进屋内。

    看见有人进来,西施的目光转向对方,当她看见进来的是勾践时,那张未曾蒙着面纱的脸,也露出一片惊讶的神色!

    比她的神色更加诡异的是勾践。自他进屋来,那目光就直直盯着西施。那样子,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万年未遇的怪物!

    苏虹在愣怔几秒之后,陡然醒悟过来!

    在勾践的记忆里,尚且存着十年前西施的模样,那时候她一定是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孩子……

    然而眼前这女子早就丧失了青春的美丽,她的脸上布满刀痕,头发枯黄,四肢浮肿,臃肿的身形昭示着另一个让他无法承受的事实:她怀着敌人的孩子……

    房间的空气,像是凝成了冰!

    最先开口的是西施,她没有起身施礼,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好久不见了。”她安详地说。

    隔了许久,苏虹才听见勾践那沙哑刺耳的声音:“……是,真是很久了。”

    觉察到自己在这儿显得碍事了。苏虹不敢多留,她行了个礼,匆忙退下了。

    从那房间出来,关上门之前。苏虹又回望了房间里的那两个人,勾践仍旧钉在原地,西施仰着脸,目光纯粹,毫无羞愧和惧意。

    苏虹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第百九十九章 范蠡带来的消息

    吴国既破,越国这边自然是一片欢腾。

    十年蓄谋的复仇,一朝成功。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于是越国上下,都嬉笑欢乐,但唯独勾践,永远面无喜色。

    于是方无应和苏虹说,眼下受苦的是勾践了。

    “他大概没有预想到这种空虚感,他把一切都寄托在了破吴这件事上。”方无应说,“他原以为当这件事达成时,自己能够从此变得又充实又满足,心愿成为现实,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么?”

    苏虹默默听着,突然插嘴道:“有点儿像我大学时候攒钱买p3。”

    方无应看看她,笑起来。

    “真的。那时候没有收入,完全靠助学金和所里拨下来的生活费。”苏虹微微叹了口气,“同宿舍的女孩都有p3,人家有父母宠着嘛。想买啥都可以,我却得去打工。给人孩子做家教挣钱——可我那时候就想要个p3,差一点的都可以。只要有个p3就行。”

    “嗯,觉得有了p3就是幸福。没有就是不幸。”方无应有点调侃地说,“你的幸福分界点就在一个p3上。”

    “别笑话我,当时我真这么想的。”苏虹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拼命赚钱,为了省钱早餐也不吃,最后我买了一个很便宜的联想p3,音效还不错,用老式7号电池的那种。”

    “嗯,然后呢?觉得很高兴么?”

    “高兴啊,买的那一天,特别高兴。可是听了两天就不觉得怎么高兴了。”苏虹叹了口气,抱住臂膀。“之前我错以为愿望实现了就会很高兴,其实我想错了。勾践他,大概也想错了。”

    “错得离谱呢。”方无应的神色不知怎么,有点发呆,“他和你还不一样,苏虹,他对破吴的执念远胜过你对p3的执念,所以愿望实现之日,他就只有比你摔得更惨……我能理解他,是因为苻坚死了之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虹一时,没有出声。

    “一百来块的联想p3既然不能满足你,那么就去攒钱买一两千的ipod好了,”方无应笑了一下,“灭吴既然不能满足勾践,那么就去努力争取霸主之位好了,他大概以为,只有这样心里才不会觉得空。”

    “不然你叫他怎么办?之前你也说过,跳脱出来又攀不上更高思维根基的人,只会更加痛苦。”

    方无应点点头:“我没想去阻拦他或者改变他的道路,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苏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冲儿。她想起来了……”

    “什么?”

    “我是说西施。她想起她母亲已经去世了。”

    “果然。”方无应叹气摇头。“早和你说了,她的那些话都不符合逻辑,不能百分之百当真的……”

    “现在她生死未卜,说不定明天文种就会派人杀掉她。”苏虹闷闷地说。

    方无应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应该通知所长,我们没能找到西施的父母。不过,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嗯,这事儿咱俩做不了主,今晚和雷钧他们开个会吧。”

    俩人正说着话,忽有小卒上前禀报说,范蠡大夫求见。

    方无应瞥了一眼窗棂,温热的斜阳已经挂在西方天际,这种时候范蠡跑来干吗?

    “快请他进来。”

    话音未落,范蠡已经走进室内,他看看方无应与苏虹,微微一笑:“哦,我来得不巧,搅扰两位了。”

    苏虹摇头:“范大夫说得哪里话。”

    又命人上了热茶,方无应就笑道:“我正在和内人谈论明日大宴之事。”

    范蠡也微笑点头:“明日君上要大宴群臣,将为此次破吴论功行赏。方义士,你与夫人都能加官进爵了。”

    方无应但笑不语,原本他对那些个也没兴趣。

    苏虹道:“范大夫这个时候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范蠡哈哈一笑:“我是来贺喜的。”

    苏虹与方无应对视一眼,俩人都感到诧异。

    “范大夫,这喜从何来啊?”苏虹笑问。

    “我来恭贺夫人,因为夫人即将成为越国王后了。”

    范蠡这一句话出口,那俩都傻了!

    苏虹手里的杯子差点砸在地上,她瞠目看看方无应:“怎么回事?”

