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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手,我爱你第5部分阅读

间跟他解释了什么叫意外,让他明白警察这种人民保母的职业具有高风险,程家的爸爸因此为民牺牲,他应该心存敬重,也要对失去父亲的程馥兰多加怜惜等等、等等等……

    在他听到快打瞌睡之时,大人们总算想到一个问题:没头没脑的,他怎么会想问这问题?

    想来,俞炎翼的观察力、谨慎的个性就是从那次之后开始培养起来的。

    那时还不懂得戒防为何物的他,很老实的说出在两人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听到她班上的男同学在笑她没有爸爸……那是俞炎翼第一次体会,什么叫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因为他当场就看到他家老妈哭了。

    不但是哭,还直说什么可怜的孩子如何如何的,再之后,两个大人开始轮番讲古,什么相逢自是有缘啦,远亲不如近邻啦,还有一大篇女孩子多么纤细、天生就需要人多加关心爱护的论点。

    他记得那天听到最后,是他睡着收场,再醒来已经得穿衣服准备上学了。

    所以,他约略知道大人版本的想法,但当事人呢?

    “猪兰,没有爸爸,你很难过吗?”找了个只有两人的空档,他问她。

    她的反应如今想来甚是微妙。

    一听完他的问题,原本在写作业的她第一反应竟是先四下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小声的对他说:“你千万不要在大人面前,特别是我妈面前讲这个,知道吗?”

    “为什么?”那时他不懂。

    “因为她很难过我没有爸爸。”程馥兰面露困扰之色,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每次都是这样,她好像觉得我会难过,然后她就开始伤心,所以你千万不要让她听到这种话,知道吗?”

    第8章(2)

    一堆难过来又难过去,对于小二年龄的俞炎翼该是高深莫测的语言,但没想到他竟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那你到底难不难过?”他问。

    “我也不知道。”秀气的眉微微拢聚着,苦恼的说:“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我爸爸,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觉。”

    “是喔。”

    “是啊,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我那时还包着尿布耶,怎么可能有印象。”

    “但大人都觉得你很难过。”

    “因为他们觉得我没有爸爸,就少了一个人疼吧!”她猜。

    “少了一个……感觉好像很可怜耶……那你的同学还欺负你?笑你没爸爸?”

    “你千万不要跟我妈说,她要知道同学拿这个笑我,她会很难过很伤心的,你知道吗?”她叮咛。

    “你呢?他们这样笑你,你不生气吗?”

    “被这样笑,当然也是会不开心,但有什么办法?”她有些无奈的说:“他们不知道我妈妈是那么爱我,是连爸爸的分也一起的,很爱很爱找。”

    “嗯,程妈对你很好。”在他印象中,程妈很少大声对她说话。

    “是啊,她那么努力,如果让她知道有人这样不讲道理的嘲笑我,她会很伤心的,也许会偷偷哭好几天……”

    “程妈会偷哭?”

    “是啊,大人都这样,伤心都是躲起来哭的,我不想我妈伤心,所以我就不能生气;我不生气,她就不会发现这些不开心的事,那她就不会伤心,这样子,你懂了吗?”也许是没有其他玩伴的关系,对待年幼的他,她一直就很有耐性,而且给予同辈一般的尊重。

    “我知道,我不跟程妈说。”虽然个性很“高怪”,但俞炎翼很识时务,只要道理讲通了,他就会做他该做的事。

    “嗯。”她点点头,打算继续写她的作业。

    “其实你还有我爸跟我妈啊。”他突然又说。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还有我爸我妈疼你,其他人只有爸爸妈妈,比起来你还多一个人哩。”这种简单的算术问题可不会难倒他。

    “但俞爸俞妈是你爸妈啊。”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又没关系,我把他们分你一半不就好了。”他很随便的就决定分享出去。

    反正现实的状况是,就算他没想要分,他爸妈对她的关爱一直就没少过,那大方分她一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谢谢,你对我真好。”她笑咪咪的,一直就是知足常乐的好个性。

    这样的个性让她很受长辈们喜欢,但也不是个个都买帐。

    在她国二下学期的那年,就发生一件极重大的事……

    那天,俞炎翼一如往常的放学,一如往常的先回隔壁程家……

    “你说!老师为什么打你?”还没走进程家,俞炎翼就听见程妈妈在屋里头严厉质问。

    打她?