    方无应定了定神,神情严肃起来:“范大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就是这句话。”范蠡收起笑容。淡淡道,“国君已经决定,夫人,他要立您为后。”

    苏虹有点想吐血:“开什么玩笑?范大夫,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么?!”

    “事实上,我也才刚得知此事不久。”范蠡说,“国君与文种二人密谋此事时,并未告知与我。幸好总有一些人,乐意拿他知道的来换点钱财……”

    “立我为后又是怎么回事?!”苏虹怒了,“大王他发疯了么?!”

    “大王他没疯。”方无应在一旁。突然道,“南林c女将几十名剑士训练了短短一个月,就能使他们在攻城战中大显身手,快速攻下堡垒姑苏台,这若将全国兵士皆教予你手,再命他们日夜练习,越国军力终将势不可挡……”

    范蠡大笑!

    “果然方义士生得水晶心肝,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笑嘻嘻地说,“简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

    “明白了么?苏虹,人家勾践不是爱上你了,而是要你当国防部长。”方无应也跟着笑起来。

    苏虹醒悟,她把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搁!

    “他以为我是拉姆斯菲尔德?!”

    “啧啧,如今你比拉姆斯菲尔德那老j雄吃香。”方无应又道,“他们全靠冷兵器和拳脚功夫,若放你走了,越国未来的霸主大业又该以何为继?”

    虽然不是太听得懂他们夫妇的调侃。范蠡也道:“从各方面权衡,大王都不会轻易放走夫人您的。”

    “可是范大夫,那我怎么办呢?”方无应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神态。“自己的妻子变成了一国之后,我这个‘前夫’还留在此处,岂不碍事?”

    “嗯,这个嘛……”范蠡顿了一下,“明日大宴群臣时,方义士,国君要亲赐佳酿与你。”范蠡的话说到这儿,已经十分明白了。

    房间之内,三个人都沉默下来。事态一夜间激变到这个地步,他们都有了荒谬之感。

    “哼,可真是过河拆桥。”苏虹冷笑,“外子替他攻打吴国出了这么多力,最后却落得一杯毒酒的下场。”

    “夫人,此事,只有大王与文种密谋,恰恰被我得知,现如今我又告诉了二位,请二位尽早做准备。”范蠡说到这儿,神色也终于凝重起来。“今夜能逃就最好,如若不能。两位也要在明日赴宴之前,离开越国。”

    苏虹的神色有点疲倦,她叹了口气:“多谢范大夫告知我们此事。”

    “夫人说得哪里话。”范蠡起身道,“上次夫人肯完成我拜托的事情,我理应予以回报。再者,我对越国的忠诚心,也还没到那个地步。”

    他说完,笑了笑,不再多言,旋即告辞离去。

    目送范蠡离开,方无应回到桌前坐下,他撑着腮帮,像是在想什么。

    苏虹仍旧是一副愤愤的样子,刚才范蠡的话,气得她胃疼。

    “……什么玩意儿!他以为我们是木偶,砍掉一个留一个,他以为我会那么老实听话?!”

    “不然还能怎么办?”方无应懒懒道,“不杀了我,你始终都想走人……索性弄干净点,让你死了这条心。”

    “他要是敢去动你,我就把他的人头挂去姑苏城!像辛晓琪唱那歌儿一样,就让他和夫差两两相望!”

    方无应一愣,大笑起来。

    “你还笑!”苏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别磨蹭了!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我给雷钧他们发信息……”

    “可是,西施怎么办?”

    方无应这一句话,让原本在收拾东西的苏虹也停了下来。

    “文种,不会留着她的吧?”方无应说,“尤其不会让那个孩子……”

    苏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慢慢坐下来。

    “咱们就算今晚去救她,怕是也来不及了……”

    方无应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像陷入了什么古怪的思维里。看他半天不出声,苏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喂,在想什么?”

    “苏虹,还记得《墨子》么?”他突然问。

    “墨子?”苏虹一愣,“干嘛?”

    “《墨子》里,记载了西施之死。”方无应说,“《墨子亲士》篇曰:‘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

    苏虹愣了一下,点点头:“‘……西施之沈,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墨翟小朋友还差五年才能出生呢。”

    “嗯,但这是最早的一份提及西施的文献了。而且你还记得,是谁下令将西施沉湖的么?”

    “说法不一,有一种说法是越王后……”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历史上,对西施的结局有很多种说法,一说是沉湖,一说是和范蠡泛舟太湖,下落不明。但是很多史料都更肯定前者,至少就目前状况来看。夷光是没可能被勾践和文种轻易放走,然后逍遥自在地和范蠡去泛什么轻舟的。

    “苏虹,眼下越国的王后之位还空缺着。”方无应看着她,“但诡异之处就在于,勾践竟要立你为后——苏虹,是咱们搅乱了这段历史。把它变成了如今这样子,可是你我若在今晚消失,他怎么办?西施怎么办?越国往后又该怎么办?”

    苏虹被他给问住了。

    “此事的剧本有很多,就看你我选择哪一种了。”方无应说,“《吴越春秋》和《越绝书》对此事的记载就完全不同,绝大部分吴越史都更倾向于口口相传的民间说法。到现在我们都不能考证出确凿的证据。‘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以终’,这么多年,人们都这么说,可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呢?”

    苏虹惊诧地望着方无应,她觉得她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