    这怎么可能?

    她一向都是好学生,功课不用人操心,一直都是老师喜欢的那种人……俞炎翼表情沉了下来,在看见那红肿的、明显浮着指印的面颊时,瞬间体会到程妈为什么会这么火大了。

    “是因为今天小考,我考差了……”

    “考坏了就能打你的脸?是哪一科老师?你说!”

    “妈,老师也是希望我们成绩好……”

    “胡说八道!”程妈绝不接受这种理由,怒道:“要求学生成绩,就可以打人巴掌的吗?而且是打我女儿的脸?你老实给我说,是谁打你?”

    母女俩正为“到底是哪个老师动手打巴掌”而夹缠不休的时候,俞炎翼就看见院里飙进一台车,他家老妈风风火火的直冲进来。

    “淑贞,走!我们上学校理论去!”俞妈恨声叫嚷的模样,简直像是带着一团火焰冲回来似的。

    “俞妈你……”程馥兰看见来者,表情明显僵硬。

    “王八蛋!她这样子打你?”俞妈看见那肿成面龟一样的半边面颊,怒焰更加高涨,直接破口大骂。“这真是欺人太甚,诬赖你偷钱还打你逼供吗?”

    “偷钱?”程妈震惊,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偷钱”这字眼震惊,还是因为“女儿的事,竟然是隔壁太太比她这个做妈的还清楚”来得叫她震惊。

    “淑贞你先别生气。”俞妈赶紧先声明。“小兰这丫头就是贴心,怕你生气,又怕你担心,所以不敢让你知道,但是她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晓得该怎么办,才打电话跟我求助,她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程妈听了只有更加焦虑的分。

    “小兰他们班前阵子不是来了个代课的导师?今天他们班上的一笔班费不见了,就因为小兰在上理化课时,班级日志忘了拿,为了拿那本日志,她回教室一趟,那个代课老师一口咬定,说钱一定是小兰偷的。”

    “放屁!我的女儿才不会偷钱!”程妈气得整个人直发抖。

    俞炎翼在一旁直点头。

    要说偷钱这种事,说他为了买金刚模型偷钱那还有可能,他知道的程馥兰除了读书就是练琴,生活里全让这两件事给塞得满满满,真叫她偷钱,她要拿那笔钱做什么用都不知道,那是在偷心酸的吗?

    “更气人的是,那个老师不但诬赖小兰,还当着全班的面说单亲家庭生活比较辛苦她可以理解,只要小兰承认、把钱交还,她会让班上同学原谅小兰。”俞妈几乎是破口大骂。“那女人甚至对着全班同学说什么人不能选择出身,但是可以选择自己人格这种屁话!”

    全心全意栽培女儿、爱护女儿的程妈只觉得气血上涌,脑门一度空白……

    “妈!”见母亲摇晃了下,程馥兰赶紧上前扶住。

    “淑贞,你先冷静下来,把自己气坏了,要怎么替小兰讨回公道?”俞妈对这一点异常坚持。

    没错!要讨回公道,一定要讨回公道……

    “没事!我没事!”闭着眼,暗暗的深呼吸几次。怒到极点的程家妈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向女儿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拿那笔钱?”

    “淑贞你傻啦?小兰怎可能……”

    “我要她亲自说。”止住俞妈的护短言论,程家妈妈坚持要女儿亲自发言。“小兰,你自己说,你有没有拿走那笔钱?”

    “我没有。”程馥兰肯定的回答。

    “那好,你说,老师除了诬赖你,她怎么打你的?”

    反正瞒也瞒不住了,程馥兰低着头小声说:“她一开始打我,问我为什么偷钱,我说没有,她又打,说我说谎,我又说没有,她又打,说我还在说谎,但我说的是实话,所以我还是说没有,她就再打我……这样子一直打。”

    “然后呢?”程妈追问。

    程馥兰看了自家母亲一眼,知道她要求细节的个性,只能细声回答:“打了十多下之后,老师就说了俞妈刚刚说的那些。”

    “所以她就是当着全班的面打你巴掌,然后用那些话羞辱你?”程妈确认。

    程馥兰轻应了一声,小小声补充:“后来老师说给我时间好好想想,要我明天把钱还给她,要不然她要报警处理,还要记我过。”

    俞妈听了,忍不住接着解释。“小兰她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钱,她又怕你听了那些气人的话会伤心、会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打电话找我商量,问我能不能借她钱。”

    说完,俞妈又是心疼又是叹气,直道:“她这个傻丫头,为了不让你伤心,竟然想要把这些委屈吞下来,我虽然肯定她一番孝心,但这事我是没办法接受的。”

    两个拳头握得死紧,俞妈几乎两眼喷火地撂话。“这世间还是要有黑白曲直,正义是不可以委曲求全的,我一定要那个老师付出代价!”

    “小兰,听见你俞妈的话了吗?”程妈问。

    程馥兰一时抓不住重点。

    从事发后,她一直全力忍耐着,忍得很辛苦才没哭出来,哪能跟得上母亲这时的问题。

    “世间还是要有黑白曲直,正义不可以委曲求全。”程妈妈像个出征前的将军,训示道:“虽然你是不想要妈妈担心,但今天你被人打了耳光,妈妈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是这么离谱的事。”

    说完,转身。“你待在家,我跟你俞妈去讨公道!”

    “妈!”大惊,程馥兰想追上去。

    “翼仔,我先陪你程妈去讨公道,你跟小兰看家。”俞妈大声跟儿子交代。“我有叫你爸派学生过来接你们去医院,你等下陪小兰去验伤,既然对方想搞大,那就搞大一点,我们家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俞炎翼乐得领命。

    他万分合作的拉住了程馥兰,任由两个妈妈威风凛凛地出征去。

    第9章(1)

    小五的男孩子,蛮起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挣脱的,程馥兰看着院子里的车绝尘而去,隐忍半天的眼泪哗啦啦地跟泄洪一样全冲了出来。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不只哭,她还边哭边骂,刚刚在大人面前硬撑出来的冷静模样全数崩毁。

    俞炎翼松了手,没再死命抱住她,撇撇唇,哼道:“你刚刚不哭,现在才哭,有什么用?”

    “你不懂啦!”她索性蹲下来哭个痛快。

    “被人欺负还要忍耐,这种事我才不懂。”他哼她。

    “你以为我很想忍耐吗?我很想吗?”她边哭边吼。

    “不想你干么忍?”看她哭得跟牛一样,跟刚刚简直是两个人,俞炎翼觉得她莫名其妙。

    “我能够不忍耐吗?”她哭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直流。“你刚刚看见了吧,我妈是不是很生气?她是不是很伤心?我被人欺负,被人嫌没教养,最生气、最伤心的都是她,她都已经这么生气了,我要是哭出来,那不是火上加油,只会让她更心痛?你说,这样子我能够不忍耐吗?”

    乍听是合情合理,俞炎翼顿了顿,一度无法反驳。

    他知道她说的对,但总觉得事情也不能这样说……

    “但是你忍半天,她知道了还不是一样要生气、要伤心?”他觉得她的想法还是不太对,试着理出正确的思路。

    顺手抽了面纸让她擦擦眼泪鼻涕,他说道:“更何况,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她听了,忍不住哭得更大声。“我不想这样子,不想要这样子的啊!”

    整件事,最委屈也最生气的人就是她。

    不管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挨耳光,还是被言词羞辱,好像她单亲家庭出身就是什么原罪,就罪该万死似的,她都是最委屈跟最难过的那一个。

    原本并不是这样子的!

    原先的师长素来就疼爱倚重她,哪晓得待产假的时候换来一个对她处处充满歧视偏见的代课老师,两位师长给予她的待遇有如云与泥,当中的差异要调适本来就不容易。

    更何况是像今天这种场面,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栽赃她,要她背下偷钱的罪名?

    在这样的羞辱之下,她是身心最痛的人,但是为了母亲,她试着逼自己忍耐……

    俞炎翼看着伤心大哭的她,开始有些明白,但也不是那么样的明白。

    虽然小五的年纪对什么事都一知半解的,不过在那当下,他至少有些了解她这一面。

    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就算委屈,就算难受,她会努力强迫自己去忍耐,营造出“没事”的假象……

    在俞炎翼发现她这一面神秘面貌的同时,一如俞妈跟程妈出征前的宣言,关于她被栽赃偷钱的事件,前往学校讨公道的她们果然把事情搞得很大。

    事实上,当天两个妈妈们赶去学校找老师对质时,该位代课老师已经找到钱了。

    真相是,该老师当天要出门之前,其男友因故要拿东西翻了她的背包,发现了放班费的信封袋,以为她忘了把薪水拿去存,就顺手拿出来,打算上班的路上帮她拿去邮局存。

    该名代课老师是在学生放学后气不过,打电话向男友抱怨现在学生有多邪恶时,才发现这笔钱的下落。

    代课老师对着电话惊呼,责怪男友拿走钱怎么不跟她说一声的时候,正好让杀到办公室的俞妈跟程妈听了个明白。

    一开始,妈妈这方还试着维持基本礼仪,说话很客气,毕竟中国人讲究尊师重道,但是这最后一道的理智防线却在代课老师很不诚恳的一句:“抱歉弄错了。”之下,尽数毁灭。

    妈妈们的怒火与教师的尊严是加何在办公室中大战二百回合,这些过程俞炎翼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两家的妈妈把事情搞得很大。

    那名代课老师在验伤单、外加报警处理、再外加通报记者大幅采访报导,造成的种种社会舆论压力之下,最后公开道歉,并且被学校以不适任为由解聘了。

    整件事告一段落,总算圆满落幕收场。

    常听人说,人死前,会有一生的回忆像跑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这次突来的急病,俞炎翼是没看见什么人生的回忆,倒是没来由的回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那些回忆与片段,让他正视到一件极重要的事!

    他其实早知道的,只是因为太习惯,也太熟悉她而一直忽略了这一点,竟然忘了当她有想守护的人事物时,会怎样努力的粉饰太平,只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

    而在他被推入手术房之前,他什么事都没想,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就只有她红着脸、既惊又羞的神情。

    她以为没人会发现,但俞炎翼留意到了。

    这让他忍不住细细推敲,那微妙的羞赧之色……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眼泪、她的忧虑,只是为了一个弟弟?

    她的陪伴、她的包容、她的照顾,就只是为了一个邻居弟弟?

    休养的这些天,他忍不住观察着她,用一种以前绝对不敢想的角度去重新观察……

    “完了,死定了。”原本正在收拾东西、办出院手续准备回家的人突然冒出这一句。

    一个多礼拜前,程馥兰风风火火的跟才艺班、音乐班请假,这一个礼拜以来就是待在医院照顾俞炎翼,几乎每天陪他住在医院。

    由于担心行动电话会干扰医疗仪器,她一直很遵守医院规则,除非是为了必要的联络,像是术后要跟远在加拿大的俞爸、俞妈报告结果这种,她得出去打电话之外,她一律关机省事。

    几乎是在他情况稳定,只等着休养康复之后,她就没开机了,这会儿整理回家的行李看见行动电话才想到开机这件事,哪晓得打开后不久,残余不多的电力却显示了一堆简讯。

    来源的最大宗是孙元樵,那个说要追求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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